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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商(推理悬疑)——奚声

时间:2022-01-30 09:56:16  作者:奚声
  还在警队念书时,这样的场景他也曾幻想过。只是世事变迁,兴许因为他当时太过于年轻,所以眼里只存黑与白。又因太过于崇尚那身警服,将之奉入神坛,故而有着不能容忍一粒沙的慎重。
  所以他严苛地对待自己,最终放弃了那条道路。
  那不为人知的、稍纵即逝的失落像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季商抿直的嘴角上很快消失殆尽,藏匿了起来。
  尹灏揽过季商的肩膀,紧了紧,附耳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接我了?”
  昨夜若尹灏为同事先行解释,季商必然不会完全相信。组员对他的态度,还得季商亲自来判断更为合适。
  尹灏这才发现,自己的性格也不是全然直率绕不了弯。换个对象,若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他也会殚精竭虑地思虑颇多,那怕弯弯绕绕,却也是自然而然。
  在大庭广众下的亲昵、接近、有失分寸,这是第一次,季商没有逃离回避,没有想方设法遮掩,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午饭后离开云盘市。刚上云宁高速不久,柴露便把早上专案会议的简报整理完成发了出来,也发了一份给季商。
  王景平被杀当天下午至枣林工业园的目的?割舌人是谁?易少清为何能轻易地从张闯处拿到两百万现金?易少清在拿什么与张闯作交易?还有协助向超绑架匡洁和易香雪的人,是如何将两人从西平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
  不仅上述疑点待查,与丁思新旧案有关联的人员也都被曹卫卫记入名单中,展开二次排查。另有张闯的案件,凶手持为丁思新复仇为动机这条线由尹灏季商负责排查,张闯的其他社会关系也在同时排查之中。
  这张网被隐藏在幕后之人越织越大,它纵横交错,让人难以辨析。又因为张闯与甘落落两人的出现,季商恍然察觉它还把蛛丝伸向了另一张网上。
  那个人是谁?
  洛神号四楼只能专梯通行,船下三层游人络绎不绝,船外是静谧危险的秀水,码头上监控密布。这即使与张闯的高档顶层公寓相比,也绝对称不上是一处好的行凶场所。
  况且张闯死时,屋外有他的女友童媚晴和一个保镖在。凶手为何要让自己犯险?处心积虑地将行凶现场选择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
  前一晚尹灏跟季商讲过一句话,他用了‘觉得’这样富含个人感情色彩的词汇。尹灏极少这样。
  他们正在暗中探查的蓓蕾组织和连环案牵扯在一起。这太巧了,太过巧合,便是人为。尹灏觉得这是幕后之人费尽心机故意要将他们引到此处。
  简报里无数个字眼,成千上万的陈述,所有相关人员的脸。像大军压境时,迎面射来的乱箭,季商伸手抓住一只,那上面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如果是丁恒远,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季商内心的矛盾无以复加,他又在用动机和感情破案,可现实不是玄之又玄的虚构世界。季商也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执笔人,他不能预先设定一个目标,而后再千方百计地对此加以证实。
  这在现实里,不但破不了案,还会催生悲剧。只有顺着杂乱的条条蛛丝逐一排查证实,才能最终将正确的真相带到眼前。
  季商从简报内抬起头来,狠狠掐了掐自己的鼻梁,问尹灏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曹队?”
  虽然季商并未说明,但尹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童媚晴和张闯是情侣关系,如果童媚晴真和蓓蕾组织有关联,那么张闯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两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一起,只有靠警方正式介入,大型犯罪组织才能更快落网。在这件事上,他们二人的力量太单薄了。
  尹灏道:“今天早上我找过曹队,我跟他说我不相信志杰会堕落吸毒,我要复查秦志杰溺亡案件。我以下属以及后辈的名义请求她帮助我,让我查看秦志杰卧底卷宗。”
  尹灏这是在试探曹卫卫。如果曹卫卫是那个内鬼,那她必然会拒绝尹灏,还极有可能采取其他手段。
  “那曹队答应了吗?”季商问道。
  尹灏道:“把我骂了一通,说我无组织无纪律,不相信领导,个人英雄主义、单纯、蠢、不知人心复杂易变,自以为是。”
  季商笑了起来,比起同意或不同意,曹卫卫作为一个长辈的斥责反应,更为贴切与真实。
  尹灏也勾起嘴角:“说是等我回云盘后再给我答复。希望曹队别让我失望。”
  到达灵溪县花台村已至傍晚六点。
  在季商大一那年,外婆侯素珍突然离世,警校全封闭式管理,非直系亲属无法请假归家。直到外婆侯素珍安葬完毕,父母才告诉季商这个噩耗。
  那之后,他只在每年大年二十九去灵犀县城公墓扫墓。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再次回到花台村。
  侯素珍的小院还在,只是后来政府统一规划时将村里旧院都加固翻新了一次,不少地方进行了改建。那台被季商用来淌水消暑的大石槽不在了,所以季商也说不上,这到底是不是记忆中的院子。
  但即使,那台石槽还在,也再见不到侯素珍举着衣架满屋追着他打的景象了。
  房子交给老村长在打理,丁锦兰每年都会邮点钱回去给他。她生长在此处,根在此处,留着的虽只是空房,也是一份念想。
  有时离开家,走了很远,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某一时刻,或许是听孩子唤你一声妈妈时,或许是在落日里看着某处相似的景物时,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无来由的,无比思念那个最初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管它,是好是坏,是让你快乐、亦或让你悲伤过。
  季商去时路上给村长打过电话,对方将屋子打扫了一番。他带着尹灏开门进屋时,干干净净的堂屋内,老村长已经摆上了热菜,还有一瓶辛辣的老白干。
  两人滴酒未沾,吃完饭便由老村长领着赶往邻村,找到一位名叫勾敏的女孩。
  从邓登查到的资料显示,这个女孩是丁思新的高中同学。是相同年龄层的男女中少有留在家乡干基层工作的年轻人。
  季商试着跟老村长打听,恰好对方认识这个女孩,并且对女孩啧啧称赞。
  老村长与勾敏的父母在院子里纳凉,季商尹灏与勾敏交谈不久,便从她那处得到了他们想要找寻的名字。
  丁思新死后,当年一度被众人谴责,被闲言碎语包围的男孩,名叫韩勋。
  韩勋在宁溪县城开了一家汽车维修厂,似乎未婚。他多年未与同学联系,勾敏对他的情况,也就知道这么一星半点,但对季商来说找到这个人已经足够了。
  规划后的花台村变了不少,农田都被挑成了水产养殖塘,夜晚没有了风吹稻穗沙沙响。种向日葵的小山建成了公园,成片的密林间有一座凉亭冒出尖角。
  这原本是向日葵花开得最好的季节,明艳的黄色,像烧破天际的大火。有人看着是诗意,有人看着失意。而即使将它们全部砍伐拔除,那团火依旧在季商心里烈烈燃烧着。
  季商收回视线,突然便想起一事来,他十分随意地问尹灏:“刚刚离开时,你有给勾敏留电话吗?”
  “留了的。”尹灏答道。
  季商淡淡道:“留来做什么?”
  “她跟我要的,说是后面如果还有韩勋的其他信息,方便通知我们。”左右都是水塘的基根道上,尹灏驾车十分谨慎,丝毫不敢分神,这让他有些迟钝。一时没有察觉出季商话内的情绪。
  季商的声音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压抑情绪时,总是热衷用这种笑意来做掩饰:“毕业后她就找韩勋修车时见过一次,难不成她还要去修一次车。再说了,我们明天就要亲自去登门拜访了。”
  尹灏再迟钝也回过味了,季商看似淡然的笑意,笑得他冷岑岑的,支支吾吾半天撂不出一句词。
  老村长在后面拍掌笑道:“小九这是吃醋了啊!”
  “村长,你老可别乱说,我吃什么醋了!”季商虚张声势喊道。
  村长从后排拍了拍季商的肩膀,好心安慰道:“小姑娘家的审美各有各的道道,勾敏看上尹灏,改天一样会有其他姑娘看上你。这事不值当着急上火。攀比心里作祟,这说话还酸溜溜的,比你婶婶种的李子还酸。”
  老村长说完,又在后座爽朗地笑了半天,生生把季商耳朵羞得通红。
  尹灏意有所指地打趣道:“学长不着急,我就比你稍稍抢手那么一丁点。一定有人会看上你的。”
  尹灏用指尖在方向盘中间,噔噔扣了两下,将季商的目光引了过来。
  “要不你擦亮眼睛,发现,发现。”
 
 
第56章 蓓蕾
  驾车将村长送回家后,两人回到季商外婆的小院。
  小时候季商并不觉得乡下有多黑,偶有几盏灯亮着,他便能摸到隔壁,或者出门到田间地头、池塘溪流里四处晃荡。
  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即使花台村已经加装了太阳能路灯,依旧让他觉得这里的夜很黑很冷。
  他不敢朝远山眺望,也不想转头去看隔壁早已易主的房屋,甚至走进外婆的院子时,他都会被淡淡的悲伤与遗憾笼罩着。
  他不是没有理由回花台村,他是惧怕回来。
  余下的饭菜,和老村长喝剩的半瓶老白干还留在桌上。老村长让他放着别管,次日让季商婶子来打扫。
  季商将碗碟收到厨房,想动手自己洗,才发现厨房空落落的,厨具没有、碗碟没有、连洗碗的抹布都没有。
  外婆在时,这小小的厨房被摆的满满当当。季商毛遂自荐进来打下手,外婆便让他帮忙递调料瓶,他翻箱倒柜半天没找着,最后被外婆给推了出去,说他捣乱。
  这碗季商洗不了了。尹灏先一步拿行李上了楼,季商便去找他。二楼有两间卧室,村长提前帮他俩铺好了床,先前急着去找勾敏,他和尹灏都未到楼上看过。
  成年人的伤感,来得快,褪去得也快。
  季商去到二楼,心情瞬时来了个急转弯。两间卧室只铺了一张床,另一张未铺的床裸露着排骨架,让季商想勉为其难凑合一晚的计划直接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尹灏站在铺好的床边整理行李,见季商上楼,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季商把两间屋的柜子都打开看了一遍,这么多年了,料想也不会留什么床上用品,即使有也用不了。
  “我明明请村长帮忙铺两张床的。”季商有些尴尬地与尹灏解释。
  尹灏还在翻来覆去倒腾那几件衣服,他转头淡然道:“没事,可能村长忘记了,凑合睡一晚。”
  “要不……”季商迟疑道:“我现在到村长家再借两床褥子来,把隔壁的床铺上?”
  尹灏道:“我刚刚看村长家就堂屋亮着灯,婶子可能已经睡觉了,你再过去敲门会吵醒她,不太好吧。而且村长喝了半瓶老白干,回去还不是倒头就睡,你也叫不醒。”
  尹灏的推理十分严密,季商感觉自己挑不出瑕疵,妥协道:“那,只好凑合一晚吧。”
  那套被尹灏叠得跟方块豆腐似的睡衣没维持两秒,便被尹灏随手抓起来抱在胸前,尹灏道:“那我先去洗个澡。”
  尹灏脸上有隐秘的兴奋之色,导致他的眼睛看上去熠熠放光。尹灏在季商身前一晃而过,留下个背影,脚不沾地飘下楼去。
  季商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冲楼下喊道:“没有热水,你怎么洗?”
  “凉水正好。”尹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尹灏洗好上楼,季商放下不知道停在什么页面的手机,蹭地站了起来。尹灏看了看他,笑道:“学长,你也赶紧去洗洗吧。”
  季商被尹灏瞧得头皮发麻,抱着衣服胆战心惊地下楼洗澡。虽是夏日,但凉水还是冰得他一激灵。
  季商重重搓了搓脸,回过神后,低低骂了一声。
  他想我在怕什么?我在心虚什么?洗澡是件多正经的事,我他娘跟小媳妇入洞房似的紧张干吗?还有,他为什么要怕?要怕的该是尹灏那个大直男才对。
  一番心理建设后,季商踩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外八字上了楼。他将脏衣服扔到木椅上,豪气干云地往尹灏身边一趟。
  自己这一连串动作与表现,季商相当满意,暗自赞了一声‘完美’。
  熄灯不久,尹灏便听见一旁传来平稳起伏且有规律的呼吸声。季商睡着了,而尹灏虽然冷静下来,却依旧无法入眠。
  月亮升到中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却只能让尹灏看清季商的背影。这床窄小,季商上床后原本是平躺着与尹灏抵肩而眠,但很快他便侧身转了过去。
  尹灏瞧得出季商的情绪有些低迷,他看过季商那本虚实掺杂的书,知道季商的低落来自何处。再也见不到外婆的遗憾,丁思新惨烈的死亡,还有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尹灏有些懊恼,甚至不甘为何自己晚了这么多年,但是他并不畏惧,因为他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尹灏看着季商的背影,伸手触了触他的肩,在黑夜里慎重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季商,我和他们不同,我不需要在你身上找答案,我知道答案。”
  季商肩膀忽地一抖,尹灏原以为他没睡着听见自己说话了。但撑起身时,才发现对方双拳紧握,抱在胸前,原本放松的四肢,渐渐无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
  季商做噩梦了。他梦到了那段录音的现场?还是被紧闭房门拒之门外的场景?亦或他在梦里拿起了刀?
  季商没有隐瞒,他对尹灏讲过,他曾希望那四个罪恶之人都能像他书中所写那样死去。
  尹灏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将季商拥入怀中,直到感觉他紊乱不安的心跳,一点点重新恢复平稳。
  韩勋的汽修店很好找,就建在宁安市高速路收费站附近。韩勋不在店内,尹灏出示警员证,找借口说警方查获了一台号牌为宁安市的非I法改I造车辆,例行公事进行排查。
  店员将两人带到汽修店后的一个小房间里,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人,见有人进来,女人倾斜身体将半掩的脸从电脑屏幕后全部露了出来。
  “什么事?小黄。”进门前小黄并未敲门,被人贸然闯入,忽地打断工作,但对面坐着的女人似乎并未生气,神情口吻都十分温和。
  叫小黄的那名店员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嘉姐,这两位是警察,说是要调查什么东西。我就给带过来了。”
  季商察觉到对方神情一怔,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但拧着的眉头并未完全展开,眉眼间含着的情绪不是紧张,也不是惶恐,更像淡淡的疏离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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