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顾一只刚刚表现出的战斗力过于生猛,打架时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护着她的意思,女生似乎有些怕他,边道谢边悄悄往蒋驰背后挪,揪着他的衣服楚楚可怜。
“别哭了,”小鸟大人歪着头打量了她半晌,终于面色复杂开口,“……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蒋驰吓了一跳:“啊?!”
女生哭声霎时一顿,继而徒然加大了音量:“怎么可能?你都看到是他们追着我了!”
顾一只用“你们人类真是虚伪”的沉痛目光看着她。
“但是……”小鸟大人道,“他们一直都在避开你呀。”
刚刚场面一片混乱,敌众我寡,对方还有武器,顾一只运气和身手双重加持,才得以完美闪避所有攻击,连蒋驰都不可避免的被敲了两记闷棍。
那女生作为主要被攻击对象,竟然从始至终毫发无伤。
蒋驰顿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忙挣开她回到了顾一只那边,心下不由惊讶——倒不是惊讶这女生跟小混混们合伙骗人,反倒是顾一只一系列的表现十分让人刮目相看。
不仅是战斗力,洞察力和分析力也都相当强悍……蒋驰甚至忍不住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可靠了!
女生还在争辩,哭道:“我也被打了啊!”她撩起袖子露出伤痕,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哦。”顾小鸟表情遗憾,绅士地没有继续拆穿,道,“好吧,那你可以走了。”
女生嘟着嘴满脸委屈地退了两步,见对面两人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终于跺跺脚生气地走了。
她转身要钻入人群。
下一秒,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准确捉住了她的手腕。
“想走可以,”那人冷冷道,“先把你偷的钱包交出来。”
几步外的蒋驰猛然一怔:“……翘楚?”
季翘楚话音一顿,却没有回头。
女生挣扎着解释:“我没有……”
季翘楚像是急着要走,根本没耐性再听,直接从她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深色的男式钱包,扔到匆匆跑近的蒋驰怀里。
蒋驰看都没看自己的钱包,伸手就用对方捉小偷翻版的动作捉住了季翘楚的手腕:“翘楚……你跟我说清楚……”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季翘楚表情冷淡,抬手用力挣开他转身便走,不待蒋驰再说什么,已经闪身钻入了人群。
之前那姑娘自然早趁着他们拉拉扯扯跑了。
“季翘楚!”蒋驰焦急追了两步,皱眉停在了人群外。
顾一只敏锐闻到了八卦味,端着烧烤欢天喜地跟了过来。
顾一只:“不追吗?”
蒋驰从怔愣中回神。
顾小鸟贴心小棉裤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导你一下啊?”
蒋驰看他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说话。
刚刚虐人不眨眼的小鸟大人为了八卦折腰,十分狗腿地给他倒酒:“少侠~来嘛~”
蒋驰一口酒全“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蒋驰扶额道:“你正常一点啊!”
顾一只立刻正襟危坐。
半晌严肃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咩?”
蒋驰:“……”
季翘楚是蒋驰高中的死党——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高中住校,两人几乎是每天24小时腻在一起,时不时在一张床上打游戏到凌晨,就在宿舍那奇小无比的床上挤成一团睡觉。
蒋驰轻声道:“后来他突然转学,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大学也没有报我们说好的那所……”
顾一只背脊笔挺,乖巧连连点头。
……半晌没听到下一句。
顾小鸟捉鸡道:“然后呢?”
蒋驰:“没了。”
“你明显是在敷衍我啊!”顾一只悲愤揪住他,凄楚道,“少年!不要这么绝情!说具体一点嘛,我还想知道更多劲爆的细节!他转学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们要说清楚什么?不要一笔带过啊,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蒋驰;“……”
蒋驰看着他认真道:“你听到自己被绿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激动。”
顾一只:“……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蒋驰不愿多说,顾一只只好漫天瞎猜。
“不会你复读也是为了他吧?”要重新跟他考同一所学校什么的。
“天啦,这难道不是爱情?!”
“不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才逼得他转学的吧……啧啧啧,想想就很黄很暴力……天哪你好渣,为什么要这么对人家……”
蒋驰额角跳出一根青筋:“你不要再说了!!”
“好哒!”顾一只一秒变乖巧,“那你说。”
蒋驰:“我跟他表白了。”
顾小鸟大松了一口气:“哦!还好还好,只是表白了啊……”
继而整只啾一怔,骤然换上小心翼翼的口气:“额……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刚刚那个‘翘楚’,他是男生吧?”
蒋驰死鱼眼看他。
顾一只:“……”
顾一只弱弱道:“……您继续。”
即便现今社会对同性相恋相对来说宽容很多,高中就能清晰分辨自己性向并勇于承认的还是占少数。
蒋驰当初会表白,其实是因为笃定季翘楚也喜欢自己。
两人同床共枕无数次,一起看小黄片一起躲在被子里打飞机,甚至在最懵懂青涩的时候因本能的互相吸引而尝试过接吻……
翘楚那种性格的人,如果不是也喜欢自己,怎么可能让自己碰他?
“哦,”顾一只唏嘘,“那你还真的挺惨的,都复读追过来了,他还不愿意理你……”
顾一只:“……话说你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蒋驰被他扛在肩上,摇摇晃晃往寝室走,闻言醉醺醺吼他:“没有没有没有啊!”
顾一只疑惑:“你喊这么大声干嘛?难道是因为心虚吗……”
蒋驰要被逼疯了。
到了聚会那天,顾一只才终于知道蒋驰那天为什么没有追着翘楚走——
309寝室里他最后一个尚未谋面的“室友”,分明就是那天帮他们追回钱包的季,翘,楚!
顾一只用“好哇你居然是利用我,你肯定早知道翘楚在这里才答应跟我来的”谴责目光看向蒋驰。
更加巧合的是,邀请了洛钦宇“当天参加聚会”的学长竟然是苏越。
一桌人除了原本309的云荡、穆川、林夏仰、苏越和季翘楚,便是跟顾一只相熟的蒋驰和洛钦宇。
满桌都是熟人,简直极大地降低了顾小鸟原本就约等于无的防备心……
弥赛亚是个吃货加酒鬼,顾一只跟他吃饭必须上手抢,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如此“热情友好”大家都“互相谦让”的饭局。
小鸟大人顿时十分感动,毫无察觉地便被灌了不少酒……
-
同一时间,隔壁包间。
楼霄拎起酒瓶晃了晃,发现已经又喝空了,便抬头对一旁侍立的新助理道:“再去要一瓶XOE。”
罗德教授飞速插嘴:“给他一杯茶。”
楼霄看了他一眼。
罗德置生死于度外,英勇与他对视!
楼霄:“……”
“你喝的太多了!”老教授痛心疾首,“再这么下去……就真的可以永远‘不疼’了。”
楼霄一口喝尽杯中残酒,看起来没有丝毫醉意,道:“也好。”
也好?!这是干脆不想活了?!
罗德头疼……
有的人穷尽一生只为了实现一个不能更渺小的梦想,而有的人——自出生起便要什么有什么,却可笑又可悲的没有任何想要的……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麻痹神经的方法有那么多种,楼霄只是选了过度酗酒,没有吸大|麻没有嗑吗啡,好歹还算珍惜生命?
楼霄似乎看出他的无奈,十分好说话道:“行吧,那给我一杯茶。”
罗德教授终于做完心理斗争。
“其实,”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紧张,“我有一种药……虽然还在试验阶段——你要不要试试?”
第7章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了八点,蒋驰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今晚“陪太子读书”的本职工作。
顾太子还生龙活虎,反倒是季翘楚喝得有些多,蒋驰叫侍应生送的茶许久都没有来,干脆自己去旁边的茶水间给他们倒了。
途中碰到洗手间回来的洛钦宇,两人便随口聊了几句。
洛钦宇原本就是江城人,听说蒋驰是临省考来的,便随意问:“感觉怎么样?”
“我还不错,”蒋驰显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道,“就是顾一只最近似乎挺倒霉的……”
“只只很倒霉?”洛钦宇动作一顿。
蒋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数着手指给他算:“先是被抽中了参加新生合唱,每晚要去练习,然后因为身高合适又被选进了闭幕式举旗方阵队,每天早上还要加训……”
“被女朋友绿了……”这个顾一只已经嗷嗷叫着干打雷不下雨地告诉过洛钦宇,“开学摔了手机,没接到通知错过了选课,只能捡人家剩下的……我俩前天去吃烧烤,还跟人打了一架……”
蒋驰说着说着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顿时奇怪地回头看了看:“怎么了?”
洛钦宇脸色不太好,不知怎么突然停在了走廊中央。
蒋驰:“你不舒服吗?”
洛钦宇骤然回神,勉强笑了笑:“有点胃疼……”
蒋驰有点担心:“那你先喝杯热水吧?我再去给顾一只倒一杯。”
“没事,老毛病了,”洛钦宇顺势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想了想,道,“我再去兑点热的,就顺路给只只倒了,你先回去吧。”
蒋驰再三确定了他没事,便自己先回去了。
洛钦宇端着茶,心事重重回了茶水间,将接好的水放在桌上,却……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
良久,他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钦宇?”
洛钦宇手一抖,手中的东西“叮”一声掉在了桌面上,又被他快速捡起来放回了兜里。
他脸色有些白,看着来人笑了笑:“苏学长?你怎么来了?”
苏越刚好走进茶水间:“我刚刚碰到蒋驰了,你不舒服?”
“现在已经好多了。”洛钦宇端着两杯茶转身,苏越要来接,却被他轻轻让开了,“有些烫,我来吧。”
苏越见他绕过自己回了包间,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又自己倒了一杯水,转身跟了上去。
*
罗德教授在门口接过茶水,便将侍者打发走了。
他将茶水顺手放在走廊边的柜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别致的小瓶子,拔掉软木塞后却又犹豫了……
“唉……”半晌,老教授叹了口气,声音极轻道,“你别怪我……”
罗德教授狠狠心,抬手将小瓶子里的药剂一股脑倒进了茶水里,抬头就见一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吓得他差点一个手抖把瓶子扔进茶杯里。
好在那人并不是楼霄。
那男生小心翼翼护着一杯茶经过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他在做些什么。
——应该是隔壁包间的客人找不到服务生,自己去倒水了。
罗德长舒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转身也准备回包间。
然而恰巧在这一刻,他面前的包间门被人突然推开了。
“服务生!服务生人呢?!你给我倒的茶呢?!”一个满面酒气的中年男人从屋内探出身子,醉醺醺冲着走廊里喊。
当然没有服务生应他。
男人似是喝多了,颇有些不依不饶,侧头见罗德和蒋驰都被挡住了去路,也不甚在意,仿佛是刻意想闹出更大的关注,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大。
洛钦宇和苏越很快也走了过来,见状纷纷皱眉。
他们的包间就在那男人对门,那人挺着五个月大的啤酒肚这么往走廊里一站,瞬间就把门堵死了。
若是平时苏越大概就要上前“借道”了,现下大家手里都端着东西,那人又明显是个不讲道理的醉鬼,一时所有人便都有些犹豫。
大约是走廊里声音太大,包间里的人见蒋驰他们都没有回来也察觉出了不对,季翘楚离门口最近,便随手开门看了看:“怎么了?”
下一秒他抬头看到那男人,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男人也是一愣,正要回屋的动作生生一停,以完全不似醉酒的灵敏动作一步跨上前,狠狠捉住了他的手臂。
“翘楚?!你怎么在这里?!”
“我……”
“你不是回家了吗?!”男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趁着酒劲愤怒咆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背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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