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沓都忍不住过来问:“豆子真的能做成那么美味的吃食吗?”
“我个人感觉挺好吃的。”白芜道,“等我做豆腐那天,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这豆腐本来就有你的一份。”
“做出来你再帮我煮了吧,我带点给我亚父阿父,还有别人。”
岸凑过来一个大脑袋,坏笑道:“那个别人是谁?”
沓麦色的脸涌上了一层红晕,恼羞成怒地瞪岸一眼,“还不是你到处去说!连鹰族的人都听说了豆腐的滋味!”
“哇,传得那么远了吗?芜说豆腐嫩嫩的,跟双皮奶一样,一晃就散了。要我说,你带着豆腐飞过去,还不如邀请他过来这边。”
白芜在旁边笑道:“我觉得可以,到时候正好请他吃豆腐花。”
“豆腐花又是什么?”
“跟双皮奶口感差不多的一种食物,嫩嫩的,滑滑的,清清甜甜,还有股豆香味。舀两块放在碗里,上面浇上两勺虫蜜,无论趁热吃还是湃凉了吃,都很滑嫩香甜。”
白芜这话一出,岸和沓齐齐咽口水。
沓道:“我知道那里有虫蜜,明天去给你掏两窝过来。”
岸马上接话,“我也知道,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多掏两窝!”
白芜道:“那说好了,明天下午你们回来的时候,再帮我敲一下豆荚,我的手使不上劲。”
白芜的豆腐还遥遥无期,两大壮劳力已经言听计从。
豆荚晒了三四天,终于晒好了。
白芜从自家柴堆里挑了两根又粗又长的木棒,让岸和沓举着木棒小力敲打地上的豆荚。
两人不解其意,接过木棒也不多问,对这地上的豆荚就敲起来。
白芜旁边跟他们配合,不断用木棍将豆荚撩起来,尽力让他们每一棍敲到的都是新的豆荚。
豆荚“啪啪”作响,豆粒从豆荚里滚出来,滚得到处都是,很快就滚到了豆荚下面,积累了厚厚的一层。
豆荚也碎了,像一层被敲碎的落叶铺在上面。
“可以了。”白芜抹了下额头的汗,“把豆子盛起来,筛一下就好了。”
岸蹲下下来抓了一把豆子。
豆子圆滚滚,干干净净,并没有沾到什么碎末。
“真的好了!这可比一个个掰豆荚快多了。芜,你怎么想出的这个办法?”
“豆荚干了之后本来就会爆开,将豆子弹飞,你们在野外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了。”
“就算看到了,我们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那可不一定,等需要用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想出来了。豆子终于弄好了,明天就可以做豆腐,沓你带你的鹰族伴侣过来跟我们吃豆腐宴吧?”
“行啊!”沓一拍大腿,“他都快等急了。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傍晚过来吧。我早点回来舂豆子做豆腐。”
“那明天我们过来帮忙!”
川在一旁听着他们这些小年轻说话,笑道:“你明天把你亚父阿父也叫过来,我们一起吃一顿饭。”
白芜道:“对,明天我多弄两个菜,我们一起吃一顿。”
明天要做豆腐,晚上一家人把豆子挑拣干净。
除了白芜外,谁都不知道这个豆腐要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见白芜将豆子拿出来,放到桶里泡上,大家都好奇。
岸问:“这是做豆腐的第一步吗?”
“对,泡胀了,我们下午回来就可以做豆腐了。”
“你说得我都不想出门了。”
白芜一本正经,“那不行,还指着你多采集一些食物回来,今晚得请客呢。”
川和墨都在旁边笑。
川给白芜烤面果,让白芜多吃一点。
白芜吃过早饭,喂过羊,检查过鱼笼之后。
他背上背筐,飞去河谷里采集。
他得多弄一点野葱回来,晚上做豆腐吃。
没想到刚到目的地,白芜居然看见了南遥。
南遥变成人形,正与一条三四米长鳄鱼搏斗。
那条鳄鱼在河滩上翻滚,尾巴用力甩着,泥水四溅,野草被压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南遥有力的双手死死按住鳄鱼的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俊美的侧脸仿佛雕塑,与底下疯狂挣扎的鳄鱼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芜整只鸟都傻了,站在地上缩起一只爪子,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幕,连人形都忘了变。
他难以想象,南遥的人形力气居然那么大!
正面压制鳄鱼还显得游刃有余!
这人的力气从哪来的?
哪怕身躯再结实完美,也是人身啊!力量总有个来源吧!
白芜脑子胡思乱想。
南遥抬头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白芜心底一凉,僵在原地不敢动。
南遥收回目光,单手按着鳄鱼,从后腰抽出一根石锥,对着鳄鱼的眼睛啪啪两下。
鳄鱼身躯抽搐,片刻之后就不再挣扎。
南遥站了起来,甩了甩石柱上的血,往白芜这边走过来。
白芜变回人形,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来采点葱。”
南遥停住脚步,“刚在这条河里发现了鳄鱼的踪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鳄鱼藏在水下面,不要乱跑。”
“好的!多谢祭司大人提醒,我这就回去!”
白芜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听话过,他再往后退一步,就要变回兽形离开。
“等等。”
白芜颤颤巍巍地回头,“您叫我?”
“割一块肉回去吃。”
没等白芜答应,南遥已经回到鳄鱼边上,已经用石刀豁开鳄鱼皮,从背脊处撕了一大块肉举起来,示意他过来拿。
白芜不是胆小的人,看到地面上死得不能再死的鳄鱼,还是心里发紧。
他走过去,双手接过温热湿黏的鳄鱼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芜抓稳鳄鱼,定了定神,朝南遥鞠了个躬,“多谢祭司大人。”
“早点回去吧,这几天不要来这里。”
“是!”
白芜将肉塞到背筐里,往后退几步,就要变成兽形飞走。
南遥站在原地,目送他。
白芜在变回兽形的一刹间,回头看见南遥高大的身影,感觉挺孤寂,他鬼使神差般喊了一句,“祭司大人。”
“嗯?”
白芜和他大眼瞪小眼,一时语塞。
南遥仿佛皱了一下眉,白芜心底一惊,心底里犹豫许久那句话便从嘴边溜了出来,“你要不要吃豆腐?”
第15章 豆腐
白芜路遇祭司,说了一句足以令鸟社死的话。
被拒绝后,白芜脸都快烧起来了,几乎落荒而逃。
下午,他回到窝边的时候,家人们都已经回来了。
沓带着他的鹰族伴侣和两位父亲。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种叫豆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白芜跟他们打过招呼,去察看豆子。
岸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我一回来就看过你的豆子了,泡了那么久,现在它们已经胀得比雀蛋还大,轻轻一掐就碎了,还能吃吗?”
“当然。等会先像舂青根粉一样,舂成浆,我再弄下一步。”
“这个我会!是不是也要像洗青根粉一样洗?”
“你猜……”
白芜这个“猜”字还没说完,肩胛被岸“啪”地拍了一掌,“快说!”
掌声清脆。
白芜转头一看,只见自己肩胛上印着一个完整的手印,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他朝岸怒目而视。
岸缩缩脑袋,嘟囔道:“你皮怎么嫩成这样?哎,我去舂豆子了。”
川敲了岸的脑袋一下,“别老欺负你弟。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提着豆子去山下找石舂舂豆子。
沓问:“芜,我们做什么?”
“麻烦你们一起帮忙舂豆子,我去把簸箕洗干净。”
石臼又大又重,那些泡软了的豆子倒进去,几下就能被舂成渣,舂得温热的豆渣舀起来,白生生,像面团,还有股说不出的豆香味。
舂好后的豆子舀出来放到桶里,白芜加入清澈的河水搅拌均匀,再倒入大陶锅里煮。
微黄的豆浆在锅中翻滚,锅中蒸汽袅袅而上。
浓郁的豆香味飘得整个部落都是,无数族人探头探脑,吸着鼻子互相打听,“什么东西这么香?”“芜又弄出了好吃的吧?”“是不是发现了新食物?”
已经回来了的兽人、亚兽人们过来看热闹,顺便帮忙。
锅里的豆浆多得是。
白芜招呼来帮忙的族人喝豆浆,第一锅豆浆煮好了,先舀出来放入虫蜜,在场的每个人分了一碗。
刚煮出来的浓郁豆浆又香又甜,氤氲热气后面是一张张朴实的笑脸。
“原来这就是在雪山上生长的豆子。”
“这个豆浆真好喝啊!
“难怪芜说什么都要弄点回来。”
白芜笑着听大家闲话,手里动作不停。
家人帮忙将煮好的第二锅豆浆舀出来,用簸箕过滤。
按理来说,他们煮豆浆做豆腐应该用纱布过滤,奈何这个世界实在没有那么精细的玩意儿,只能用簸箕凑合一下。
过滤出来的豆渣也有大用,白芜直接加上鸟蛋、葱花、兽油和粗盐揉成饼,放在桶里,等会烤了可以当主食。
大家不好白吃了他们做的食物。
喝完豆浆后,大家纷纷回自家窝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送给白芜。
族人实在太过淳朴热情。
白芜干脆再请大家吃豆渣饼。
这些饼子烙在滚烫的石板上,烙得焦黄,葱香味和兽油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豆香味的烘托下,升级成一种更深层圆融的香味。
大家第一次见到这样做食物,也是第一次知道辣草除了能用来敷伤口之外,还能用来吃,味道特别好。
有人当场表示,明天也要挖一些辣草回来种在窝边上,什么时候想吃就去掐一点,引来大家纷纷附和。
白芜他们的窝边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族人们的笑声一波接一波。
白芜原本还以为想做出豆腐来会比较困难,没想到在笑闹中,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豆渣都过滤完了。
过滤完的豆浆再煮开,放到几个桶里,再舀点卤水,一边搅拌,一边慢慢将卤水倒进去。
豆浆很快凝结成絮状,还析出了黄色的浆水。
等豆浆基本变成絮状和黄色的浆水后,白芜将絮状物舀到簸箕里,下面放一个桶,让白色的絮状留在簸箕中,水漏下去。
等水份漏得差不多,豆腐也就做出来了。
围观的人看白芜像变魔术一样弄出了豆浆,现在又弄出了豆腐,眼睛都睁得老大。
白芜让岸拿碗来,给大家舀没有彻底做好的豆腐吃。
这种含水量比较多的豆腐就是豆腐花。
用石膏点出来的豆腐花会更嫩更滑,白芜没有经验,不太清楚其中的差异,弄出来的豆腐花比较老,只是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只能舀点豆腐花给大家尝尝。
一勺温热的豆腐花加一勺虫蜜,盛在黑色的陶碗里,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一时间,竟没人舍得动勺子。
白芜招呼大家,“大家尝尝,不够再舀。”
这才有人回过神来。
一时间,勺碗碰撞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响起,接着又是一片惊叹声。
白芜也低头尝了一口豆腐花。
豆腐花有些老了,略有点渣,豆香味倒是很足,虫蜜也很清甜,两者匹配得正好。
味道不错。
下次可以再弄点。
“芜,你怎么会弄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白芜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笑笑,“做梦梦见有人告诉我,豆子可以这么吃,我就试试了。”
“这肯定是兽神的启示!芜你真是个幸运的亚兽人。”
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人们吃饱喝足,围在白芜家窝边聊天。
白芜很少跟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人们聊天,借机问了不少想知道的事情。
他对食物很了解,但对这个世界的各个事物可就远没有兽人亚兽人们知道得多。
大家都很热情,人群中无论是兽人还是亚兽人,无论是长辈还是晚辈,都知无不言。
簸箕里的豆腐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沥干了水分。水漏到下面的木桶中,漏了大半桶浑黄的水。
白芜将水提去水槽那边喂羊。
母羊已经习惯了圈养生活,见他过来也不怕,当着他的面过来闻了闻水,低头喝起来。
白芜退开一点,看着自家长得越来越肥壮的羊,表情很是欣慰。
这可是好东西,里面饱含蛋白质,比清水好多了,希望母羊喝了之后多产奶,小羊喝了多长肉。
夜幕渐渐降临,兽人、亚兽人们告辞,各自回了窝。
簸箕里的豆腐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凝成了一整块。
这种豆腐没有上辈子所见到的豆腐整齐完美,但已经成型了。
白芜用干净的手摸了一下,感觉可以吃,便用石刀将豆腐划成了一块块。
岸凑过来,“豆腐做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现在还不行,得炖一会儿。”白芜将豆腐盛在陶碗里,“拿一块肥瘦相间的兽肉炖好,炖出来的豆腐会又香又嫩。”
旁边一圈人整整齐齐地咽了一下口水。
白芜笑了,露出整齐的洁白牙齿和弯弯的眉眼。
沓的伴侣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对上他的视线后,脸颊忽然红了,转开脸揉着肚子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吃饱了,听芜一说,感觉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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