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别来无恙!!”
剜了一眼顾子墨,斛律雪冷着脸上前,一把夺过了顾子墨手中的笛子,“你以为你是谁!破例被提拔成了幕僚又怎样?没有武功,没有韬略,像你这种人只会添乱,根本不配来军中!”
被人说的这么不堪,顾子墨却并不生气。
他想,或许可以利用斛律雪离开这里。
心思已动,顾子墨便上前,对斛律雪一脸殷切的道:“雪小姐可知我为何来此?”
“我管你是为何,识相点你就给我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见斛律雪巴不得自己离开这儿,顾子墨心中计划已经基本上确认可行了。
脸上旋即露出一抹无奈来,“其实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若是雪小姐能送子墨一程,子墨必当感激不尽。”
顾子墨说完恭恭敬敬的对斛律雪拱了拱手。
斛律雪见顾子墨神情不似作假,虽然很不屑和这种人为伍。但,若是让此人留在大营,实在是让她心烦。
“跟我来吧!”
说完,斛律雪将笛子放下,朝着大帐外走了出去。
顾子墨心头一喜,急忙跟了出去。
斛律雪冷着脸在马厩牵了匹马,便走到大营出口处。
果然还是被人拦住了。
“雪小姐,可是要外出?”
“是。”
“雪小姐还请多加小心,突厥使臣突然昏迷,怕是有歹人出没……”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斛律雪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顾子墨。
“发什么愣?还不过来。”
“嗯……”
顾子墨急忙跟了过去,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生怕这些人会扣留他。
“雪小姐慢走。”
那守门的士兵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勾勾的看着斛律雪,说话的语气也同之前对他说话时天差地别。
这便是美色的作用吗?
看来自己选斛律雪送自己离开,果然是押对宝了。
出了军营不远处,斛律雪便停了下来。
“雪小姐,怎么不走了?”
斛律雪看了一眼顾子墨,“你会骑马吧。”
“会……”
“那便好办了,你自己骑马回去吧,我可没功夫送你回城。”
说完斛律雪指向了前边的那条岔路对顾子墨道:“沿着左边那条路一直走,走到头,过了桥,便能看到全甬城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雪小姐。”顾子墨自然是认识路的,方才也是随口一说。
踩上马镫,上了马,斛律雪却是看也不看一眼顾子墨,转身便要往军营方向而去,顾子墨并不介意斛律雪的冷淡,一挥马鞭,扬尘而去。
斛律雪刚走几步,便回头望向了顾子墨消失的背影,一抹冷笑在唇角蔓延。
高长恭刚一回军帐便发现顾子墨不见了身影。
沉着脸走出大帐,去马厩一看脸色大变。
“来人!”
“殿下,怎么了?”
高长恭冷冷的看向了马厩的主管士兵,“疾风呢?”
“殿,殿下饶命……”
士兵吓的连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颤声道:“是,是雪小姐,牵走了疾风……小的罪该万死……”
“你的确该死!”
高长恭一脚踹到了那士兵的头上,目光阴鸷的走出了马厩。
斛律须达正好迎面走来,撞见高长恭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忙上前询问:“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殿下?”
高长恭没有说话,阴冷的视线却是定在了那刚从外面返回的斛律雪身上。
斛律须达顺着高长恭的视线望去,看到自己妹妹,脸色倏地一沉,“难道是,雪儿?”
斛律雪一眼便看到了高长恭,正要上前去,却发现高长恭的脸色冷的骇人,不由得脚下的步伐便放慢了下来。
“疾风,是你牵走的?”
高长恭突然发问,斛律须达一脸错愕,斛律雪却是心头微微生出不妙来。
她方才只一心想着疾风凶猛危险且只认主人兰陵王,若是顾子墨骑了疾风,定会被摔个粉身碎骨。
她一直看顾子墨不顺眼,若是能让疾风摔死他……何乐而不为?
可她却忽略了,疾风乃是兰陵王的专属战马,被殿下发现不见了,绝非小事。
“是顾子墨,是他求我的……”
“雪儿你……糊涂,疾风有多烈,你不知道吗?除了殿下,没人能驯服的了它,你居然让顾大人骑走疾风,顾大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等斛律须达说完,高长恭已经冷声打断了他,“即日起,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
高长恭的冷漠和充满杀气,斛律雪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殿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他,是他求我,我才……再说他说他可以驾驭的了疾风,也是他非要骑走疾风的……”
“滚。”
高长恭对这些解释,并没兴趣听一个字。
冷冷的转身回马厩,不一会骑着一匹马便出了军营。
斛律须达见斛律雪伏在地上,双眼通红,委屈的只掉眼泪,终是不忍再说重话责备她,心软了几分,俯身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你啊,还是收拾下东西,回邺城吧……”
“哥,我不想离开这儿,我真的不想离开……”
斛律须达叹息了声,“依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好,若是小墨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殿下看到你,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顾子墨刚骑到那座浮桥便发现这马儿抗拒的厉害。
他虽然不会武功,可马术却还算可以。
但,今日却没曾想,让这马儿吓出一身冷汗来。
越走越发现这马儿很是不对劲。
“马儿马儿,你想摔死我吗?是不是我方才鞭子抽疼你了?我给你赔不是,你别闹情绪好吗?”
马儿狂躁的发出了一声,“咴咴——”
忽然剧烈的弹跳了起来,顾子墨试图紧紧地搂住马脖子,却是未能成功,那马儿太烈了,压根不让他碰,竟是一阵狂躁的把他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啊……”
顾子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落入桥下的河里,吓得闭上了眼睛,并未看到那道一闪而过的白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揽住了他的腰。
没有预想的冰冷河水和被摔死的痛苦,只有那沁鼻的梅香。
“伤到哪了?”
头顶上方传来了高长恭那独有的浑厚嗓音。
此时的两人都沉浸在各自不同的情绪之中,并没人察觉到,这句简短的「伤到哪了」,声线紧绷的变了调子。
良久,顾子墨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高长恭一头的青丝凌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隐隐跳跃着焦灼。
“殿下……”
顾子墨抬起手,抚摸上了那绝世的容颜,触碰到的轮廓,睫毛,鼻子,以及他微微紧抿着的唇……
“我还活着……”
顾子墨突然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我还活着……”
讷讷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睛的视线愈发模糊了。
“都……过去了。”高长恭伸手轻轻的拂过顾子墨的背,明明动作是笨拙的,却让顾子墨那颗惊魂未定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第84章 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东鸣帮苏浙换药时,看着苏浙浑身是血,于心不忍的问:“你到底犯了何事?被殿下如此责罚?”
俩人师出同门,同为殿下效力,且平素里鲜少会犯错。
今日,苏浙却被打成这般模样……
东鸣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
“我……”
苏浙被问的怔住了。
若说他究竟所犯何事?
他完全说不出一二来。
当时的情形是——
顾子墨突然晕倒了,他进去向殿下汇报……
将这些与东鸣娓娓道来,却见东鸣的脸色突然大变,方才还一脸恻隐的看着他,如今却是一脸你活该如此的反映。
“东鸣师兄你莫非知道殿下是为何罚我了?”
“你应该庆幸殿下他没有砍了你的手,只是打了你五十军棍。”
曾经亲眼目睹过殿下不惜身受重伤为了那人化身地狱修罗,手起刀落手刃刺客的血腥画面。
自然明白,那人对殿下而言有多重要。
而苏浙这个笨蛋,竟然伸手碰了那人……
殿下怕是当时一怒之下砍了他脑袋的心都有。
好在殿下应是念及多年征战情分,这才只打了他五十军棍。
哎,看来日后要当心才是,招惹谁也不能招惹那位大人。
即使与那位大人说话,也要格外当心才是。
“我明白了,殿下他打我,其实是为了我好!”
苏浙突然一根筋的道,“今日我奉命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殿下,可我,却还是失职了,故而殿下定是想要让我以身效法,做好榜样,让那位顾大人瞧瞧,在军中不可罔顾国法……”
“师弟你……咳咳……还是别说了……”
东鸣只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哎,也难为殿下了,苏浙如此一根筋又愚钝还没眼力劲之人,竟然能在殿下身边安然无恙那么多年。
“怎么了师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对,非常对,但,若是你能听师兄的,日后别在对那顾大人动手动脚出言不逊便更好了。”
东鸣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但愿苏浙能听进一二。
可没想到,苏浙竟是一拍脑门,会错他意,“师兄我明白了,下次我不会对顾大人动手动脚,更不会对他出言不逊,但我会秉持公道,把他所犯之事,亲自向殿下禀明!”
东鸣无言以对了。
但愿下次,你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吧。
……
“殿下,你为何会来?”
讷讷的看着高长恭,顾子墨终是问了出来。
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今日他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高长恭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他的。
“咴咴——”
疾风突然叫了一声,似是主人一直没理它,被冷落了有些不满。
顾子墨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这次骑马,怕是骑出心理阴影来了。
高长恭看了一眼疾风,将顾子墨放了下来。
刚一放下顾子墨,却听到顾子墨的吸气声:“啊……嘶……好像……崴到脚了……”
被高长恭抱着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高长恭将他放下后,顾子墨的脚踝稍稍一发力,便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高长恭脸色骤然暗下,竟然在他面前蹲下身去,伸手撩起了他的裤腿,脱下了他的短靴,被高长恭拖着脚掌,顾子墨只感觉脸上的温度烧了起来。
试图把脚抽出来,却被高长恭厉声制止:“别乱动。”
“殿下……”
“脱臼了。”
高长恭轻描淡写的道,手上却是突然发力。
“啊……”
顾子墨痛叫了一声,感觉脚踝处的疼痛稍微轻了些。
高长恭皱眉,一边为他把鞋子穿好,一边道:“有淤血,还肿着,暂时别用这只脚了。”
说完,高长恭望向了疾风,疾风像是能看懂他眼神里的意思,朝着高长恭便靠近了过来。
顾子墨吓得连连往后退去,险些被石头绊倒,高长恭揽住了他的腰,“没事的,上马吧,它很乖。”
“乖?”
顾子墨嗤之以鼻,“它若是很乖,我的脚能这样吗?”
“那是你咎由自取,不告而别,活该。”
高长恭的毒舌病又犯了。
顾子墨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在石头上坐下,“反正它要摔死我是事实,我再也不会骑它了。”
“天要黑了。”高长恭继续轻描淡写的道。
“黑就黑呗。”顾子墨不以为然。
“听说这里有吃人的野兽,习惯在夜里出没。”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顾子墨索性以后脑勺对着高长恭,“关我何事。”
想吓唬他,他才不会上当。
“还有马贼出没,专强抢瘦弱的男子回去暖床。”
高长恭这句话一出口,顾子墨当场就恼了。
回头瞪向了他,“你有完没完!”
“怕了就上马。”
“我不。”
“你在犟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你又不送我回全墉城……”
“本王又不在王府,你回那里作甚?”高长恭的言下之意,他在哪里,顾子墨便应当在那里。
正因为你不在王府,我才要回去,没你在身边,别说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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