顾一只也满头疑问：“你弄错了吧……再说我那天根本没有见到钦宇，他也没有给我喝过任何东西。”
云荡道：“又或者不是喝了什么，比如被针扎破手指什么的呢？”
“没有见过针，也没有其他的……我下课就直接去药学院了，连晚饭都没吃，路上也没遇到过奇怪的人，”顾一只简直像听天方夜谭，根本不敢信，“应该不是异能药剂吧，更不可能是钦宇了……”
说是这么说，顾一只也知道苏越不是乱说话的人，脑袋里乱糟糟的，觉得乱猜也没有意义，索性跟大家简单解释了一声，说给异能工作室大佬发条咨询短信问问，在夏夏见了鬼的目光中掏出手机。
于是没过多久，楼总大人便接到了新短信：[大佬泥嚎！求问一下异能药剂只能是喝下去的液体吗？]
楼霄经过前天那一通宵，脑内给他设置的重要等级已经飙升到了首位，信息几乎是秒回：[当然不是，静脉注射最快，不过效果太强，一般人很可能受不了。]
顾一只道：[那怎么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喝过异能药剂呢？]
[验血。]楼霄道，[在药剂代谢干净或完全吸收前，有70%以上的几率能查出来。]
楼总大人发出信息想了想，也意识到顾一只很可能是在什么时候误服了异能药剂，大约是药剂跟他体内的“解药”产生了激烈的反应，这才会引发了异常高热。
至于一直想要给顾一只下药的人……
楼霄的思维一下便跟苏越隔空同频了，仗着披了马甲，直截了当便道：[你那个朋友是不是给你下药了？]
顾一只刚刚还想着要去验血给钦宇洗白，看到短信后立刻吓呆：“=口=！？”
夏夏道：“怎么了大佬怎么说？”
顾一只战战兢兢确认：[朋友？]
大佬：[洛钦宇。]
顾一只顿时惊悚了：“大佬居然也说钦宇要给我下药？！”
夏夏：“哗！”这么精彩？！
苏越倒是没想到那人真这么神，想了想还是不太甘愿地帮洛钦宇解释了一句：“他应该不是要害你……”
“我知道。”顾一只显然也考虑清楚了，点点头应声，然后便……抬手拨通了电话。
“那我直接问他好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
夏夏：“喂喂喂！”
苏越：“啊？你等等……”
小鸟大人做了个“你放心”的表情：“我不会出卖你的！”
苏越：“不是……”
云荡抬手想阻止，毕竟打电话问最大嫌疑人的思路实在有些奇绝，却见顾一只那边电话已经接通了，只得一脸复杂闭了嘴。
穆川之前没说话，此时微微一愣，立时一声轻笑，简直难以理解顾一只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穆少爷过去几十年的经历跟弥赛亚有些类似，也属于“不小心谨慎估计每个月都要被生活坑死那么一两回”的人，因此非常不能理解顾一只这种上帝宠儿“不谙世事”的行为方式。
于是在听到顾一只电话里直接跟洛钦宇坦白了所有事，并约定好半小时后洛钦宇来309解释缘由后，穆川便根本懒得继续听下去了，披了衣服出门去图书馆，眼不见为净。
夏夏之前就注意着他的动静，见状略一犹豫，到底还是追着他一起出了门。
林夏仰在楼梯上追上穆川：“你去图书馆吗？我跟你一起走。”
穆川挑眉：“你不好奇顾一只的事了？”
夏夏傲娇仰下巴，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唔。”可以之后直接问他嘛！
夏夏道：“你不管了？”
穆川温润一笑，道：“有云荡呢……”
林夏仰微微一顿，终究还是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顾一只？”
夏夏知道穆川一般只是嘴上不饶人，只要是被他纳入保护范围内的人，穆川都是一边毒舌一边罩到底的。
比如之前翘楚的事，穆川嘴上嫌弃得厉害，背地里却是不仅派人整了人渣继父，在事情收尾之前也都一直暗中保护着翘楚的安全，连蒋驰那边也没有落下……
穆川语气没变，平静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夏夏心道果然：“他挺好玩的，人也很好……”
穆川：“人好我就必须要喜欢他了？”
夏夏跟他相处了一整年，好歹能分清他什么时候是在嘴硬，什么时候是认真说事实了，比如听这句话的语气——穆川应该是真的不怎么喜欢顾一只。
可是没道理啊！之前说开了是误会，顾小鸟虽然脱线，性格却并不讨人厌，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大少爷，真惹了穆川也不会是现在这种不闻不问的样子。
直接问穆川肯定不会说……
林夏仰心下一顿，突然变了个口气，懒懒道：“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穆川看他一眼。
夏夏笑道：“因为我比较符合审美吗？”
穆川突然温柔一笑。
林夏仰：“……”
穆川好整以暇：“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夏夏被他毒舌多了，总结出了一套应对方案，闻言并没有被击垮，立马直白奔放堵了回去：“是吗？……可是我喜欢你啊。”
他音调刻意放软，这句“喜欢”顿时被念得意味深长了起来，几乎像是一句告白。
穆川难得被噎住，半晌没有回话。
穆大少心知夏夏是在逼自己回答刚刚被避开的问题，走了大半程才妥协般又把话题换了回去：“我不喜欢顾一只，是因为他跟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你放心，”他道，“我只是‘不喜欢’而已，也没有到讨厌的程度，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穆川如果真想整顾一只，大概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绝对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即便是最开始让人“给他教训”，也不过是过家家般的派了一群不能打不能狠的小喽啰罢了……
穆川后来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嫉妒顾一只。
至于为什么云荡同样也家世好、背景深、一帆风顺长到这么大却引发不了他的嫉妒，他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云荡这个人，正直归正直，却没有那种未经世染的幼稚。
顾小鸟一看就让人很想给他上一堂难忘的人参哲理课。
第26章
半小时之后, 洛钦宇果然来了309。
寝室里只剩下了苏越、顾一只和云荡。洛钦宇刚刚听说了顾一只被关标本室引发高烧的事, 心情简直跌落谷底, 没什么废话直接就把“Lucky”的事说了。
“我听说你想报江大, 怕自己临时换回高考班考不上这，去江大论坛上讨教经验，无意中搜到了一个卖异能药剂的帖子, ”洛钦宇满脸疲惫, 简单叙述, “我买了一种……叫‘Lucky’的异能药剂, 说是能让我变得幸运。”
洛钦宇道：“之后, 我果然幸运地过了江大的录取线, 甚至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偶遇了你……”
之所以能在军训期间每天与顾一只在食堂“偶遇”, 之所以能在遗憾拒绝他的邀请后又惊喜发现顾一只也在苏越的饭局, 之所以能趁着他错过选课让他跟自己上了同一门选修……
所有“幸运”的巧合, 自然也都被归功于了这瓶小小的异能药剂。
洛钦宇微微一顿，半晌终于低哑开口：“但是……”他之前悄悄试探顾一只就曾说过，“所有‘获得’都是有‘付出’的。”
洛钦宇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样一种理论，这个世界上的“幸运值”是守恒的，如果你特别幸运，那就代表同时会有人非常不幸。
他本来对这种“圣母病”理论嗤之以鼻——别人的不幸关我什么事？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 有时候是自身性格，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关键的选择, 一味将结果归咎于运气只是在逃避责任……
直到他使用Lucky后, 才一次次被现实打了脸。
因为他幸运的避开了楼上倒下的水, 这盆水便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停下来等他的同伴身上；因为他心血来潮跟室友换了床位，睡到半夜床板塌陷被木刺划伤的便成了寝室里另一个人……
洛钦宇苦笑道：“你从小幸运，我原本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你不会受到我的影响……”结果却还是从蒋驰那里得知，连顾一只也因为跟他走得近而遭遇了种种不幸。
顾一只莫名其妙：“我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洛钦宇以为他在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蒋驰都告诉我了，你被选进了合唱团和闭幕式，早晚都要加训，错过了选课，跟女朋友分手，吃烧烤还跟人打起来……”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顾一只道，“都是因为其他客观原因才造成的啊……被选进合唱团和闭幕式的人那么多，照你这么说都是因为见了你碰了你跟你撞了八字吗？女朋友就跟你更没关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被甩了十八次了……”
“那一跟我见面就遇到杀人案呢？吃了个饭就被刷成网红、还被人反锁标本室呢？” 洛钦宇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我前几周一直说忙不见你？那阵子你就没有出过任何事……后来我没忍住还是跟你出来吃了饭，隔天你就上了热搜……”
顾一只粗略一回想，发现还真是他这儿每次闹出大动静都刚巧在跟洛钦宇见面之后，虽然也确实有点巧，但——
“我又不止见了你一个人！……”顾小鸟大逆不道举例，“每次我都还见了楼霄呢，你怎么不说是他造成的？”
“你不用安慰我，”洛钦宇咬了咬牙，“不止你一个人，我身边发生了太多事……特别是近期，每一次都是我毫发无损，只有我身边的人不断遭殃，就好像是……”
他的音色骤然放轻，神色也黯淡下来，半晌道：“——就好像是帮我挡灾了一样。”
顾一只：“……”
顾一只满脸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反而是一看就不信鬼神的苏越叹气肯定了这个玄学的说法：“他说的是真的。”
“我是学药学的，比你更不能接受世界上真有能改变‘运气’的药物……”吃药就能当明年支付宝锦鲤的话，大家都去为中华之崛起嗑药了啊，谁还要读书？！
苏越道：“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少还是我亲眼所见……”
那一件件一次比一次严重的“事故”，实在由不得他不信。
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三次呢？五次呢？十次呢？
洛钦宇的情况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完全不是一句“巧合”就能糊弄过去，连论坛上都出现了“扫把星”的言论……那些他身边人遭遇的“霉运”，好像还真的就是洛钦宇带来的。
顾一只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你们怎么越说越玄幻了，都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了啊！小心过一会儿网审来查都被口口掉！
小鸟大人这阵对异能药剂的研究比较多，没事就会骚扰大佬问点小问题，因此意外发现“异能药剂”其实是个很系统很科学的东西。
跟那种一觉醒来就有无法解释的超能力不同，异能工作室的每种药剂都是有科学依据的，酷炫的大佬混熟后竟然意外好说话，甚至会把每种药剂的原理给他解释清楚……
很多看似奇妙的东西一用科学解释就觉得——更奇妙了啊！
顾一只简直要拜服。
科学真是太神奇了，连他老爸老妈的形象都跟着光辉了！
比如堪比“读心术”的“Whisper（心声）”，其实是放大了人脑原本极为微弱的脑电波接收能力，让蒋驰可以短暂感知到在他接受范围内所有神经细胞活动形成的电器性震动，也就是俗称的“脑波”……
楼霄的接收能力比蒋驰更强，熟练度也更高——就好像学习一门语言，如果是从小接触、运用时无需思考，即便是有一百个人在他耳边说话，他也能够准确从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因此蒋驰只能分辨出翘楚激烈的情绪，而楼霄却能将其用成“读心”。
而“幸运”这种事一听就不是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啊。
幸运要真能被量化研究，估计顾小鸟本人就会第一个被抓去切片！
顾一只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为了不被切片，一边听他们说，就一边飞速发信息问了问大佬“Lucky”的原理。
洛钦宇之前一直努力瞒着顾一只，现下却豁出去般把近期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一件事都告诉了他。
他苦笑道：“你现在都知道了，会……害怕我吗？”
顾一只匆匆点完发送，抬手打断他：“你先别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有时候就是别人越这么说你越自己误导自己……就跟占星算命一样，怎么说都准，其实只不过是你信了，就遇到什么稍微契合的事都会自动往那批语上套罢了……”
他把异能工作室的事稍微说了一下，道：“我们先问清楚Lucky的原理，这件事等会大佬回复我了再说，我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嗯。”洛钦宇见他没有要从此与自己不相往来的意思，心安了不少，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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