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哭过一样:“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出现了一个妖怪,见人就杀,我觉得这个病也是因为它的原因,之前我在残本上面看到过,有些妖怪主疾疫,专门让人得病,然后吃掉病入膏肓内心恐惧的人们,增加道行。”
说着方大夫还十分懊悔似的蹲在地上,一张脸埋进臂弯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外面的……外面的乡亲们……已经……呜……”
人群中就有人动摇了,这方大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确确实实用汤药稳住了大家的病情,人们相信医者仁心,觉得方大夫这是受了刺激,又听说外面的人死了,他们就更加没有主心骨了。
聚集在这里的男性居多,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的,到现在人们还想着活命不愿意得罪方大夫,不然躲过这劫之后还不是得送命,年纪小的一个男孩子出声道:“方……方大夫啊……您先别哭啊,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妖怪多吗?”
“这妖怪应该只有一个……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边已经死了好多人,我只顾着来把你们叫走了。”
他的眼神木楞愣的缓了一下:“我得想办法去把妖怪杀了,不然那些做好的药就得被糟蹋了,等再做好可能……”这句话没有说完,又被吞进肚子里一大半。
方大夫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大家,看的大家的后脊梁发寒,好像自己已经要死了似的,狗腿子自不用提,人群中有些壮汉这会儿倒是挺生气的:“不就是一个妖怪,村子里的都是老弱病残才让它占了便宜,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一起把这个玩意给弄死了。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外头雨声混杂着雷声,躲在地宫的人们莫名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苗燃了起来,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害怕一个妖怪,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反正都是死,干嘛不拼一条活路。
“对!就是!我们一起还怕打不赢一个妖怪!”
“就是嘛!这妖怪再凶也就一个,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够给它弄死!”
也是这些人没有看到外面的惨状才能够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方大夫颤抖着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汗然后面上带着虚弱的笑容说:“只要你们把妖怪杀死了,然后我就能够给你们熬制出来最新的汤药,这汤药大家都多喝点,就当我们劫后余生的庆祝。”
这句话说完之后,大家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建造地宫本来就有很多的工具,他们把趁手的拿着,然后往外去了。
方大夫看着人们彻底头热起来,也没有说自己要跟着队伍一起出来,反而是轻轻的往后退,推到了石棺的那个房间里面……
牧欢身上的妖气几乎要红的发黑了,她正走着,迎面来了一群男人,气势汹汹的要来讨伐她。
要是牧欢现在还能笑得话,她肯定要哈哈哈几声来表达对手千里送人头的喜悦,可是她现在的神智已经被仇恨所吸引了。
一路走来没有其他的人,她被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快要清理干净了,看了一眼前面的一堆肉菜,她身上的妖气直直往众人身上缠着,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被蒙住眼睛的人们思路一下子断了片,等回过神来,就看见了笑的一脸妩媚的牧欢,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纱裙,赤裸着脚尖,羽毛也变成了装饰物一般,栗色的头发上面还有一点水珠。
“我好害怕……”被雨水浸透的衣服露出来了部分肌肤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的诱人,牧欢眨了眨眼睛说好害怕,然后人们的心口就露出了一大个血窟窿。
心脏被挖了出来丢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像是鹰一样的利爪收了回去,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的人。
突然一阵闪电而过,一些符人从雨幕中飞了过来,全都炸开了一道白光,这光把剩下的人还有牧欢的眼睛都给刺的睁不开。
等光线回转的时候,人们才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隋刃从最后头走了上来,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棠溪,而棠溪手上拖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方大夫。
隋刃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先去调查了灵脉的事情,所以才晚一步进村子,原本是混在了修地宫的人群里。
结果嗅到了妖气,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几只小白鼠正在啃食地宫的石棺,这白鼠吱吱的乱叫着,一时有点职业病犯了,想对这两个小妖动手。
谁知道就碰巧看见了棠溪,两只小白鼠对于杀气还是很敏感的,给石棺咬开了一个洞就赶忙溜了进去。
隋刃正要毁了这个石棺,用力一掌,石棺上面就产生了一片裂纹,隋刃的手一推,碎块都垮了下来。
棠溪被吓的够呛的,先是听见外头的动静,又看见了一丝光线进来,赶紧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再睁眼的时候:“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不对,你怎么才来啊。”
棠溪躺的太久了,头上没有压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往前一扑勾住了隋刃的脖子:“我的天,我还以为最迟得明天才出来呢。”
隋刃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两团软绵绵压着,他的耳朵尖上面有点可疑的红晕:“我……早就来了……”
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叙旧,方大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两方人马一对眼,棠溪新仇加上旧恨先动手揍的他鼻青脸肿,被打懵了的方大夫就交代了外头的事情。
听起来还没有感觉到惨状,可是现在一看……到没成想这妖怪竟然能够能力进展这么快。
隋刃又是掐诀,一排符人从身后升起来,然后莹莹的蓝光圈成了一个圆,隋刃的眼里闪过一阵红光,符人直直的飞过去就试图禁锢住牧欢的动作。
“啊。”她的嗓子里面发出了女子凄厉的叫喊,这种声音竟然有实质的波幅一般,把雨幕给切开了一半。
牧欢背上的翅膀展开开始扇动,一下子把符人打出了一个缺口,她的眼神发狠就要向隋刃攻击过去。
棠溪怕隋刃正面对上之后吃亏,她倒是更加的直接把方大夫往前一扔,方喻文的心跳都要停下来了,牧欢的动作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了下来。
一股腥臭味弥漫在鼻尖,滴答,滴答,分明是下着大雨可是方喻文却觉得头上滴落了黏腻的血迹。他不敢睁开眼睛,只得扯着嗓子大喊:“牧欢!”
牧欢的眼泪滴落下来,棠溪身上没有一个画轴,隋刃突然看向她问道:“来不及了,直接除掉。”
虽然和平时的语气一样,可是棠溪却觉得对方在和自己打商量,她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坐在地上的人们和周围的惨状,眼睛闭上答应了下来:“杀吧,这么多孽,她应该还。”
牧欢对着方大夫看了又看,方大夫的双腿一抖,裤裆湿了一大块,牧欢的利爪抵在他的喉咙上面,方大夫说道:“我……我爱你……牧欢……地宫修建好了……我们要一起生活了……”
他的脸上全是眼泪,声音也一个劲儿的发颤。牧欢的嘴里发出低幽的哭声,哭着哭着反而是笑了起来。
第18章 猫耳和吻
一起生活?方喻文的话就像是戳中了牧欢的开关一样,她狰狞的容貌都快要抵到鼻子尖了,可是好歹没有下一步动作。
方喻文心里觉得这招有用,他的鼻子尖上全都是汗珠子,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样,浑身都在发抖,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刺激了牧欢让她下了死手。
他的一副嗓子就像是被捏住的公鸭一般,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我们要住在一起的……”
那边棠溪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感受到牧欢心里的悲戚,在感情上面竟然有了共鸣。
趁着牧欢恍惚的一瞬间,隋刃抽出了自己身后的斩妖刀,一刀就剖开了牧欢的心口。
这种妖怪轻易是受不了致命伤的,可是隋刃的斩妖刀上全都是压制妖怪的符文,别说符文本身就带有压制的能力,就是这把刀从开刃之后,都是用妖血妖魂浇铸的,一刀直接刺穿了牧欢。
她身体之中的妖丹在刀尖上打转,等到隋刃用力一催,刀尖直接破了那妖丹,妖丹成了碎渣,牧欢身体里的鲜血也喷薄而出,直接迎面染了方喻文一头一脸。
可就算是已经成为阶下囚,必死无疑了,那牧欢还趁着最后一点力气,用自己的爪子一抓,扣下了方喻文的半个眼珠子。
棠溪掐住了自己的掌心,不忍再看那边,耳边却还是能够听见方喻文的惨叫,她的心跳扑通扑通,那种酸涩的感觉从鼻尖蔓延开来,这不是属于棠溪的情绪。
她只是无法控制的和牧欢这个妖怪产生了共情,这种细腻敏感的感情神经,是棠氏一族的秘密,也是他们使用画轴超度妖怪的原因。
他们,可以体会到妖怪的喜怒哀乐,比其他的除妖师来说,他们能够从魂灵产生共振。
毕竟这世间上,人非绝善,妖非绝恶。棠氏一族发现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巧妙的运用了它,不仅超度了许多的妖怪回归本道,而且还能够驱使一些在画轴的妖怪做事情。
牧欢看着方喻文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妖丹破碎,巨大的痛楚,若是用人类的话说,大概是抽筋扒皮,粉身碎骨的疼痛。
方喻文痛吗?可挖去一只眼睛的痛楚又算的了什么呢,牧欢只觉得自己伤了他一只眼睛,没有想象中报仇的快意,心底还是空落落的。
她身上的气场已经彻底开始暴走了,天空中的云层都往地宫的上方聚集,然后一个响雷劈下来,棠溪的胸口一阵抽疼,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这天雷天罚虽然是为了除妖的,可是并不能够掌握好范围,在周围的人难免会被波及了,隋刃原本想要自己躲过去的,可一转眼看见了棠溪半跪在地上一个没忍住还是去救了她一回。
好歹是第一次合作的人,要是就死在这里了,怎么跟局长交代,隋刃死活都不肯承认是自己心软了,于是扯出了局长凌夷作为借口。
棠溪的痛楚是因为牧欢心死,她的眼睛紧紧的闭上,额角全都是薄薄的细汗。这天雷一下又一下的往地宫劈,上方不断地落下了石块。
隋刃没有闲心管方喻文了,反正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只是抱着棠溪赶紧去找地方藏身。
地宫还没有修建好,也没有什么好藏的地方,抱着棠溪转悠了一圈,隋刃还是只有黑着脸来到了那个完好的石棺上面。
这个石棺要比棠溪躺着的石棺更有派头,这个石棺正压在了灵脉上面,灵脉滋润着这块巨石,石头本身就晕染了灵蕴,里面的石肉更是渐渐为玉状。
然后就落到了方喻文这个人渣的手里,让人给雕刻成了石棺。
这样的石棺是不怕雷劈的,隋刃把棠溪放在地上靠着石棺坐下来,然后推开了石棺的盖子,他胳膊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把棠溪放进去躺好,自己也跳进了石棺里面。
又费力的把石棺给盖好,盖好之后,里面的空间就明显的小了许多,棠溪这会正难受呢,躺在棺底也不能有意识的给人留出一点空位。
于是隋刃就只能欺身压到了棠溪的身上,说实话,他收敛了自己的灵力,怕一不小心就引来误伤,又担心压倒棠溪这个伤病员,两个手肘撑住棺底,两条腿绷直,脚尖着力。
简直就是再给自己做体力训练,就这么大点地方,隋刃十分注意却奈何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鼻尖蹭着鼻尖,棠溪难受的大口吐气,全都给喷洒在隋刃的脖颈之间,下巴上,有些温温湿湿的,痒的厉害。
坚持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些想打喷嚏,现在这个状况空隙小的都不能够转头,一动弹两个人就有肌肤之亲的危险。
忍住,忍住,隋刃又是懊恼又有点羞,他之前一个人单干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怎么局长给他拎了个搭档还多了这么多破事。
外面的雷电一下一下锲而不舍的终于击穿了地宫的上方,也就是这么一下击穿了之后,雷电就刺啦一下砸在了已经垂死的牧欢身上。
一时之间,牧欢就被雷电烤了个焦黑,这么重的天雷,一下子降下来十几道,不仅把她整成了块焦炭,而且还打回了原型——一只巴掌大的小鸟儿。
方喻文可没有棠溪和隋刃那样好的运气躲过这个劫难了,他在牧欢身边被劈成了一个焦炭,说出来也有些唏嘘,一人一妖,成了焦炭之后,紧紧的靠在一起。
牧欢的原身贴在了方喻文的手背边,这牧欢死了。她的神识也是被天雷砸的没有了半点痕迹,棠溪的共情能力得以解脱。
身体渐渐舒服下来,她还没缓一口气呢,只觉自己是躺着的,闭着眼睛就要爬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这一活动可是让在她身上的隋刃来了个猝不及防,
吧嗒一声,两个人是嘴巴贴着嘴巴,亲在了一起,一个是躲不过一个是无意识的撑起来劲儿用太大了,两个人的唇瓣是压得严严实实。
棠溪护着脑袋往下一躺,几乎是捂着胸口盯着隋刃,说道:“你……你……”你了半天这话也没有吐囫囵个。
隋刃的脸上有了可疑的红晕,不过石棺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差了,棠溪并不能察觉到这个变化。
隋刃用力的把石棺掀开,等掀开之后,就更让人尴尬了,他现在分明是跪坐的压在了棠溪的身上。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好软!同时在心里面有了这个想法,棠溪亲到了隋刃的嘴唇,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眼里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隋刃已经变成了一个猫耳少年,这件事情,才是让她惊讶的重点。
沉默过后,还是隋刃先开口说话了:“我……刚刚天雷砸下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我就把你给抱到这里避雷,这没有其他地方了。”
棠溪还是第一次听见隋刃讲这么长一句话,又见到那人一脸警惕紧张的看着自己,发顶上面的两只耳朵竖起来微微颤抖,简直是要被萌爆了。
她脸上的神情变幻,隋刃担心这个人是不是被自己给刺激傻了,于是又出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的耳朵尖有些发热,想着棠溪要是再不说话的话,他赶紧把人带着去看大夫,要花多少钱就去找凌夷预支工资。
棠溪倒是没有让他担心太久,脸上的神情转了几转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你竟然还会说这么多个字,不错不错啊。”
隋刃对棠溪的心大表示有点跟不上节奏,于是只能面无表情的保持姿势看着她,不敢随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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