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燎速度放慢过头了, 饭压根没动几口,于是晏存吃完坐那发了会儿呆。
他似是想了些什么,摸索抓过手机,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纪燎眸子往那儿一移,看他应该是在打‘温敛怡’的‘温’字,有点儿不高兴,放下筷子捉起他的手,支使他去碰了一下键盘上的数字‘5’,不待他反应过来,又再碰了一下数字‘4’。
输入框跳出了个‘纪’字。
晏存一愣,指尖刚想去碰问号,纪燎又支使他手机去碰数字‘5’,这回他不肯从了,不愿意动,反客为主把纪燎的手给攥住。
俩人动作一同定住。
纪燎带笑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只不过也没微妙太久,纪燎在他手指上轻轻揉了一把,终于高兴点儿了,松开他的手说:“温敛怡没什么事儿,没伤太重,案件也没什么太过紧急的地方,反正有江淮在,不用担心。”
他又说:“就当给你休假好了,稍微放松一点儿,别想太多,好不好?好就点个头。”
晏存反常有点儿乖,口型说了个“好”,又点了点头,压根没听进去纪燎说了些什么。
他手上还残留了点儿方才纪燎皮肤的触感,有点烫,烫得他心发痒,想起了刚才碰那一下嘴唇,又想到了点不该想的东西,脸颊也烫了起来。
纪燎似是有所察觉,带点儿笑意和他对上视线,也没说什么,顺手给他递了块薄荷糖。
待两人吃完饭各自洗完澡后,纪燎极其自然抱了床被子推开客房门,理所当然占了半边床,不容拒绝和他躺在了一块儿,说是怕他晚上听见看见什么东西又做噩梦。
小心思起头容易收回难,俩人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留了盏小夜灯,各自想了会儿东西后,纪燎手机‘叮’一声又亮了起来。
——【什么生理刺激。】
纪燎愣了几秒,转过身来,自昏暗的灯光中盯了晏存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晏存被盯得有些无措,示意他快点回话,又打了一行字——【什么啊。】
纪燎小心往前凑了几分。
两人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呼吸越来越近,很快就要碰上。
晏存定在原地没动,脑子发热,待两人几乎要碰上的时候,他一激灵往后退了几步,又不想退太远,迅速往前回到原先位置,动作没收住不小心撞了上去。
三天以来,他终于发出点儿声音来,吃痛“唔”了一声。
纪燎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捉住晏存捂脸的手往旁边一挪,在他鼻尖上轻揉了一下:“你看,是不是反应快了点儿。”
【……】
【确实。】
方才那点儿微妙气氛也全毁了。
灯光昏暗,两人极其同步没发出声音,对视几秒,纪燎指尖一动,在晏存细软的发梢上捏了捏,心里起了点儿念头,旋即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五指插进晏存发间,把控着他往自己这儿一带。
晏存呼吸顿住。
他俩靠得太近,擂鼓似的心跳声交错缠绕,纪燎往前凑了一分,在晏存眼角上轻吻了一下。
“……”
晏存大脑几乎要宕机过热。
纪燎笑了一声,靠近晏存耳朵,灼热的气息烫得人躲了一下,纪燎又用了些力把人给扯了回来,声音发哑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理刺激?”纪燎又问。
晏存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方才被纪燎触碰过的皮肤都有些发烫,有些慌乱躲开对方灼热视线,再也想不起来方才要说什么了。
太近了。
近得让人难以呼吸,让人身体不自觉竖起防卫高墙,可潜意识又不想动,不想挣脱,甚至想要再靠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纪燎也没清醒到哪儿去,强行抑制住自己心里那点儿冲动,知道人说不出话来,还攥住人手腕没让碰手机,也没想等他回应什么,怕回应了自己不想听的,也怕回应了想听的后,自己会真的克制不住。
他深呼一口气,松开了手,怕对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顺手把小夜灯也给关了。
“睡吧。”他轻咳一声,往后挪了一点距离,又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
纪燎放空心绪,不再说话,转身背对晏存,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屋里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格外明显,车刹得太猛,两人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视线所及之处什么都看不见,鼻尖还萦绕着对方的气息。
晏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点失落,像是……缺了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布料摩擦声音响起,他挪动了一下,手在枕头附近摸索片刻。
不一会儿后,漆黑一片的屋里倏地亮起白光,纪燎眸子往那儿移去,发现晏存指尖在手机上碰了几下。
方才触碰过晏存的指尖酥麻发痒,他心也有点痒,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儿,想冲动把人给抱在怀里rua两下。
‘叮’一声响起,纪燎手机再次亮了起来,他看见对话框里显示收到一条消息。
——【就这?】
“……”纪燎呼吸一顿,倏地翻身把人重重压在身下。手机顺着床边缘滚落在地,发出‘啪’一声响,他声音有些发哑,气息不太稳:“就这??”
见晏存挣扎动了一下,探手想要去摸手机,纪燎又将他手腕死死压在床上,发狠似的低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盯了他一会儿,问:“嗯?就这??”
晏存“唔”了一声,也没躲。
他心里盘算了点什么,轻呼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不待纪燎反应过来,双手手腕还在纪燎桎梏下,支起上半身就在纪燎嘴唇上亲了一下,很快又落回了枕头上,挑衅似的朝纪燎挑了挑眉。
纪燎手劲一松,人都傻了。
晏存迅速又亲了他一下,终于忍不住欢快笑了起来,用点力将手腕从压制中挣了开来,拇指在纪燎唇上按了一下,搂着他脖颈翻了个身,直接将嘴唇贴了上去,吻了好几秒,没什么多余动作,很快又退了回来。
纪燎真的傻了。
他原地怔了好一会儿,看见晏存轻笑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从他身上下来,听见晏存发出了个音节:“傻。”
“???”
晏存给纪燎盖上被子,手在他胸口处轻轻拍了拍,又说一句:“傻。”
纪燎:“……”
能耐了?飘了??
然而不待他说些什么,晏存眨了眨眼,口型似是说了句什么话,最后只有一个字发出了音节:“睡?”
纪燎:“???”
问话太正常,他一时间都不知道究竟是折叠缩略了什么内容,还是真只有睡觉的意思。
晏存又没声儿了,反应倒真被这‘生理刺激’给激得快了不少,扯过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出来——【睡觉了不?】
纪燎“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么,尝试让自己快点儿冷静下来,又“嗯”了一声。
——【要不……】
“?”
——【算了,你明天还要早起。】
“????”话别只说一半,究竟在盘算点儿什么东西!!
——【不是,我的意思是,本来想和你聊会儿天说说话。】
“……”纪燎“哦”了一声,“晚安。”
——【对,还是早点睡吧。】
晏存把手机一扔,掰过人脑袋又亲了一下,这才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而纪燎这会儿也是真睡不着了。
一下子赚了四个吻,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莽撞惊了一下,想有点下文,想再干点什么。
要说方才那些行为举动有没有过界,他俩也不傻,也不是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还是不清楚究竟该不该捅破窗户纸。
是一时好奇,是气氛使然一时冲动,还是真就有点什么意思,两人都摸不准对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心绪杂乱,呼吸好长时间才平缓下来。
窗外月光往里透了些,察觉对方还没睡着,晏存转了个身,找了个由头又喊了纪燎一声,想和他说会儿话。
这两天他忘性大,听纪燎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现在也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纪燎怕他大半夜看手机对眼睛不好,没让他打字,只是让他听,加油添醋说了说那天晚上他到底有多不听话,说自己拦他拦得有多辛苦,越说越气,最后还非得凶巴巴问几句:“还听不听话了?”
晏存乖乖应了几声,点点头。
好一会儿后,俩人终于有点儿困了,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轻,纪燎趁最后一点清醒意识把人搂进怀里,心莫名安定了不少,这才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安眠,第二天醒后,他先行起了床,没叫醒晏存,给他留了个小纸条,回市局先和其他人说了下昨天验尸慎欢语的结果。
第69章 暮火·二十五 “今天刺激个啥?”
“我们在被害人后颈至肩膀附近有发现较重瘀痕, 根据伤口大小判断,应该是被人用现场倒落那把木椅所砸伤,伤口深度表明力度应该足以使被害人失去意识昏迷。”
到达市局后, 纪燎先行将验尸报告递给江淮和张景泽, 将当时现场取证结果和他们说了下:“现场地面沾了些还未燃尽的汽油,猜测慎欢语被砸伤昏迷过后, 被人往身上泼了汽油,引燃汽油导致衣物起火,送医抢救不及时,体内液体大量流失,加上一氧化碳吸入过量中毒导致抢救无效后死亡。”
江淮看了会儿现场取证拍下的照片, 看清伤口附近重度烧伤的皮肤,不由得‘嘶’了一声:“后颈?又是后颈?”
“对。”纪燎点点头。
“这犯罪嫌疑人怎么回事?”江淮问,“怎么都只往人后颈砸?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目的?”
“不一定。”纪燎分析说, “慎欢语后颈处受的伤和其他俩人也不太一样, 比温敛怡要重一点点,范围要大一些,方向及位置角度也偏了一些——犯罪嫌疑人起先很有可能是想冲她后脑勺来这么一下, 一击致命,只不过应该是被人给拦了推了一下, 位置偏了点儿。”
“唔……”江淮说,“所以敛怡一开始是想要救慎欢语,结果没打过,反倒被人砸晕过去,所以才出现了颜沛风证词所说的场景?”
“嗯, 有可能。”纪燎说,
“等等, 江队……”新来的实习小刑警小陈提了一句,“既然犯罪嫌疑人都打算一击致命把人给砸死了,直接再补一刀不是更快么?为什么还多此一举泼汽油放火呢?把事情闹大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嗯……”江淮说,“我之前让景泽查了一下被害人近几年来所有社会交际关系,虽说她脾气差,性子冲,但出门在外还算收敛一点儿。或许只是对亲近的人这样,平日里她极少和外人产生什么冲突,尤其是做家庭主妇之后,基本没什么朋友,和人结仇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所以……所以他的目标……可能并不只是慎欢语这个人?”小陈问。
“对。”江淮说,“犯罪嫌疑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所有和颜沛风关系亲近的人’,嫌疑人可能不止一个人,说不定放火和伤人的也不是同一拨的。”
小陈应了一声:“明白了。”
江淮点了点头,继续分析说:“前几天回现场取证过程中,我和景泽在其中一个房间外阳台的草坪上发现42码左右的运动鞋鞋印,据纪燎对鞋印长度以及踏进泥土里的深度分析得知,鞋印主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一米八这个范围之间,推测应该是位身材中等偏瘦的成年男性。”
起先对颜沛风进行审问过程中,江淮试探问他近年来有无和人结仇,得罪什么人,对谁放的火心里有没有数——颜沛风一问三不知,话里话外只想表达一个意思,这一切和他没关系。
为此江淮火都要上来了。
支队人手不够,案件负责人江淮要管的事儿太多,加上纪燎确实有点儿察言观色天赋,于是江淮便让他和张景泽一块儿记录审问证词。
由于之前和萧知语聊到过颜沛风的事儿,纪燎对于案件分析稍微有点儿眉目,估计和之前工厂火灾那次一样,有人想将刑事案件引到颜沛风那些非法生意上去。
只不过如今调查重点也不在那儿,重要的还是得先找出凶手。
上回慎临说完自己跟踪颜沛风全过程之后,江淮也问了问颜沛风那天去服装厂做什么,为什么当初急匆匆想要赶回家——然而颜沛风最近确实有几个订单需要解决,厂子是他一个合作伙伴名下的,那天恰好找人去了那儿一趟,回家是因为看见雨势有点儿大了。
证词虚实难辨,却也能查出一部分真实,一时半会他们也分不出心来彻查这些事。
上午的工作也就先这么告一段落。
慎临伤势还没好完全,精神状态还是和上回医院审问时一样,有点颓有点丧,一时半会儿江淮没想让他参与工作,没透露一点儿案件相关给他——慎临自己应该也看出来了,没说什么,乖乖没主动找江淮问。
提前办理出院后,他先和颜沛风,颜何在一块儿将尸体领回,打算先将姑姑后事给办好。
下午四点,温敛怡主治医生也发来消息,人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伤还没恢复过来,可能暂时还不适合接受任何调查。
于是傍晚下班之后,纪燎归心似箭,处理好工作后顺路买了点儿吃的回了家。
多亏了昨晚那点儿生理刺激,晏存今天给他发消息的速度和以往无差,发了几条语音,能断断续续出点声儿来了,只不过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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