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你们可是不谙世事天真无辜的omega,谁会跟你们有仇呢?”女人站起身,走到彬彬面前,又摸出了一把刀。
彬彬困惑不解地往四周看了看,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她痛得脸皮都在抽搐,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女人身上毫无信息素的味道,看起来是个beta。
“那为什么?”乘除心里一沉。
“看不顺眼呗。”女人轻松道,“看看,这么弱小无能,只凭着信息素就让alpha神魂颠倒,除了会生孩子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玩意儿,早就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不是吗?”
乘除:“别这样。”
彬彬睫毛上挂着泪花,眼珠子恐惧地转动着,面色惨白。
女人俯下身,温柔地拍了拍彬彬的脸,走到她身后,小刀迅速地在她手腕间一划。绳子断裂,血液从手腕上的伤口流出。
彬彬喉咙里溢出泣音,看上去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痛吗?”
女人兴奋地大笑起来,把小刀塞进彬彬的手里,然后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
椅子带着彬彬倒在地上,尘土扬起。她脸上的伤口又被地面蹭了一下,泪流了满脸,狼狈不堪。
“去……”女人嫌弃地踢了踢软倒在地的彬彬,“照着我,去往你朋友身上也划几刀。”
见彬彬瘫住不动,她又摸出了一把刀,划断了彬彬身上所有的绳子,拽着彬彬的后领把人拎起,丢到了乘除面前。
彬彬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女人把自己手上的刀往乘除大腿上一扎。整把刀没入了肉里。
乘除没什么反应,彬彬倒是惊恐地挣扎起来。
“哟,还挺在乎的?”女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情绪激动的彬彬,慢声道,“像我这样扎他一刀,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
第21章
不会喜欢她吧?变态啊?
“扎吧,没事。”乘除安慰彬彬,“避开大动脉就没什么要紧的……你不知道大动脉在哪的话,随便扎一下,不就行。”
女人斜睨了乘除一眼:“你不会是个alpha吧?尊贵的omega大小姐来幽会情人来了?”
“我是omega。”乘除说。
女人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把彬彬丢到地上,踢了踢她:“快点,别浪费我时间。”
乘除敛眉:“你把我绳子解了,我自己扎吧。多少刀都行。”
“哟,这么心疼呐。你一个omega,跟她有什么关系?不会喜欢她吧?变态啊?”女人放肆地笑。
“呃……”乘除没理女人,只是担心地问彬彬,“彬彬?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扑倒在地的彬彬颤了颤。
她抬起头,看向乘除,眼神里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她非要来找……
“给你十秒。”女人擦去眼里笑出来的泪水,语气又冷下来,拉长着脸,“你不动手就我来替你动手。我可不知道我下一刀会扎哪里。反正你们omega就这样,只要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就行,是吧?哪怕要看着别人死……”
“别……”彬彬虚弱道,“我会做的。求你。”
她缓慢地爬起,摸索到了掉在地上的刀,走近乘除。
她整个人都在抖。
女人挑了挑眉。
彬彬走到乘除身边,攥紧了刀柄。
然后她突然转到乘除身后,拽起绳子用力划下去。绳子随之断裂,她把小刀塞进乘除手里,紧接着就被反应过来的女人一脚踹远。
“快跑!”彬彬嘶声道。
乘除立刻用刀划断了脚腕上绑在椅腿的绳子。腿上还扎着刀,他没急着站起来,只是默默看着女人。
omega和beta本来就有体质差距,他又受了伤,身上药性还没消干净,跑是跑不掉的。
“有点意思。”女人又走过去踹了彬彬一脚,“这么让人感动?”
“彬彬一直在流血,再不去医院会死的。”乘除说。
“那这样吧。”女人玩味地看着乘除,“你扎她大动脉,我就让你们走。”
“你想她死?”乘除感觉自己浑身都很沉重,心重重地落了下去。
他实在不明白,女人图什么。报复?可是omega……omega也会有人想报复吗?
“那也不一定……至少要缺胳膊断腿吧?”女人笑起来,拎起彬彬扔到乘除面前。
彬彬的眼中是惨淡和绝望,还有对于即将到来的疼痛的恐惧。
那眼神似乎很熟悉。
女人的声音在乘除脑中逐渐变得遥远。
乘除一言不发地蹲下身,轻轻扶起彬彬。
他把彬彬半搂在怀里,然后一刀扎进了彬彬的心脏。
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乘除感觉到了有一面墙在他面前显露出形。
他不假思索地用意识击碎了那面墙,把边珵发情期时信息素混乱的记忆灌了过去。
女人惨叫起来,脸色泛白。
“什么!别!求、求你!”她支撑不住地摔在地上翻滚起来,面容扭曲,“对不起!我、我只是听命来教训她一下!对不起!我……”
在乘除没明白什么情况的时候,女人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一把小刀,用力往自己心脏扎了好几刀,神态无比迫切。
乘除:“……”
此时,房间的门被撞开了。
“不许动!”身着防护服的警察立刻包围住了三人,枪支都牢牢地对准了地上的beta。
有两个alpha迅速制住了逐渐僵硬的女人。
周围乱糟糟一片。有人紧张地在流了一滩血的彬彬身边大喊着,有人在乘除耳边关切地询问着,但对他都显得很遥远,听不真切。
门口最后走进了一个人。
边珵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下意识道:“这个死法……”
仿佛一盆水当头浇下。
世界骤然回归嘈杂。
第22章
兔子可爱吧?
边珵立刻知道自己失言,咽下了后面的话,看向乘除。
乘除平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顺从地披上了旁边的医护人员给的毯子,蹒跚着爬上担架。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护着他大腿处刀扎的伤口,嘴里不停地鼓励着。
边珵唇线紧抿,移开目光,指挥着警察从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和周边搜查。
乘除被送去了医院,受到悉心照料,还拥有了一个独立病房。
其实他除了腿伤都是小擦小碰,远不到住院的程度。可是他不住院,还能去哪呢?牢里吗?还是被直接宣判死刑?
目送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离开房间后,乘除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算了,打会儿游戏吧。他自暴自弃地想。
乘除上了网,正准备更新游戏,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站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裹着白衣的女子,身材娇小,浑身捂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自面纱后凝视着他。
乘除愣了愣。
他记得他的房间一向设置的是私密,不该有人能进来啊。
“没想到……你还活着。”女子低低地说。
乘除:“……”
“不认得我吗?”她走近乘除,“死前下意识把自己的记忆封锁了啊……”
她伸出手。
那是一双瘦弱的手,却仿佛拥有无与伦比的能量——让人恐惧的能量。
乘除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不用担心……”她的语气平淡,“既然死了……那就是死了,我不会要求你再做些什么。”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触碰到了乘除。
那一刻,有什么如海啸般扑来。
首先是疼痛。大量的、分不清来源的疼痛。尖锐的、沉闷的、漫长的、短促的……拥挤而来,永无休止。
乘除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晃了晃,却比他想象中更快地适应了。
于是疼痛中渐渐分出脉络来。些许的记忆伴随而现。
他在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见周围有十几个孩子头上戴着什么,被绝望和恐惧榨干了一切,无力地着。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男孩,紧闭着眼啜泣:“救我……我好难受……”
画面又陷入一片黑暗。再度亮起时依然模糊不清。他仿佛手里拿着什么,上面滴滴答答地流下粘稠的液体。周围的孩子们瘫倒在地,鲜血漫延。
他仰头看着那个白衣女子。
出乎意料的,白衣女子并没有生气,只是叹息地摸了摸他的头。
之后又是倾覆一切的疼痛。
当他的精神状态降到危险数值的时候,女子就会封锁他的部分记忆,直到情况稳定。然后继续。继续。反复继续。
画面一晃,面前的alpha面孔扭曲,肌肉抽搐,发出尖利的惨叫。
他沉默地输送着自己的记忆。
众所周知,耐痛是omega的「优良品质」。连omega也会陷入疯癫的疼痛,没有alpha能够抵挡。
感受到疼痛的第一秒,那些alpha生的本能就被湮灭。
“越来越迅速了呀。”名叫少少的女孩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拉住他的手,“我已经消除好痕迹了。夫人在等我们,走吧?”
走了没几步,女孩突然停了停,扭头问他:“如果我问你……你想死吗?你会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是她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名为多多的孩子——问的。
他安安静静地垂着眼,没有回答。
火焰高高地跃起。
少少站在门边,紧紧抱着怀里的兔子,用力地眨着眼,确认般地问:“兔子可爱吧?”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
“呃……”许久没说话,他的声音沙哑,“因为你很可爱。”
女孩笑了笑,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她抹了抹脸,擦去了眼中的不舍,关上了门。
乘除骤然睁眼,被子下的被单已经被他揪成了一团。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病房内的场景仿佛是层层叠叠的重影。
看似寂静无声,实际周围已被严密地看护住。监控镜头、上了锁的门、门外的警卫人员、位于顶层的病房,都表示着让他在这绝不止养病这么简单。不恢复记忆的他甚至都发现不了这一切,更别提逃脱了。
白衣女子消失前的声音犹在耳畔:“你自由了。”
乘除慢吞吞地下了床,拉开窗帘,从半开的窗户往下看。
……20层,每层的窗台都可以落脚。还好……
第23章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佳女士。
乘除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
攀附着墙壁,一层一层地跳到窗台上,不仅需要胆魄,也很需要技巧和体力。
他这个身体没怎么经过锻炼,差点没坚持住,索性只是在跳到三楼的时候脚踝处崴了一下,不耽误安全落地。
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身着病号服的omega。
虽然没有多多和少少那么天赋异禀,乘除也或多或少学会了一些隐蔽气息的方法。
人之所以更容易察觉到活物的存在,说到底,是因为意识流。
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意识流,当意识流与意识流交汇的时候,双方就会对对方有一个基本判断和认识。
拥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则具有更易扩散也更敏锐的意识流,因此可以在人群中轻易互相定位。
有些物件上附着了主人的意识,就仿佛拥有了生命力,或者灵气,这也是一些书画作品会被认为价值连城的原因所在。
也就是说,只要努力收敛好自己发散的意识流,常人就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乘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监控镜头果然已经被多多和少少控制了,不然他早就被抓住了。
意识搜寻了一遍身体,也没有找到定位芯片。柔弱的omega确实还是很难让人真正升起警惕之心啊。
但不管怎样,他逃跑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被发觉。他毕竟是谋杀诸多高层alpha的嫌疑犯,封锁这整个城市来找他他都不吃惊。
普通人找他他是有自信不被发现的。他只要避着那些能发现他存在的人走就行……比如边珵。
想到边珵,他又感到很抱歉。边珵在他的意识将要消散的时候收留了他,身为alpha却和信息素匹配度这么高的他保持了距离,养了他这么久却没一直要求什么。他就这么跑了,边珵说不定还要被追责……
可是他不能不跑。
绝对不能被顺着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无论是夫人,还是多多和少少……
微凉的风吹过,精疲力尽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
乘除用颤抖的手捏了捏自己肌肉酸痛的手臂,愣愣地看了看天空。
可是要逃,又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几乎在出现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南方的贫民区。
他出生的地方。
同时,乘除也知道,这是边珵也会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
反其道而行之的话,就是往北走。但这想法恐怕也会被边珵考虑到。再翻转过来的话……也不一定。
……算了,与其这么绕来绕去,还不如就往贫民区走算了。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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