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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丑(近代现代)——愚礼

时间:2022-02-02 15:12:13  作者:愚礼
  过了半天戚衡又发来条消息:“明早见。”
  季岑觉得戚衡奇怪的很,过来说的几句话,没一句是重要的。
  更奇怪的是他自己,都认真地回复了。
  戚衡把他跟“永利图文”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好几遍。
  从最开始加上好友到现在的。
  分水岭就是从他问季岑明天几点到楼下开始的。
  因为前面的每一句都是实打实为解决事而问,后面的每一句都是他想多跟季岑说话硬着聊的。
  估计季岑得嫌他磨磨唧唧净说些无意义的话了。
  想跟季岑多说话,可他又不是善于展开话题的人。
  迟迟没有等到季岑回复的戚衡突然有些苦恼。
  他总觉得他的心里紧绷着一份让他无处安放的无名情愫。
  他拿了出一根儿烟到阳台去抽。
  路过的乔艾清看到后过来问:“儿子,你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戚衡回头动了动嘴角:“昨天。”
  “少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戚衡没回话,他看着手里燃着的烟。想起的都是季岑抽烟时的样子。
  沈教练两个多月的沉浸式教学都没能让他沾上这东西。
  季岑却用了不到两句话,就让他就范了。
  在喝酒这件事上也是。
  对心思的人,原来都不用多劝。
  农历六月十八。
  宋玉芬提前找人看了的,说是宜嫁娶,她才叫肖明军和乔艾清定了这个日子。
  她第二天来的比肖明军和季岑都早。
  到了以后弄了口吃的,又帮着乔艾清收拾妆容。
  将军似乎也感应到今天有什么大事似的,特别躁动不安分。
  季岑昨天洗完车就把要送饭店的烟酒糖果之类的都送去了。
  饭店当初还是托钟正言的关系订到的。饭店老板见到季岑后也问了钟正言的事。
  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相信钟家老大犯了事。
  可事实就摆在那,又不得不叹口气说一句“可惜了”。
  车从四季水果开走之前,放了挂小挂鞭。
  上路后季岑对副驾驶穿着整洁的肖明军说:“太抱歉了,只能用我这破二手车给你接老婆。”
  肖明军:“我这岁数了还在乎这个?”
  季岑笑:“新婚快乐呗,老东西。”
  肖明军笑着骂:“不能好好说话就别说了。”
  在洋南接到乔艾清他们后。车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长青。
  五个人到了饭店便开始跟饭店的服务员一起做准备工作。
  梁广笙为了老哥们的大事还给请了个热场的乐队。说是在开席前会有小节目。
  看着那两个人在台上调试吉他,戚衡问季岑:“岑哥,你会什么乐器么?”
  季岑抱着肩膀靠在了窗边:“唢呐,咋的,想听啊?”
  戚衡很意外:“唢呐?真的假的?”
  “我真会,”季岑继续道,“初中时候跟肖明军在丧仪队干过。”
  “丧仪队?”
  “啊,就那时候跟队里一老师傅学的。”
  戚衡:“那你在队里就吹唢呐?”
  “不是,我大多时间负责哭。”
  “真哭吗?”
  “当然假哭。但得看起来像真的,嚎的越大声雇主越高兴,赏钱越多,”季岑撞了戚衡一下,“还是别说了,大喜的日子。”
  往每个桌子上摆喜糖的时候,季岑因为早上没吃东西,就从剩下的一批糖盒里找糖吃。
  他捏着糖纸站在场地中间看还有哪里不整齐的时候,戚衡向他走过来了。
  “岑哥,伸手。”
  季岑侧头,不太明白地伸出了手。
  戚衡给了他一大把他刚才吃的玉米口味的糖块儿。
  “靠,干啥呢这是。”季岑瞪着眼看掌心里的金黄一片。
  “你不是喜欢这个味儿的么,”戚衡把拎着的装喜糖盒子的袋子拿起来给季岑看,“都找出来了。”
  季岑吧唧吧唧嘴,把糖汁儿咽下去说:“那我他妈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乔艾清在不远处喊戚衡,戚衡应了声就过去了。
  季岑费劲巴拉的把那些玉米味儿的糖块儿揣进了裤子兜里。
  觉得太鼓囊,又少拿出了一些放在了另一个口袋里。
  肖明军叫他去摆挂鞭,他小跑着去门口。
  跑掉的几颗都被他捡起来了。
  戚衡好不容易挑的,掉了白瞎了。
  上万响的挂鞭在饭店门前绕了好多圈。
  一切都就绪后来吃席的人也都陆续到了。
  今天到场的都是肖明军的亲朋。
  如果非要算乔艾清那边亲朋的话,还真有。
  负责写礼账的是江立文,他对一对母子俩不熟悉,喊来季岑确认。
  季岑到了礼账桌旁一看,是戚震和他妈。
  这娘俩只写了礼份子不打算吃饭。说是要赶中午去省城的车。
  季岑就让戚衡开着他的车给送客运站去了。
  场地里人多吵闹,季岑忙着跟这个说话跟那个打招呼的。林特加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等他查看未接来电要出去接的时候,发现林特加已经进门了。
  林特加虽刚从开发区女友那回到长青,但他对钟正言的事也知道了。
  “正浩不来了,让我把礼钱给他带到。”
  季岑:“嗯,他有事。”
  林特加问:“他哥那事说啥时候开庭了么?”
  “不知道,”季岑拍拍林特加肩膀,“我去忙,你自己找地方坐。”
  见季岑离开,林特加在后面喊:“岑子,用不用给你留个座位?”
  季岑回身:“留吧!留两个!”
  季岑让林特加留的两个座位是带出了戚衡的。
  在后门口看到送站回来的戚衡后,他便说:“一会儿跟我坐,留了座位了。”
  戚衡看了看满屋子的人说:“离开一会儿,回来预备席也坐的差不多了。”
  “还好我没听饭店老板的话,他让备六席,那样肯定浪费了。”
  “你们俩谁去把鞭炮放了,”肖明军过来道,“放完就开席了。”
  戚衡:“我点。”
  季岑:“我来吧。”
  “那你去吧岑哥。”
  鞭炮响了后,急着往门里跑的季岑捂着耳朵撞到了戚衡身上。
  当亲近一个人的时候,意识和身体会率先做出选择。戚衡伸手去接人,都忘了捂耳朵。
  鞭炮炸开的红色碎屑在硝烟里被抛起后又跌落。
  他摸到了季岑缩着肩时的蝴蝶骨了。
  “你他妈虎啊?”季岑对着呆愣着的戚衡喊道,“捂耳朵!”
  戚衡这才抬起双手捂住耳朵,跟着季岑一起兴奋地笑。
  他觉得他从没这样快乐过。
  鞭炮响了好几分钟。
  吵嚷了一上午,终于到了全屋人最期待的时刻。
  季岑叫上戚衡坐去了林特加给他们留的位置上。
  扫了同桌坐着的小崽子们季岑就有不好的预感。
  先上的是拔丝地瓜。
  还没等动筷子,地瓜块儿就被秒光了。
  熊孩子们连扒拉带手抓的。
  满桌子扯不断的糖丝儿。
  季岑低声骂林特加:“草,你咋选的位置啊!”
  “那能赖我么,”林特加说,“我他妈可是最先坐这的,我哪知道队友有哪些。”
  盯着走菜车的戚衡对还在说话的俩人道:“注意了,红烧肘子马上到。”
  季岑和林特加都握紧筷子瞄着越来越近的走菜车。
  在全桌人的目光里,这三个大小伙子齐刷刷站起来迎接了那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肘子。
  一人一筷子。
  盘里只剩下汤了。
 
 
第053章 叵测 却不敢正大光明。
  吃席两霸, 除了小孩儿还有老人。
  老人们擅长的领域是搂席。
  每桌的剩菜几乎都会被他们打包带走。
  还是自带打包袋的那种。
  那清盘的力度,当真是给饭店服务员省了不少力气。
  整场宴席吃的很快,后面几桌没用上半个小时就都渐渐走人了。
  最前面两桌速度相对慢些。
  吃完饭林特加就回去了, 戚衡和季岑却不能离开。
  他们还得留在饭店帮着善后。
  吵了一上午, 脑仁儿疼。季岑提议去外面车里坐着,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进来。
  他跟戚衡刚要走,肖明军就在后面喊他。
  “小岑啊,过来!”
  季岑示意戚衡:“你先去吧。”
  戚衡看着季岑往肖明军那桌去,也站在那听了一会儿。
  他迈不动脚,想知道是什么事让全桌人都在笑着等季岑过去。
  季岑靠近后满脸笑意地对大家打招呼,然后问他舅:“咋了?”
  桌上有阿姨道:“哎呀这孩子长得可真好, 又高又帅的。”
  “可不是么,”一大叔接过了话, “今年多大了?”
  季岑隐约觉出了什么,还没等说话, 肖明军就都替他回答了。
  肖明军不知道喝了多少, 说话都在喷酒气。
  季岑小声说:“少喝点儿吧。”
  “今儿高兴,”肖明军拽过季岑胳膊比划着说, “叔叔婶婶的要给你介绍对象。”
  “可别费心了,”季岑尽量笑在了礼貌范围里, 他打着哈哈说,“我真不着急。”
  “处两年合适的话就可以结婚了,再过一两年就该要小孩儿了。”说话的是肖明军的一个牌友。
  一桌子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说笑到了一起。
  很正常的事。
  每到谁家办事, 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就喜欢瞎给年轻一辈牵线。
  戚衡再就没往下听, 他打算去车里坐着了。
  心情不太舒畅, 闷的很。
  可能是天太热了。
  车厢跟个大火炉一样, 坐进去要开门通风才行。
  插进车钥匙拧动后发动机启动, 空调的凉风开始迎着面门吹来。
  他刚要去关副驾驶的门,一只胳膊及时拦了进来。
  “这么热。”季岑坐进车里说。
  戚衡看了眼季岑:“对象介绍完了?”
  季岑带上车门调整着座椅:“敷衍过去就行了,不赶紧出来就没完没了的。”
  “多好的事啊,还有人抢着给介绍对象,”戚衡说着,“你看我,谁敢给我介绍。”
  季岑听着这话阴阳怪气的,笑了:“咋的,想处对象了?”
  “不是,我是说我这情况的,没人敢把好人家姑娘介绍给我。”
  “想多了吧你,”季岑摸出烟盒,“来一根儿吗?”
  戚衡伸出手:“来。”
  学东西再快也没有这么快的,季岑看戚衡抽烟,俨然一个老烟枪了。
  “你是不是跟沈教练学车的时候就会抽烟了?”他下降了车窗问。
  戚衡:“真没有,这才是我抽的第三根。”
  “不对,是第三根零一口。”他又补充道。
  季岑深知,零那一口,就是戚衡在医院走廊窗口,直接用他手里烟抽的那一口。
  “岑哥,你为啥没处对象呢?你那几个朋友都有女朋友,”戚衡弹着烟灰,“你这条件的不应该啊。”
  季岑:“我啥条件?”
  “我看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
  “你这是认可还是损我?”
  戚衡继续道:“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我没找女朋友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季岑缓缓地说着,“要啥没啥的,债务和房贷一大堆,坑谁去啊?不想瞎来,处多少个要是走不到最后,都是浪费时间。”
  “宁缺毋滥呗?”戚衡接着问,“那你要准备啥?”
  季岑叹了口气:“总要准备好相对稳定的心态和保障吧,这样就不会让人家跟了我吃苦头。”
  戚衡点了点头,默默地抽着烟。
  他们抽完烟又听了会儿广播电台。
  肖明军和乔艾清就从饭店出来送最后一批客人了。
  开始了最后的合影环节。
  参与照相的都是肖明军姑姑叔叔姨姨舅舅家那方面的亲戚朋友。
  昨天他吃完晚饭回来就告诉季岑把永利的相机带着,还要配置最好的。
  说要趁着这次办事好好的照相留念。
  季岑从后备箱把相机取出来后就比划着让大家站好。
  戚衡在车里没下去,他回头从后车窗看着乔艾清挽着肖明军胳膊跟一批批的人合影。
  他看着他妈挺开心的,他也就开心了。
  说是看他妈,他的视线更多的却是在追随季岑的身影。
  季岑回到车里喝水的时候他又假装玩手机,等人走了再用车厢做掩体继续看过去。
  看就看了,却不敢正大光明。
  相照的差不多后从源封来的人就坐上了客车。
  肖明军如接这些人来时一样,在路边一直挥手送。
  季岑背光站着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后抬头对肖明军和乔艾清说:“给你俩再照几张。”
  肖明军回身道:“戚衡呢?叫他一起过来照,咱们一家人都还没照过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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