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27)
席南:“什么……”
薛庄:“我答应过,会把你放下。正好,这几年我有许多想做的事,也就逼迫自己没去见你。我也以为,我确实能借此机会忘记你。但我食言了,我忘不掉你。”
席南由着他抱了自己一会儿,然后说:“你知道祝冠宇让我来,是做什么的吗?”
薛庄没接话,他只松开怀抱,随后却抬起席南的下颌,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唇。“我想亲你。”
席南:“……”
“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薛庄笑了,立刻俯身吻了上去。
薛庄这个极为霸道用力,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蛮横,他反复轻咬着席南的唇瓣,似乎想把他吞吃入腹,与此同时他的舌不断描摹席南的唇形,似乎如此才能在他心里刻上真正的印记。
席南的唇被吻得充血发红,甚至由于薛庄实在太过用力,有来不及咽下的唾液从嘴角溢出。席南唇齿之间一片水光,更让薛庄瞧见,眼睛都发红了。
再接下来,席南被薛庄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诶,不行。我不是来跟你……跟你搞这些的。”
席南心说,刚才瞧你眼神太悲痛模样太可怜,一时心软让你亲了,可别得寸进尺啊。
哪知薛庄按住席南的双手。
很快,席南发现自己竟被一种特殊的锁链锁在了床上。
席南:“系统!系统!我好慌!”
薛庄却没有做什么,只对席南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席南听了这话,下意识皱了眉。然后他很快想明白什么,不由生起气来。
——靠,原来他是在先礼后兵跟自己演戏?
什么念着自己想着自己,他这是什么都弄清楚了,他怕自己杀他,所以锁住自己?
薛庄把自己当什么了?
——祝冠宇使“美人计”迷惑他的工具吗?!
席南越想越气,脸都气红了。
薛庄倒还没发觉他生气了,只解释了一句:“当时祝冠宇迁都,并没有带走所有宫人。我觉得,他对我做这一切,总归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找人,一个宫人一个宫人地问,追寻,查探,最后明白了言灵石的事。”
薛庄万万没想到,他说完这话,席南瞪他一眼,转过身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薛庄皱了眉,上前拍拍他的肩。“这是怎么了?”
席南不冷不热道:“王嫣然说你性情大变,所有人也都说你变了。我本来不信的。不料,你还真生了心魔了。当年是长莺背叛你骗了你,你就怀疑所有人吗?你不相信我,你就放我回怀尺。”
“回?怎么就用上这个字了?”
薛庄上前掰过席南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难不成,你还真当夏国才是你家?我倒真成了敌国人?再有,我知道王嫣然去找过你。她说什么,你就信了不成?你心里念着的人,该不会从来都是她?”
席南皱眉:“胡说八道,不可理喻。”
薛庄咬牙:“席南你——”
这个时候席南脑子里传来系统嗑瓜子看戏的声音。“啧,什么小学鸡吵架现场。”
席南:“……”
席南没空理系统,只扬了扬手上的锁。“滥用职权,还喜欢暴力。你既不信我,就放我走!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薛庄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松了手上的力道。“你生气……是因为你以为,我是为了防备你杀我,才锁你的?你以为不相信你?”
席南:“不是吗?”
“不是。”薛庄道,“只是你上回牺牲自己救了我。前车之鉴。我怕你再自作主张伤害自己。我的探子始终告诉我,祝冠宇没对你如何。否则,将他千刀万剐,不足泄愤。”
薛庄这么一说,席南倒也冷静下来了。
然后他觉得系统说得对,自己怎么突然就成小学鸡了。
——大概是,太久没相见,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总算见到了最亲近的人之后,忍不住要这般发泄一下吧。
冷静了好一会儿,席南看向薛庄,问:“他确实派我来杀你,他也不想投降。你有什么计划?你不会……真要屠城?”
薛庄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若他不降,屠城之举,势在必行。一来,这话已经放了出去,我若反悔,不会再有威慑力。二来,屠城,再加上这些时日我建立的威慑力,百姓会怕了,将士们也会怕,到时候,就算祝冠宇不肯投降,他们也会城府于我,不战而降,我便可直接拿下怀尺。这样整体算下来,屠一座城,反倒比我一路攻过去,少许多伤亡。”
席南抬头一望,薛庄身上杀伐之气愈重,瞳孔也有些发红。
席南没说话,薛庄再道:“祝冠宇这样的人继续当皇帝,只会为祸天下。而屠掉他这个暴君的人,只能是我。”
“为了杀一个暴君,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暴君,这就是你的打算?”
席南觉得很痛心,“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只有将士为百姓死的道理,没有百姓为将士死的道理’。”
薛庄只道:“情况不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朝江山,不是踏着尸山血海建立的?”
席南一时无言。
席南看见他的眼神,一时也笑得自嘲。“你是否觉得我……面目可憎?”
席南只道:“你如果真的做得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回到夏国领功,祝冠宇会彻底信任我。到时候我再找机会杀了他,替薛秋芸他们报仇,替……过去的你报仇。”
席南说出这话,两个人都陷入长久的沉默。
日头西斜,薛庄的脸一半被夕阳映红,一半则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喜怒。
席南则看上去气质温柔了许多,但他此刻眼神坚毅,丝毫也没有要退缩退让的意思。
最终,薛庄只站起来。“一会儿我让人来给你送吃的喝的。除了离开,你有什么要求都可告诉他。我尚有事务处理,先离开。你日夜兼程而来,想必累了,先休息吧。三年未见,我们不该一见面就谈这些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
夜深人静,席南躺在床上,一脸无奈。
系统问他:“你喜欢薛庄吗?”
席南:“也许有点吧。否则我为啥没有拒绝他亲我。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给不了他更多。”
系统:“你真的要杀他?”
席南摇头:“刚才跟他说的是气话。我不相信薛庄就这么变了。曾经那么可爱明朗的少年,一定不会变成这样。我觉得就是鸦九剑的问题。我得想办法帮他。”
-
晚间。
薛庄回来了。席南那会儿正坐在床上。
薛庄问他:“没睡?”
席南:“睡醒了。我要方便一下。你解开我。”
薛庄:“我送你去。”
席南:“你用铁链牵着我不成?又不是遛狗。你这是侮辱我。”
薛庄:“茅房出门西侧,就在庭院内。”
那铁索是穿过床板中的一个小洞再锁到席南手腕上的,所以席南之前不知道它有多长。
现在席南才发现,他可以一直从屋内走到庭院西侧的茅房。
席南心说,这薛庄是谋划已久啊。
——不成,必须要想办法把薛庄拉回来,他怎么能变成祝冠宇那种小病娇呢?
-
完事儿后,席南回到房内。
薛庄坐在榻上等他。
席南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干嘛?”
薛庄道:“只是想看看你。”
席南:“我要睡了。”
薛庄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席南有那么点赌气的意思,想赶薛庄走。
可他望了一眼薛庄背上的剑,突然改了主意,于是没说什么,只兀自回到床上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席南发现薛庄也躺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从背后抱住自己,把头放在自己的肩头。
薛庄的手臂横在席南胸口,把他抱得太紧,席南被搞得一时无法呼吸,闷哼了一声,薛庄这才松了力道。
席南随后握住他的手臂,做了个掰开的动作,身体也随之蜷缩了一下,形成一个防御、自我保护的姿势。
薛庄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轻声道:“席南,你别怕我。”
一个人人惧怕的杀不死的战神,又或者他人眼里地狱来的修罗鬼刹,此刻的语气竟带了许多无奈,甚至有点乞求。
席南听在耳里,不由再叹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算了。先睡吧。”
第28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28)
次日一早。
席南醒来,睁开了眼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转过身面对着薛庄。
薛庄还在睡觉。他闭着眼,眼睑下有着颇为明显的黑眼圈。
他睡得这么沉,怕是许久没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他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没取下背上的鸦九剑。
席南的视线从薛庄的脸上滑到鸦九剑上,皱了皱眉,不由伸手碰了一下鸦九剑。
这一下,席南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面。
——尸横遍地,空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时期。因为百姓的穿着尚且古朴。
而这些尸首显然也不是一两个城池的,尸体遍布神州大地,像是全人类都差点死绝一样。
有一个人如幽灵般浮在空中,穿过这些尸山血海,他嘴角扬着嗜血的笑意。
那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席南被这场景惊得一抖,连忙收回了手。
——这、这怕还真是一把魔剑!
因为他这个动作,薛庄醒了,睁开眼睛立刻看向他。
薛庄一醒,重新把席南搂紧了一些。
他见席南脸色极为苍白,问他:“怎么了?”
薛庄万万没想到的是,席南竟主动凑近,亲了一下自己的脸。
薛庄:???!!!
席南随后道:“你听我的话,把鸦九剑送走,再也不要用。天下好兵器千千万,又不是非它不可。”
薛庄下意识皱了眉。
席南再道:“我此来,也就求你这么一件事。别的事我都先不谈了,还不成么?”
薛庄最终同意了。“好。只要你高兴。”
席南点头:“我高兴。只要你把它送走,我怎么都高兴。”
当日下午,薛庄就去找了一个风水大师来,选了处地方用来葬剑。
薛庄找来十个将士,挖了极深的坑,将鸦九剑埋葬。
薛庄做这一切的时候,席南也在。他那会儿暂时恢复了自由。
但很快,回到那个庭院的时候,席南又被锁了起来。
夜晚,两人照例相拥而眠。
席南问他:“你就非要锁着我?”
薛庄只道:“前车之鉴。”
席南:“你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薛庄:“你不知道三年前我醒来后的心情。那样的事,决不能再发生一次。”
席南叹气。
薛庄看着他问:“早上你……你那动作,是表示你愿意跟了我吗?”
席南:“我能说实话吗?”
薛庄:“你说。”
席南:“只是为了让你高兴一下,然后答应把剑埋了。”
薛庄:“那你还是骗骗我吧。”
席南:“不行。你……你硬了。我万一说点好听的,把你搞兴奋了,遭罪的还是我。不行,不可以。你要注意控制。”
薛庄:“……”
席南说完这话,闭眼睡了。
而后他感觉薛庄在吻自己耳朵,贴着自己的耳问:“当年,我走火入魔,加上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是不是让你不愉快了?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席南:“我可以拒绝吗?”
薛庄只俯身上来,吻住席南的唇。
他把席南的唇吻得一片水光,吻再继续往下,滑过他的下颌,脖颈,最后颇重地咬住席南的喉结。
不同于三年前,十七岁的薛庄身上还有些少年气。
现在的他实实在在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让人有种抗拒不了的力量。
席南可怕地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点感觉,身子不由微微抖了一下,脸、脖子,甚至胸口都一片红。
他这副模样,全部落入薛庄的眼睛。
薛庄望着他,突然笑了。
看见他这笑,席南有些怔住了。
按席南先前的经验,薛庄双目赤红的时候,随着欲望加深,眼睛里的红色会越来越浓。
可如今,他眉头舒展开来,笑容十分明朗,眼里的赤色也在变淡,整个人似乎在恢复正常。
——看来,鸦九剑远离了他之后,他的情况确实在好转。
席南发了这么一下愣,已被薛庄重新吻住。
再然后,薛庄咬住他的耳朵。“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席南有点方。因为他觉得系统今天好像真的得去看天线宝宝了。
席南也有些认命地放弃了挣扎,有那么点豁出去的意思。
就这么一次,暂时放下理智,尊崇身体的本能。
他一个受社会主义教育长大的人,原本从不信命,更遑论什么天意。
但他此刻,却不得不相信天意。
他和薛庄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或许就是一种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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