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拦网准备移动的时候,及川彻右手轻轻用力,仿佛游戏般将它送入对方场地。
精彩的比赛,双方都竭尽全力,宛如奇迹的一球,并没能为及川彻带来想要的结果。
仿佛如巧合般,浅羽凉瞬间出现在落点附近。
他弯曲着膝盖,身体不断下压。
毫无选择的哪里只有及川彻,浅羽凉同样也是如此。
视野里闪耀的灯光让他忍不住眯眼,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
优秀的王牌成就二传手的最佳剧本,而优秀的二传,何尝不是成就了最强的王牌。
第三局开始,牛岛若利从浅羽凉手中接到的传球很少,少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即便如此,牛岛若利也敢断言,他才是白鸟泽的王牌!
不是他人口中的王牌。
而是用表现决定比赛进程的核心王牌!
球场是浅羽凉任性的游乐园,那牛岛若利就是搭建这所游乐园的地基。
他的存在可以让浅羽凉任性自由,让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支配所有的人。
但是走投无路的时候,痛苦不甘的时候,浅羽凉的球一定会传给牛岛若利。
托球在离开二传手的那一刻,掌握决定权的就是攻手。
浅羽凉毕竟只是人,无法精确到任何人的一举一动。
肆意妄为的基础是保证胜利,那么在无法保证胜利的时候,他就不具备任性的资格。
美学不美学,那是在胜利的基础上。
浅羽凉觉得白鸟泽一定会赢,无论是实力上还是经验上,青城的选手们确实还有追赶空间。
超级王牌的存在,并不仅仅是震慑对手,更重要的,是让队友安心!
不高不低的球传至手边,三人拦网已经跃起,牛岛若利视若无睹,左手将球狠狠拍飞。
松川一静再次一触,时间仿佛回到了上一球,一切都再次重现。
温田兼生再次接住出界的球,接到传球的及川彻毫不犹豫,再次将自己的全部信任托付给球队的王牌。
天童觉来不及归位,川西太一只得一个人阻挡在岩泉一的面前。
往常痛恨的拦网并没有出现在视野里,岩泉一甚至还小小的不爽。
“不要小瞧我啊,混蛋们!”
凶猛的球比之前力道更胜,明明已经到了比赛终局,岩泉一却更加斗志昂扬。
浅羽凉边跑边无语,空气进入胸腔带来的灼烧感,让呼吸都变得讨厌。
“小瞧个棒槌的小瞧,都快没命了!”
大平狮音成功补救,可惜仓促下的一传又矮又低。
浅羽凉觉得自己后面绝对要把所有人拉去练一传,但此时的他显然无暇顾及这些。
该死!
球怎么还不落地?
怎么还不落地?
伸直右腿,左腿弯曲,浅羽凉拼命下降自己的中心。
光滑的触感落入食指尖,身体常来的疲倦却让大脑更加兴奋。
“该死的青城!”
愤怒的吼声响彻场馆。
背负着主人的怨念,并不如往日般轻盈的蝴蝶踉跄飞至网的另一边。
凝聚着全场的目光,带着二传手的信赖与威逼,牛岛若利脸上露出笑容。
很好!
非常好!
加大步伐,身体微微前倾,双臂自后摆动,沉重的身体借助大地的弹力腾空起飞。
及川彻、岩泉一以及松川一静组成的铁壁,脆弱如同孩童的玩具。
只需要一点点力,只需要一点点空隙…
毫无笑意的眼睛浮现在脑海里,最温柔的表情却说着最为薄凉的话语,:“无论我的状态有多差,无论我的托球有多烂…哪怕再痛苦,哪怕再窒息…”
牛岛若利深深吸气,将全部执念传入球中,嘴角忍不住上扬…
“即便如此…也能挺身而出,为同伴带来胜利的…”
缓缓滚动的排球倒映在瞳仁里,浅羽凉嘴角开始上扬,维持身体的力气一泄而空。
“那才叫王牌…”
“干的不错,若利!”
第34章 34
倒映在视野里的排球缓缓落地, 及川彻抓着拦网满脸不甘:“该死!”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他们就能去全国大赛了!
愤怒与不甘涌上心头, 及川彻的背后却被猛拍一掌。
岩泉一面露不甘:“及川, 挺起腰, 你做的很好!刚刚是我的错…”
完美的时间、完美的二传,即便如此他都没能把握住。及川做的很好,这是作为主攻手的他的错误,不应该由二传手来承担…
及川彻抬起头,“不是你的错,刚刚小岩泉你做的很好!”
花卷贵大与松川一静走上前, 安慰沉浸在自责中的两人, “大家都做的很好!你们都很棒!”
没有人有问题, 失败的原因不是他们哪里失误, 或者那里表现的不好,只是他们不够强而已。
很简单, 却又很残酷的道理。
体育从来不相信眼泪。他们要的只是最终的胜利者。
比赛结束,白鸟泽学园最终代表宫城县出战全国大赛。
不是青城不够强, 而是他们没有白鸟泽强。
强者上场,弱者台下,很公平。
比赛终于结束, 浑身力气一泄而空的浅羽凉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天童觉和大平狮音见他久久未动,十分自觉过来拖着他前进。
天童觉分外不解:“我说阿凉,你这才打了多久?按照道理,你应该是场上体力消耗最小的吧?你怎么就成这样吗?”
“要是打全国大赛你可怎么办?一局你就不干了?”
浅羽凉不服,他怎么了?他表现的非常好!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只是身体在累吗?我还要费脑子的, 这可是很费体力的!”
天童觉一点都没看出来,“动脑子要背这么多体力吗?是所有二传都这样,还是只有你?”
“而且大家都要动脑子啊,他拦球的时候也是好好思考过的,怎么只有浅羽凉一个人废成这样?”
如果不是不想发生刚拿冠军就上社会新闻的惨剧,浅羽凉一定要刨开天童觉的脑壳。
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人和人之间难道能一概而论吗?他难道还能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浅羽凉觉得自己这个正常人已经无法与排球部的这些非正常人交流了,脑回路简直不是他能理解的。
大平狮音是个靠谱的人,最起码比浅羽凉和天童觉靠谱100倍。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大平狮音连忙阻拦:“嘛嘛,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们可是胜利者,不要给青城的人看笑话!”
这话说的如此有道理,有道理到天童觉和浅羽凉都闭上了嘴。
比赛后交手双方还要握手致谢,对于胜利者,这是很棒的事情。
但对于失败者,简直是多此一举。
及川彻现在就是这中感觉,暗骂主办方脑子有问题。
为什么非要让他们看对方的得意?
感觉自己似乎经过过太多次这样的瞬间,及川彻一看到对面的人脸就生气。
牛岛若利仍旧是那张扑克脸,正气凌然,情绪没有半点波澜。
相对于成为职业排球选手而言,感觉他其实更适合穿着西装,坐在摩天大楼顶层当老板。
面色严肃,一言一行端庄大气,再配上那让人恐惧的气质。
感觉分分钟就能刺激员工怒刷百亿订单,成就公司无上业绩。
狠话已经放过太多次,及川彻恶狠狠的瞪了牛岛若利一眼。
早晚有一天!
他一定会打败这个惹人烦的家伙!
队员向前移动,及川彻还没看清对面是谁,手就被人人一把抱住。
整个白鸟泽能做出这个事的就没有第二个人!
这个人更让他讨厌!
及川彻拼命拽手,愤怒道:“浅羽凉,你快给我放开,我才不要和你握手!”
浅羽凉怎么肯如他所愿,捏手的力气更大了,这时候不凡尔赛一波,那他这球赢的多没意思!
“及川同学真厉害!”…可惜没我厉害…
双手拼命上下晃动:“之前那个传球真厉害,我还担心半天,以为我们这次就要回家了了!还好还好…”
及川彻面容开始扭曲。
浅羽凉继续阴阳怪气,明明得瑟的要死,偏要装模作样:“鹫匠老头还说输了要把我赶出排球队,现在看来,我怕是还要待很久的时间!”
说完还装作苦恼的叹息,做作到不行。
如果不是内心的道德感不允许,及川彻现在就要个这个讨厌鬼来一场真人pk。
愤怒的扯回自己的双手,不理会浅羽凉的喊声,及川彻头也不回就向场外走去。
浅羽凉说的正起劲,眼前的听众却突然走了,搞得他一肚子都要咽回去。
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快乐怎么就这么难?
兴趣缺缺的浅羽凉准备回家躺尸,这里已经对他没吸引力了。
刚走两步,背后就传来气愤的喊声,不甘与愤怒融合在其中,及川彻的表情感觉有点反派。
下次!一定要让你们哭着回去!”
刚刚还气愤的要爆炸的及川彻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盯着拦网对面的对手,心里满满的战意。
他还没输!
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踏上全国的舞台!
训练!训练!
及川彻吼着跑了,浅羽凉从呆愣中回过神,摸摸鼻子,“我是不会哭着下场的!”
奉献了全部的比赛,哪怕失败,他也不会哭的。
事实证明,恶人自有恶人磨,有的人在对手面前嘚瑟的不行,回到教练身边,乖的像个鹌鹑。
浅羽凉前脚还牛气万分,后脚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鹫匠锻治对于此次的结果十分满意,但对于造就这个结果的过程可就不那么满意。
尤其是那个捣乱头子,鹫匠锻治更是忍了很久。
“我告诉过你,让你上场不要瞎搞,不要挑衅,不要挑衅!结果你是怎么搞的?”
小心擦掉脸上的飞沫,浅羽凉后退一步,万分无辜:“我没挑衅啊!我很认真的在打球了!”
懒洋洋的语气让鹫匠锻治更是怒火中烧,“你没挑衅?你没挑衅第二局青城状态能好成那样?”
浅羽凉再次后退一步“那是人家本来就发挥的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鹫匠锻治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把浅羽凉留在排球部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气死自己吗?
“少废话,而且你的传球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决赛?为什么不给若利传球?”
牛岛若利在旁边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手:“不,我没事…”
可惜他的话没人听的进去。
浅羽凉挺起胸膛,分外骄傲:“我传了啊!该传的时候我都传了他!”
感觉自己的血压再升高,什么叫该传的时候?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该传的时候?你那分明就没有该传的时候!”
“谁说的,比赛要是脱离控制的时候,我就会将球传给他!”
鹫匠锻治…他是不是该庆幸比赛没有输…
别人家球队获胜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教练和球员欢欢喜喜回家。
可白鸟泽今天却让所有人开了眼界,非但不庆祝就算了,竟然在比赛场地吵起来了。
新闻记者还准备采访一下他们获胜后的感言,现在搞得都有点儿不敢上前。
齐藤明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告诉他们这不是自家场地,要吵可以回去再吵…
这里还是给学校留点脸面!
鹫匠锻治冷哼一声,刮了浅羽凉一眼就背着手率先离开。
天天感觉自己都被骂,浅羽凉都有点麻痹了,鹫匠老头一走,其他人才感凑到他身边。
“无论何时看,阿凉都是很厉害的人!”大平狮音做出总结。
浅羽凉一脸懵逼,他怎么又厉害了?他干了啥?
“确实!”川西太一附和。
鹫匠锻治脾气可不算好,但能当场和他吵起来的,现在还真只有浅羽凉一个。
每次看他们吵架,其他人都胆战心惊,深怕教练一时忍不住,把这家伙打死了。
“不过我们终于能去东京了,比赛的时候我还很担心的。”山形隼人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喊其他人快点。
但除了这中心态,其他人还有其他比较复杂的心态。
天童觉抱着双臂,一想到全国大赛上的那些妖魔鬼怪就感觉头疼。
“我怎么觉得不去会更轻松呢?”
脑袋被齐藤明拍了一下,“天童,你说什么呢?”
费劲力气就是为了去全国大赛,现在这说什么丧气话。
浅羽凉以前到时参加过IH,只是当时的他是单人项目的选手,现在第一次以团队的形式参赛,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其他学校好玩的人多吗?”
天童觉点头,“难搞的黄毛二传手和灰毛接应…”
大平狮音将东西放好,拉上背包拉链,“我倒觉得主攻手性格更加有意思点!”
山形隼人作为接球专业户,可是对他们说的人敬谢不敏,“我不喜欢主攻手,打的球太难接了,还是自由人好!”
天童觉冲他挤眉弄眼,“隼人你这样是不行的,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山形隼人怒吼:“我又没说我接不到!”
没参加过排球大赛的浅羽凉若有所思
这样看来,打排球的选手,应该没几个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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