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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贤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拥有这样的眼神的主人。
也因此温长贤很难得的和萧逸交换了名片，虽然很多时候都希望能够主动去联系，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踌躇不前。
没想到萧逸居然会主动的来联系，本身就一直都很上心的温长贤很自然而然的将对方带入了自己的圈子，希望萧逸熟悉自己，和自己没有隔阂。
然而越是接触，温长贤就越是不能理解，萧逸是温柔的，是美好的，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的纯白色的颜色。
明明就是这般纯粹的色泽，却莫名的感受到了隐藏在那片纯白之间的漆黑。
唯独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他都看不到被称之为生的色彩。
在今天，他明白了，在萧逸的身上所到的死亡，和他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那是为了生而存在的死。
是如此的……美丽。
极致的恨，实际上也是极致的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温长贤却无法隐瞒自己的心情，他对死亡之前那一段最后的挣扎，是如此的迷恋。
在这个世界上，距离死亡还很遥远的人们总是迷惘的活着，所有人都是还拥有明天的模样，所以平凡而冷淡。
但是只有在即将临近死亡的那个瞬间，人的生命会终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各样的色彩，对活着的世界最后的留念，仿佛烟花一样最后的绽放，耀眼至极。
温长贤也是痛恨死亡的，死亡所带来的那一瞬间的精彩会在刹那之间消散而去，只能留下无数的叹惋。
留不住……
停不下……
美丽的一切他总是无法用双手去挽留，也因此他最终走入了这样一个怪圈。
“温长贤。”他听到面前那个融合着死亡和生机的人，正在和他对话，散发着他所喜欢的，那样绚丽的光彩，“你在杀人啊。”
他在杀人吗？
温长贤或许不明白，但是也隐约明白。
这个世界上或许本来没有对错，但是就如同萧逸所说的那样，因为被一切所规定了对错。
而自己以为站在的是灰色的彼岸，却实际上早就已经做了这个社会所不能原谅的事情。
只是自己一直都在假装不知道而已，只是希望自己的梦想能够延续下去，能够永远的去欣赏那一瞬间灿烂的烟火。
但是在今天，温长贤找到了可以永驻的烟花，甚至在他死亡之前，都会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好的烟火。
“我是……”温长贤淡淡的笑道，“如此迷恋着你。”
萧逸明显的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转移到这个地方，这一瞬间居然被哽住了说不出来任何的话。
温长贤在这段沉默的时间之内到底找到了什么奇怪的脑回路，这样突然的告白居然让萧逸措手不及。
温长贤看着萧逸错愕的表情，终于还是不自觉的笑了，他喜欢萧逸，他多年的单身，也同样是因为始终找寻不到自己所希望的那一份美丽的光彩，无论是和多么优秀的人交往，他都始终感觉缺了点什么。
但是萧逸不一样……
萧逸的存在，就像是上天惋惜他的生命，派来的抚慰他心灵的天使一般。
“我喜欢你。”温长贤的眼神中承载着几乎要满溢的温柔，好像随时都会吞噬了他一般的柔和，但是萧逸并没有觉得受到了侵犯。
他的眼神就像是隔岸观火，在置身事外的同时深爱着那般热闹迹象。
“是吗？”萧逸说道，“那么我的要求，你会同意吗？”
“会。”温长贤点了点头。
他会为了他所深爱的一切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在确认了萧逸之后他愿意为他所承担他所希望的一切。
“不要再对其他人用药了。”萧逸认真的凝视着温长贤的双眼，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认真传达给对方，“这是错误的，你已经杀了人，但是不能再继续杀人了。”
“好。”温长贤并没有任何的犹疑，同意的十分的爽快。
萧逸知道，温长贤是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同意了，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再继续去做的可能性了。
在这个时候萧逸才有些恍惚，这一次的任务，居然是如此简单的任务吗？
温长贤的性格，是如此的简单和纯粹，哪怕刚才自己要求让他去自首，恐怕他也会去的吧。
不要询问萧逸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温长贤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着莫名的自信吗吗。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任务目标已经有自首意向，宿主只需要推波助澜，任务即可完成。】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萧逸看着已经起身去开电脑打算玩游戏的温长贤的背影，独自摇了摇头。
“我是不会让他去自首的。”萧逸直截了当的说道，“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去自首。”
【杀人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请宿主不要被个人情感左右，看清现实，认真对待任务。】
“但是人不就是感性的生物吗？”萧逸反驳道，“不需要情感的事情让机器去做就好了，人最大的优势不就是拥有丰富的感情吗？”
【感情也需要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才能够发展，畸形的情感不利于和谐社会的建设。】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萧逸很坦然的说道，“我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怎么构建社会让他们去考虑就好了。”
【安全你我他，和谐靠大家。】
“噗……”萧逸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温长贤疑惑的回过头来的时候摆了摆手，温长贤不高兴的指了指萧逸的电脑让萧逸上线，萧逸这才不慌不忙的去摆弄自己的电脑，等待开机页面的时候，萧逸才缓缓的说道，“在这之后，你就要离开我了吧？”
系统沉默着没有说话。
“果然是。”萧逸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露出几分邪恶的笑容，“既然如此，我怎么能总让你如愿呢？”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温长贤的工作一直都很忙碌, 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和很好的医术都是代表着源源不断的会从他的生命中走过的各种各样的病人会不断的出现不断的消失。
温长贤的记性并没有那么的好，能够记得住每一个在自己手下曾经居住过的病人, 只是会偶尔在路上, 看到某个面熟的人罢了。
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或许是很密切的, 然而一旦离开了这个医院, 就代表着已经断绝了所有的可能性。
实际上不过是对方付钱给他，他去顺从对方的愿望, 只是如此简单的交流仅此而已。
温长贤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病人之间应该划清界限, 他从来不会和任何一个病人深交。
在作为病人的医生之时, 温长贤尽职尽责, 而在离开了这个身份之后, 一切都只是回归了原本的模样而已。
他可能在很多人的眼中他这样的做法是冷心冷情的表现, 但是他却认为这是作为一个医生的准则。
并不是有意要一直保持单身, 身在这样的世家, 温长贤有无数可以结婚的对象，只是他并不希望如此。
因为他所深爱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能够拥有的荒芜之地。
既然不是深爱, 温长贤也不希望仅仅因为一纸婚姻而耽搁了对方, 也束缚了自己。
爱情是什么样的东西，至今温长贤都没有弄明白, 但是爱情是什么样的滋味，温长贤明白了。
萧逸就是那个会让他动心的人。
你的他已经在路上了，请你耐心等待。
这句在游戏里出现的一句仿若鸡汤的话, 当初自己只是看看就过了，如今却仿佛真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
萧逸就是那个让他一直等待的人。
只是温长贤也明白，如今的萧逸会变成自己所喜欢的模样，也是已经经过了他人的打磨过后的。
虽然很伤心改变萧逸的不是他，但是他又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愿意改变未曾改变之前的萧逸。
爱情是矛盾的，温长贤很清楚自己的小心思，陷入了这样的小小的甜蜜之中，享受着两人所在一起的时候那一点一滴的微小的甜味。
同事说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变得柔和了，不再是如同中央空调一般的柔和，而是带着几分真实的模样，就像是平时不会下凡的天神变成了人类一样。
这应该是好事吧？温长贤有时候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只要再想念萧逸的时候总是会勾起的嘴角，以及……随时随地保持的好的心情。
逐渐的，就像是挖掘到了萧逸身上的美丽，其他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那样的病痛和痛苦，已经失去了曾经自己眼中的挣扎着的生命的色彩，而只是蔓延着极端的痛苦的绝望而已。
和一个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人聊天，在癌症的最末尾，女儿为了能够筹集她所有的手术费而依旧在奔波忙碌，老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一个人默默无闻。
担心老人的病情温长贤总是会到老人的跟前看看老人是否需要帮助，老人难得的清醒都已经变得十分的难得了。
“很难受吗？”温长贤抽出时间来休息，不知为何坐在了老人的身边。
“是。”老人沙哑的声音和疲惫的面色都证明着老人的身体状况十分的不好，“很痛苦。”
“如果……”温长贤的脑海中闪过了萧逸的话，他已经答应对方不再对自己的患者用药，就绝对不会再做的，“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但是会缩短你最后的寿命，你愿意吗？”
这件事情，病人是不知道的，他每次都不过是旁敲侧击的去询问病人的心情，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会主动给对方用药。
老人枯槁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手上挂着几乎都不曾吊完过的吊瓶，身旁是监控着生命体征的仪器，氧气罐一直都是吵闹的咕嘟咕嘟声，弥漫着的药水的气味，一切一切的都一点一点的消耗着老人的身体。
“会吧。”老人在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温长贤看到了曾经回答过的人，所有的人都会出现的表情，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省人事，只希望能够快点脱离这般无法脱离的痛苦。
萧逸说不可以，他不会用。
“对不起。”温长贤伸手握住了那几乎只剩下了皮和骨的手，老人的手是冰凉的，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冰凉。
老人眼尾的皱纹遮挡住了那双眼睛，窥探不出任何的神色。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痛苦的喘息，老人的语调缓慢，“真的有那样的方法，我也不会用啊。”
温长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老人：“为什么？”
老人不缓不慢的闭上双眼，一直都很稳重的温长贤却直接捏住了老人的手，为什么不愿意？他在之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呢？”温长贤迫切的想到得到这个答案，隐约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个答案将会左右自己的决定。
“因为……”老人似乎感受到了温长贤的焦急，才缓缓的开口，“我想陪着我的女儿，多一秒也好。”
哪怕是一直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老人也是希望能够陪伴着自己的孩子，多一秒也好，深爱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
为了不让孩子被自己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老人愿意去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多一秒也好，至少让自己的孩子知道，她不是孤独的。
温长贤呆滞的看着老人，突然间萧逸的话在自己的耳边一闪而过。
——人的生命并不是自己就可以做出抉择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羁绊和牵挂。
温长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的，他一直发着呆，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温长贤播出了自己很久都没有联系的导师的电话，曾经在自己尚且还是新手的时候导师带领着他进入医学的领域，如今他迷惘，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这是杀人。
对面接听了起来，温长贤微微垂下双眸，听到对面导师依旧健气十足的声音：“这不是大忙人吗？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是打给导师？温长贤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只是希望有一个外人告诉自己，萧逸说，自己杀人了，这难道是事实吗？
“我进行了一项研究……”温长贤不知道是如何把这些年以来自己的一点一滴告诉自己的导师的，导师很平静的听着，温长贤垂下双眸，心中忐忑，“我……杀人了吗？”
——是的。
——这是杀人。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导师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对面响起，“医生的工作是要延续病人的生命，而不是为了更早死的，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想到做这样的实验？”
温长贤沉默着，听着导师在对面气急败坏的咒骂。
“不过虽然研究的方向不对，但是或许会对病有一定量的疗效，我托人帮你找个实验室，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好。”温长贤轻轻的说道，声音像是飘散在风中一样，一碰即碎。
挂断了电话，温长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医生标牌，将那已经带了几十年的标牌摘了下来。
他会将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贡献出去，用作他人的研究。
这些，只要交给导师，他会办得很好。
导师如果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些药用在了病人的身上，会如何呢？估计不仅仅是咒骂了吧，会直接扒了自己的皮吧。
温长贤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穿回了自己的便装，开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写下一些东西，操作电脑上的一切，还申请了请假条。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萧逸的面庞。
在院长疑惑的询问下，温长贤也没有回答，温长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家里的，正午的阳光正好，在客厅里看到的是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安静的入眠的萧逸。
温长贤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萧逸的面颊，手下带着生命的柔软的触感让温长贤迷醉。
萧逸感受到了骚扰，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温长贤的时候很自觉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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