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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商(推理悬疑)——奚声

时间:2022-01-30 09:56:16  作者:奚声
  尹卓文眉头深锁,过了片刻才道:“再说说第三个案件,张闯案,丁恒远的不在场证明又如何解释?”
  “这个案子更简单了。”尹灏轻笑了一声,“那个所谓的人证根本就不是人证。他听到‘丁恒远’与女儿视频聊天,‘丁恒远’与他一起聊自己的家庭和工作,给他看手机里的相片。这都是一种迷惑人的障眼法,那个证人因为对方一系列的行为,下意识将当日坐在身旁与自己聊天钓鱼的男人,同照片内反复出现的丁恒远画了等号。所以在当地警方拿着丁恒远的照片询问他时,他一口咬定当日丁恒远坐在他身边。实际上那天日照强烈,他与‘丁恒远’两人都戴着遮阳面罩,只漏了半张脸。”
  季商补充道:“我们昨晚给这个证人打过一通电话,一开始他还是坚持丁恒远就坐在他身边,还让我们不要冤枉好人。但当我们问到有没有看到丁恒远取下遮阳面罩时,他却迟疑不答。”
  季商说完,抬头看了看屏幕内垂眼思付的尹卓文,又看了看同样在思考中的曹卫卫。从这两人的神情,和沉默的时间来看,他们这番虽然还有待补充实证的推论,已经被接纳了。
  尹灏在桌面下碰了碰季商的脚,胜券在握地冲季商挑了挑眉尖,季商也笑着轻微点头。
  尹卓文突然又清了一下嗓子,沉声道:“竟然丁恒远还有这么大的嫌疑,那为什么你要建议警方结束侦查,移送案件?不是该继续侦查,补充证据,对丁恒远实施逮捕才对吗?”
  季商将视线移到屏幕上,正色道:“这就与我们今晚找曹队的第二件事有关了。”
  尹卓文道:“对了,你一开始就说了今晚找曹队为了两件事。那你来说说这第二件事是什么?”
  季商刚想开口,尹灏打断他道:“第二件事,还是由我来说吧,我来说更轻松一点。”
  曹卫卫、尹卓文、季商三人同时看向尹灏,但这三束目光中的情绪却截然不同。有人疑惑、有人不满、有人感激。
  尹灏看着季商,想找个委婉的说辞,却发现似乎很难。季商对他扬眉笑了笑,像是在说,不用太过在意自己的感受。
  在两人往来的眼神中,尹卓文又突兀地咳了一声:“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季商,要不还是你来说。”
  尹灏转向屏幕,正色道:“我可以,我来。”
  “下午等待指纹和凶器鉴定结果时,我去了一趟辰星中学。”尹灏说完看向曹卫卫,“不知道曹队还记不记得王景平案件中,当晚在滨河路被人打了一顿、又无意撞见陈倩怡的那个学生,张卫东。我们上午去学校找甘落落没找到,后来这小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他偶然听到甘落落给安伟打电话,甘落落答应跟安伟谈恋爱,让安伟帮她找个地方,她要躲藏一段时间。”
  曹卫卫惊疑道:“甘落落为什么要躲?她真跟蓓蕾组织有关?有人威胁她了?你怎么现在才汇报?我们应该立即派人对她进行保护啊。”
  季商淡然道:“甘落落躲的人,是我。”
  曹卫卫脸上的惊疑又加重了几分:“因为季商你?”
  尹灏道:“其实季商早就有所怀疑,但也只是怀疑,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在我找到甘落落后,她才终于对我说了实话。她参加完夏令营回国时,在机场见过季商。而当时在接机口,和季商热情拥抱,看起来十分亲近的那个人,正是经由蓓蕾组织牵线,买走甘落落初夜的男人。”
  “谁?”尹卓文问道。
  季商一字一句道:“我的研究生导师,胡永余。”
  那个人曾对季商讲:“你的世界里不止黑白,还有灰色地带。这,很危险。”
  那个人也曾语重心长地勉励他:“也许它才是最真实的你。你要直面你的灰色地带,如果只是一味回避,将受到掣肘,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自由。”
  季商以为胡永余口中的‘直面’,是鼓励他不要逃避,在认清自己后加以管束,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胡永余口中的‘直面’,是在暗示他释放出内心的怪物。
  书房中突然静了下去,落针可闻。胡永余这个名字对尹卓文与曹卫卫来说并不陌生,此刻听到这个名字,确在他们预料之外。
  尹灏打破沉默,继续道:“甘落落交代,给她介绍这次买卖的女人就是当初跟在志杰身边、同时也是介绍戴菀到洛神号打工的女人。因为甘落落十分配合,蓓蕾组织对她未进行严格监控。她到达加州后,被一个男人从夏令营驻地带走,直接送往胡永余所在的酒店。那个男人让甘落落叫他曾哥,甘落落听到过这个曾哥与一个叫张闯的人打过电话。虽然甘落落描述的通话内容含糊不清,但从曾哥的通话语气,我们判断…”
  尹灏低头看了看季商那张人物关系图,继续道:“他应该就是张闯的表哥,丁思新案件中、涉案的第四个男孩,曾文龙”
  季商接话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审查组对蓓蕾组织查到哪一步了,但迟迟没有收网,应该还缺少证据。如果甘落落与胡永余能成为证据,我想这应该足够了。”
  季商也低头看了一眼关系图上曹卫卫添加上的名字:“还有,曾文龙,这个人一定会回国。丁少东拼死撇清丁恒远的嫌疑,从一开始就处处给丁恒远留不在场证明,是因为他想保全儿子丁恒远?想让他逃脱法律制裁吗?如果真想保全他,丁少东一开始就不会把丁恒远拉入复仇计划中。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要把所有加害丁思新的凶手都除掉。即使曾文龙人在国外,丁恒远也一定有办法让他回国。”
  一直沉默着的尹卓文,突然抬头:“所以,你们建议以丁少东为凶手对连环案结束侦查,进行移交。这可以让曾文龙以及他父亲曾贤放松警惕,这样曾文龙顾虑减少,回国的几率会变大。”
  “还有,如果张闯与曾文龙是蓓蕾组织幕后的操纵者,那么在张闯死后,曾文龙回国处理善后的可能性会更大。”季商停了一下,又道:“即使这些理由不足以让曾文龙冒险回国,但我相信丁恒远还留有后手。”
  “毕竟他是张闯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张闯为了活命,跟他吐露了多少?这些东西能不能促使曾文龙回国?”
 
 
第71章 怪物(正文完)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头怪物,被恨意折磨的丁少东有、被自责侵蚀的韩勋有。
  季商有、丁恒远自己也有。
  然而丁恒远也清楚季商与自己的不同之处,季商能将那头怪物关在心底。
  被爱的人迁怒、与罪犯对峙、一次又一次地央求警方彻查、一次又一次地对丁恒远和他家人道出真相,没有任何人相信他,可他依然没有行差踏错,他始终囚禁着内心的怪物。
  王景平说出真相的那天,刚下手术台的丁恒远从父亲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犹如亲历剜心之痛,他愤恨妹妹丁思新的含冤惨死,同时也觉得愧对季商。
  除了恨意与痛苦,季商曾经不被信任时的失望,更让丁恒远耿耿于怀。季商压在石头下那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被丁少东撕成碎片,又被丁恒远捡了回来,他将破碎的纸屑一点点拼凑还原。
  这么些年里,他一直循着季商的印迹。在彻夜难眠的深夜里拨过很多次那些熟记于心的电话,但都在接通前又胆战心惊地挂掉。他在季商家的楼下看过窗前晃动的人影,在公大校门口进出的学生里寻觅,在闲宵点一杯咖啡独自坐着,直到四楼房间的灯亮起。
  丁恒远一直将季商留在自己的世界,却又因为丁思新的死与父亲的怪责,不敢再次走进季商的世界。
  在得知丁思新死亡真相那天,丁恒远除了痛苦、恨意与愧疚,竟诡异地生出了那么一点轻松。
  他不管不顾地开车到达闲宵,轰隆的雷声犹如晨钟暮鼓敲响他的希望,倾盆而下的雨水像是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洗礼,雨夜里闲宵透出的光好似指路明灯。
  他推开那扇门时,季商正走向前厅。
  就差一步,十二年里,丁恒远迈不出去。就差一声,十二年里,丁恒远叫不出口。
  他鬼使神差,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形成了惯性,在季商目光移来的那刻,转身冲进雨里,狼狈不堪地再次逃离。
  丁思新的死不再横亘在他与季商之间。丁少东也不再有理由责恨他与季商。可是他这样一个不施信任,反肆意迁怒于季商的旧日恋人,在季商那处还能留下什么印迹呢?
  所以当丁少东那双空茫苍老的眼睛、在丁艾出生时都没有重新点燃生机的眼睛,再次熠熠闪烁着光芒、对丁恒远说他要复仇,要那个四个人渣下地狱时,丁恒远的顾虑与反对轻于毫毛。
  他的妹妹、母亲,甚至于他的感情,都被那四个恶魔毁掉。丁恒远也痛恨、他也恨不得能手刃仇人。但他也试图锁住内心的怪物,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妄想做个与季商立于同一世界里的人。
  王景平死亡的新闻出现在媒体上、父亲鞋底的污迹、那场突如其来的昏睡,丁恒远很快意识到父亲丁少东已经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而知晓这一切的他,不可能揭露父亲,便只能被迫深陷其中。
  张闯的血飞溅而出时,他冷静得如同在进行一场普通的手术,在剜除这个世界的附赘悬疣。
  这是在为丁思新复仇吗?还是在为那些无辜少女伸冤?亦或者在为自己逝去的感情泄愤?那一刻,丁恒远清楚地意识到,他心中的怪物已经被放出来了,自己已经完全被这怪物侵蚀。
  天台上突然安静下来。
  曾文龙聒噪的呼救声,在意识到季商与丁恒远的关系时,戛然而止。
  夜风猎猎,缠绕着令人窒息的汽油味。灭掉的打火机仿佛已经将满地油污点燃,撕掉伪装原形毕露的困境,让抚在丁恒远面颊上的风变得时而炙热、时而冰凉起来。
  黑色的油污从歪倒在地的汽油桶,一直延伸到被汽油浇透的曾文龙脚下。丁恒远不想让季商看到现在的自己,他一脚踏到油污之上,颤抖着再次按动打火机。
  烧掉吧,这所有。
  闯入人间的恶魔、吞噬一切的怪物。烧成一团白灰也好,至少是季商喜欢的颜色。
  季商沉默良久,有猜中结局的豁然,有于心不忍的疼痛,还有目睹曾文龙的下场时生出的一点快意。
  在看到丁恒远回避自己的视线,慌忙又急迫地按下打火机时。季商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跑到丁恒远身前,捡起油桶将剩余的汽油全部淋到自己身上。
  金属汽油桶哐当落地,丁恒远手一松,刚跳出的火苗再次熄灭,他厉声喊道:“小九,你疯了吗?”
  “我没疯。”季商直直看着丁恒远,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
  丁恒远撇开头,躲开季商的目光,低声道:“小九,你不要看我。”
  “小远,把打火机给我。”季商温声道:“你不想让我死,同样,我也不想让你死。”
  季商边说话,边靠近丁恒远。
  “我活不了。”丁恒远轻笑了一声,道:“开车撞你的是我,匡洁母女是我设计绑架的,张闯也是我杀的。”
  “我知道。”季商轻声道:“你杀了张闯,但也是你宁愿冒险也要选择在洛神号上杀了他,你是想告诉我他和蓓蕾组织的关系。”
  丁恒远失神看着季商,仿佛看一眼,少一眼。片刻后,他淡然道:“小九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张闯。还有这个人。”丁恒远鄙夷地看了一眼突然安静下来的曾文龙,“他们害死了思新、害死了我妈,还害得我失去了你!他们逍遥了十多年,法律制裁不了他们,难道我不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丁恒远说完扔掉手上的打火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术刀。季商想要上前,丁恒远忽地将刀抵在自己脖颈间,“小九你不要靠近我。”
  丁恒远说完将装着储存卡的小盒子抛至季商手中:“这里面有当年你听到的那段录音,有王景平和其他人的自白,有蓓蕾组织权色交易的一部分名单和视频。”
  “包括你的老师,胡永余。”
  季商将盒子贴身装入兜里,举步朝丁恒远走去时,丁恒远将抵在脖子上的刀尖往下一压。
  血珠从尖刀下冒出,季商不得不停下脚步:“小远,你要做什么?”
  “你的书没有写结局,连虚构的文字世界里,你也不愿意给我们重新编造一个好的结局。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我已经无法弥补。”丁恒远一面悲伤地看着季商,一面朝曾文龙靠近,“但是这个人必须受到惩罚,我必须给思新一个交代。”
  丁恒远说完,一刀劈向被吓得惊恐嚎叫瑟瑟发颤的曾文龙。
  季商扑将过去,却落了空。
  但丁恒远这一刀并没有冲着曾文龙的身体去,而是割断了绑缚在铁柱上的绳索。他没有把握在一刀结果掉曾文龙后,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季商冲过来前了断自己。
  随着腰间的绳索松开,曾文龙朝着天台地面摔去,丁恒远扼住曾文龙的后领,一把将他扯了起来。拖着他,朝天台边缘退去。
  季商意识到丁恒远打算拉着曾文龙一起从天台跳下去。那把雪亮的刀还握在丁恒远手中,曾文龙死不死,如何死,季商根本不关心,但他不想放任丁恒远走上绝路。
  “小远。”季商急声道:“你听我说,这不该是你的结局,曾文龙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这太便宜他了,他害死了思新,把那么多无辜少男少女推入深渊。死对他来说太轻松了,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能感受到几秒疼痛?对待他这样的恶魔,应该用最残忍的方式。他应该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监狱,剥夺自由、剥夺尊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天天消磨意志,受尽折磨慢慢等死。”
  丁恒远有所迟疑,但却摇头道:“做不到的。他杀思新时还未满十六岁。”
  “不是的。”季商道:“我查过曾文龙的出生证明,他在中元节出生,父母觉得不吉利,把他的生日延后了一段时间,他十二年前犯案时已经满十六岁了。”
  “对对对。”曾文龙扭动身躯,试图摆脱丁恒远的钳制,他出声应和道:“他说得对,我当时满十六岁了。你让法律来审判我,关我进监狱,让我慢慢受折磨。”
  丁恒远神情原本开始隐隐松动,但听到曾文龙的话后,突然嗤笑出声:“小九,你看到了吗?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怎么可能判死刑或做一辈子牢,即使能关他进去,用不了多久,他都能想办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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