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何谨洛吃了一惊差点错过路口,猛地急转弯。
没系安全带的祈曕卷了一股气流稳住自己,气流却把何谨洛的头发和衣领吹翻起来。
车里空调开得低,何谨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从我们出门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祈曕看着何谨洛的窘态暗笑。
“队长,我们都共事这么久了,你还这么不信任我吗?”何谨洛捋了捋头发。
“我对人类的掩饰行为有种敏锐的直觉,所以我信任你。”
“我对隐人的掩饰行为也有种敏锐的直觉,所以我也信任你啊。”何谨洛故作镇定。
祈曕突然把手伸向何谨洛的衣领,何谨洛下意识躲了一下。
“你看,你不信任我!”祈曕佯装嗔怪。
第38章
“这……这不是条件反射吗?”
“你把手伸向我我就不会躲。”
“队长……你在拿我寻开心吧?”
祈曕看着何谨洛一本正经只觉得好笑:“你有事情瞒着我,跟我有关,但是你不想开口。”
“我满脑子都是案子。”
“你平时满脑子都是案子的时候也不是这样。”
这个红灯何谨洛刹车刹得有点急,又是一阵邪风。
祈曕笑着看他,再次伸手帮他整理衣领。
何谨洛这次没有躲,祈曕顺势在他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很好,你已经放心地把你的后背交给你的战友了。”
何谨洛心脏狂跳,祈曕听得分明,只觉得好笑。
“队长,你认识何新唯吗?”
“联合外交属中洲联盟副秘书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祈曕轻飘飘地说。
何谨洛自嘲地笑了笑,真是问了句废话。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第二区?”
“当时只有第二区和第十六区需要补充执行使,我不选第二区,难道去十六区那么远的地方啊?”
“真的是你自己选的吗?”
“当然!作为全国、不,全球最高级别N.E.P执行使,我连选择去哪个区的权利都没有吗?你怎么突然问这些?突然问到何秘书长?”祈曕饶有兴味地看着何谨洛。
何谨洛仿佛卸下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头,长长舒了口气:“没什么,好奇。”
“何副秘书长……是你父亲?”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真会猜。”
“从来没听你提过,整个部门都不知道吧?藏得挺深啊。”
“没事提他做什么?除了赵局和吴处,整个部门只有邱哥和舸帆知道,现在再多个你。”
“真的?我知道得太多了。诶,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意思是,你爸是副秘书长,你怎么就屈居于一个区属警局?”
“至少我现在所得,都是靠我自己。”
“你爸还有别的儿子吗?”
“就我一个啊。你怎么会这么问?”何谨洛一脸不解。
“嗯……没什么。你爸可真放心你。”
何谨洛撇了撇嘴,安静了好一会儿,内心纠结到抓狂,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队长,你总说你不在不要单独行动,就是因为害怕再被降职吗?”
“当然怕!”祈曕未加思索,“戍边好远好远的,要是真去戍边,以后就见不到可爱的小洛洛了。”说着倾身把头歪向何谨洛,随着汽车的颠簸若有似无地碰着他的肩膀。
何谨洛心里偷偷欣慰了一下,眼睛却嫌弃地蔑了祈曕一眼:“别用这个词形容我。”
“那用什么?亲爱的小洛洛?”
何谨洛紧紧皱着眉头,心跳剧烈,咬了咬下嘴唇:“队长你系好安全带!”
“是是是!”祈曕眯着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何谨洛,坐直身体系好安全带。
到了研究所,他们没见到邢川。
“邢博士啊,据说感染上了狂犬病,接受治疗去了,至于去哪儿治疗了,我们也不知道。邢博士这种身份的人,肯定是去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医治啦!”接待他们的人如是说。
“哦,那谢谢啦,我们去他家看看。”
“不用去了,他家里没人,他老婆陪着他去治疗了。”
“这样啊……那麻烦带我去见见邢博士的直接领导人。”何谨洛一副公事公办态度,不给这个接待人敷衍和拒绝的余地。
接待人有些不太情愿地把他们带进一个副所长的办公室。
“梁老,两位警官,来了解邢博士的事情。”
姓梁的副所长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站起来客气地邀请何谨洛和祈曕进去坐下。
“来来来坐!”梁副所长给他们倒了茶,坐回自己的椅子,“这位警官长得可真高啊!”梁副所长看着祈曕。
祈曕大方地笑着。
寒暄几句后,何谨洛开始切入正题:“梁老师,邢博士现在在哪儿治疗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小邢出事儿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请假条都是传真过来的,我看到请假条才知道他出事儿了。”
“那没有联系过他的家人吗?”
“联系过啊,收到请假条就打电话了,他电话没人接,打给他老婆,他老婆只说去第三区治疗了,具体也没说在哪儿,后来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他有孩子吗?”
“有过。”梁副所长叹了口气,“没了,车祸。”
“呃……那他还有别的亲友吗?有可能知道他在哪儿的那种?”
“这我就不清楚了。所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他私人的关系我们也不会过问。”
“梁老师,你们所里平常忙不忙啊?”
“研究所里都一样,有项目的时候十天半个月连轴转,没项目的时候放大假,没什么忙不忙的说法。”
“那邢博士出事那天……”
“放假,而且放了好几天了。”
“梁老师,你们所里有没有……配枪的工作人员?比如为了自保和保护研究资料。”
“什么?配枪干嘛?我们搞医疗的又不是搞军工的。”梁副所长再次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睛打量着何谨洛,一副“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的样子,“不是,你问小邢的事情怎么问起这个?”
“嘿嘿,我只是……个人好奇,从小就好奇,总觉得搞研究的都很神秘。”何谨洛笑着低头喝了口茶。
江舸帆的信息还算来得及时,告诉他研究所没有隐人,现有能查到的与研究所有关联的隐人只有一个:湛溪一家大型医疗器械厂的负责人之一,并且顺便查了医疗器械厂,也只有那一个隐人。
“梁老师,您知道叶葳蕤吗?”
“知道,我们所的合作方负责人,说起来,小叶跟这位警官一样,个子老高了!”
“他和邢博士熟识吗?”
“算不上,小邢主要搞研究的,业务方面有其他人对接。”梁副所长看了看何谨洛摇摇头,“小叶不可能知道小邢在哪儿的,他俩连认识都算不上,最多在所里打过两次照面。”
“这样啊,那梁老师,既然您不知道邢博士在哪儿,我们也不打扰了,谢谢您的茶。”
从研究所出来,何谨洛和祈曕径直去了邢川家。房门紧锁,里面没人,祈曕把门打开,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这个家看起来很正常,薄薄的灰尘也说明确实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
两人把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仔细摸索了一遍,甚至连墙面和地板都敲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和隐人有关的东西。
何谨洛翻着邢川的一本小相册,略带失望地说:“看来我的直觉经常不怎么准啊。”
“我觉得,找不到邢川本人,现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蹲点。”祈曕说。
“就怕运气不好点不对,再有人遇害……我们先去找叶葳蕤。”
医疗器械厂在郊区,车速不慢还开了近半小时才到。
叶葳蕤,江舸帆信息里说的医疗器械厂负责人,看到何谨洛和祈曕似乎很吃惊。
“这位,想必应该是执行使大人吧?”叶葳蕤笑着问。
“认识邢川吗?”祈曕没多废话,单刀直入。
“邢博士啊,认识!我们厂里有三分之一的产品都是他的团队研发的。”
“他出事了你知道吗?”
“听说是……被狗咬了,这事儿真是……”叶葳蕤遗憾地摇头。
“出事之后你去看过他吗?”何谨洛瞄了一眼正欲开口的祈曕,把他的话堵回去。
“他出事之后就失踪了啊。你们来找我是为了打听邢博士的吗?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邢博士那种团队顶梁柱,被狗咬了就失踪了,这实在有点奇怪。”
何谨洛点点头:“嗯……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工厂吗?”
叶葳蕤很诧异,愣了两秒钟后,还是客气地笑了笑:“当然可以!”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带路。
“我们自己去行吗?保证不乱碰。”何谨洛粲然微笑。
叶葳蕤看了看祈曕。
祈曕说:“你忙你的,我们就随便看看。”见叶葳蕤半天不置可否,半开玩笑地继续说,“我要是想知道你们厂里的秘密,你拦得住我吗?”
“但是厂区很大,你们如果步行的话,可能要走一天……”
“没事,我们就随便走走看一会儿,不走完。”
叶葳蕤尴尬地笑了笑:“那好吧,两位请自便。”说完坐了下来。
医疗器械厂就只是医疗器械厂,正规,规模大,人很少,大部分工序都是自动化无尘车间操作,禁止人进入,是个优质企业。
何谨洛和祈曕没参观多久就离开了,关上车门,同时脱口而出:
“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有问题!”
两人诧异,大眼瞪小眼瞪了几秒,何谨洛开口:“你先说。”
“叶葳蕤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控制人体到那种程度,收敛信息素的能力也不怎么样。你觉得他有问题?”
“队长,如果是你,跟你只是见过两面、甚至算不上认识的人受了伤,我问你有没有去看过他,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为什么要去看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对,这才是一个隐人应该有的反应!而他的反应,就好像他知道我们要问他邢川在哪儿一样,明明他和邢川并不熟。这还没什么,最大的疑点是,他强调邢川的事情奇怪,好像在有意告诉我们背后有猫腻……总之不对劲!”
祈曕微微严肃。
“但是这个工厂又确实没什么问题,而且第一次出事的地方在北郊,这里是西南郊,跨城了……我们再去一趟那天那个镇子。”何谨洛眼神一沉,发动了汽车,“先去叶葳蕤家里装个窃听器。”
几圈转下来,到达东桥镇的时候天都完全黑了。
警用车畅通无阻开进东桥镇派出所,何谨洛进值班室亮了证件,直接要求见8月29日凌晨出警的巡警领队。
值班员查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葛队长,总局来人,点名让你赶紧回来一趟。”
第39章
几分钟后,熟悉的身影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大厅门口,他把头盔摘下挂在车上,大步往里走。
那晚匆忙,加上戴着头盔没注意,这位巡警队长甚是年轻帅气,看起来二十岁多点,个子比何谨洛高一些,制服板正,意气风发。
何谨洛看一眼这小伙子就觉得舒服,竟愣了一会儿。
这位巡警队长看到何谨洛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何谨洛。”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
“葛云辞。”葛云辞伸出手客气地回握,“没想到又见面了,上回匆匆忙忙的,都没来得及认识一下。”
葛云辞对何谨洛印象深刻,主要还是那天案件特殊,这位何队长表现又太淡定。
何谨洛看了一眼门口的摩托车,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怎么葛队长在执勤?”
“嗯。”
“不会耽误你吧?”
“没事,一时半会儿不缺我一个。再说了,肯定是你们的事比较重要。”
“找个说话的地方。”
葛云辞领着两人走进一间接待室,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
“谢谢……那晚那个受伤的人后来怎么样了?”何谨洛问。
“邢川?当时是送到社区医院去的,先给止了血,后来人还没醒就被接走了。”
“被谁接走?”
葛云辞摇摇头:“来的人说他身份特殊,要接到别的地方去治疗。有个人是市局的,其他两个人身份不明,可能是家属或者他单位的人吧,当时市局的人在,我们下边儿的还不是只能听命啊。”
“接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葛云辞耸耸肩:“这肯定不是我能知道的了。邢川证件在身上,特种材料研究所高级工程师,我一想那身份确实不一般啊,也没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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