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警官,吴浣羽的事儿能不能别跟我老婆讲,其他的,随您怎么罚。”
文熙淳合上文件夹,嘲讽地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在监狱度欢度余生吧,如果他人没有自杀故意,而你教唆他人自杀的话,按照故意杀人罪论处。”
“不!不是吧!”胖负责一下子慌了手脚,几乎是四肢并用比划着,“可是那个道士跟我说法规条例中并没有教唆自杀罪啊!警官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没有这项罪名,但你因为利己原则教唆一个原本没有自杀意愿的人自杀了,就是故意杀人哦。”文熙淳转过身,潇洒冲他挥挥手,“请个好点的律师吧。”
****
天空阴沉沉的,大片浑厚的乌云将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不大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密集砸下,撞击着玻璃窗啪啪作响。
“哎呦这鬼天气!”刑侦科的小警员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进了门,在地砖上留下串串脏兮兮的脚印。
“苏冉那边有线索了没。”文熙淳问道。
“没呢,这徽沅快让我们翻个底朝天,但是一点线索也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小警员往椅子上一靠,疲惫地揉着眉心。
“吴浣羽那边呢,有查到她最近的行踪么,她家人怎么说。”
“查了她最近的消费记录,前天她用个人身份证在沛州安戴尔酒店进行过消费住宿,她家人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上吴浣羽本人,只有十五号那天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称,不管什么人打听她都说没见过就行。”
沛州?三省之外的城市,坐火车要22小时,飞机两小时,但是并没有她的乘车记录,那么她是怎么跑那么远的。
“我们已经联系了沛州警方加紧监控,找到她人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等一下!”黄赳忽然在一旁怪叫一声。
他指着电脑上的记录,不可思议道:“头儿,她今天又转战陵阳了,使用个人信用卡在梵克雅宝专卖店进行了一笔三万八的消费。”
沛州到陵阳,大概一千四百多公里,同样在没有出行记录的情况下她是怎么用短短一天时间抵达陵阳的?
并且,如果是她带走了苏冉,那么她这几天到处跑,苏冉呢?
不不不,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带走苏冉的目的什么?报复她凌.辱她?那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苏冉真的还活着么。
“让沛州警方传一份她在酒店开房的监控,看到底什么情况。”
文熙淳有些烦了,特别是这种搞不清楚嫌疑人动机的情况,就很难根据嫌疑人的想法猜测她下一步动向。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还不等文熙淳出声,对方就颇为自觉地推开门进来。
“食堂快没饭了,帮你抢了份儿。”云牧遥笑眯眯的将饭盒放在桌上。
但说实话,文熙淳没什么胃口。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不等看清来人,一只麦德劳纸袋便迎面怼了上来,纸袋后,是姚景容如寒霜般的脸。
“听说你缺钱,请你,不用还我。”
这人……自己是缺钱没错,可他也不能像大喇叭一样到处广播吧,是什么光荣的事?
“还是吃饭吧,三菜一汤保证营养均衡。”云牧遥继续笑道,声音绵软温柔。
“在文队心里工作大过天,吃这些浪费时间,还是汉堡,既快又管饱。”姚景容也不甘示弱,纸袋一度怼到文熙淳脸上,仿佛今天文熙淳不把汉堡吃得渣都不剩他就不算完。
文熙淳不敢动。
还在一旁忍着饿肚肚的黄赳看着两人拔剑弩张的模样,悄悄站起身,弓着身子摸向桌上的饭盒:“嘿嘿,既然文队不吃,那我替他消受了吧。”
“不可以哦。”云牧遥笑吟吟地拿过饭盒,“你现在赶紧跑兴许还能吃上两口剩饭,再晚一点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黄赳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俩人怎么回事,全都上赶着讨好文队,莫不是要跟他借钱?
文熙淳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黄赳我和你一起,咱俩一块吃剩饭。”
办公室的大门骤然关闭,只剩办公室里两个幼稚的如同小学生一样的成年男子,谁也不看对方,但当文熙淳离开后,原本幼稚的二人瞬间绷起了脸。
姚景容将纸袋往桌上一扔,眼神冷冽:“你有完没完。”
云牧遥虽然在笑,但眼中并无一丝半点笑意:“我这是在帮你,哦不,确切说是帮我们,想想你被他害得多惨,怎么还能腆张脸硬往上凑的。”
“是啊,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怎么还愿意往上凑的。”姚景容冷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管好自己就可以。”
****
去往食堂的路上,黄赳终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头儿,姚科长和云科长是不是想跟你借钱啊。”
文熙淳白了他一眼:“你看我脸干净么。”
黄赳上下打量一番:“干净。”
“那我的钱包比我脸还干净。”
“那他俩为啥上赶着讨好你。”黄赳思忖半晌,忽然睁大眼睛,“头,头儿……你该不会,给他们提供了什么特殊服务?!”
“哥屋恩——”
不过经黄赳这么一提点,文熙淳倒也觉得确实奇怪,以云牧遥这种老好人的性格过来给送顿饭极有可能,但姚景容……
他真的没在汉堡里下毒?
俩人正在食堂吃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剩饭剩菜,徐科长的电话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人呢?专案小组的都在等你出外勤,你跑哪去了?”
文熙淳看着餐盘中还剩了大半的米饭,默默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
春节的气氛还没过去,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旁的小店挂起喜气洋洋的横幅,但这热闹,似乎从来都跟警察无关。
警车在大道上疾驰,车里的人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文熙淳坐在副驾驶上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尸检报告,姚景容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悄悄瞥他一眼。
其余几辆警车都人满为患,只有这一辆奇迹般地空了出来,据原本要上这辆车的受害者黄赳形容:
“姚科长眼神太可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上去抢他老婆。”
二号受害者小刘表示赞同:“我人都坐上去了,结果就看到姚科长透过后视镜冲我阴恻恻地笑。”
文熙淳抬起头,望着后面空荡荡的座位,心生好奇:“他们怎么都不上这辆车。”
姚景容开着车心不在焉回答道:“兴许是车牌号不够吉利,他们不愿坐吧。”
文熙淳点点头,破天荒地表示赞同:“对,我也觉得号码不是很靓。”
等两人驱车赶到案发现场时,其余一同出外勤的警员们早已抵达现场蓄势待发。
“你们太慢了,姚科长车技不行啊。”黄赳笑嘻嘻凑过去。
“是啊,你们太快了。”姚景容面无表情下了车,随手甩上车门。
“注意措辞姚科长,男人不能说快。”
姚景容根本懒得搭理他,拉起警戒线钻了进去。
同上次来时一样,整栋小别墅都透露出一股阴森,再加上这里发生了命案,周围的住户旅客一夜之间全部搬离,原本繁华的别墅区已然变成了毫无人气的鬼楼。
厨房的锅子里豆腐已经泡发,虽然是寒冬腊月,但于温室中还是散发出一股腐败的酸臭味。
文熙淳望着这坨烂豆腐,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点。
“对了,你们做尸检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他手上是否有豆渣残留。”
姚景容摇摇头:“说过了,掌心干净,没有挣扎痕迹。”
“那说明当时在厨房煮豆浆的并不是连启年,而有可能是……吴浣羽。”
“没错,苏冉当时短时间离开过别墅,也不可能是她在煮豆浆,更何况她也没那个心情,连启年的死又是熟人作案,那基本是吴浣羽没错了。”文熙淳分析着,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说吴浣羽对苏冉抱有敌意,但怎么可能去杀连启年,要真攀上连启年这根高枝,她岂不是可以彻底告别职业小三的生涯,并且一跃枝头麻雀变凤凰,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而且如果不是连启年煮豆浆,那么他为什么来到厨房。
退一步讲,如果吴浣羽对苏冉起杀心在先,被连启年撞见反击,所以对连启年也起了杀心还能理解,但单单是杀了连启年,带走了苏冉,甚至还留了苏冉一命。
是百合?她真正喜欢的是苏冉?由爱生恨?
这个奇怪的念头顺着思路骤然冒出。
带着这个奇怪的念头,文熙淳绕过血迹上了二楼。
这里是连启年和苏冉住过的房间,两人的物品都留在现场,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以把图财这条动机首先排除。
窗户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有人曾经顺着窗户上了二楼,这人可能就是吴浣羽找来的帮手,但查过吴浣羽近期的通话记录,除了给家里人和二位金主打过电话外,并没有其他的通话记录,是早就认识的人?
床对面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苏冉的护肤品,打开抽屉,里面也是一些首饰盒。
文熙淳刚要关抽屉,一截白色的小角意外冒了出来。
抽出一看,是一张医院的证明,也就是在郑成轩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三天,苏冉在当地医院开了几片安眠药,她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夜不能眠,恐怕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心爱之人肿胀腐败的尸体。
“头儿,你过来看,这边有异样。”黄赳忽然喊了声,抬手招揽文熙淳过去看他的新发现。
窗台上有几处明显的脚印痕迹,这也印证了确实有人从窗户爬进过二楼。
但问题是——
“这几组脚印看起来很正常,但其中一组非常诡异。”黄赳指指窗柩。
脏兮兮的脚印只露了个脚尖儿,脚掌剩下的部位却神秘消失,就算是站在窗台上往下跳,为保证身体平衡也必须用脚掌心站立才对,两处脚尖,怎么做到的?
“这边的窗柩采用的是铝合金材料,这种材料很软,窗柩又偏薄,一个成年男人以全身重量多次压在窗柩上,窗柩竟然没有变形?”
黄赳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忽然抬头:“还是说……其实根本没人爬过窗,而是有人拿着鞋子故意按出了这些鞋印。”
文熙淳直起身,冲着身后急切喊道:“找找现场有没有连启年的鞋子。”
“文队,刚要跟你报告,我们找遍了整栋别墅,只找到了一双外出鞋,还是新的,鞋底很干净,看起来没穿过几次,再就是死者连启年的拖鞋,但是苏冉的鞋子却有很多双。”
“没穿过几次的鞋子?那他一直在穿的旧鞋子呢。”黄赳问道。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鞋印是连启年旧鞋的鞋印,嫌疑人为了洗脱自身嫌疑伪装成入室杀人的假象,在窗台以及地板上按下了鞋印,然后把鞋子带走处理掉,因为当时,她身边只有连启年一名男性的鞋子。”文熙淳肯定道。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这个所谓的帮凶?”
文熙淳点点头,目光沉然:“如果没有帮凶,床单上出现的不属于连启年的精.斑又是从哪里来的。”
电光火石间,文熙淳忽然意识到——
“现在去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看看,有没有丢失精.子样本的情况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8 15:10:53~2021-05-29 23: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官凌瑶、月影疏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眠是美梦 5瓶;上官凌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椁(11) 她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收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帮人勉强支撑着前胸贴后背的身子浑浑噩噩往回赶。
刚从不孕不育医院出来,当时还不等开口询问,就见一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冲到了咨询台, 张口就骂:
“你们这是干什么吃的!精.液都能丢, 是故意恶心我的?”
咨询台的小护士一个劲儿鞠躬道歉,声称是自己工作不严谨, 当时男子把精.子标本放到前台,自己本打算送到化验科,结果半道来了个领导找她说点事,自己扭头就把标本这茬忘了个干净,后来找不到标本才只好硬着头皮给男子打电话通知。
“这要是变态偷走就偷了, 万一拿着我的精.子去干点什么坏事,我他妈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吧,这件事你们要全权负责!”
36/88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