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把抽回保险单:“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为自己下半生做打算有错了?”
“没错呢,买块好点的风水宝地安置你女儿也是不错的选择。”文熙淳拍拍女人的肩膀,“那我不妨碍你了,回见。”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道别语,但这句“回见”还是令女人极度不舒服。
回到警车,童嗣马上凑过去:“文队,什么情况。”
“孟芳茹死后二十四小时便可以领取保险金,赔偿额高达八十万,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没证据不要乱怀疑别人啊,咱们这么多双眼睛亲眼所见孟芳茹是被撑死的,杀人骗保不太可能吧。”童嗣道。
“你作为一个母亲,唯一的女儿意外死亡,但医院怀疑其他可能将尸体送到法医科,你会在女儿还躺在解剖台上的时候急着过来领取保险金么。”
童嗣眨巴眨巴眼:“可能,不会……”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刚才我看过孟芳茹的保险单,受益人除了她母亲外,还有另外一个叫李建业的人。”
“那也就是说,她所谓的单亲家庭是假的?她早就给死者找了个继父?”
文熙淳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怀疑她,就因为她急着领保险?我怀疑的是,既然她早已有了丈夫何必和我们说谎。”
正说着,手机铃声赫然响起。
接起一看,是总局打来的电话。
“喂,文队长,你们现在在哪。”对方火急火燎问道。
文熙淳抬头看了眼路标:“胜利桥这里。”
“那正好!麻烦你去一趟南口,那里有个陪酒女离奇死亡了!”
童嗣听后一声哀嚎:“不是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啊!行行好让我正常下班吧!”
但这声哀嚎很快淹没于车子的发动机声中……
赶到现场时,法医科的人已经早早抵达现场。
南口是出了名的红灯区,这里的女人说好听一点是陪酒,可说白了就是专门提供性.服务。
一大群衣着暴露的女人就站在自家店门口看着这些警察窃窃私语。
文熙淳三步两并做上了楼,老远就听到女人的叫骂声:
“你还敢背着我找小姐?!现在闹出人命了,我看你怎么办!”
男人的乞求声传来:“老婆我是一时糊涂,你可千万要帮我啊!你找找小舅子,他一定有办法的!”
“小舅子帮不了你,抱歉。”阴恻恻一声在文熙淳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说这话的竟然是黄赳……
果不其然,女人见到黄赳,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来:“表弟!你瞧瞧这个死人脑袋!气死我了,你可千万别轻饶他,关上他一年半载的让他长长记性!”
进了亮着暧昧粉色灯光的房间,文熙淳无奈地挡了挡眼:“玩这么开,佩服。”
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以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她的右腿高高抬起架在肩膀上,左腿被绳子绑在腰间,双眼大张,眼球几乎要蹦出眼眶,嘴巴张成一个“O”型,脸上是强烈的惊恐表情。
姚景容将号码牌放好:“死者名叫赵小琪,二十六岁,从事皮肉生意已经七年,根据刚才的目击者称,他们完事之后就一起睡了,但再睁眼时赵小琪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死在了床上。”
“是否毒杀。”文熙淳问道。
“不是,根据表面判断是死于心脏骤停。”姚景容从勘察箱里拿出一包东西扔到文熙淳手中,“但是我们在床头柜里发现了这个。”
白色的,粉末状的,可.卡.因。
第74章 血祭(7) 驱鬼天师(1)
文熙淳捏了捏里面的白色粉末, 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毒.品?”
姚景容点点头:“现场有八只透明袋,里面均有可.卡.因残留粉末,如果嫖.客没吸, 那就是死者吸的, 这么大的量,致死的可能性极高。”
文熙淳听完, 再次打量起床上那句姿势怪异的尸体。
死者骨瘦如柴,面色铁青嘴唇惨白,牙齿微黑,关节处不同程度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烂疮,未干的泪痕晕开了睫毛膏, 将她的眼部染成乌黑一片,惨不忍睹。
门口的嫖.客,也就是黄赳的表姐夫, 四月份的气温并不算高, 可表姐夫就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再为着一缕,跪在门口抱着妻子的腿失声痛哭, 讽刺的是,他的脸颊、颈部的唇印还清晰的在众人眼前随着哭喊求饶的动作不断跳动。
“老婆你劝劝小舅子, 那个女人死真的不关我事,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婆!”
黄赳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稳住情绪,转过头:“头儿, 刚才我们下楼找这间按摩房的负责人,发现他已经趁乱跑路了, 现在怎么办。”
“通知刑警队马上封锁一切站点,找,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逮回来。”
文熙淳说这话的时候极有气势,以至于姚景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文熙淳冲黄赳的姐夫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一点。
男人毫无尊严地跪着在地上移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又抱住文熙淳的大腿:“警察大哥,您可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清白!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文熙淳缩回腿:“那就说点你知道的。”
男人赶紧点头似捣蒜。
“你来的时候大概几点。”
“三,三点整。”
“完事是几点。”
男人想了想,低下脑袋:“三点半……之后我很困,就睡着了。”
“那这半小时间,你和死者分别做过什么。”
“就……脱衣服,然后聊了会儿天,就办正事了。”
“恶心!”一声尖叫,门口的妻子再也听不下去,红着眼冲出了按摩房。
男人挫败地跪在地上,不停叹着气。
“你最好认真想想,她有没有当你面吸食毒.品。”文熙淳提醒道。
男人几乎是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肯定道:“没有,我没看见她吸,而且我要是知道她吸这玩意儿,打死都不会找她!”
“行了行了,装什么良民,黄赌毒沾了哪一样都没得洗。”黄赳忍不住插嘴道。
男人再次垂下脑袋。
“在你睡着后,她可能吸了毒,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么大动静你就一点也没察觉到?”文熙淳觉得很不可思议。
男人沉思片刻:“完事之后,她给我倒了杯水,我喝过没几分钟就犯了困,就这还是按摩房的老板把我叫醒的,我才知道死了人。”
喝了水之后,突然很困?
文熙淳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根据男人的指认,他拿起男人喝水用的杯子,里面留了薄薄一层底,杯底沉淀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
文熙淳把杯子递给姚景容让他检查一下。
“可能水里掺了安眠药,一会儿送到化验室看看到底什么成分。”
奇怪,如果杯子里真的是安眠药或者其他昏迷成分药物,死者为什么故意让要嫖.客喝下药物,等其昏睡后吸食了过量毒.品,又把自己搭成这种姿势。
“等一下。”姚景容忽然喊住众人。
他缓缓将死者的身体抬起半边,微微委身向着死者后背看去。
她的后背上,有一处和前三名死者身上一模一样的文身。
文熙淳惊愕,马上抓起死者的手腕看了眼。
果然,这名死者的手腕处同样有一道五公分、刚结痂没多久的刀痕。
是巧合么,到了这一步,巧合已然解释不通。
“你之前有看到过死者身上的这种文身么。”
男人点点头:“看到了,上次来就看到了。”
黄赳气得差点问候这傻逼男全家:“你还上次就看到了?看来还是常客昂?”
果然,一听到这话,男人再次犹如鸵鸟般深深埋下了脑袋。
“我觉得她之所以把自己绑成这样,很可能是由于吸.毒过量导致出现幻觉,因为当时房门是反锁的,有钥匙也打不开,也就是说现场只有二人,如果不是这位嫖.客先生蓄意谋杀,那这便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
勘察过现场,文熙淳得到了以上结论。
根据尸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两小时之前,而嫖.客睡着的时间是三小时之前,并且在杯子上却是采集到了唇印和两种不同的指纹,只要送回痕检科做个比对,如果证实嫖.客并没撒谎,那么这个陪酒女便可以认定为吸.毒过量致死。
与自残男子和暴食女子相同的诡异,三人均不存在被谋杀的可能,但是死却死的过于凑巧,而且时间上也无缝衔接。
回到警局,文熙淳翻出其他三人的尸检报告,找到细节照片:
“或许我们现在调查的重点应该在这几名死者一模一样的文身上。”
他转过身,看向呆头呆脑的警员们:“三分钟,说说自己的看法。”
小刘:“首先排除他杀,在那样一间全封闭的房间,没有第三人出现,死者又死于心脏麻痹,明显是吸.毒过量导致。”
“不要以偏概全,我问的是所有死者。”
童嗣犹犹豫豫,似乎是怕自己的猜测将同事们的思路带偏。
“童警官,你有什么看法。”但不管什么都难逃文熙淳法眼。
“其实是……我们调查了那名男性死者的家庭环境背景,母亲瘫痪多年,一直跟着儿子一起住,他的妻子婚内出轨,后来离婚嫁了个有钱的,儿子虽小但却叛逆,天天在学校惹是生非,死者三天两头就被叫到学校去,死者所在的航空公司因为经营不善需要缩减人员,当年是签署劳务派遣合同的死者便成了首批列入裁员名单的。”
文熙淳点点头,用鼓励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是因为暴食而死的女性,她本身存在诸多疑点,在她死后一天,她的母亲便迫不及待去领了保险金,并且受益人除了她自己还有二婚的丈夫,但她却骗警方说自己一直单身,而且根据其邻居口供,常听到死者家中传来打骂声,死者之前就有过自杀倾向,被过路的市民给劝了回来。”
“最后再说这名陪酒女,我们从她的工作场所多方打听过,她十九岁那年就辍学混社会,当时谈了个男友,男友靠贩.毒为生,但有次在死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其帮忙运.毒,运了足有一行李箱那么多,被警方当场抓获,直接判了死刑,但后来调查出死者确实不知情,就取保候审了,她知道自己被男友欺骗差点连命都丢了,一夜堕落,卖.淫吸.毒,似乎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文熙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这几人身上发现了同样的文身以及伤痕,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根据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分析过他们求生欲极低的心理状态,再加以教唆。”
童嗣笑笑:“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就算是教唆自杀,教唆者目的是什么,图财?他们又不是什么富豪,也不是所有人都买了保险,就算买了受益人也不会是教唆者。”黄赳不明白。
“如果教唆一个人是有利可图还能理解,但如果教唆这么多人……目的就绝对不是图财这么简单。”
文熙淳缓缓看向白板上的四人文身照片:“以及这个文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忽然想起,一切的开端,似乎都来自那个名叫“小雅”的女生报案说发现有人提着人头,然后顺着她所说的地点,发现了贺嫣的尸体,见到了那枚奇怪的文身图腾,再后来所发生的命案,似乎都在围绕这枚文身展开。
将文身图片导入电脑,根据大数据分析试图找出一样的图形,但大家把古往今来国内外所有的邪.教图腾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
文熙淳死死盯着那枚图案,不断将其翻转过来又翻转回去。
时针绕着表盘划过一圈,最后指向了十二。
童嗣换好衣服,看着依然奋斗在一线的文熙淳,摇摇头:“文队,早点回去,小心熬夜伤肝。”
文熙淳似乎并没听到他的善意提醒,只是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和童嗣换了班,所以今晚、明晚,都由他来值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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