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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忍着想呼那客人一耳光的念头，平心静气的说：“昨天在医院，我和你的家人已经谈拢了，关于我的员工殴打你的事情，该道歉也道歉了，该赔偿也赔了。所以……如果你今天来店里不是纯粹吃饭的话，恕不远送。”
那客人一听季念的说辞，一下子就暴跳如雷，“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人说的话能代表我吗？受伤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们！他们说不报警就不报警了？
我他、妈才是受害者，我他、妈就是不愿意就这么了结了，所以我来讨个说法你能把我怎么地！”
“你想要什么说法？”
季念拉了把椅子在那客人对面坐下，看来三言两语是谈不拢了。
“简单，让那小子来见我，事情既然是因他而起，自然该由他来承担责任！”
那客人在说到那小子时下意识的咽口水的动作被季念看了个清清楚楚。
季念的脑子里闪过了他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些画面，不禁一阵恶寒，该是心里多扭曲才会做这种事，活该被云野教训。
“我是他老板，你想怎么了结跟我说就可以了，他只是个打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劳资就是这句话撂在这，要是那小子不出来当面道歉，我一定会报警，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
不要觉得我是在吓唬你，来之前，我可咨询过律师，就劳资受的这伤，他如果态度不端正，这牢狱官司他吃定了！”
季念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这混蛋显然是想用官司的事来逼迫云野妥协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他为什么打你，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事情到了这一步，季念也懒得藏着掖着，“监控录像我看过了，我员工不是无理由打伤你，是你性、骚扰他在先。”
“你说什么？性、骚扰？哈哈哈，就算是，我性、骚扰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男人骚扰男人犯法吗？”
季念算是被恶心了个彻底。就怕流氓有文化，说的是一点也没错。
这事看来不好办了。
“所以，你就仗着男人就算被骚扰了也无法寻求法律保护的这个漏洞打算来敲竹杠逼迫那孩子从了你，是吗？”
客人一听季念语气平静了下来，以为事情有戏，猥琐的对季念笑了起来，“我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只要他识时务，我一定不告他！”
季念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后，吸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行，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那个小子……他……”
“你死心吧。”季念弹了弹烟灰，声音冷冽：“要打官司就打，我们奉陪。”
“你，你说什么？你们真的要打官司？你应该清楚，就我这伤，我只要告他，他一定会败诉！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就算你们请再厉害的律师辩护也没用！”
“嗯，所以，我们也没打算请律师。”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客人将二郎腿放下，看着季念的目光有些捉摸不透。
“意思就是，你要打官司你自便，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在你打官司告那孩子的之前，你的老婆以及亲朋好友们一定会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只要我把监控录像里你的所作所为放给他们看，我想，你就算不身败名裂，但也在人前抬不起头了吧……”
那客人没想到季念会来这么一手，当场就面露慌张，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这，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别冲动……”
“嗯，你放心，我和我员工不一样，他没成年所以气性大，但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也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了。
不过，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你告他，他就一定会败诉吗？没关系，你尽管去告，败诉了也没什么，他还是个未成年，会被轻判的。”
“哎哟大兄弟……这，这都是误会啊，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的告他啊，你看，那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在我这，你放心，很安全，我不想让谁知道，谁就一定不会知道。但，我想让谁知道，谁就绝对会知道。”
第9章 对我的员工负责——
“是是是，大兄弟你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所以，咱们打个商量，那监控录像你把它给我成吗？”
那客人说着殷勤的掏出了一盒烟递到了季念面前，“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的，你要钱也行……”
“呵。”
季念低低的笑了声，将烟蒂按进了烟灰缸，抬头看向那客人时，笑容已经敛去，“商量到不是不可以。”
一听此事有转圜的余地，那客人的眼睛滴溜溜的闪着精光，“那大兄弟，你开个价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收交货，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收钱了？我说的商量是，别的方式。”
“好说好说，你尽管提，要我做什么都成……”
“那好，既然你也爽快，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我要你对那个被你非礼的孩子道歉，如果他提出了索要赔偿，你不得有任何怨言。
并且，你要录音保证，不会再以他殴打你的事去法院起诉他，你如果同意，这是就了了。”
“这……”
“怎么？你非礼他的时候没难为情，现在到不好意思了？”
“这，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就一个孩子，我给他道歉，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现在你觉得他是个孩子了？你非礼他的时候，不是挺兴奋的。”
“哎哟，大兄弟，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一时色迷心窍了，那孩子长的跟明星似得，我这不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一时糊涂了就……
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啊，你看我也知道错了，也是好好的想把这件事给翻过去，你就给我次机会，成吗？”
“行吧，不道歉就不道歉了，我就不难为你了。但，你把人家孩子吓到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当然，该表示的，这张卡里的钱他会满意的，到时候只需要他陪我去银行办个过户手续……”
看出了那客人还不忘记打小算盘，季念当场戳穿他，“尽量给现金吧，拿着别人的卡，终究是不方便的。”
“现金的话，我没带多少，钱包里就一千来块钱，这哪能够啊……”
“一千就一千吧。让那孩子知道你的诚意就行了。”
“那，好吧。”
客人有些惋惜的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一千块现金放在了季念的面前。
季念拿起来，点了点，不多不少一千块。
“行，这钱我待会会转交给他的。你现在开始录音吧。”
季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
“这，还搞这么正式啊？”
“当然，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你的诚意呢？”
“那，好吧。我现在就录……”
拿到了录音，季念也懒得在跟那客人周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递到了客人面前的桌上，“希望以后我们后会无期。”
“这是独有的一份吗？”
“你觉得呢？”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答案，客人当场变脸，“你耍我！如果你留着备份，随时可以勒索我，那我岂不是要受制于你！”
“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好，只要你不再为难那孩子，我可以跟你保证，那份录像的备份，永远不会公布于众，我这么做，不过是给你敲个警钟，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那客人气冲冲的走了，季念送走了这个麻烦，终于能松了口气。
在后厨操作间一直都在暗暗留意前厅的一举一动，看到那客人走了，云野终于没忍住从操作间出来，走到了季念的面前，“老板，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没有。”
季念知道云野在担心什么，这孩子虽然年轻，但戒备心却挺重。
“这是他给你的赔偿金，虽然就一千块。但，比没有强，收下吧，快过冬了，买点厚衣服。”
季念将那一千块推到了云野的面前，云野的面色并无波澜，甚至看也没看那一千块。
“你是不是……要开除我？”
云野会有这样的想法，季念觉得到是很正常的，因为自己的确动了这样的念头。
他是一个图安稳的人，这几日自从云野进了店里每天都有一堆事，虽然那孩子不是故意的，可总归打破了他该有的平静。
但，他既然已经管了这档子闲事，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伸手拍了拍云野的手臂，“答应你一个月就一个月，在这期间，只要你不主动犯下大错误，不会开除你的，把钱收下，去工作吧。”
云野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季念的这个答案比那一千块现金更能打动他。
“我会努力工作的。”
云野将钱装进了裤子口袋，对季念鞠了一躬便去后厨忙碌去了。
季念揉了揉太阳穴，几日没休息好，他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又困又乏，这会终于撑不住了，对小郭交待了两句，他便打算去休息间睡一会。
休息间里和过去没什么变化，甚至见不到云野的什么东西。
云野没有行礼，所以在整个屋子里能看到属于云野的物件并不多，除了那顶棒球帽和一根手机充电数据线在没有别的东西。
季念躺下后闭上了眼睛，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味萦绕在周身。
熟悉的茉莉香让他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大学时光。
记忆里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容颜一点点的变得清晰，那个爱笑的女孩，那喜欢茉莉花的女孩，那个追着他说了一个夏天我爱你季念的女孩……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孟歌……”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发现人还躺在休息间里云野的床上，浑身却被汗水浸透了。
他伸手捂住了那泛着刺痛的胸口处。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那看似麻木的心，还是会痛，尤其是在思念过后。
十年光阴，可以改变多少人的一生。
对于别人，他不清楚，但，对于自己，他这一生的命运，就是从那个叫孟歌的女孩离开他的那一刻起发生巨大变化的……
那晚米兰借着酒意的一番告白，他不是没听懂。
米兰看上去光鲜亮丽，内心却很渴望爱情。
她大概是在肉体上已经寻求不到感觉了，所以才会急于想要一份可以让她定下来的关系。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季念的思绪。
他开口的声音暗哑：“进。”
推开门的人是云野，他的眼神中掺杂着担忧，看到季念头发蓬松，衬衫上的褶皱，显然是刚起来。
“怎么了？”
季念还没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以为云野是工作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毕竟他睡着之后，可能是那个梦里的场景太美好，一点也不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下班了，大家都走了，我听郭姐说你在这里休息。”
“已经这么晚了？”
季念诧异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你吃饭了吗？”
“没有。”
季念闻言蹙了蹙眉，抬起头来，“工作餐不合胃口？”
“早上你做的鸡蛋饼还有剩的，我想吃那个。”
云野很严肃的神情，惹得季念噗哧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爱好？那是早餐，而且是吃剩下的早餐，怎么可能会比店里的员工餐好吃？”
季念自以为自己店里的员工餐还是很丰富的，每顿都有荤菜而且一周不会重复超过两次。
云野不说话了，但看的出，他此刻神色黯然，好像季念的话说的他不高兴了。
“行吧，你想吃的话，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毕竟是个孩子，季念觉得那么多麻烦都料理了，让他去家里吃个剩下的早餐，这还有什么？
回去的路上不是一般的堵，季念隐约好几次听到云野肚子的叫声，不禁调侃道：“现在后悔了吧？要是你在店里吃点员工餐垫一下，就不会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云野抬眸瞥了一眼季念，有些恼羞成怒，“说的好像你有吃东西一样，你那一觉睡过去，就抵得上两顿饭了吗？”
对于云野突然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季念有些无奈，只好自黑，“我比你老，比你耐饿。”
云野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季念了。
季念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车子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场，季念停稳后，侧过头来，这才发现云野竟然歪着脑袋睡着了。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都晚上九点多了，这车堵的够夸张的。
“云野，醒醒。”
云野蹙了蹙眉，被吵醒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悦，但好在他没什么起床气，“到多久了？”
“刚到。把这个披上，外头温差大。”
季念从后排车座上拿下了一件备用的大衣递到了云野的手里。
云野愣愣的看着那大衣没有反应，季念蹙了蹙眉，以为他是嫌弃款式老旧，“这个时候就别挑剔了，先将就着吧，比冻感冒了强。”
云野望着季念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将大衣穿上，扣上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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