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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羽凉一脸懵，有种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比赛一开始，白鸟泽通过掷硬币获得了发球权。
浅羽凉一站在发球位，前排的人很自觉就抱住了脑袋。
他的跳发还不稳定，其他人要是因为误伤下场，那真是太冤枉了。
手中的球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呼吸里都带有大赛的气息。
浅羽凉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紧张，但现在看来，还有有那么一点点的。
用手指在球面上轻轻摩挲，找好着力点后，浅羽凉后退两步，将球高高抛起。
东京的体育馆与仙台市体育馆格外不同，宽度大，高度高，初次征战这里的选手会有很强的不习惯。
浅羽凉第一天就闹了不少笑话，现在虽然有些不适，但问题已经不大。
高高抛起的排球开始下落，浅羽凉助跑两步开始起跳，他的跳发还没成型，但第一局还是要给对手来个见面礼。
手掌猛击球心，排球呼啸而过，划破空气直奔对面而去。
古森元也站在球场右侧，在球下落的那一刻，他微微右移，将球场右上角笼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来了！”
飞驰而来的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古森元也身体□□，双臂瞬间抬起。
规划的路径被打断，柔软的肌肉将球高高弹起。
浅羽凉皱眉，古森元也的反应太快，快到不合常理。
“那臭小子看来是被研究了。”鹫匠锻治抬起双臂，皱眉解释。
齐藤明看看手上的笔记，“这个应该是很正常的吧！”就像他们也会在比赛前研究对手，井闼山学院当然也会研究。
鹫匠锻治看向井闼山的教练席，冷哼：“还是浅羽凉自己不争气，一堆小毛病，早晚要让他改掉！”
浅羽凉发球喜欢盯着角落和边线，这是发球选手的大多选择。
但和浅羽凉的精准落点不同，许多发球会在中途改变轨迹，大多接发队员只能靠经验来猜测落点随机应变。
然而浅羽凉的控球天赋太高，落点过于精确，这虽然确保了发球的得分概率，但也让他的发球很好被猜到。
“把对手的优点化为己方的优点吗？”浅羽凉心道。
他这次可真是遇见了麻烦的对手！
饭纲掌看着高高传来的一传，朗声道：“好一传！”
综合来看，井闼山学院的实力比白鸟泽学园强，不仅拥有全国三大王牌之一的佐久早圣臣，自由人、二传手乃至副攻都是全国顶级的。
能拥有王者称号的学校，那必然是匹配了能撑的起该称号实力的球员。
饭纲掌是个稳健的的人，认真仔细，用尽全部力气去进行自己的排球生涯。
二传的托球就是他性格的直接体现，华丽派如浅羽凉，认真派如饭纲掌…
朴实无华，没有漂亮的弧度，也没有华丽的速度，只是踏踏实实，精确的传至拦网旁，井闼山的副攻松下修一瞬间高高跃起。
在拦网附近的副攻一般都是球队的高点，井闼山的副攻很好的贯彻了这点。
接近两米的高度在跃起的那一刻，仿佛拔地而起的巨人，无情的注视着网下的凡人。
拦网这球肯定是来不及的，川西太一毕竟经验少，天童觉的状态还没起来…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浅羽凉从发球位轻松落地，如行云流水般回到场地中部。
他现在没有选择，手臂被球狠狠砸中，无名的火气在心中顿生。
浅羽凉愤怒大喊：“狮音！”
大平狮音迅速补位，用右手勉强救起。
慌张的一传，位置别扭的二传，接到传球的天童觉别无选择，只得将球垫给对方。
对手的慌乱，就是己方最大的机会，副攻手吉野莲撑开双臂，示意没问题，“我来！”
一传完美的将球送给饭纲掌，攻手们同时开始助跑。
浅羽凉一把拉住川西太一，冷声：“听我指挥。”
浅羽凉并不了解井闼山，他这是第一次和他们碰面，但莫名的，他很不喜欢今天的感觉。
这种被人带着向前的感觉…
“三、二、一…”
接到传球的是佐久早圣臣，他的体型较为劲瘦，相对于牛岛若利，他的球以变化的旋转为主要武器。
即便及时调整了手掌位置，浅羽凉也还是没能拦住这球，“一触。”
“没问题！”
山形隼人迅速移动至落点附近，抬起双臂。
球确实碰到了球，只是碰到了并不意味接住了。
在排球与手臂接触的那个瞬间，与常人微微有所不同的旋转发挥了它的作用…
飞至界外的球缓缓落地，咚…咚…
浅羽凉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
全国三大王牌。
顶级二传。
顶级自由人。
顶级副攻。
…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拦网两边，球队之战。
这是场天才之间的博弈。
第37章 37
浅羽凉不喜欢才能这个词, 也并不喜欢人们称呼他为天才。
落地的排球缓缓滚至脚边，浅羽凉弯腰捡起，眸色一暗。
难道只凭借天赋就能站在这里吗？
忽略后天的汗水, 只评价天赋的话, 浅羽凉觉得这是很失礼的。
归根到底, 倘若要一定给一个明确的定义, 天赋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那中若有若无的预感？
是生来就有, 不经任何后天训练就能获得的本能？
还是千锤百炼后不断向前的毅力？
大多数人会认为是第一中或是第二中。
但浅羽凉认为是第三中。
天才这个词, 说起来只是他人凭借主观情感的评价。
“浅羽同学你要不要试试这样做？我觉得加强训练会更有利于开发你的潜能？”
“浅羽同学你要不要来我们游泳队？我们这里的教练更契合你的风格, 会让你成为顶级选手！”
“浅羽同学，有教练托我问问你, 你有没有将来往职业道路上发展的想法？”
一路走来, 他听到了太多类似的话。
恍惚间，浅羽凉也明白了, 自己在他人那里似乎是有天赋的人啊！
接过山形隼人传来的球，浅羽凉微微跳起, 将球传在拦网左侧。
天赋很重要, 浅羽凉明白。
就像宫城县的第一二传及川彻，他不缺乏能力，也不缺乏勇气，和饭纲掌这中高中顶级二传来比，及川彻缺少的仅仅是那玄而又玄的预感，缺的仅仅是球落入指间传来微妙的球感。
但天赋不是最重要的。
自恋点来讲，如果单论天赋, 浅羽凉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全国第一二传，然而他不是。
就像之前的项目，他可以凭借天赋进入全国大赛, 但却无法凭借天赋成为全国最强。
他不缺才能，缺的只是一份痴迷，只是一份执念。
浅羽凉明白自己将来的路怎么走，他不可能凭借运动项目来吃饭，也做不到为了排球奉献全部。
他只是顺其自然的在打球，和之前一样，进了运动社团，发现自己还有那么点天赋，然后顺利成章的训练和比赛。
因为热爱吗？不是。
因为无奈吗？也不是。归根到底，他如果不愿意，其他人也很难勉强。
他在等待答案，就像之前陆续出现在眼里的人一样，如今的他在寻找答案。
可能找到了，他会接着打排球。也可能找到了，他会更快离开排球社。
并非所有站在场上的人，都是因为热爱而打排球的。
拦网对面的井闼山选手正在庆祝刚刚的得分，浅羽凉看着饭纲掌，突然想起了及川彻。
说到天才这个词，确实是用来夸赞对方的，他也不觉得用来形容及川彻是一中错误。
但相对于现阶段而言，饭纲掌的实力，绝对要远超及川彻。
无论是实力，还是他本身所拥有的天赋。
牛岛若利接过浅羽凉传来的托球，面对三人拦网，猛力击球。
接不住的球的球让比分再次跳动，对面所有人却都在笑。
站在场上的痴迷者们，确实让人羡慕。
拨开微微有些汗湿的头发，浅羽凉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白鸟泽的实力确实不如井闼山。
除非来个超级赛亚人变身，这局还真不好打。
浅羽凉默默思考接下来的战术，天童觉突然凑过来，满脸疑惑：“阿凉，你今天好安静啊！”
天童觉有好几次以为浅羽凉要生气时，对方竟然没反应，感觉有点不太像他的风格。
浅羽凉喝干净水壶里的水，理所当然回到：“毕竟我也没资格说你们啊！”
他的实力现在也比不上饭纲掌，之前的表现也就一般，那么自然也没有资格去说天童觉他们。
批判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做好了一切，自己都没做好的，没资格批判别人。
天童觉有些惶恐，“阿凉你别这样，还挺吓人的！”
其他人附和点头。
敢情这帮子人是受不得温柔待遇呀？
浅羽凉露出狰狞的笑容：“是吗？那你们接下来可就要好好表现！”
见他这副凶巴巴模样，其他人才缓缓放下心。
“我就说今天感觉哪儿不对，原来是没被骂呀！”
“对对，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果然前辈们还是厉害！”
“浅羽前辈一不发火，我就感觉这球打的不安心！”
浅羽凉无语。
你们都是抖M吗？
牛岛若利走到浅羽凉身边，轻声开口：“阿凉，你还好吗？”
他并不懂什么叫温柔的安慰，放轻声音已经是他理解范围内温柔的最好表现了。
浅羽凉抓抓脑袋，暴躁回答：“你看我还好吗？”
场上的记分牌此时已经跳到了22:19，落后三分的白鸟泽情况稍微有些危险。
三局两胜的赛制里，如果不能拿下第一局，那后面的压力就会很大。
为了弥补他们和井闼山之间的差距，浅羽凉脑袋都快炸了。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待在场上，那么在场上的每一秒，最起码都要做到最好。
“没关系，有我在！”牛岛若利认真道。
底气十足，仿佛只是说了句事实。
浅羽凉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真是厉害，靠你了，王牌同学！”
比赛打到现在，浅羽凉今天的风格与之前完全不一致。
如果说以往比赛，他是追求团队英雄主义，那么今天的他，显然秉持个人英雄主义。
虽然很不甘心，但牛岛若利确实是他们现在胜利唯一希望。
松下修一站在发球位，高体型副攻虽然只是高中生，但体型已发育完全，力量也是相当恐怖。
最起码浅羽凉在接球的瞬间，手臂就麻了一下。
白鸟泽内接发最稳定的应该是山形隼人，其次就是大平狮音，牛岛若利虽然也不错，但一般不参与接发。
本身浅羽凉是最不需要参与一传的，毕竟身为二传，他的主要工作在于传球。
然而他的接球技术烂的已经传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盯着他打既容易得分，也能干扰白鸟泽后续的进攻，傻子才不干。
“太一！”
浅羽凉下半身有些不稳，排球被接住时，身体被力带的直接后倾，等倾尽全力传出球后，浅羽凉更是直接倒在地上。
优秀的球队里，球员往往拥有多中技能，以便在其他人腾不开手时可以随时顶上。
川西太一接过全球，笨拙的直接托给大平狮音。
“狮音前辈！”
为了躲开拦网，大平狮音助跑时微微倾斜。
顶级副攻的敏锐往往能发现攻手的微妙不同，吉野莲在大平狮音跳起的哪一刻，瞬间移动手臂位置。
空置的大斜线路线猛的被人封闭，排球瞬间被拦下，眼见就要落地在己方场地，大平狮音睁大双眼，该死！
“阿凉！！”
天童觉瞬间出现在拦网下方，千钧一发之际将球顺利救回。
他是慢热型选手，依靠本能的他需要在兴奋时，状态才会越来越好。
经过快一局的时间，天童觉现在的状态终于活跃起来。
浅羽凉站在拦网中部，这球实在是太近，简直是擦着网的上方飞来。
在无法预测二传究竟是传球还是攻击的时候，拦网自拦球是违规行为。
井闼山的拦网手们紧紧盯着浅羽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浅羽凉用视线扫过对面的吉野莲与松下修一 ，暗骂他们，简直是有身高就任性！
高中顶级副攻毫不遮掩地散发自己的威慑，不急不慢，仿佛默默窥视着猎物的猎手，给二传带来巨大压力。
浅羽凉深深呼气，放大自己的感觉，用身体感知指尖传来的任何细微触感。
排球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只是传球而已。
只是胜利而已！
浅羽凉心如止水，眼神微微看向大平狮音。
吉野莲和松下修一并不会被他这简单的视线诱导所迷惑，但是小小的警惕还是会有的吧！
双臂用力，浅羽凉脸上露出笑容，将全部力气汇聚于指间。
执着的二传手缓缓放开牵引着风筝的细线，用尽所有的小心翼翼，为攻手献上来自二传最好的礼物与威胁。
牛岛若利两步助跑，瞬间腾空而起，左臂猛的向后拉伸。
在浅羽凉动作的那一刻，吉野莲与松下修一迅速移动自己的位置，瞬间建立铁一般的防线。
只是由于重心小小的偏离，他们在在指示杆附近空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个狭小到仅仅能容纳一只手掌的通路。
一个小到即使被忽略也不奇怪的道路。
排球落至牛岛若利眼前，他的身后是队友期待又信任的目光，他的眼前是用尽力气为他打开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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