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
白玉堂:“……”
两人沉默的对视。
半晌——
“所以……我们是被人设计故意分开的?”
白玉堂:“也许,可能对方知道,如果不分开,你恐怕会拦着我,不让大哥回来救你。”
展昭:“……”
天上的云层又开始飞速的变化,两人仅是说了这么一小会儿话,天色已经由暗转亮。
白玉堂看了一眼天色,紧紧攥住展昭的手:“走——这回我不会放开了。”
两人跟随记忆,前往榆晚镇上白玉堂与他大哥落脚的宅子。
刚一走近,便听到小白玉堂稚嫩却不失凶狠的声音。
“滚出去!”
一边说一边把刚从病床上拎起来的小展昭推了出去。
两人为防暴露,闪身到一旁的大树上。
展昭看着那时候对待自己极其凶狠的白玉堂,忍不住“啧啧”两声。
“……”白玉堂此刻翻过去再看那个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都对你好。”
展昭装模作样的一声长叹:“我那时候还那么小,又一身伤病,卧床半月才刚醒过来……哎……”
白玉堂被他说得有些心虚:“……那要不然,我让你打一顿?你也把我打到卧床,然后把我丢出去。”
展昭捏住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我可没有你那么狠心,我不舍得。”
“……”白玉堂:“那你想要我怎样,我都配合。”
展昭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促狭:“我想怎样都可以?”
白玉堂:“……”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展昭就势在他的俊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搂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白玉堂红着脸打断:“不行!”
不远处,小白玉堂将浑身无力的小展昭丢到地上,居然还不解气的上前踢了一脚。
白玉堂:“……”简直造孽。
展昭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又推我,又摔我,还拳打脚踢,后面还要毒死我……真是歹毒。”
白玉堂:“……”
展昭:“说好了我想怎么样都可以,说了又变卦。呵,男人。”
白玉堂:“……”
白玉堂:“……好吧,我答应你。”
还能怎么办,宠就是了。
两人蹲墙头,糟心的看了大半天的苦情虐身大戏。
看的白玉堂都已经蹲不住了,白大哥才姗姗赶来,将小展昭救了进去。
三个人进了门,门外边儿的两人才小心的走出。
展昭:“这个场景,应该不需要我们吧?”
可若是不需要,时间又为何会直接跳到这个节点?
展昭看白玉堂:“你好好回忆回忆,当时的这个时候,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对的地方?”
白玉堂也在回忆。
四年前在榆晚镇,展昭刚刚醒过来的时候……
发生过什么吗?
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
白玉堂抱着手臂摇摇头,刚想说没有,陡然之间,电光石火,到嘴的话忽然哽在了喉间。
展昭:“怎么?想到什么了?”
然后就看到白玉堂从自己的百宝囊中,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展昭眼角一跳:“这不是……”
“我大哥的那枚玉耳。”白玉堂肯定道,“我那天因为你的事,被他骂了一顿,之后赌气不吃饭,一个人躲到了房间里,恰好就看到他桌子上摆着这个——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玉耳。”
白玉堂皱眉:“当时还以为是他生意归来,带回来的,如今再一细想……那日他回来时恰好撞见我把你丢出去,之后一直在你房间照顾你,根本就没回房里,即便是他的,那也不会是这次带回来的。”
他还在犹豫,展昭已经拽起他,□□进到了宅子里。
“不管怎么说,先把东西放进去。”
白玉堂随着他悄悄摸进屋,又随着他把匣子放下。一直到走出这个宅子,他忽然像是有所感,猛地一回头,恰好看到要出门来的白锦堂。
白锦堂也仿佛看到了他,表情微微一愣,继而温和的笑笑,对他招了招手。
“大哥……”
周围的景致飞速变换。
两人像是骑在一匹快马上,四周眼前的景物都在急速的倒退,直至他们再次停下,展昭才察觉到白玉堂的不对劲。
“玉堂?”
白玉堂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展昭在叫他,他慢半拍的抬起眼,然后无力的抓住他的手。
展昭发现,他的掌心一片冰凉。
“怎么了?”展昭用了点力,才将白玉堂托住。
“我方才看到我大哥了。”白玉堂没想隐瞒,“他好像也看到我了,还……对我挥手,对我笑。”
展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好软软的抱了抱他,在他单薄的背上拍了拍。
白玉堂接受了他暖暖的怀抱,伏在他的肩头,用脸蹭蹭他不怎么柔软的衣料。
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你的衣裳料子好硬。”
展昭:“……”
白玉堂:“抱着一点也不舒服。”
展昭:“……”俸禄少,没人权。
白玉堂收紧手臂,攀着他向上,与他皮肉挨着皮肉又蹭了两下:“还好有你。”
展昭浅浅的笑笑,也收紧手臂,箍住他的腰身。
白玉堂:“等回去了,这些衣裳都扔了吧,五爷给你做新的。”
展昭肉疼,心里想说这些衣裳就是今年秋天新做的,但担心违逆他,又要惹他不开心,只好把所有的肉疼当成糖豆儿嚼碎吃了:“好,都依你。”
白玉堂:“款式也有些单一,不配你,回去我亲自给你挑样子,你都要穿。”
展昭微笑:“穿,一天换八个样子,你想看哪件我穿哪件。”
白玉堂终于心满意足的低声笑笑:“其实我最想看的,还是你不穿……诶诶诶!错了错了!”
玩闹过后,两人恢复了正经,开始四下打量他们的所在。
此时正值严冬,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萧条清冷。
两人沿街前行,走到前方一座桥下,忽然看到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相互打了起来。
看了一阵才看明白,他们这架是为了争夺地盘而战。
双方人手相当,势均力敌,打了半天也没能争出个所以然来。
正呼哧带喘的准备熄火,忽见一穷书生打扮的青年慢悠悠的走来,到了桥下,也不过问,直接将随身行囊打开,取出一卷折叠好的铺盖,规规矩矩的铺到了桥下的一角,看样子是准备歇息了。
见状,两方乞丐全都不乐意了,才刚熄灭的火气又猛地升腾起来,全都凶神恶煞的向着穷书生围了过去,大有当场将书生撕碎嚼烂的架势。
展昭不看倒好,一看那书生,眼皮儿先是一颤。
此人皮肤黝黑,犹如黑炭,眉间额头上有一块疤,形似月牙。
居然是年轻时候的包大人!
当然……现在的包大人年纪也不大,展昭一点也没有嫌他老的意思。
那方,年轻的包大人也不知道与那伙乞丐说了什么,将一众乞丐激的额角直跳,火冒三丈,眼看一个个全都撸胳膊挽袖子的亮出拳头了,展昭再看不下去,一按白玉堂的肩膀,巨阙出鞘,直接冲了上去。
展昭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包大人的面前现身,更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救的了他——先前在宴山的破庙里,他想现身救自己反正是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个时间点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让他看到了包大人受欺负的这一幕,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展昭轻功而起,在半空中漂亮的回身。剑身也没碰到那些乞丐,仅是挥剑时的那股剑气,已经让那些人抵挡不住的后退了数步。
众乞丐不是傻子,一看展昭出手,就知道他们没有胜算,即便他们人多。
其中一个打架最凶的端着满脸的鼻青脸肿站出来,将其他人护在身后:“这位兄台生的人模狗样,想不到办起事来也同恶棍一样不讲道理。”
展昭收了剑,对他一拱手,正要反唇相讥,身后的小包拯却抢先一步道:“敢问这座石桥可是你建的?”
乞丐似乎一愣:“不是。”
小包拯又问:“那可是你亲人、朋友,或是你身后任何一位所建?”
乞丐:“……不是。”
“当然不是。这石桥既非归你,也非归我或是任何一个人。”小包拯坦然道,“这是国家所有,归我大宋所有,困难当前,谁都有资格到这里来,谁也都有资格借它遮风避雨。”
乞丐摸摸鼻子,居然说不出话。
小包拯见他无话可说,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出去,片刻之后领着一队更为破衣烂衫的穷苦百姓走回来。
他安排那些人整齐的蜷缩在桥下的一角,规规矩矩的只占据一小片地方。
那些人饿的面黄肌瘦,有些甚至衣不蔽体,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里,冻的皮肤青紫,甚至生出了冻疮,但是他们不争不抢,小包拯说什么他们便点点头听什么。
安顿好了他们,小包拯又拿过自己的行囊,将里面仅有的一包馒头和饼分发给他们。
馒头很硬,一点也不松软,看着像是几天前的,饼也干干巴巴,有些牙口不好的,甚至要掰成很碎很碎才能下咽。
但是这些都不是阻碍,那些人不但不嫌弃,反而吃的十分开心。
干粮逐一发下去,没等分完所有人就已经没了。
小包拯很苦恼,悄悄摸了摸自己空瘪的钱袋,眼底都是难色。
这已经是在他承受范围之内,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这时,一位饥荒过度的难民忽然眼中一亮。他指着小包拯的脚边,因为太过激动,脸上的褶子都被抻平了大半。
小包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发现在自己脚边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块银子。
银子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好几十两。
小包拯想起方才出手相救的年轻人,拿着那块银子转头去找,可周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也没来得及问他姓名。”小包拯心里想,“他日若再能遇到,定要与他结交。然后再对他说一句,谢谢你。”
第51章 十一回
“也不知道包大人能不能记得我。”
离开了那个场景之后,周围的景象又开始飞速的变化,这一次居然比每次变化的时间都要长。
展昭二人也不知道这次的时间会带他们去往哪里,索性站在原地,回味起方才的一幕。
“你塞给他那么大一块银子,肯定能记得吧。”白玉堂一边说,一边清点着自己钱袋里剩下的银子,然后揣回钱袋,束紧袋口,全数上交,“这里还有一些,你都拿着吧。”
展昭看着他递过来的钱袋,扬了扬眉:“这是做什么?”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哥当年同我说过,将来若是娶了媳妇,媳妇要当家。”
展昭:“……”
他“哦”了一声,也把自己的钱袋解下来,递过去。
可惜没等递到白玉堂手里,已经被他抢走,扯开,将里面为数不多的一点碎银倒入自己钱袋,又亲手将钱袋系在他的腰间。
展昭:“……”
他垂头看看那个明显与自己风格不符的奢华钱袋。
好吧,收着就收着,就当是暂替他保管,等回了开封再还他便是。
变换的景象总算停了下来。
二人居然又回到了一片黄沙中。
此时时间也变成了晚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不是旁边的一个显眼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建筑,展昭甚至要以为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建筑宏伟而高大,尤其令他震惊的是,这建筑居然是由纯玉所制。
从外形上看,这建筑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门。
玉门。
展昭忍不住与白玉堂对望。
提起“玉门”,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若虚阁”了。
但是若虚阁他们先前已经去过,明明是通过一棵枯树进入到地下。
排除掉若虚阁,第二个想到的还有当初在酒铺子,伙计所说的那个“门的这边是生,门的那边是死”的言论。
所以这次,时间把他二人推到了什么地方?
是让他们进入玉门自行去送死吗?
展昭不信这个邪,与白玉堂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已经率先迈步走了过去。
“玉门”之上竟也有门。
展昭试着一推,门居然开了。
门内有守卫,原本看到有人前来,十分警惕,然而当他看到展昭的脸,马上又将所有的警惕收了起来。
“二位请随我来。”
那名守卫没有自我介绍,也没问展昭是谁,更没问他来此地究竟有何贵干。
他像是早就知道展昭他们会来,提前等在那里一样,他们一来,就急着要将他们带去另一个地方。
展昭觉得好笑,一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人,一面问他:“你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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