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子,又抬头,“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
左云销笑着转向他,“没关系,我不着急,我有信心。”
郕雨霁转身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慕寒去的信?”
左云销也转头看着河水,“就一个多月前,你不是让我和月姑娘去买药材,她跟我说,说我们的止血用的药材不多了,怕到时候不够用,还说北藤不盛产药材,他们的药材都是从西聃进的货,她说最近荆州的止血药都被她们买的差不多了,让我去樊州屯点药材。
我就把全樊州的药材都买了,并且给慕寒送了一封信,希望他帮我个忙,暂停给北藤供应药材。”
“连我也瞒着……”郕雨霁这问的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满满的不快。
左云销跟他解释,“这不是怕打草惊蛇,没办法打个他们措手不及吗。”
左云销看他还是心事重重,扯住他的手一拉,将他揽在怀里。
两个人隔着一身厚重的盔甲。可是,郕雨霁就是觉得整个人很温暖,很安心。
左云销轻轻抱着他,“你现在呢,只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想去哪,要干什么就可以了。”
郕雨霁轻轻闭上眼睛。这个人,让人不自主地想靠近,想探究,越探究,就越想靠近。
两个人回到军营,左云销顺路先送他回营帐。
“你换了衣服,跟我去爹那里一趟。”
“好。”
郕雨霁回到帐内,将一身铠甲脱下,他坐下来,呆呆地坐了很久。
他换了衣服,路过左云销的营帐时,听到里面传来了怒吼声。
郕雨霁掀开帘子走进去,就看到左云销拿着棍子指着雪儿在骂。
“你行啊,我让你带回个公的让我看看,你直接给我揣了窝崽子回来,不行,你告诉我,那公狼呢?”
郕雨霁这才发现雪儿趴在地上,肚子鼓鼓的。
雪儿头也不敢抬,聋拉着耳朵,嘴里小声哼哼着,一副犯错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左云销气冲冲的,真的像一个女儿未婚先孕怒发冲冠的老父亲。
“好了,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骂它了。”
郕雨霁护在雪儿身前,摸着他的头,雪儿也藏在他身后。
左云销拿着棍子,非常气不过,“你让开,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它。”
郕雨霁见他拿着棍子走过来,急忙起来拦住他,“都已经这样了,你打又能怎么样。”
“不行。”
两个人推推搡搡,雪儿看着他们一身体接触,它爸爸心思早就不在它身上了,鄙夷地看了一眼左云销,白色的大脑袋趴在了地上。
而后,两个人来到左青棠的营帐。
左青棠已经备好了酒菜。
左云销洋洋洒洒一屁股坐下开始大吃。
左青棠一筷子扫过去,“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你,怎么每次都跟没吃饭一样。”
左云销嘴上没停,想起了他小时候。
他还真是在十五岁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福利院本就不富裕,他们那些个孩子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院长每天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们也不敢说。
所以他经常和几个男孩子一起去外面偷摸着从别人家里抓鸡烤着吃。
有时候也会在外面捡些废品卖了买些零食。
直到他上了高中,他就开始打工,高二时他参加市里的自由搏击比赛,拿了第一名,奖金还不少。
他带着福利院的孩子去酒店海了一顿,剩下的钱全部给了院长。
那是他人生记忆中第一次吃一顿饱饭。
郕雨霁给左青棠倒酒。
“师傅,今天高兴,我敬您一杯。”
左青棠端起酒杯,“你不要护着他。”
郕雨霁垂下目光,给左青棠续上。
左云销心满意足,“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废话,你爹我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左青棠低声吼了他一句,郕雨霁疑惑地目光望着左云销,真的怕他一时冲动刺激了左青棠。
左青棠解释道,“这小子说,如果他可以让北藤主动求和,我就必须答应他让他自己做主自己的亲事。”
郕雨霁明白了,他叫他一起过来,就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郕雨霁烦躁地一言不发,自顾自地饮酒,对于他如此热烈直白的攻击,郕雨霁躲不开,舍不掉。
左青棠瞥见他愁眉不展,“雨霁,你有烦心事?”
“啊……”郕雨霁回过神,“哦,没有,我就是在想北藤虽然主动求和,但是他们提出的条件肯定不会多友善,我在想怎么应对。”
左青棠点头,这倒是,虽然他们这次他们侥幸占了先机,北藤愿意退一步但并没有输,这次恐怕……
左云销拍了拍手,“放心吧,我保证,我们一定不会亏。”
他说的时候一直看着郕雨霁,郕雨霁回望着他,这个人,总能让他忘记一切烦恼,总能让他踏实。
左青棠也安慰他,“雨霁,这小子向来没把握的事情不会说出口,你就放心吧。”
“嗯,知道了,师傅。”
三个人酒足饭饱,左云销和郕雨霁看左青棠也累了,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便回去了。
一出营帐,左云销突然将他抵在帐上。
“你干什么?”
郕雨霁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这可是在左青棠的门口,周围还有人巡逻。
左云销毫不在意,“现在相信我了吗。”
郕雨霁知道他问的什么,他慌张地四处乱看,只想逃。
“信了。”
郕雨霁想推开他,结果却被他圈的更紧了。
“那如果这次谈判成功,我能不能讨点奖励。”
郕雨霁瞪着他,“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那不一样,那是求和的,这是谈判的。”
左云销越来越近,郕雨霁突生不快,“你是在跟我做生意吗。”
看他生气,左云销觉得特别可爱,一手穿过他的腰际,收了收手。
郕雨霁看他越来越胆大,他的心真的要跳出来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左云销嘴唇靠近他的耳垂,“你可是我这一辈子的买卖,我当然要精打细算了。”
“哼,一辈子……”郕雨霁一声讥笑,他才二十岁,就跟他讲一辈子,指不定哪天就不新鲜找别人去了。
“你还是不信我。”
左云销搂着他腰那只手在他腰上揉捏。
郕雨霁扭过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相信这个世界。”
他们形形色色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没有什么事,什么人那么绝对。
左云销放过他的腰,捏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
“就算碰到再多的人,我都,只要你。”
郕雨霁挣脱,侧过脸,“那不过是你没有得到罢了,新鲜过后也就那样。”
郕雨霁只是想反驳,一时嘴快,说完了他就后悔了。不管如何,他说这句话都太不明智了。
左云销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郕雨霁更加燥乱。
左云销抵着帐篷的手紧握,“郕雨霁,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我现在就想要了你,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始乱终弃。”
郕雨霁内心突然恐慌。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左云销沉声怒吼,“我这个人喜欢有话说清楚。”
郕雨霁觉得他心跳停了,呼吸也没了。
“算我求你了,换个地方说行不行。”
第四十三章 ——
四十三;
左云销拉着人来到他的营帐。
——雪儿正躺在塌上休息——
——四十三——
左云销拉着人来到他的营帐。
雪儿正躺在塌上休息,看着左云销气冲冲拉着郕雨霁进来,轻声呜哦一声,想跳下床。
却被左云销一个眼神扫过去,雪儿又乖乖躺回去。
郕雨霁还没有松口气就被左云销抵在桌子前。
“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也说的很清楚,我不会给你回应,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左云销身体前倾,一手按在桌子上,一手搂过他的腰,给他点支点。
“我也说过,你不能逃避你的心,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我吗。”
郕雨霁避无可避,“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是少将军,前途无量,你为什么要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回答我……”左云销不想听这些,他一向拎得清,知道自己要什么。
“抛开左家,抛开一切世俗,是有,还是没有。”
郕雨霁低下头,冷冰冰地开口,“没有。”
左云销侧头闭了闭眼睛,回头堵上了他的嘴。
比上一次还要霸道,甚至粗暴。毫不掩饰地想占有他的全部。
郕雨霁气都上不来,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一方面觉得他们有违道德,对不起父母。
一方面,他真的很迷恋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难以自控,想为一个人不计后果疯狂下去的冲动。
如果以前有人对他说,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男人这么对待,郕雨霁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慢慢地,郕雨霁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左云销也温柔下来,两只手抱着他。直到唇上的热度渐渐向下,左云销才放过他。
“郕雨霁,你要不说实话,就不要开口了。”
郕雨霁极速吸着空气,他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腿也有点站不稳。
“你放开我。”
“你确定要我放开……”左云销玩味的看着他,“你现在能站稳吗。”
被他无情地戳破,郕雨霁面上情潮未退,有些恼羞成怒地望着他。
左云销笑着让他半坐在桌子上,放开他。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对我是多大的煎熬吗。”
郕雨霁垂下头,“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只是左云销,还是左青棠的儿子,南郕未来的将军。垂暮之年,你是想守着一个男人,还是儿孙满堂。”
左云销随手拉过椅子坐下,“想不清楚的是你,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敢。”
郕雨霁歪头,左云销抬头,两人目光交错。
左云销伸手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捏,“对你,我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给。”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许久。
郕雨霁站离桌子,整了整衣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流氓」两个字郕雨霁没好说出口。
其实连左云销自己都没想到。以前他看到小情侣们搂搂抱抱,亲的死去活来一直觉得那就是男的耍流氓。
现在他看着郕雨霁,每天都在想赶紧娶回家,这能忍真不是男人。
“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流氓……”左云销手撑着下巴,“再说我们以前很熟吗,也就我十岁时见过一次。”
说到这个,左云销突然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样不舒服。
抬手把玩着他的腰带,左云销脸色郁闷,“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个时候的左云销。”
郕雨霁不懂他为什么老是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看他这样,让他觉得很危险。
从他手里拉出腰带,郕雨霁撇向远处。
“是,我记得我八岁时,被侍卫带到将军府,我昏昏沉沉,满身是血,那个时候,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照顾了一整夜,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左将军的儿子,左云销。
他喂我吃药,给我讲了两天的故事,照顾了我半个月。后来左将军收我为徒,我们也没机会见一次。”
最后一句,左云销愣是听出了一丝遗憾。
郕雨霁又接着说了一句,“谁知道十年过去了,那个我印象中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竟然成了一个蛮不讲理,举止轻浮的纨绔子弟。”
这一句使左云销一瞬间发狂,不是简单地吃醋,是嫉妒。
“我蛮不讲理,行,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举止轻浮。”
待郕雨霁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压在了塌上。
雪儿吓了一跳,挺着大肚子跳了下来,看着他们,着急地「嗷呜」地叫着。
“你疯了,放开我……”郕雨霁两手顶着他,眼神中闪着失措。
左云销抓着他的两只手,一手压在头顶,堵住他的嘴,一手迅速地解开了他的外衣。
郕雨霁别开他,话还没说口就被他转过来又粗鲁附上。
左云销脑子里只有一团火,手已经伸进去了。
突然,左云销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脸上,浇灭了他的火。
左云销才意识到他干了什么,他坐起来,看着郕雨霁被他欺负的模样。他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的被嫉妒冲昏了头了,此时他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郕雨霁坐起来,穿好衣服,起身离开。
雪儿过去咬住郕雨霁的衣摆,郕雨霁回过头,雪儿嘤嘤地不想让他走,又跑到榻前咬住左云销的衣襟往这边拉。
左云销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郕雨霁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桌前将头埋在两臂之间。
左云销跑到了河边那棵合欢树下,狠狠地捶着树干,捶到手上都是血。
他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左云销走进河里,泡了半个时辰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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