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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监绝不背锅，甚至当场拆台：“您忘了吗？是您告诉我，如果签上了这位新人，第一时间送上来给您看看的。”
说着，王总监推了沈橘橘一把：“去，跟殷总问好。”
一般情况下，有点眼力见的新人这时候都要凑上去跟他们老总搭腔了，但他们这位刚签下来的小新人还杵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
而他们一贯英明神武的殷总也断片了，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王总监只能站在那儿干着急，人是他带来的，本来是打算来跟殷总邀功的，结果殷总也不提，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啊，新签下来的新人，凯文签的，打算先熬两年，学点基本功，然后找个合适的选秀节目出道。”
“不行。”一听到“出道”两个字，殷野望下意识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等王总监和那双碧眼一起看过来的时候，殷野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真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儿。
他罕见的有些恼火，像是主动把自己的把柄和愚蠢都送到别人眼前了似得，他甚至急躁的想回到办公室躲避，又觉得太过明显。
薄唇抿了片刻，他吐出来一句“先把人练着，剩下的以后再说”，然后他大跨步的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关上，风吹起了王总监寥寥无几的头发，也夹上了殷野望的西装衣角。
殷野望一动，门后传来一股力道，一扯，直接把他的身影都跟着扯了回来，后背“砰”的一下撞上了门。
殷野望不敢动了。
他僵着身体，站在门前，英俊的脸面无表情。
直到王总监来敲门：“殷总，您的衣服夹住了！”
殷野望猛地一个挺身，西装发出“撕拉”的一声惨叫，殷野望觉得被拉扯的不是他的西装，而是他的脸，他咬着牙，盯着那扇门，像是盯着王总监为数不多的头发一样，一字一句的挤出来几个字：“知道了！走！”
王总监突然觉得脑袋顶上凉凉的，他一边哀愁的挠着头皮，一边回头拉着沈橘橘一起走。
“小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刚才叫你和老总打招呼啦，你看，你不跟老总打招呼，老总要把你冷藏啦。”
王总监就喜欢吓唬小孩，每个签约的小孩一听到冷藏都吓得直哆嗦，唯独今天这个不太一样，听到冷藏，竟然冷笑了两声。
“冷藏”这两个字，橘橘还是听得懂的，他在这个人类社会待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懂一点的，冷藏就是要把他给冻死！
他为了救下这个渣男，不仅耗费了浑身的妖力去暂停时间，又去消除记忆，还被妖怪警署罚款，要干十年的苦力还钱，结果这个渣男居然想冻死他！
橘橘冷冷的攥了一把手掌心，心道，今晚他就让这个渣男体验一把什么叫冷藏！
王总监没听到动静，回头看了沈橘橘一眼，心说这孩子看着灵气，怎么也不说句话呢，结果他一回头，冷不丁正看见拐角处凯文探头偷看的模样。
正好。
“过来！”王总监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倒是不骂他了：“把你签的新人安排一下。”
凯文立马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殷总说什么了没？”
“殷总说，要把这人练两年。”王总监自己摁开电梯，没好气儿的先下去了，电梯门没关上的时候，他还在那儿抱着公文包碎碎念呢：“随便捞来个人就以为你能翻身啦？哼，熬着吧你！”
“什么啊？殷总怎么可能会冷藏？这张脸，这身段，现在孙导不是缺一个这样的演员吗？”凯文急的冲电梯里面喊，但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
凯文有点懊恼的抓了一把头发，回头正看到沈橘橘眨着眼睛看着他。
这孩子天生带着一股魔力，眼眸清澈如碧，像是发着光的璀璨宝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平和不少。
凯文有点后悔自己的急躁了，他太想翻身，太想捧个流量出来了，以至于一签下来就想捧给殷总看，反倒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凯文搓了一把脸，心想，明天再去做王总监的功课吧，先想办法把人送给孙导过目，孙导那边过去了，怎么都好说。
“今天太晚...太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凯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都是早上七点多了，也就只有他们众星会忙到第二天早上了。
沈橘橘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自己是睡那棵树比较好。
他盘算这些的时候，凯文问他：“晚上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可以住宿舍。”
“有...没有。”沈橘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我住宿舍。”
凯文点了点头，心里算了一下把沈橘橘送到那个宿舍。
众星对于练习生们还算是不错，起码住宿、吃饭都是免费提供的，众星的宿舍就在不远处的老郊区的筒子楼，不过条件稍微差了些，一般都是六人合住。
凯文想着，就带着沈橘橘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跟他介绍公司的事儿，说到一半儿，凯文突然觉得身边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他一侧头，正看见他的右后方驶过来一辆车，正慢腾腾的跟在他们旁边。
再一看，车窗开着，里面开着车的赫然是他们殷总！
凯文浑身一个哆嗦，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打着舌头喊：“殷，殷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殷野望面无表情的开车：“路过。”
凯文一肚子话想说，但关键时刻打磕巴，硬是说不出来，沈橘橘见了渣男就脑壳疼，气鼓鼓的跟在凯文后头，也不想说话，而殷野望，就那么压着车速，慢腾腾的“路过”。
路过路了大概有个一分多钟吧，气氛尴尬的像是初次见面相亲的男女双方，连一个话题都找不到，凯文急的抓耳挠腮，憋了半天也就憋出来一句：“我，我在送沈橘橘去宿舍里。”
“嗯。”殷大总裁继续面无表情。
凯文绞尽脑汁的想，想了半天，又补一句：“那个什么，宿舍没什么好的屋子了，我打算让他跟蒋雀住一个屋。”
“嗯。”殷大总裁依旧面无表情。
凯文：...
大佬您都跟了一路了到底有什么事儿您给点提示啊！！
凯文已经绝望了，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终于走到了岔路口，凯文如释重负的冲殷总挥手：“殷总再见！”
岔路口是个小区门口，从小区进去就是宿舍了，小区门口摆着石墩子，车开不进去。
殷野望面无表情的关上车窗，自认自己人设没崩且非常自然，不过是和同事恰巧路过而已，于是非常心安理得的加速离开。
等彻底走出了小区的范围里，殷野望停下车，从胸腔里吐出来一口气，殷大总裁若有若无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悄悄的伸出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兜里。
那里有一张照片。
原来...他叫沈橘橘。
作者有话要说： 殷总真的闷骚
第21章 疯魔的念头
彼时正是夜色浓郁的时候，沈橘橘跟着凯文往宿舍楼走，一边走，凯文一边和他念叨一些事儿。
多数就是说怎样和前辈相处，练习生应该做什么之类的，橘橘听得一知半解，也不太敢发问，怕露出什么马脚。
凯文叨叨半嶼、汐、團、隊、獨、家。天，发现这孩子压根没看他，就一直乖乖的跟在身后。
凯文心里放心了些，看起来是个很好拿捏的性子，但又有点担心他被欺负，带着这种矛盾心理，凯文带着橘橘上了楼。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筒子楼了，楼道狭窄肮脏，一个房间里面能住四五个练习生，时常有凌晨飙歌，夜半跳舞的，也经常有青春期暴动滚到一起的，唯一一个算得上安静的，也就只有蒋雀了。
临开门前，凯文千叮咛万嘱咐：“你的舍友叫蒋雀，是个老前辈，但是一直都不火，脾气有点怪，你别理他就行，互相当对方不存在。”
然后门被“砰”的一下推开，那门狠狠地撞在了凯文的鼻梁上，撞的凯文一个哆嗦，“噢”的一声退开半步。
门缝里露出来一张脸来，苍白，消瘦，眉眼间堆着一点不耐烦，冷冷的扫了凯文和沈橘橘一眼，然后自己扭头进屋里了。
看起来是...有点怪啊。
原来人类之间也可以这样相处吗？
沈橘橘暗搓搓的想，原来人类之间也不是一直和平共处的，也有人会乱发脾气嘛。
“他，他这人就这样。”凯文捂着鼻子，冲屋里挥了挥手：“进去吧。”
沈橘橘拉开门，门外凯文连门都没进扭头就走了。
这房子也很简单，进门就是个客厅，客厅左右各一个屋子，从门为界限，整个房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左边一部分明显是蒋雀的，沙发上摆着蒋雀的衣服，电脑放在桌子上，而右边空荡荡的，没有桌子，没有椅子，甚至右边的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从橘橘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片空荡荡。
连张床都没有，地上都是灰。
也还好。
橘橘苦中作乐的想，比他睡树上好多了，还不用怕蚊子咬呢。
他甚是满意的进了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正好，白天啦，该睡觉啦。
美好的一天从睡觉开始啦。
有人没床也能睡个舒舒坦坦，有人却孤枕难眠。
床很软，被很轻，殷野望躺在床上，一只手拂过被套，像是拂过了一片空气，他什么都没抓到，空落落的。
身体很疲惫，脑子却很清楚，而且手掌总是不自控的想要捏一下，捏了枕头，捏了被子，甚至还捏了自己的腰。
那个都不是他想捏的。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能摸到那柔软的腰，跟着了魔似得，殷野望的手几次滑过被单。
失眠。
这俩字还真是头一次。
身为一个赚钱机器，殷野望忙的像是陀螺一样，有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经常是一沾床就会睡着，但现在，他一沾床，身体已经开始疲惫了，脑子却还在转。
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在眨啊眨，眼睫毛像是根羽毛，在挠着他的心口，他觉得骨头里都跟着发痒，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在床上一直翻滚。
一直到他的手机“叮咚”一声响。
殷野望不管忙到多晚，手机永远不会关机，以防有突发事件。
殷野望松开捏着枕头的手，抓过手机，手机一打开，上面映入眼帘的就是时间。
十点半。
很好，他从七点半到家转到十点半都没睡着。
殷野望认命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上面是孙导的消息。
“殷总，上次说的演员定了吗？我这边的电影要开拍了。”
殷野望一想到孙导的电影，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双碧绿的眼。
以前殷野望对“精灵”没什么概念，一个抽象的东西，还不如他每天看见的文件有意思，但现在他一想到精灵，别说脸了，连腰有多细都能给具象化出来。
殷野望几乎能想象到孙导见到沈橘橘时满意的表情了。
沈橘橘是天生的演员，可以扛得住任何镜头，可是...
殷野望的内心有一点隐晦的黑暗面在作祟，他从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起，就想把这人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手指摩擦着手机边缘，殷野望看着孙导那句话，半响，才敲过一句话：“今天带人给你看看。”
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殷野望把手机丢开，手指伸进发丝里转了两圈，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
活了快三十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强烈的、想得到的欲望。
这小东西。
殷野望捏了一下鼻梁，竟有片刻的茫然。
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突然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孩子有这么强烈的...想法。
殷野望确定自己是真的睡不着了，他搓了一把脸，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在浴室洗漱，而床上还窝着什么小东西，软软绵绵的在等着他。
刷牙的手一顿，殷野望嗤笑一声，还真是疯魔了。
橘橘做了个好惨好惨的梦。
他梦见自己吃不上饭了，所有的钱都还给了妖怪警署，姥爷要饿死了，埋怨他没用，他只能跟姥爷一起在垃圾桶里翻吃的，翻着翻着，那个可恶的渣男突然出现，拎着他的后脖颈冷笑：“还变人呢，变人吃垃圾？还不如给我当猫。”
“喵”的一声，橘橘猛地从地上惊醒。
“笃笃笃。”门外，蒋雀的声音有点阴沉的传来：“沈橘橘？快起来了，凯文在等咱们。”
沈橘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他昨晚在地上铺了一层硬纸壳睡的——硬纸壳还是他随身自带的法宝，随铺随睡，睡哪儿都行。
“来了。”门一开，蒋雀正对上一双碧绿色的眼。
虽然昨晚就见过一次了，但现在再看一次还是觉得惊艳，蒋雀盯着沈橘橘看了两秒，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走吧。”
沈橘橘打着哈欠跟上，他好困，睁不开眼，眯着眼睛跟着。
姥爷说过，打工都很累的，每一个妖怪都很累，为了赚钱嘛。
“你年纪轻轻就出来混这行，家里人不担心你吗？”他们往出走，关门的时候，蒋雀问他。
橘橘摇了摇头，挺随意的回了一句：“他们去世了。”
蒋雀一顿，没再问了。
俩人一走出来，就看到凯文等在那儿。
彼时正是中午十一点多，凯文手里拿着两个面包，见到了他俩就塞给他俩，一边吃一边在前头带路：“你俩养足精神，殷总今天说要见你俩，我估摸着，有戏。”
最后一个眼神，凯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蒋雀。
蒋雀捏面包的手一顿，原本就有点阴沉的脸更难看了：“见我俩？是人家殷总要见他，你把我硬塞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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