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着初遇姜云怀时候对方和善热情的样子,宋思君还觉得对方是杀人魔的事情有些难以置信。
说句心里话,说枕方术或者林长旭是杀人魔他都相信,可是面对姜云怀,他从未怀疑过。
三人来到巧工坊的客厅,枕方术已经在那里等待他们。
他神色有些疲惫,艳丽的脸上不再见往日的张狂。
林长旭到了客厅后,便直接走到主位坐下,对枕方术说道:“你应该有话要说吧?”
枕方术抬头看了林长旭一眼后,随后跪在他面前,行了一个大礼,恳求道:“城主,求你饶了姜云怀一命。”
对于这个近乎无理的请求,林长旭只是冷着脸问道:“原因?”
枕方术:“他是个可怜人,是我爹把他逼疯的。”
人世间总是有很多无奈和唏嘘。
姜云怀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送的巧工坊,那时候他和枕方术年龄差不多,便被安排陪枕方术玩耍。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直到某一天,枕戈把姜云怀带回了房间。
姜云怀的眼神在向他求救,可是那时候枕方术却低下了头。
之后,枕戈经常威胁姜云怀,而枕方术一直假装不知道。
随后两人逐渐长大,姜云怀白天是枕戈的徒弟,晚上是枕戈泄欲的工具。
枕方术知道,可是他不敢告诉其他人,也不敢去救姜云怀,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暴露后,父亲和巧工坊都会毁了。
在巧工坊内,姜云怀也总是温和友好的模样,和枕戈私下也仿佛真的爱人一般。
表面上,他仿佛接受了一些,并且乐在其中,可是这份平静之下,姜云怀的心理逐渐扭曲。
外人不知他的变化,可是和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枕方术却看得清楚。
起初姜云怀只是杀一些野猫野狗,然后把他们埋在花坛下,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目标变成了人。
等枕方术发现的时候,他知道的已经有两人死在姜云怀手里。
还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
枕方术发觉到姜云怀的失控,可是出于对姜云怀的愧疚,他并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外人,也因为对姜云怀的恐惧,他也不敢阻止姜云怀。
曾经他的懦弱,将姜云怀推入万丈深渊,而如今他的懦弱,助长了姜云怀残忍的行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故意针对姜云怀身边的人,让那些人因为他而疏远姜云怀这个危险。
听完枕方术的讲述,林长旭冷着脸,“愚钝又懦弱。”
短短几个字,用在枕方术身上很贴切。
他不敢忤逆父亲救姜云怀,也不敢去阻止姜云怀,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懦弱的躲在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当初他大胆一点,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姜云怀,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
可是没有如果。
枕方术跪在众人面前,再起恳求道:“城主,看在姜云怀遭遇可怜的份上,饶了他的死罪。”
林长旭冷着脸,“他可怜,难道那些被他杀害的人不可怜吗?”他微微停顿,随后补充,“唯一该死的,就是你父亲。”
枕方术面露羞愧。
此时,林长旭的侍卫压着姜云怀的车夫进来,“城主,车夫抓到了。”
林长旭点头,问道:“姜云怀杀人你是知道的吧?”不论姜云怀多么聪明,都不可能将那么多人肉搬回来,而不被车夫发现。
“我知道。”车夫回答,然后抬头只是林长旭、
林长旭皱眉,“为什么帮他?”
车夫不屑的笑了几声,看着林长旭,“为什么?那要问你了,林长旭!”
林长旭不解,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在这之前,他甚至不认识姜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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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 确实有些吃不消,最近加班有点凶。而且灵感有点卡。
第79章 怨天尤人,炸毁雕像
“林长旭你不是神吗?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还有温小圣人,说什么众生平等!哪里平等了?你们都是废物,这个霍西城就是最大的谎言!”说到此处,那车夫便激动起来,挣扎这想要冲向林长旭,却被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他目光满是怨恨的看着林长旭,“你们都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都该死!”
林长旭起身,走向车夫,“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晓得你受到了什么样的不公,可是你没有资格说我爹。他对你们问心无愧!”
车夫冷笑,“他们把温瑾瑜说成圣人,把你说成神仙,可是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出现,为什么没来救我们!这是霍西城,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嘴上说着平等正义,却任由我们被人踩在脚底下,毫无尊严。我们就是要在你眼皮底下杀人,不停的杀,让他们看看,你就是个废物!”
生活中遇到了不公,便把一切怪罪在统治者的身上,似乎是一个永远不会错的想法。
可是,温瑾瑜和林长旭希望众生平等的思想又有什么错?
林长旭看着对方满脸怨恨,也是无奈叹息,“不论是你,还是姜云怀,或者其他人,我若是知道,必然出手相助。可是你们从未请求我帮忙,却又把一切怪罪在我和爹的身上,你不觉得你们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吗?”
“你那样高高在上,我们如何寻得你的帮忙?”
“我高高在上,可是那衙门口的鸣冤鼓也高高在上吗?你们埋怨命运不公,憎恨我治理无能,可是从未反思过自己究竟有没有决心反抗过!”
车夫咬牙,已经满脸怨恨,不觉得自己有半分过错。
林长旭摇头,“有些人可以教化,有些人却不可以。你怨恨我们勉强有理由,可是那几个被杀的人,有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姜云怀他杀那么多无辜的人,怎么最开始不敢去杀枕戈?”
若是姜云怀第一个杀得就是枕戈,林长旭或许真的会因为对方的经历饶他一命。可是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到了最后走投无路才敢把刀对向自己憎恨的人。
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找个更加弱的人发泄自己愤怒罢了。
林长旭也不想去知道车夫究竟经历了什么,和这种只会怨天怨地的人,无道理可说,让人将他收押之后,林长旭便下令封锁霍西城,全城抓捕姜云怀。
宋思君和沈映寒回到家时,已经是破晓时分,两人看着远处的朝霞,想着姜云怀的事情,心中都是一片唏嘘。
宋思君觉得姜云怀和他有点像,都是被生活一步步逼疯。
不过他被逼疯后,他的刀对着仇人,而姜云怀是对着无辜之人。
姜云怀那样病态的爱着花,用花去装点地下的尸骨,就如同他用和善友好装点着他扭曲的内心一般。他也如同那美人蕉中的仙女一样,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最后堕入凡尘,失去本来的样貌。
就在宋思君他们准备回去时,有侍卫来禀报已经找到了姜云怀。
一行人匆匆来到霍西城的广场,此时天光乍现,朝霞落在石像的肩膀上。
在石像之上,还坐着一个人,正是他们寻找的姜云怀。
此时天未亮,广场上来往的人并不多,林长旭的人也很快包围了整个广场,防止看热闹的人进入。
姜云怀坐在石像的肩膀上,看见林长旭等人赶过来,才缓缓站起身来。
林长旭见状,便厉声命令道:“姜云怀,从石像上下来!”
姜云怀看着他,看见他的白发,便明白他的身份,“林长旭?”他抖动肩膀有些低声笑着,“这种时候来的倒是很快。”
林长旭沉下脸,“你究竟想怎样?”
姜云怀道:“他们都说你是神仙,你是吗?你是神仙,你为什么不救我?”
林长旭没有回答。
姜云怀摇头,“不,你不是神仙,你们都是骗子,什么圣人,什么神仙,都是骗子,这霍西城不是世外桃源,是地狱。”
宋思君看着眼前的姜云怀,走上前说道:“姜云怀,你的遭遇我们很同情,可是那都是枕戈的错,城主他并不知情,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他无能!”姜云怀怒吼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得意的看着林长旭,“我要毁了这里!”
林长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呵斥道:“住手!”
姜云怀看着林长旭露出慌乱,得意的笑着,然后把手中的火折子扔进了三个石像背后的空隙。
林长旭急忙抓住沈映寒和宋思君转身往远处跑,与此同时,姜云怀纵身一跃跳下石像。
鲜血溅在石像的脚本,而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伴随着爆炸声,地面都随之颤动,巨石滚落,雕像四分五裂,广场已是一片狼藉。
晨光微熹,霍西城的居民都被这一声惊天巨响惊醒。
尘烟滚滚,逐渐散去,美好的朝阳下却是破碎的石像。
林长旭看着眼前破碎的雕像,愣了许久。
“师父?”沈映寒叫了林长旭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随后愤恨骂了句疯子,便拂袖离去。
之后,霍西城的护卫便开始收拾广场上的残局,姜云怀的事情到此似乎已经结束了。
霍西城的护卫将宋思君和沈映寒送回家,小茗看见两人安全回来也松了口气,进厨房给两人准备饭菜。
宋思君和沈映寒坐在屋内,看了彼此一眼后,宋思君说:“这次多亏了侯爷。”
沈映寒:“被关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我觉得侯爷一定会来救我,也不是很害怕。”他靠着沈映寒的肩膀。
“可是,我害怕极了。”沈映寒轻声说道。
宋思君扭头看向他,仿佛这一刻他才放下悬着的心。
之后两人又谈到姜云怀炸毁雕像的事情。
姜云怀炸毁雕像报复林长旭和霍西城,可是这件事,林长旭又是何其无辜。
他根本就不知情,姜云怀却把气撒在他身上。
宋思君说道:“即便是在未来世界,也有像姜云怀这样的人,遇到不公的事情,不去怨恨伤害他的人,而去怨恨社会。”
沈映寒问道:“那你呢?你当初怨过社会吗?”
宋思君放下手中的茶杯,“怨过,特别是在我姐身上,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明明是错的,可是我身边的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但是我也能理解,因为他们接受的就是那种教育。”说到这里,宋思君笑了,“我大概明白温瑾瑜为什么要创办霍西城了。”
他想通过教育,改变这里人的思想。
他想要传递的除了文化,还有先进的思想。
可是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他这样的行为就是杯水车薪,甚至一度被人忽视。
明白这些后,宋思君也逐渐明白温瑾瑜的伟大之处。
宋思君笑了笑,站起身去找换洗衣服,说道:“侯爷,我们晚上去拂衣楼吧。”
“你担心师父?”
宋思君点头。
“我也担心他。雕像毁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看他之前的反应,他不可能不知在乎。”
此时小茗端着早饭进来,说道:“侯爷夫人,煮饭阿婆做了红薯粥,可好吃了。”
两人吃过早饭,洗漱一番后便去补眠。
躺下后,宋思君很快就睡着了。
沈映寒却躺在他身旁,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发呆。
窗外传来沈念念的声音,然后小茗压低声音告诉念念小声点。
太阳升起,光明来临。
沈映寒不知何时,渐渐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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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墙角的花开了!”念念欢快的笑声吧沈映寒吵醒。
睁开眼,摸索床边,宋思君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
这一睡便是一天,再次醒来,已是黄昏。
沈映寒穿了衣服出来,看见宋思君抱着沈念念,在和两个孩子玩翻花绳。
几人玩的十分开心,沈映寒走到他们身后都没有发现。
见他们玩的开心,沈映寒也生出玩心,悄悄走到宋思君身后,示意发现他的沈念念不要说话后,俯身在宋思君耳朵边吹了口气。
宋思君条件反射的缩脖子,回头看见是沈映寒,笑着说道:“侯爷!”
沈映寒点头,看了眼宋思君手上的花绳,便伸手接过去了。
宋思君看着在沈映寒手上变成另一个样子的绳子,“侯爷也会玩这个。”
沈映寒点头,将手伸到沈思思面前,对宋思君说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能玩的东西很少,大伯便教了我这个,不用费什么力气。”
沈思思手指勾着绳子,“父亲,这样对吗?”
沈映寒微笑着,“对不对自己试试才能知道。”
沈思思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将绳子勾过去,随后那花绳便在她手中散开。
沈映寒见状,只是轻声笑着,抬手摸了下沈思思的头,“多研究研究。”他转而对宋思君说,“我们也收拾一下去见师父吧。”
宋思君点头,将怀里的沈念念放下后,跟在沈映寒身后进屋,“侯爷,你小时候玩翻花绳,大伯也是这样教的?”
沈映寒点头,“他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自己琢磨,不知不觉,倒是打发了不少时光。”
两人穿了外套后,便拿着沈映寒的小拐杖,坐马车去了拂衣楼。
侍卫禀报后,在得到林长旭的许可,宋思君和沈映寒才进入拂衣楼,然后开始两人的爬楼梯之路。
拂衣楼的高度相当于现代的六层楼,正常人倒是还勉强可以,但是对于沈映寒而言,却有些吃苦。
不过宋思君有耐心,沈映寒也肯吃苦,两人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的终于爬了到了林长旭居住的楼层。
走到楼梯口,宋思君便闻到了火锅的香味。
第80章 真一杯倒,师徒谈心
推门进去,看着林长旭坐在窗户旁,面前放着火锅,手里拿着酒杯,看见两人后,他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你们来的正好,陪我吃火锅……这玩意一个人吃,真的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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