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夜赶路到本王府上,就是为了说这些?”
“殿下安危关乎大齐千万百姓,还请殿下三思,在这非常时期,将那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太过与冒险……”
“呵。”
“殿下……”
“半月之前,本王在城郊客栈身中十欢散,你可有印象?”
“那日,竟真有人敢对殿下您下毒?”
“为本王解毒之人,便是那顾子墨。”
“原来如此,殿下高明,此人虽于殿下解毒有恩,但他身为男子,却误打误撞以身为殿下解毒……
若是此事传出去,对殿下声誉必将有严重的影响。殿下此举一举两得,既留此人在身边报了恩,也同时可监视此人……”
第10章 我是他的解药?
顾子墨不知道自己如何从膳堂离开的,或许是风寒,或许是宿醉的后遗症,他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直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长廊的台阶上滑了下去,肘部被蹭伤了一大片,鲜红的血液顺着被划破的衣袖里渗出,破皮之处火辣辣的刺痛感。
蓦地,让顾子墨浑沌的脑袋恢复了几分清明。
只是,他的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高长恭方才的那句话:“为本王解毒之人,便是那顾子墨。”
这句话像是叛了他死刑!!
“呕——”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仿佛吞了一只苍蝇。
他趴在长廊的围栏上,不断的呕吐,直到吐无可吐,
“怎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我居然和高长恭……”
顾子墨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压下心头万千复杂的耻辱。
他不知道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那晚约他去客栈的人明明是孝琳啊!
他从未怀疑过,那夜和他一起缠绵的人会不是高孝琳!
为何会变成了兰陵王!!而关于那晚街坊门传闻,竟是真的……
他顾子墨真的和一个男子共渡一夜,还确切的发生了关系……
只是唯一区别于传闻的是,那晚和他有过一夜温情的人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堂堂大齐的战神兰陵王殿下!
虽不知兰陵王中毒是什么情况……
到是他,无端变成了兰陵王的解药,还被兰陵王以这样的方式困在王府,现在看来,的确如常清担心的那般,幕僚的职位就是个圈套,他兰陵王不过是担心自己名声,才以这样一种虚伪的方式将自己囚禁在王府罢了!
顾子墨睁开眼,眼眶有些红了。
眼底却迸射着浓烈的愤怒。
这等屈辱!事关男人的尊严!
他是断然忍不了的!
方才之所以没有直接冲进膳堂当面质问那个道貌岸然的兰陵郡王!
不过是怕连累爹娘,现在想来,若是爹娘知道自己受了这等屈辱,连累爹娘蒙羞,祖宗蒙羞,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想到此,顾子墨撑着身子,眼底冒着红光,朝着膳堂的方向折了回去。
一迈入膳堂大门,便闻到了扑鼻的酒香与饭菜的香味。
只是,顾子墨此时却毫无半分胃口。
他的视线几乎是用瞪的落在高长恭的身上。
“人人都称道兰陵郡王爱民如子,是大齐的战神,英雄本色,铁骨铮铮!我却今日才知晓,你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面对顾子墨指名道姓的质问,高长恭眼皮也没抬一下,依然不动声色的喝着粥。
到是与高长恭邻桌而坐的男子,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抬起头来,一脸吃惊的望向了顾子墨。
脸色倏地凌厉了几分,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案上,“你是何人?胆敢直呼殿下名讳,我斛律须达在此,可由不得你放肆!”
斛律须达之名,顾子墨如何会不知?
兰陵王作战先锋部队领军将领!
为大齐上将军斛律光之次子!
此人是兰陵王的心腹,对兰陵王可谓是忠心耿耿,掏心掏肺!
这些顾子墨大多是从兰陵王的崇拜者常清处听到的。
原本他还敬重对这位上将军之子英雄气概,如今看来,不过是和高长恭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罢了!
“我就是顾子墨!”
迎上斛律须达凌厉的目光,顾子墨不卑不亢,“现在,我要跟你的主子兰陵王说一些私密的话,你不回避吗?”
“大胆!!”
对斛律须达而言,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
尤其还是一个看上去如此文弱的书生。
“本将军——”
“须达……”斛律须达正要发难,高长恭抬手制止了他,“你先回避。”
“殿下……他对您出言不逊,末将认为,此人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过是仗着对您有恩,居然敢这么放肆,就连圣上也不曾这般对殿下……”
“退下!”高长恭狭长的黑眸里倏地闪过一抹凌厉,直直的扫向了斛律须达。
斛律须达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起身,对高长恭恭敬的一揖,“末将告退。”
退了几步,经过顾子墨身旁时,斛律须达愤恨的瞪了一眼顾子墨,「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出了膳堂。
“别以为你现在配合我让斛律须达退下了,我就会感激你!”
碍事的斛律须达不在,和高长恭谈起话来,稍微不那么难堪了。
可,一想到高长恭居然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分的事情……
顾子墨满腔的愤恨便犹如滔滔江水。
高长恭抬眸,冷淡的瞥了一眼顾子墨,没有理会他,只是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热粥送入了口中,神态自若,从容优雅,仿佛方才被质问成伪君子。于他而言,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用膳的心情。
“那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就那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男人……你和我那晚,或许只是夜宿在一个房间,但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
“呵。”
“你笑什么!!我在说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都没做过?你觉得,可能么?”
“我……”
直到现在,顾子墨还是天真想要从高长恭这里寻的一丝慰籍,只要高长恭否认那晚没有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情,他便会相信他。
然而,高长恭的回答,实在是让顾子墨扎心了。
“我……我们那晚,是……怎么做的……你我都为男子……我们……”
顾子墨虽说饱读圣贤书,可对于男女之事都知之甚少,更别说男子与男子之间……
“你很怀念那晚?”高长恭眼皮微微掀动,眼神里却有几分戏谑。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那晚中了毒,或许神志不清搞错了,因为我那晚确确实实是和孝琳……”
高长恭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顾子墨喋喋不休,“据我所知,高孝琳在那晚,远在邺城,又怎能分身跨越千里与你相会?”
“孝琳去了邺城?”
顾子墨无力的后退了几步,高长恭没有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那晚的事,本王很有分寸,并没有弄伤你。”
“别说了……”关于那晚的细节,顾子墨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这膳堂里,此时炉火正旺,明明室内很暖和,他却觉得如坠冰窟。
“高长恭,那晚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法转圜,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以,和你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一咬牙,顾子墨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做出了一个极大的决定,“所以,对于那晚,我,可以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并且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将此事透露给你我之外第三个人知晓。”
“若是你信不过我,我还可以亲笔画押。”
高长恭好看的剑眉微蹙,“你想做什么?”
“我要离开王府。”
“呵。”
“还请王爷成全!!”
顾子墨几乎是咬牙切齿,他自认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将尊严全数践踏,只为离开这座囚笼,他想,日后若是见不到高长恭或许就能将此事忘记,而高长恭自是会保守这个秘密不会泄露出去。如此一来,等过些时日,孝琳回来,他和孝琳或许……
“整个全墉城都知道你是兰陵王府钦定的幕僚。”高长恭狭长的黑眸一眯,手中的勺子放下。
“那又怎样?”
“就是、本王不可能收回成命准你离开。所以,你,只能呆在王府。”
“我已经跟你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知第三个人,你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
顾子墨没想到谈判结果会是一尘不变。
他以为自己放下面子和自尊主动提出不介意那晚的事情,高长恭便不会执意留他在王府了。
“本王与你非亲非故,仅凭那一夜交情,只怕远远不够。何况,本王怀疑你就是周国的细作,那夜本王身中剧毒,下毒者即便不是你,但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本王只要将你留在身边,便不愁你那同伙不自投罗网。”
“你居然怀疑我是周国的细作?你……你……你……你没打听过吗?我顾子墨是全墉城也是有点名气的,作为全墉城第一才子,地地道道的全墉城人,怎么可能和周国扯上关系……”
“这可未必。”高长恭幽邃的眸光闪烁了下,盯着顾子墨的视线,倏地凌厉了几分,“通常这种资深的细作,隐藏的都极深。所以,本王认为,不光是你,你那爹娘和那叫常清的好友,只怕都有嫌疑。”
“你在说笑话吗?我爹娘和小清子?他们怎么可能会是细作?”
“日久见人心,或许,本王的判断是错的。但,这都需要时间来验证。所以,本王现在并未下令拿下你的爹娘与好友,只是纯粹想验证他们究竟是否清白,而你,又是否真是那下毒之人。”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不成?”顾子墨狠狠地瞪着高长恭,没想到被高长恭这么一说,自己居然就这么沦为了下风。
高长恭淡淡的扫了一眼顾子墨手臂处渗在衣袖上的血迹,眸光暗了暗,“感谢倒不必了,本王现在对你只有一点要求,那便是,无事不要把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的出现在本王面前。”
第11章 我的人犯错,我自己罚!
“我哪里乱七八糟了,你……”
顾子墨想要反驳,不经意一抬起衣袖,发现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和破洞,脸色蓦地便僵了下来。
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为何每次在高长恭面前,他总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也难怪高长恭会用到乱七八糟这个词了。
顾子墨瞬间哑然,好似被人当场打脸,脸上的温度已经蔓延到了耳根。
高长恭瞥了顾子墨一眼,唇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转瞬即逝。
优雅的起身,似乎是打算离开,顾子墨牙关一咬,伸手便挡在了他的面前,“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
高长恭冷淡的脸上,狭长的黑眸眯了眯,没有说话,只是幽深如潭的双眸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
“你要将我困在王府多久?就算是囚犯,也有个期限吧?总不至于,你要困我一辈子吧?”
顾子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身为全墉城第一才子的他,到了高长恭面前,总是会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风度瓦解,甚至会变得异常的冲动,连说话的水平也大大降低了。
他将这些统统归结与是高长恭的盛世美颜惹得祸,若不是对着那张惊世的脸实在恨不起来,就凭高长恭性格差劲又侮辱了他,也够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撕了他。
“一辈子么?”高长恭漆黑的双眸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光芒,“若本王说是,你当如何?”
“你……你……你……”
顾子墨彻底无言以对了。
要怎么才能让高长恭相信他不是细作?他的家人也不是细作?
这么说,自己将一辈子失去自由?
那样的话,和孝琳的事……岂不是也没希望了?
“不!绝对不可以!”
顾子墨双手握拳,第一次对着那张盛世美颜露出了凶神恶煞的气焰,“证据!你总该拿出证据吧?说我是周国细作,你的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关我一辈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就算是爬墙我也……”
“就你,爬墙?”高长恭薄唇微勾,一脸的轻蔑。
“我……”
“本王还是奉劝你,少折腾这些没用的。若是你摔断了腿,本王可不会为你请郎中。”
话落,高长恭不再理会顾子墨,抬手轻轻一挥,将挡在他面前的顾子墨挥出半米远,迈着优雅而从容的步伐,走出了膳堂。
高文进来的时候,只看到顾子墨坐在膳堂里抱着酒坛子,已经又醉了七八分。
“子墨公子,你怎么又开始喝上了?王爷可是下过命令的,若是你再喝酒,他可是要将你军法处置的……”
“别管我,把酒给我,本公子今天就是要喝,天王老子都管不着,高长恭,他算什么……唔……你……放开我……捂着我的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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