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跟招了贼似的。
一楼的地上到处散落着纸张。
开了灯看清那始作俑者就溜达在视线里。他捅了戚衡侧腰一下:“阳台门没关。”
戚衡:“我以为你关了呢。”
季岑抄起门边扫帚冲着铁锅走过去:“它废了。”
“这玩意儿咋还拆家呢。”戚衡也包抄过去。
叛逆的铁锅在逃跑的时候窜了一泡屎尿,让季岑踩了个正着。
季岑捏着那只鞋单腿蹦着往洗手间去的时候,戚衡在靠着楼梯扶手大笑。
“再有一次,就真烧热水了。”季岑在洗手间里说道。
“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
“这次一定。”
“岑哥,我还以为你喜欢的应该是鸭子。”
“为啥这么说?”
“我看你洗手间有个小柜门里都是橡胶小鸭子,那不是你收藏的么?”
“那是上个老板的小儿子搬走前送给我的礼物。我就给塞那柜门里了。”
“亏我当时觉得你可爱死了。”
“觉得就觉得呗?咋还能亏呢?”
打那日火锅之后。
季岑和戚衡在有哥几个的场合里没再刻意藏着掖着。
当然也没有过分到不知深浅惹来大家的酸。
知情的看来,他们是特殊的身处热恋。不知情的看来,他们是正常的关系匪浅。
原本都还是一切顺利喜乐的日子,却在过年的那天变了点儿味道。
肖明军又在试图商量戚衡去做配郎阝型。还是在年夜饭桌上。
季岑气得当场摔碗离去,隔了两天才又到隔壁去。
从省城回来后这是他第一次联系池景明,意在让池医生帮忙盯着肾/源。
其实当时肖明军的各种配型资料都是上传相关网上的,病患和家属都可以自己跟踪。
但季岑还是当着肖明军面打了这个电话,他想让肖明军消停。
因肖明军非要让戚衡去做配型的事,乔艾清与肖明军也多少有了小间隙。
宋玉芬也有专门过来骂肖明军,试图把肖明军骂醒。
反倒是戚衡从来没说一个“不”字。
根本不用他表示,他妈,他干妈还有季岑就把他护得无比周全。
可其实他对去做配型这件事还是最开始的想法,没变过。
但他不敢跟季岑说。
怕再说出来,会是“大鲤鱼”解决不了的。
反正肖明军目前做透析状态良好,也轮不到急着迈出下一步。
寒假被戚衡一天天的混。
只剩三天的时候他才开始疯狂赶作业。
开学当天早上去学校前才都补完。他刚到教室就被六甲叫了出去。
他习惯性地停在了楼梯拐角,六甲却继续在往楼上走。
“去哪啊?”戚衡问。
六甲回头招手:“去于主任办公室一趟。”
听这意思是于展极叫他过去的。戚衡跟上六甲步伐:“能有啥事?”
六甲:“应该是要给你调班。”
“调班?”
“你想调吗?”
“往哪调?”
六甲继续道:“往哪调不都比十一班适合学习?”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戚衡想了想说:“之前也没说过会调班啊。”
难道是季岑年关时给于展极送的那一后备箱的大米起了作用?
六甲登上最后一个台阶:“是我跟她提出来的。虽然不想你离开班,但我还是希望有更适合你的学习环境。”
戚衡看着六甲,意外至极。
第094章 厚积 能更专心学习的事为啥不干?
年节的时候, 四季水果店的生意爆炸好。
走亲访友的都会过来带几箱子水果,赶上忙的时候,不仅乔艾清跟着肖明军和邵敬承一起搬货, 连季岑也得到隔壁里出外进的对账。
歇脚的时候他在想, 还好戚衡开了学, 不然也得跟着挨累。
来送果的大货车清空一车又回去装车。四个人才得了空吃上一口早饭。
累了饿了的时候,也不知道挑了。光是白米粥配白馒头,季岑跟邵敬承也吃得香极了。
饭碗刚放下,永利那边有人喊,季岑就立马从四季水果的二楼下去了。
“来了来了!”
出去一看是豁牙子,季岑率先迈进永利的门后啧道:“早知道是你, 我着什么急。啥事,说。”
豁牙子跟进门:“没事我还不能来了?”
沾了雪的鞋底突然跟光洁地砖接触, 豁牙子险些摔倒,他死死扯住棉门帘:“妈的, 这门口的脚踏垫呢?”
季岑:“给铁锅当厕所了。”
“不是后来弄了个新的么。”
“我说的就是那个新的。”
“你们这大鹅挺费脚踏垫啊。”
“天死冷的到处出溜啥?”季岑对豁牙子说, “你现在人追上了,房子不想住的话房租我可不给退啊。”
豁牙子:“想啥呢, 我接着住,住到期限。”
季岑指了指饮水机:“喝热水自己倒。”
“不喝了, 我说两句话就走。”
“你看,这不还是有事?”季岑斜眼道。
豁牙子笑着点头:“岑子,我寻思问你拿点钱, 你手上有没有闲钱?”
豁牙子是家里独子, 他家条件不错。认识这么多年, 从来都是季岑问他借钱, 豁牙子跟季岑开口借钱还是头一次。
季岑挑眉:“你咋还借钱?”
豁牙子笑笑:“我想回来开店。”
“回来?”季岑问, “不到南边去了?”
豁牙子当初非要到南边跟亲戚合伙开粮油店,是为了离颜蔷近点。现在想折腾回来,应该是为了孙舒瑜。
“南面正常进行,但我想常驻这边。店面我都看好了,离你这不远。”
“还是粮油店?”
“不是,药店,”豁牙子继续道,“我就投个钱,还做闲人。我不是在南面做的挺好么,我爸妈不太同意我把重心挪回来,他们不支持,我就得自己到处刨。”
“为了女人你总能大刀阔斧修改人生规划,”季岑撇嘴道,“别回头爱大了,又伤得不轻。”
“谁他妈不想跟心上人朝朝暮暮呢。我就问你,”豁牙子笑着指了指季岑,“戚衡要是真考走,你会不会想着离他近点儿?”
季岑及时收住了肯定回答,他“切”了声:“等他能考走再说吧。”
说完这话的他去收银台里拿出了个平时不用的钱夹,抽出张银行卡说:“没有多少闲钱,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你先都拿去吧。”
这张卡季岑存了很久,只进不出。他是留着给肖明军养老用的,就怕肖大白话哪天有啥突发病能不至于因为钱耽误事。
现在肖明军确实是得了病,但治疗费用都是人家两口子自己承担,没用上他伸手。
豁牙子来拿卡的时候,季岑瞅了瞅他说:“你这牙镶上了,反而不顺眼了呢。”
“那要不你给我再打掉了?”豁牙子笑道,“然后我这钱就不还了,行不行?”
“赶紧滚,”季岑甩手,“滚滚滚。”
“别呀,密码你得告诉我。”
在于展极办公室坐了快一节课,戚衡才出来。
六甲还在里面聊天。让他先回班收拾东西。
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戚衡扔在座位的书包都没打开。
刚结束假期的教室里乱哄哄一片。见他进来有些许收敛。
毕仑嚷道:“哎?一哥?这刚来六甲就把你叫走了,是干啥啊?”
“还能干啥,”杨悦接过话,“肯定是又琢磨了什么新的花样带我们。”
戚衡本是想拿起书包就走的,却还是坐在了座位上。
他听着周围的吵闹,没有像平时一样喊一嗓子让那些张嘴闭上。
在上学期期末考试前六甲就有让他转班的意思,不然也不能非要让他考进前三百。
他能考进前三百,是六甲跟于展极打的赌。
如果他没考进,转班就没戏。
最开始回来三十六中的时候,平行班哪个班级都不想要戚衡。
过了一学期,有班主任看到了戚衡直线飙升的成绩,愿意接收他了。
五班还有七班班主任都还跟六甲一起在于展极的办公室。
六甲坚决要把他推出去,全程都没有问过他想不想离开高三十一。
六甲看得出来,戚衡是真想要好好搏一次高考,所以帮他做了决定。
甚至还偷着告诉他,为了让他能顺利达成名次条件,在上学期期末考试理综出卷时,弄了两道原题进去。
要是没那两道滚瓜烂熟的原题,戚衡还真说不准他那二百九十八名还安不安全。
六甲的煞费苦心是戚衡意想不到的,他要是最后在高考考场没有个好的成绩,他都对不起六甲的助力。
戚衡在回班的时候给六甲答案了,他跟六甲比划了个手势“七”。
意思是去七班。
之前一起打雪仗,跟七班班主任有接触。像六甲一样年纪的男班主任。
戚衡觉得应该会相对好相处。
六甲没想到戚衡取书包用了这么久。
他出现在后门口叫戚衡走的时候,戚衡正跟周围的几个同学说笑。
他敲了敲后门招手:“戚衡,走了。”
戚衡拎了书包起身走向后门。
“干啥去啊?”
“咋拿书包走了?”
......
有察觉出异样的同学开始发问。
班里的视线都随着戚衡到了后门口,六甲淡淡道:“戚衡调去别班了。”
“啊?”伍照惊讶道,“去哪班?之前怎么没说?”
屋里炸了锅,更加乱了,甚至还有人挤到前后门口向外看。
班里这个超龄的大哥哥就像副班主任一样,管他们纪律,带他们学习。相处下来都很顺心,突然说要走了。小崽子们很不解,也很不舍。
戚衡也对这群孩子有亲近感。
能不走,他也不想走。
如果他跟他们年纪一样,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他大概会为了所谓的情谊留下。
可他是回来学习的,不是交朋友的。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和进步机会,他必须得走。
已走进走廊的他看了看六甲,六甲也在看他。六甲甩头说:“要不,你整两句?”
戚衡将书包背好,走到前门口,把挤着的几个脑袋推了回去。
“回来了,不走了?”毕仑欣喜地问。
戚衡从前门走上讲台:“跟大家说几句话再走。”
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大家保持着原来所处的位置,并没有回座位坐好。他们齐刷刷地看着讲台上站着的戚衡。
事情确实挺突然,戚衡也没想到他正常来开学,却要去别的班了。
他看了看底下的一张张脸后低头拿起黑板擦轻轻磕着上面的粉笔灰:“我在刚回来念书的时候特容易想不开。觉得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在准备高考有些丢人。很怕浪费一年时间。可有个很重要的人跟我说,我在二十二岁还在读高中不丢人,在还有机会的年纪混日子才丢人。在座的你们年龄上都比我有优势,只要想好好冲一冲,都来得及。我虽不跟大家坐在一个教室了,但明年六月我们都是一起上战场的。我们都加油吧。行了,我走了。我就在七班,离你们不远。”
说完这通话的戚衡,讶异于不善表达的自己,竟能一气呵成说这么多话。
他要从前门出去的时候,屋里有男同学跟过来搂他,抱他,撞他。带着疯闹的架势,送他。
甚至还有一直护着他到七班门口的。
伍照甚至还耀武扬威地跟他说:“要是七班呆的不舒服,随时回来。我们再来接你。”
“是啊一哥,随时欢迎回去。”有人附和道。
戚衡忽略了身边的拥挤,回头看着坠在最后面的六甲,他跟六甲一起笑了。
七班的同学对戚衡不陌生,在戚衡进门前,七班班主任贾老师简单说明了情况。他进门后并没太花时间做自我介绍。
因班里人数是正好分配了全部桌椅的。贾老师就给戚衡弄了张桌子放在了讲桌旁。
这个座位抬头就可以吃到飘落的粉笔灰,清晰看到老师的毛孔。想溜号完全不行。
七班跟十一班的区别大的很。班里哪怕没有老师,同学们也都能安静的埋头学习。
这点甚至让戚衡有些不适应。
让他更不适应的是,不管哪一科,每节课的内容都满满登登,哪怕有些内容他是无比熟悉的,仍然能被渗透其他的扩展。
这一天下来,他甚至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联系季岑。他的手机放在书包里始终静音,连拿都没拿出来过。
三十六中明文规定的不许学生带手机,这规矩在高三十一被当儿戏,但在七班却是按律奉行。
贾老师在晚自习时才单独找戚衡谈了一次话。
看起来贾老师跟六甲很相似,可实际贾老师是完全另一个类型的老师。他对学生的高标准要求是六甲完全不能比的。
他跟戚衡说,他要戚衡过来是想提升班级重点率。他不允许戚衡散漫成性,他指望戚衡能厚积薄发给他惊喜。
七班的成绩单贾老师也拿出来展示给戚衡看,以戚衡的成绩算,现在在班级后二十名里。
他给戚衡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下次考试的时候,挤进班级前二十。
看起来幅度不大,但七班的前二十,那都是年组前二百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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