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陆起笑,“请我吃蛋炒饭。”
——
小吃店倒是比较冷清。
林有拙和陆起走进店,店员在聊天打着游戏,半天才发现来了客人。
陆起点了不加葱的蛋炒饭,林有拙要了蛋包饭。
两人进食习惯一样,安静且快速,简单解决完午饭,林有拙就要去接冬瓜回家。
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和静养,医生已经通知林有拙可以接它回家过年了。
两人刚进医院,熟悉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冲向林有拙。
不过冬瓜这次能看清一点点影子,它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跳到林有拙怀里,知道自己长胖了,只是停在林有拙脚边,热烈而亲昵地用头蹭着他脚踝。
“汪汪!”
并且冲着旁边的陆起热情地叫唤。
林有拙蹲下抱起冬瓜,眉眼间全是笑意,低头亲吻了一下冬瓜的头:“别担心,抱得动你。”
然后抱着冬瓜起身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老孙又开车送林有拙去杨一虎教授家送新年礼物。
杨教授住的小区也在京大附近,路过一家水果店,林有拙下车去买了两箱车厘子,两盒奶油草莓,两个猫山王榴莲。
林有拙是独自上楼送的水果和礼物,结果就下不来了。
杨一虎教授和师母一定留他吃晚饭。对于杨一虎教授和师母的挽留,林有拙并不想拒绝。
他给陆起发了条微信:“我今晚在教授家吃晚饭,你和冬瓜先回家。”
他发的是房东的微信。
许久没有动静的微信响起,陆起看着草帽星的头像,眼里笑意渐渐扩大,他手掌有技巧地揉着冬瓜的头。
冬瓜特别享受地闭着眼,忽然,冬瓜的头又被亲吻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带有一股缱绻的慵懒:“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小不点。”
他无法抑制地,也想这般,被青年亲吻着。
——
晚饭是师母的拿手好菜,林有拙很是认真地吃了三碗饭。
导致他总是平坦的小腹,此时微微有些鼓起。
步行到住处十分钟左右,下着小雪,路上很安静,没什么行人,林有拙走得很慢,脸色也有些发红。
他知道。
他有点醉了。
有杨一虎教授的饭桌,一定有酒,得意门生来家里吃饭,他拿出他宝贝的茅台酒。
师母抿嘴笑:“藏了十几年,总算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杨一虎教授乐呵呵倒了一杯酒:“小林嘛,不一样。”
林有拙知道自己没酒量,但是酒品挺好,所以还是喝了小半杯茅台。
不得不说喝完茅台,浑身都很舒服,暖洋洋的,还有一股说不清的香味。
快到住处,林有拙忽然停住了。
他眨眨眼,看着102透出来的温暖光亮,运行得缓慢的大脑,半天才能思考。
有人。
陆起?
林有拙搓了搓脸,然后就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没翻几下,就看到了陆起两个字。
他指尖用力戳了戳,电话打出去了。
几乎是一秒,接通了:“喂。”
林有拙嘴巴凑上去,对着屏幕说:“喂???”
陆起立即听出不对:“你喝酒了?”
林有拙重重点头:“对。”
关门声响起,陆起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林有拙抬眸环顾四周,乌黑的瞳孔里满是迷茫,几秒后,他诚实说,“我不知道,哥哥。”
为了保持电话通畅,陆起又坐回轮椅,结果刚出居民楼,他停住了。
不远处,青年蹲在地上,此时正可怜兮兮地冲着手机说:“哥哥,你还在吗?我迷路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陆起收起手机。
“喂???”林有拙拍着不出声的手机,“哥哥,你还在吗?”
“在。”
林有拙立即露出笑容,他又拍了拍黑屏的手机,有些着急说:“那不能来接我吗?我迷路了。”
他神情逐渐沮丧:“这里好黑,也没有人,我有点害怕。”
“嗯。”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来了。”
随即有温热的东西落到林有拙头顶。
林有拙迟缓地抬头,不那么明亮的路灯下,一双熟悉的眼睛温柔注视着他。
而头顶的温度,同样来自这个人。
林有拙眨眨眼,抖落掉眼睫上的雪花,随即,他一把扑进了陆起的怀里,像冬瓜蹭着他一样,柔软的黑发用力蹭着陆起的下巴。
随后他抱紧男人有力的腰,整个人埋进去,安心地闭上眼,声音越来越低:“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第83章 083
【083】
怀里的青年像是一团热烈的烈火, 烧得陆起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陆起缓缓抬手,手指顺着向上,接着紧紧抱住林有拙瘦削的肩膀, 将他安稳锢在怀里。
他下巴抵在林有拙柔软的发间,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冰雪气息。
随即, 怀里响起平稳的, 浅浅的呼吸声,林有拙在陆起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样睡着了。
斑驳的光影里,小雪变成了羽绒般的花片, 陆起轻轻吻了一下林有拙的头发, 低声呢喃:“睡吧, 我带你回家。”
……
次日六点,林有拙准时睁开眼。
头顶着陌生的天花板,林有拙反应了一两秒, 随即怀里拱过来一团温热。
他低头一看,冬瓜正睡得香,小爪子缩在胸前,轻轻勾着他的睡衣。
睡衣?
林有拙眼皮跳了跳。
身上是一套陌生的柔软棉睡衣, 穿在他身上有一些宽大,还残留着一点点熟悉的柑橘气息。
是一套旧睡衣。
昨晚的记忆截至他离开杨一虎教授家,剩下就是……
陆起?
依稀记得他给陆起打了个电话。
林有拙转过头, 床头柜上安静卧着他的手机, 他伸手拿过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果然最新的记录显示, 昨晚六点, 他和陆起有一个5分21秒的通话记录。
相同的卧室格局, 所以他昨晚应该是没能自己走回家,被陆起捡回了102。
沉默两秒,林有拙手指滑到睡裤边缘,拉开往里看了一眼。
比起陆起帮他换了内裤,显然昨晚没换内裤这件事,更能让林有拙接受。
他松了口气,收回手给冬瓜掖严实被角,轻手轻脚下了床。
林有拙抱着叠好衣裤准备回楼上洗澡换衣服。
六点,外面还黑沉沉的,林有拙也没有打开灯,结果打开卧室门打开,有几丝光亮从客厅那边照到走廊的地板上。
林有拙瞳孔颤了颤,他虚掩上卧室的门,悄无声息走向客厅。
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
陆起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金色边眼镜,正认真看着手中的文件。
开着空调,房间温度有20度左右,陆起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松开了上面两粒纽扣,凸出来的喉结十分明显,以及锁骨处有一条看起来很新鲜的红痕。
陆起看完一页资料,正要翻页,忽然他摁住文件,抬头看向走廊。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光着双脚,抱着衣服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他穿过的睡衣。
陆起放下文件,微笑问:“吵醒你了?”
林有拙摇头:“生物钟。”他目光落到茶几上散落的文件,“你整晚都在工作?”
陆起单手取下眼镜,鼻梁处有两个浅浅的印子:“有点工作需要紧急处理。”
林有拙沉默了,他从阴影处走出来:“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带我回来,帮我善后。”
陆起眸光微闪:“你说的善后是?”
“帮我换睡衣。”
陆起很轻地笑了一声:“不是我帮你换的睡衣。”
这下林有拙有些僵硬了:“谁?”
陆起双眼微微眯起:“你从我身上扒的。”
林有拙:“……”
陆起扬手挑开了第三颗纽扣,这下那条鲜红的红痕暴露得更加清晰。
陆起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还原描述。
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他带林有拙回家,刚进屋林有拙就吐了他一身,他只好放林有拙到床上躺好,先进浴室冲澡。
结果换好睡衣出来,门口蹲着林有拙,见到他先是很委屈地眨眨眼,接着就扑上来扒他睡衣。
那条红痕便是那时候刮出来的。
林有拙听得眼皮直跳,待陆起说完,他沉默良久才开口:“你之前说我酒品很安静?”
“昨天也很安静。”陆起脸色不变,“扒完睡衣换上,自己洗漱,还懂得抱着你的狗上床睡觉。”
林有拙再度沉默。
断片的记忆一片空白,此时听着……却又诡异的真实。
他手指不自觉捏住怀里的衣服,平静问:“除了这个,我还有做别的吗?”
“嗯。”陆起眸色深了几分,“你喊我哥哥。”
“……”
不等林有拙僵硬,陆起又低低笑出声:“说着玩的,你喝醉比现在还安静。”
林有拙这才松开被他手指□□得尤为凄惨的衣服。
*
早上简单吃了一顿,整个白天,林有拙将302里里外外,打扫得纤尘不染。
又给阳台的花花草草修剪好枝叶,各自施好肥,浇上水,这才提起他的一个行李包,冬瓜的两包用品下楼。
楼下,红旗车已经等着了。
老孙看到林有拙出来,本想过来接行李,林有拙就笑着说:“不重,我自己放。”
确实也不重,林有拙想着去香叶山过年,也就是今晚加明晚,他就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和一套家居服。
老孙便乐呵呵地打开后备厢,跟在林有拙后面说:“今年有你和陆总一起过年,他不用待公司加班了。”
林有拙不动声色放着东西:“陆起以前过年都在公司加班?”
“是啊。”老孙有些感慨,“自从他亲哥坐牢,他父亲和他断绝关系后,他每年过年都待在公司。”
“有一年他……”
忽然瞥见陆起牵着冬瓜从楼道出来,老孙立马闭了嘴。
林有拙长睫颤了颤,并没有追问,放好行李,他摁了自动关闭按键,后备箱缓缓合上。
——
同一时间,第九监狱的铁门打开。
一个瘦高的男人拎着包走出来,天灰蒙蒙的,他仰头看着天空,瘦得凹下去的脸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
丢下拎包,张开双臂刚要喊一声表达他此时的兴奋,一道颤巍巍,饱含热泪的喊声响起:“清源!”
陆清源登时愣住,他像一台生锈的废弃机器,咯吱咯吱转着脖子,低头望过去。
前方,陆行川左手提着几盒烤鸭,眼里蓄满泪水,伸着右手喊他:“清源!儿子!”
“爸!”陆清源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冲了出来,他快步跑向陆行川,停在他面前,扑通跪了下去,“爸!是儿子不孝,这四年多你受苦了!”
“没事没事。”陆行川赶紧去扶他,又是哭又是笑,“只要你出来啊,爸哪里都不苦!”
“爸!”陆清源不起来,他抱住陆行川的腿嚎啕大哭。“爸我好想你啊!爸!”
陆行川感动得不得了,右手拍着陆清源的后脑勺:“乖了乖了,爸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烤鸭,走,咱们回家,再开一箱啤酒,咱爷俩慢慢聊。”
陆清源点头,他擦了擦眼角,起身说:“爸,我还想吃你烧的红烧肉。监狱里的红烧肉可柴了,大部分还都是豆腐果。”
陆行川咧嘴笑:“那还用你提醒?红烧肉,酱肘子,炸丸子,你喜欢吃的早给你备好了。”
陆清源又想哭了,他抱紧陆行川的手臂:“我就知道我老爸对我最好!”
陆行川乐得不行,脸上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喜悦,和陆清源一路说说笑笑,父慈子孝回家了。
*
晚上要参加林祖峰组的饭局,老孙就先把林有拙和陆起送到私房菜馆,然后带着冬瓜先回香叶山。
这家私房菜馆是在一个颇有历史感的洋楼,进了雕花大门,首先是一个小花园。
洋楼一楼的门打开着,还没走进去,林祖河的声音已经能听见了。
“这环境也太寒酸了,全家团圆饭,就吃这个?”
林祖峰耐着性子解释:“掌勺是做过国宴的老厨师,厨艺相当不错,我提前半年才预约到。”
“吃饭不只是吃菜色,还吃环境,国宴大师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破老楼,我说二弟,你该不是没钱请一个上档次的地方吧?那你早说啊,我……”
这时敲门声打断了林祖河的喋喋不休,随即青年淡淡的声音响起:“抱歉来迟了,路上有点堵。”
林祖河声音戛然而止。
大厅内的所有人全部看向玄关,敞开的门前,林有拙和陆起并肩停在门口。
“叔叔!”
“叔叔!”
林枝枝和林杉杉同时欢呼一声,松开抓着妈妈的手,快乐奔向林有拙。
林祖河好久不见林有拙,先前被林有拙算计走股份的痛苦还没消散,心头火星跳跃,但他敢怒不敢言,只好不爽地喝了口茅台酒,转过脸不说话了。
林学诚坐在客厅里,他目光落在林有拙身上,随后又扫过陆起,脸色可以说相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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