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她在九十五亲卫和卫侍卫带来的二十府兵的保护下,被三个人挟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疯狂想剧透
第103章 绝境(上)
场面是一下子乱起来的,火药在送殡队伍的三处炸开,登时惨叫声连片,麻衣孝服上染了猩红的血。
所幸这火药杀伤范围并不大,然而到底是将人群彻底闹乱了,人都捂着脑袋四下奔逃,更别说受了惊的马,它高高扬起前蹄,险些将车夫都甩了下去,随后更是长鸣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前方冲去。
眼下已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苏络和紫苏、青禾在马车里颠得七荤八素,浑然不知这受了惊的马已经向着西边的林子里去。
马夫拉不住发了狂性的马,索性跳了车,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人飞身而上,侧身在那腰粗的树杆上蹬了一脚,稳稳落在马身,用力勒紧缰绳,马儿前蹄悬空,生生被扭转了方向。
卫山安抚住了马,站在车下问道,“几位姑娘没事吧?马方才受了惊,现下”
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闷哼,苏络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晕涨的脑子里刚刚闪过疑惑,便见卫侍卫被两人抬着扔进了车中。
他们又被撞得一晕,紧接着便挤进来一个高壮的男人,利落地掐着脖颈让她们吸足了迷药。
苏络意识渐远,车很快的向着寂寂无人处驶去。
苏络有了些意识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厢拥挤不少,显然是换过了马车。
她双手被缚在身后,动一动便连着肩膀处一阵阵过电一般的酥麻。
他们好像在上山,车帘外瞧不见半点灯火,更听不见半点人声。
路上颠簸的很,又是一个猛地转弯,苏络被摔到另一侧,这边的车帘翻开,是一弯清亮的上弦月,她瞧见了月光下黑沉沉的古树影子。
远处的山脉绵延不绝,夜枭声声阴寒,空谷传响。
苏络冷得一个哆嗦,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叫人心生畏惧,忽然在耳边传来了几声马蹄声,苏络忙闭住了眼,她听见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惨白的月光落在同样惨白的脸上,她听见前面赶车的人笑骂了句,“呦,孙老三也忍不住了。”
这人说话都有些喘气,苏络自然而然地将他的声音和唯一见过的男子对上。
“艹你娘的!”孙老三狠狠摔下车帘,“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还精虫上脑,要不是你们两个,老子会在城里困这么多天?”
“你这话我就听着不对了。”赶车的另一人开口,道,“你又不是没瞧见那些跑出去的是怎么个死样,要不是我们忍到今天才动手,你能这么轻松的跑出来?
更别说手里还有了这么几个保命符,起码兄弟几个的命是保住了,哪有你这么倒打一耙的。”
孙老三显然并不乐意带上他们几个,鼻子里出了口气,阴阳怪气道,“现在是保命符,回头成了催命符的时候,还不定什么样呢!”
“大不了撕票。”戏谑老三的人接着开口,“本来也就是用来威胁那些个官兵的,如今我们都已经甩掉他们了,大不了回云州,山高皇帝远,就算追过去了那也是我们的地盘。至于这几个小妞,还不是老五想留着开荤!
你要是怕热了麻烦,正好,从这山坳子上扔下去,谁还能找得着不成?
那男人倒像是个当官的,怕是麻烦些,不过等回了云州,一切就都好说了。”
苏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孙老三明显在犹豫,他沉默半晌,连那叫做老五的人也不住催促道,“这都听你的了你又磨磨蹭蹭,和个娘们似的,要定快定,趁着天还早,老子还能舒坦舒坦。”
孙老三闻言却是暴怒,扬鞭在他后背就是一鞭,“因为你都耽误了多少事,你还敢提这茬!”他冷冷一笑,“你给我看好自己的裤腰带,到时候死在这上头,可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没提醒过你。”
“哎呀,吵什么,吵什么!”那人又开始打圆场,他翻身”向车里打量了一眼,“回头把人吵醒了又要费事。”
“这样吧,人呢,咱们先留着,万一又被人追上了,咱们还能有个转圜的余地,不过这几个一身的丧服也太显眼了,到了前面镇子上偷几套衣服给他们换上,老五,你想发泄,去镇子上找你的老相好去,少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
这丫头出入有将近百人护送,家里必然是有权有势的,咱们拿住了她,不怕回不去,你要是把人逼死了,不是我说话诓你,咱们的兄弟情谊啊,也就到这了。”
那人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苏络只听见他道,“再去上点药,别半途醒了碍事。”
云锦回京之后就被关进了将军府,美其名曰静思己过,实则不过是皇帝又一招严查缓办。
韩言忠许是也默认了他算是半个韩党,为了她在朝堂上,与宦官一党争得不可开交,皇帝坐山观虎斗,各方势力陆续登场,像是一场鼓点密集的击鼓传花游戏,落在谁那里,便是要炸开的。
何况如今灾情未平,谁摊上这些事,只怕胡子都要愁掉办把!
谁都想借着她扳倒政敌,又谁都不想真的伤了她,外面的纷挣一心半点都没有影响到云锦,直到鄞城传来了信,说苏络被人挟持,没了踪迹。
而此刻,京城的纷争也到了巅峰,有人上书状告苏络在两重重孝的情况下,与长林军大将军林宿暗行苟且,顺便催促皇帝赶紧对苏谓丹立罪。
皇帝虽不情愿,可为了安抚宦官,还是下令让陈峭桐接管禁军统领一职,至于云锦,革职查办。
他还让人去拿苏络,不过苏络那时早被人劫持走,但这却似乎更落实了她畏罪潜逃的事实,立刻下了海捕文书不说,更是令沿府衙门详查进出城的人。
挟持苏络的三人战战兢兢,他们第一次没有分歧地认为,这是上面人的圈套!毕竟无人得知他们长相,便只好用这小丫头来引人瞩目。
几人一路躲躲闪闪,终于到了平川的地界儿。
阴寒的天,孙老三额上愣是一层汗,他们被人跟踪了,还是被官府衙门的人。
他瞧得真切,为首的县官一身花里胡哨的长袍,一副纨绔公子作派,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人的样子,自从他们进城就盯上他们了,一路跟出了十几里路。
眼看再跟便又要进山了,他们对这里不甚熟悉,贸然进山只怕是没被人追上,就要被这山里的狼叼了去。
况且这山一层叠着一层,一进去便是山高树密,不辩方向,怕不是会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孙老三咬咬牙,“不管了,进山!”
“你想好了,怕是不容易出来。”
“那也比落在官府手里的强!”孙老三低低怒吼一声,“就凭身上背的这些人命,死都是轻的!进了山,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扔进山谷,不怕他们不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庆祝作者收藏破两位数,哈哈,试图明天双更,笔芯
第104章 绝境(中)
“陈迁,快借我些人手,那姑娘被丢进了南边尧山,我这边人手不够,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你”
“你跟进尧山了?!”
“哎呀你别废话了。”他头上还顶着一堆烂叶子,身上也都是泥泞,拿起陈迁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喘了口气接着道,“他们也就是闯进了外围,何况我们运气好,恰巧碰见了个常出入的猎户,实在是那几个小姑娘倒霉,被那几个混蛋连人带车扔下了山,我们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刘大哥说可能是掉到更深的地方去了,那里野兽毒蛇多,得抓紧才行!”
陈迁边倒茶便慢条斯理地开口,“后半句是你自己说的吧?人家那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人十有八成已经遇难了,让你死心。要我说,这几个丫头本就是朝廷要抓的人,既然已经”
宋支衾重重放下茶盏,“你也知道那是尧山,我不就信,她们这个年岁,能犯什么了不得的罪,再了不得也不过是杀人头点地,给个痛快的,没有扔给野兽分尸的吧?”
陈迁面色渐沉,他本就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如今朝堂局势乱成那样,殿下却迟迟不肯让黑甲军入局,他本就满心烦忧,闻言更是嘲讽道,“宋县令还真是怜香惜玉,不过该怎么判是朝廷的事,和你无关。”
“人跑到了我的地盘,当然就和我有关。”
“尧山荒僻且占地甚广,不论哪朝皇帝都不曾将它并入州县,他们不是在你的地盘上死了的,你也不用抢着担责。”
“就算是杀人犯法也得明正典刑,如今不明不白死了,那不是助纣为虐吗?”
宋支衾气狠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了陈迁手里的笔,指着他道,“我也知道你是瑞王的人,不听朝廷的令,就更别说我一个小小县官的了,你不愿去就别去,我自己去!”
苏络在平川之后被扔下山的事传到将军府时,已是她失踪的第五天,宋县令没日没夜找人的第二天。
夜色深深,曲阳悄然跑出了一队人马,而陈迁也终于坐不住,连夜带着人进了尧山。
火把照出树木的影子,颇显得几分狰狞,陈迁沿着当初宋支衾进山的踪迹——
树上都绑了布料,还有巡房的木捕快带路,饶是如此,他也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虽然只能瞧见头顶树木,可以他的方向感,还是能明显察觉出这条路远远偏离了山头方向,瞧着前面带路的木捕快,他开口问道,“听说林捕快受了伤?”
“是,驾车的三人会些功夫,林捕快为了救县令,这才挨了一刀,不过县令已经叫他回去养着了。”
陈迁点点头,“除此之外,没人伤着吧?”
“回大人,那带路的猎户姓刘,对此熟悉得很,一路上虽是狼狈了些,却也没碰见什么蛇虫。”
“刘猎户他今夜也来了?”
“没”木捕快有些尴尬的笑笑,“他上次说这里危险,不肯来,大人就只好叫人绑了这些”
他显然是猜到了宋支衾在林宿面前的说辞,话说的相当不利索,不过陈迁倒是没放在心上,那是个登鼻子就上脸的,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也不是一日两日,偏那个傻瓜还以为人家都看不透。
他现在也没工夫想那些,直接吩咐人去找那个姓刘的猎户,又叫人去给宋支衾传话。
彼时宋支衾正绑着裤腰,和脚下的一大块半死枯木较劲,听见陈迁让人来送话说他被骗了,立刻骂道,“谁骗我?除了陈迁那个王八蛋,谁还有那个心思骗我?”
木捕快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显然轻松许多,“哎呦县令啊,您就别倔了,陈大人说那个猎户有问题,他带的路是偏的,让您别在这费劲了,赶紧去找那个姓刘的吧!”
宋支衾赶去刘猎户家中时,陈迁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宋支衾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梗着脖子逞强,“就算人不在家里,许是入山了也未可知。”
陈迁话说得不咸不淡,“深夜入山,好敬业的猎户。”
宋支衾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气得狠狠踢了脚门槛。
他想不通,明明之前花天酒地的时候,这县令还能当得如鱼得水,平川也是一派和睦,怎么自己想好好干点实事了,偏就什么也干不成不说,这平川还越来越乱起来,难不成他真就没用到这地步,只能添乱吗?
至于消失的刘猎户,全名刘关,此刻已经带着几个村子里的人,将苏络几个扛回了这山里的一处村庄。
尧山荒僻无人问津,当年有不少犯了事的人逃到此地,久而久之,竟也繁衍出了人口,有了如今村庄的规模,不过少与外世相通,说是村庄,倒更像是部落。
苏络眼球动了动,依旧没睁眼,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不在车上,更不知过了光阴几何,只知胃里绞痛的厉害。
外面静的吓人,连风声都没有,隐约一股冻得干硬的泥土的味道,苏络慢慢睁了眼。
顺着粗壮的房梁看过去,是熏得发黑的土墙,土墙根上堆着已经灭了的火堆,最右边的墙根忽然传来动静,苏络瞧过去,是摆得整齐的柴火,几乎堆到了墙顶。
苏络左右瞧了瞧,青禾和紫苏就躺在她身边,卫山在最里边。
苏络弄出了些动静,也不见外面有人,青禾和紫苏倒是有些反应,那些人最防范卫山,给他下的药也最足,依旧半点意识没有。
苏络刚喘了口气,便听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一双黑漆漆如稚子般的眼睛望着苏络,一溜烟没影了,片刻后又端着碗水小心送到了床边。
苏络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卖了还是被救了,水也不敢喝,只冲着那小姑娘僵硬的笑了笑,问道,“小妹妹,这是你家吗?”
那小姑娘一愣,歪着头一派天真,然而说的话苏络却一个字也听不懂,说了半晌,那小姑娘高兴极了,已经抱着苏络的胳膊,伸手想去摸她衣服上的花。
这还是那几个人不知从谁家里偷出来的衣裳,面料极好,只是近年不大时兴了,衣摆处绣着几朵硕大的牡丹,这番周折下来,竟也没被弄脏,只是有了些褶皱,反倒显着那牡丹更加栩栩如生了。
小姑娘伸出手,又怯怯地收回去,最后只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而此刻,这间房子的不远处,刘关正用苏络听不懂的话和村里人说着他们的来历。
他先是简单的把自己碰巧捡到几人,又将县令带到别的地方,之后叫了几人一同把苏络带会村里的事讲了一遍,最后,他一把拉住老村长空荡荡的袖口,神色激动道,“村长,咱们不是要祭山神吗,就用他们啊!”
这话一出,周围围着听的老人和妇女们都看向老村长。
每到冬天,山里开始起雾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就会在一起上山叩拜山神,可是今年大雪封山,没打到什么猎物不说,拜山神也只能耽误到了年后,可谁曾想,那些一起上山的男人门偏偏这次遇见了老虎,运气好的拼死挣回了一条命,可那伤口却迟迟不见好,更是越来越严重了。
不仅他们,就连之后上山的人也遇见了好几次野兽,回来的都是如此,伤口一直好不了,拖到最后,人不是残了,就是死了。
还没出正月的时候,村上有两个女人生了孩子,生下来不久也先后死了,还有个女人,刚怀上就掉了胎。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惹恼了山神,若是村子里的男人们出了事,便得用三个女孩子去祭拜,若是出事的是女人,那就要三个男孩子去祭拜,如今这情况,须得及早用三男三女祭拜山神才能消灾,不然以后,怕是会招致灭顶之灾。
78/83 首页 上一页 76 77 78 79 80 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