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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县？”五条悟倒不是很在意两个人做任务这件事，他敏锐地眯起眼，“那不是菅原家所在的地方？”
夜蛾正道点头，“是，我想你会对这个很感兴趣。”
白发男人勾起唇角，面罩下神情看不分明，他拉长声音，“确实……非常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夏油杰啧了一声，“我可以拒绝和这个恋爱脑一起行动吗？”
“不行。”夜蛾正道残忍道，“杰，你还在赎罪期，没有资格拒绝任何任务。”
夏油杰：……
当初被五条悟说服回高专就是个愚蠢的决定。
不过立马夏油杰就接受良好，起因是菜菜子给他发了短信，少女很快就听说了他要出差的消息，说想要长野县的柿子糖果，美美子也想吃柿子奶油大福。
这么多年的相处，夏油杰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了亦父亦兄的家人角色，这种期待的短信完全不能拒绝。
“所以杰你承认自己就是个变态吧。”刚下新干线，五条悟就在伴手礼店买了许多柿子糖，供自己每日的大量糖分补充。
“滚蛋啊！”夏油杰大骂。
长野县的诅咒分布确实很奇怪，按理来说大部分诅咒都是不愿意离开出生地的类型，但这里的诅咒似乎都违背了这个规则，经常在夜间的街头乱晃，要不是人类本身看不见这东西，可能早就引起了恐慌。
五条悟的「六眼」负责寻找诅咒，夏油杰负责使用术式，他作为特级术师，对这种一二级的诅咒根本不需要降服就可以直接吞噬，两人行动异常默契而迅速，第一天就扫平了大半个长野县。
多年面无表情吞噬咒灵已经让咒灵操使不再感到痛苦，再恶心的味道也能眼也不眨地咽进去。
“休息一下。”五条悟掏出手机，看高专订的住所在哪个地方。
“我还能继续。”夏油杰抹了抹嘴角，咽下一颗糖去除口腔里的苦腥味，“你不是要去调查菅原家的事情吗？快点把咒灵除完一起去吧。”
五条悟顿了顿，“谢谢。”
夏油杰唇角浮起一丝微笑，正要嘲讽这平时趾高气扬的家伙竟然有一天会给人说谢谢，下一秒就见白发男人转过头，“不过我刚才不是在担心你，而是真的饿了想找地方填饱肚子。”
夏油杰唇角的微笑僵硬成冷笑，想宰人的冲动从未如此高涨。
五条悟懒洋洋地晃了晃手机，“鉴于你的财产已经被高层尽数没收，我倒是可以请你一顿。”
男人头也不回，反手捏住夏油杰扔过来的诅咒，黑气从指尖嘭地炸开，祓除得无声无息。
噗啾被负面情绪的气息吸引，从五条悟的兜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往后望了一眼，见到黑发男人的臭脸吓得又缩了回去——这家伙和主人一样要吃诅咒的，好可怕！
·
长野县上田市，原太宰府十里外。
痛苦的嘶吼穿过四十九座鸟居，消散在林间。
昼从禁室里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痛苦死在他手中那些特级咒灵的血液，随着祓除的黑气，血渍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菅原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连最基础的术式都忘得一干二净，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张白纸，不会反抗，足够担当起继承菅原家的大任。
他挥了挥手，对下人道：“给少爷清洁身体，送到他以前的卧房，明早六点继续特级的训练。”
“是。”
昼盯着那威严的背影消失在枯黑色的走廊尽头，垂下眼帘，握住了自己纤细单薄的手腕。
人类的手腕。
少年细细调动起自己体内的咒力，因为换了身体的原因，原先吞噬诅咒生成的力量丝毫不剩，方才在禁室里被人监控，又只能祓除，不能运用「吞煞」。
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他会表现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在战斗中忽然领悟了术式的内核一般，将禁室里剩下的所有特级全部吃下去，然后彻底毁掉这个恶心的地方。
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引路的下人走进了房间。
他想快一点见到五条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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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有番外。
第53章 终章
短暂休息一晚,五条夏油两人再次出发，随着诅咒一个个被夏油杰吞下，他们也越来越靠近上田市的位置。
这地方五条悟来过很多次,从百鬼夜行后昼失踪那次,五条悟就对此地进行过不下十次的地毯式搜索,算得上了若指掌。
菅原家虽然没落,但就跟兔子似的,只要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刻躲回山野的府邸，四十九座鸟居结界将五条悟派出的所有眼线挡在门外。他原本想过独自硬闯去调查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计划实施前就被夜蛾派到横滨去解决那场特级诅咒的暴.乱，紧接着就在红砖仓库里见到了昼。
「六眼」能够清晰地看见昼的身体早已危在旦夕,昼的灵魂被家族诅咒困在了体内,连最后一丝和自己交换的通道都被羂索用特殊的术式斩断了。
为了避免昼的身体再次被羂索利用，五条悟不得不亲手用「赫」粉碎了少年,他记得非常清楚,祓除诅咒产生的黑烟从昼的体内升起然后慢慢散开，就像一滴墨入水，分秒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小鬼已经死了。
五条悟明白这个事实，但并不妨碍他突然提起对菅原家的兴趣，他想不如趁着任务的机会，将这个腐朽的家族连根拔起，免得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游荡在这片区域内的诅咒已经彻底清除。夏油杰喝着冰麦茶压下口腔里的异味，问道：“现在去你说的什么菅原家？”
“嗯。”五条悟点头，墨镜瞟向夏油杰,“饮料不在报销的条款内，记得还钱给我。”
塑料瓶被捏成了扭曲的形状,丸子头男人忍住怒气，心里宽慰自己一定要和善和善，毕竟这家伙初恋就阴阳相隔，最近讨人厌的举动就尽量容忍。
“欸？”「六眼」倏地一眯，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街对面几个奇怪的身影，他们待着面罩穿着和式制服，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野太刀，向小巷里匆匆离去。
“那是什么？”夏油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群人，他们行动身形很诡异，就算穿着这么奇怪的服饰，在街上也能低调地走过，没有引起任何一个普通人的注意。
“像是禅院家「躯俱留队」的人。”五条悟扬起眉毛，“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咒术界上层家族有许多秘而不宣的潜规则，按理来说，一个大家族所在的区域就属于这个家族，家族在享有辖区特权的同时，也必须担任起管理本辖区的责任，负责辖区内小诅咒的祓除。不然仅仅是高专那点人，根本没办法顾及日本全境。
同样，如果另一个家族的武装力量想要进入其他家族的辖区，必须要有正经的批文和理由，否则会被当做挑衅家族权威看待，在古时可能会引发家族之间的战争。虽然文明社会不至于发生打斗，但还是被视为威胁与无礼的举动，产生的内部摩擦只多不少。
因此五条悟才会产生疑惑，要知道菅原家从十年前就被上层家族逐渐边缘化，无论是生意上还是人际往来上都同禅院没有什么关系。今天会在此处看见禅院家的人，就好像在草莓大福里吃到纳豆一样，莫名其妙。
“「躯俱留队」？”夏油杰对御三家的情报并不了解。
“就是禅院家一群没有术式的男子构成的组织。”五条悟道，“当初给真希办理入学时，真希刚刚从这个组织里退出。”
“没有术式？”夏油杰挑眉，“所以只是一群杂鱼？”
“对。”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所以才很奇怪啊，禅院家会派一群战斗力如此弱的人来这里说明目的不是为了挑衅或者进行什么艰难的任务。”
两人默契地压制了体内的咒力，隐秘身形，轻轻松松地跟在这群没有术式加持的人身后。
五条悟有种直觉，长野县最近诅咒频发很可能与他们有关。
跟踪持续了半个小时，五条悟十分熟悉这群人行进的路线，浓郁的樱花树绿荫出现在视线内，四十九座鸟居在阳光下闪烁着干枯的暗红色。
这是菅原家的府邸。
·
昼在漆黑的禁室中。
今天那些人没有给他上任何枷锁，只是让他在房间里等着，听他们谈话中的意思，似乎有一大批特级咒灵即将从外面运进来，供他训练。
菅原老爷只有早上来过一回，见他仍旧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又放心地走了。
菅原家似乎在给昼灌输下意识的指令，每次昼祓除一只咒灵，就会有“杀掉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昼也乐得陪他们演戏，非常听话地把那些人想要的反应全部展现给他们看。
昼伪装得很好，他在面对诅咒的伤害时，偶尔会假装没有躲过，在脸上或者胳膊上蹭上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伤。这种举动会让他的行为更具说服力，即便后来展现出术式觉醒的预兆，也没有人觉得可疑，而是更加兴奋地观察他的表现。
这一招还是昼在电影里学的，要适当地示弱，再给予观众更多的期待，人物的经历不能一帆风顺而必须跌宕一点，这样会让情节变得更加真实。
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就可以着手把他们的情绪推向高潮——
「吞煞」
咒力化作的黑浪顷刻间侵袭了整个禁室，浓郁的雾气潮湿得能滴出水来，成百上千只诅咒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嚎叫，他们被压缩成一颗颗黑红相间的小球，吞进了少年的肚子里。
冷意冻得昼瑟缩了一下。
这具身体是他出生时的那个，自从他因魔神祭更换器官后，菅原家就偷偷把他原本的身体妥善存放起来，结合术式和医疗不断进行改造，将肉.体的咒力承受限度不断扩大，强度也不断增加。终于在昼与另一具身体产生排异反应死亡后，及时将他的灵魂牵引到了这具身体中。
昼不再被迫使用在魔神祭时与诅咒同化的器官，自身也逐渐从咒灵恢复成了人类。
然而这具身体因为基因缺陷被咒术和医疗强制改善，只是使用上的问题消失了，但基因缺陷产生的病痛却无法彻底消除。一旦使用术式，咒力就会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血管中，传来难以忍受的寒冷——有点像当初误食两面宿傩手指的情况。
如果我会反转术式就好了。昼心想，或者现在忍一忍，等毁掉这里再看能不能寻求硝子医生的帮助。
在昼能力彻底达到特级，并且成为不会反抗一心只为家族荣誉的家主前，菅原家不会把昼暴露在咒术界中，所以也从未考虑过用「反转术式」治疗他，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种基因缺陷只会带来疼痛，而不会给他身体本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诅咒尽数消失，禁室里恢复寂静，只有布满朱砂的黄符轻轻地摇曳。
有人开门请昼出去休息，那些下人以为他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在他面前根本没有避讳什么。
昼静静地听着，知道还有一批特级咒灵会在半小时后送达，他将继续训练，直到觉醒领域，届时菅原家会对他进行下一步安排。
昼捧着热茶，驱散体内的寒意。
·
此时五条悟正坐在菅原家的待客厅里把玩手中的茶具，夏油杰坐在另外一边，一黑一白两具煞神吓得周围佣人声也不敢出，不断地煮茶掺茶。
“你们家老爷子呢？”五条悟扬眉，“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没人说话，佣人们都知道五条家和菅原家是亲戚关系，这样算来五条悟怎么说都是尊贵的客人，敢是不能赶出去的。
可最近老爷又下令，不准任何外人进入菅原家内院，两相为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白发男人拖长声音，给夏油杰递了个眼神，自顾自道，“算了，那我亲自去找吧。”
说完他就起身，被旁边人战战兢兢拦住了，“老爷很快就到，请五条先生您再坐一会儿，不用劳烦去找。”
“我想上厕所。”五条悟晃了晃茶杯，“自从进来到现在，你们都给我灌了五杯茶了，内急总是正常的。”
他扬眉，“不会你们连厕所都不让我去？同样是男人你不会不知道憋久了是会损伤某种功能的吧？”
听着同伴满嘴火车，夏油杰转过了头，想要撇清自己和这家伙的关系。
趁着人不注意，五条悟飞快推开门窜了出去。佣人们一惊，刚想出去通知老爷，空气中凭空出现几条触手将他们全部堵住了嘴，紧紧的绑在了房间里。
夏油杰摸了摸章鱼状诅咒的脑袋，章鱼又伸出一条触手贴心地关好了门。
五条悟是和「躯俱留队」一同进的菅原家，凭着一层很偏的亲戚关系，暂时没有人拦住他。越走进府邸，他就觉得这里问题越大。
「六眼」所见全是诅咒丝丝缕缕的黑气残秽，菅原家就像在这里炼过蛊似的。
他们被佣人请进了茶室里，而「躯俱留队」似乎把什么东西交予了菅原，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因为离得太远，五条悟只看清了是一只贴满黄符的盒子，没有咒力残秽的气息，可能是被符纸压制下去了。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找到那个盒子，直觉告诉他，菅原家和禅院家正在策划什么阴谋。
五条悟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六眼」追踪着残秽最浓郁的方向而去。
他转了一条道，右边是无数废弃的房间，菅原家看起来比十年前更加破旧，廊角结上了一层蜘蛛网，木头被雨水淋得发黑，地面全是破损的痕迹，偶尔还能踩到一块松动的地板。
他的左边是一面高墙，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照，有一条细细的院廊在屋檐下，原来可能是一条花圃，现在只剩下一片黑泥。
这条长廊深不见底，越往里走咒力残秽就越浓。
阴风从深处吹来，即便是夏天也让人觉得冷飕飕的，五条悟听见了纸张飘动的声音。
“五条。”苍老威严的嗓音在侧面的房间响起。
五条悟转过头，一扇门在他身侧拉开，菅原老爷正襟危坐，朱红的瞳孔正视着他。
“啊，原来你在这里。”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挠了挠后脑勺，完全没有闯人家禁地被抓包的尴尬，“最近在这里做任务，就顺便来拜访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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