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满脸都写着冤枉,“不是你在生气?昨天送长毛猛的时候你都刻意避开了我。”
“没有。”
“骗谁呢你,还说没有,你敢捂着心口拿兽神起誓吗?”
南遥眼神一闪,“你这酱料煮好了吗?我端出去。”
“别转移话题啊祭司大人!”白芜靠近一步,下巴微抬,“你气消了没?”
“有什么气好生?要真生气,我就不会给你送长毛猛了。”
白芜端详他的神色片刻,“那你先帮我把葱花端出去。”
“还有其他吗?”
“没了,等会儿我给你调火锅蘸料。”
南遥没有说话,直接端着盛有葱花的罐子出去。
白芜低笑一声,摇摇头。
“祭司大人?!”墨的声音传来,“怎么能让你端罐子?我来吧。”
“里面还有。”
白芜听见他阿父和南遥的对话,抬起头看,却见他阿父脚步匆匆地从厨房门口走进来,责备道:“芜,你怎么能让祭司大人端罐子?”
“祭司大人硬说帮忙。阿父,你没接过他手中的罐子?”
“他刚刚躲开了。”墨压低声音叮嘱儿子,“有事你叫我们,别让祭司大人干活。”
“我也没让啊,他自己端的。”
“他自己端也不行,你制止他,你说祭司大人应该会听。”
“……阿父,你是不是对我和祭司大人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父子俩在厨房压低声音说话。
岸一嗓子,“芜,好了没有啊,你的火锅好像可以吃了。”
“来了——”白芜打住话头,将手中盛好的肉酱往墨手里一塞,“阿父,你先帮我端出去。”
白芜端着盐罐跟在墨后面出去,站在放调料的长条桌上,向大家展示火锅怎么吃,蘸料怎么搭配。
有人试着按他说的方法配了蘸料,尝过之后赞不绝口。
太阳还没下山。
白芜的族人们围绕在火锅前,一边说笑一边吃火锅。
有年轻人从这锅吃到那锅,哪里有自己喜欢吃的菜,就去哪锅吃。
稳稳坐在锅边的长辈们丝毫不介意,菜熟了还会乐呵呵地招呼小辈过来。
年轻人们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唱起歌跳起舞来。
鸟兽人们能歌善舞,歌喉引来附近野鸟的应和,舞姿更是赏心悦目。
慢慢的,也有长辈站起来跳舞。
大家围绕在锅边,牵起手来,高高兴兴地蹦跳着。
白芜的肢体两辈子都不协调。
他正坐在锅边,乐呵呵地喝鸟汤。
边上有兽人喊了他一声,“芜!”
“啊?”白芜抬头。
那兽人端过他手中的汤放到旁边地上,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热情洋溢道:“来跳舞!”
白芜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年轻人们簇拥着跳舞去了。
部落里那么多兽人亚兽人,他的舞姿最为笨拙,肢体一卡一卡的,旁边的小孩都比他强。
大家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白芜并不在意,还原地转了个圈,“我就说我不会嘛,来来来,你们跳,我坐回去了。”
“不会有什么关系,跳着跳着你就熟了。”有亚兽人拉住他,“再来再来,你就是跳少了。”
边上人又发出善意的笑声。
南遥作为祭司,地位最高,连白族的族长崖都要陪坐在他身侧,自然没人敢闹他。
南遥是年轻人中为数不多坐在火锅前喝汤,而不是去跳舞的人。
他正看着白芜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好可爱啊!”
南遥转头看。
说话的是隔壁锅前的一个年轻兽人。
那兽人满眼都是白芜,一点都没察觉到祭司正在看他。
南遥眸子暗了暗,开口叫人,“芜。”
大家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现场很吵,白芜却第一时间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南遥,忙冲面前的亚兽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坐了。
白芜走回火堆旁坐下。
南遥用余光看向刚刚感叹的兽人。
兽人的目光追着白芜的步子,等他坐下后,表情有些失落。
“你叫我干嘛?”白芜碰了碰南遥的腿,身子前倾,悄声问。
南遥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想问问你明天去不去钓鱼?我发现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就我们两个人?”
“你还想要谁,谁跟我出去都不会自在。”
白芜想想也是,“钓什么鱼?个头大吗?我做的鱼竿不是很好用,要是大鱼的话,我得换鱼钩和鱼线。”
“我那里有多一副鱼竿,你带上饵料过来就行。”
“那明天我带点蚯蚓去找你。对了,我之前洗青根粉时留有青根渣,明天正好带着它去打窝。”
白芜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钓鱼吸引走了。
他好久没有去钓过鱼。
鱼笼里倒是有鱼,不过都是小鱼,基本见不到大鱼。
白芜信心满满,“我钓鱼的技术不错,明天要是钓到了鱼,分你一半。”
“我不会煮。”
“这个好说,我们住得那么近,我煮好了送你一份就行,省得你开火了。正好你不是帮我找到了姜?明天我给你蒸鱼吃。”
他们两人压低声音凑近了说话,连坐在旁边的崖都没能听清。
崖几次三番想插话,好不容易等他们聊天的空隙,才终于插话成功,“祭司大人,你们聊什么?”
“我们说明天去钓鱼。”白芜说起爱好,眼睛都亮了,语气也格外友好,“祭司大人说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钓点。”
崖张了张嘴,“鱼有什么好钓的?秋天正是捕捉野兽的好时机,现在的野兽又肥又大,哪怕吃不完,用来做熏肉也特别香。”
白芜摇头,这位大兄弟可真会把天给聊死。
祭司道:“钓鱼也不错,现在的鱼也肥了。”
“就是,鱼经过一年的生长,现在去钓,说不定能钓到不少大鱼。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早点吃完早饭,飞去你那边找你。”
“还是我来找你,我从山上飞下来比较方便。”
“那也行,我明天给你多带一个木墩,我们坐着钓。”
第35章 钓鱼
今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白芜吃完饭,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上一推,“亚父阿父,我去喂嘎嘎兽,祭司大人要是过来了,你们喊我一声。”
说完,他没看父兄的反应,一溜烟跑了。
因为搬了新家,白芜把嘎嘎兽也迁移了过来。
现在那五只嘎嘎兽养在河边,白芜把几米河面圈了进去,做成了一个有水有草的嘎嘎兽圈。
剪了羽翼的嘎嘎兽在这里待得还算安分,每天会啄食泥里面的小虫小鱼小螺蛳,将自己喂个半饱。
白芜再拿点厨余垃圾过去喂,就能把它们养得很健壮了。
这段时间,有三只嘎嘎兽生了蛋,它们看起来有孵蛋的习惯。
白芜就没把它们的蛋拿走,反而特地弄了一些干草进去。
他给想孵蛋的嘎嘎兽做了窝,期待这些嘎嘎兽能早日孵出小嘎嘎兽来。
嘎嘎兽这边很顺利,羊那边就差一点了。
母羊的羊奶已经越来越少,估计不久的将来就会彻底断奶。
白芜这几天正琢磨,要不要再托人换一点羊回来,扩大养殖规模。
羊多了的话,到时候可以给母羊配一配。
母羊得生下小羊,才会产奶。
白芜一边琢磨一边打扫羊圈,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以为是他哥,抬头吼道:“来了!”
没想到上面传来的却是南遥的声音,“不急。”
白芜惊讶:“你怎么那么快?”
南遥手里拿着两根鱼竿走下来,“你不是让我早点来?我带了内脏做的鱼饵,你看看还要带什么?”
“我带点蚯蚓和青根渣,我昨晚都收好了放在箩筐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白芜飞回家拿了背筐下来,“我专门拌了葱姜鸟,煮了紫红根,还留了酸奶出来,等会出去的时候把吃的带上,我们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吧。”
“可以。”
南遥带路,白芜跟在他后面飞。
飞了大概半小时,两人来到某个山坳里的一个小湖泊。
南遥带头降落,变回人形,“今天就在这钓吧。”
白芜快速变回人形,整理衣服的时候还不忘转头张望,“你怎么找到这个风水宝地?看附近的草,平时应该没有人过来啊。”
这个湖泊在山脚下,应该是自然形成的水洼。
远处有条山溪从上面流下来,溪水全部注入了湖泊。
湖里鱼应该挺多,白芜这一打眼过去,看到了好几条鱼黑压压的脊背。
还有鱼正浮到水面上吐泡泡。
白芜转了一圈,找了个满意的地方放下当凳子用的木墩,“这地方真不错。这边风向好,我坐这边。”
“我就坐这里。”
“好,正好我们隔开一点,别抢了对方的鱼。那我开始打窝了啊。”
白芜将背筐里的青根渣拿出来,放到木勺里,舀了点湖水,将青根渣搓成一个个小球,分了一半给南遥,自己拿另一半扔进前面的湖泊里。
这些青根渣扔到湖泊里,主要起诱鱼作用。
等鱼群集中在附近,他们再扔钩下去钓鱼,才好钓。
白芜将鱼饵扔下去,把用来充当鱼护的背筐放进水里了,然后再把带来的木墩放在草丛里,拿着钓竿,老神在在地眯起眼睛等鱼。
“哗——”南遥第一次拉竿。
拔剌声响起,一条黑背白鳞的鱼被他钓了起来。
鱼也就十厘米左右,四指宽,看起来一斤多重。
小鱼。
白芜淡定地看着南遥把鱼取下来,放到箩筐里。
白芜今天的风水好像不太好。
不一会儿,南遥又拉起了一条鱼。
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
白芜这边还是空军。
白芜坐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坐的这个地方鱼情不行。
他看了南遥好几眼。
南遥和他对视,“你想过来我这边钓鱼,要不要和你换换?”
“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换到那边去。”
白芜伸手一指,那是和这个钓点隔了小半个湖的地方。
说着,他也不等南遥答应,端起自己的小木桩,带上鱼竿背筐鱼饵,吭哧吭哧换地方去了。
头顶太阳越来越大,白芜手中的鱼竿跟坏了一样,一动不动。
白芜忍不住把鱼钩拉上来看了两次。
鱼钩在,鱼饵也在上面挂得好好的。
真是邪门了。
白芜内心嘀咕着,悄悄看了南遥好几眼。
南遥已经钓到十几条鱼了,鱼太多,他怕鱼从背筐里飙出来,还特地盖上了盖子。
白芜看向自己的背筐。
藤蔓编织的背筐一大半坐在水里,湖水清凌凌,那半筐水还倒映着天光云影,干净得很。
草。
今天手气不行啊。
白芜脸颊鼓了鼓,喊南遥,“时间不早了,我们把午饭吃了吧。”
“行。”
今天的午饭是葱姜鸟和紫红根,配水和酸奶。
两人在草丛里相对而坐,慢慢吃着午饭。
秋日凉风从山谷吹过来,带着凉意,非常惬意。
南遥道:“你手艺又好了。”
“也不完全是手艺的问题,还是调料好,你别看鸟肉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其实煮的过程可复杂了。”
“不就是煮鸟肉?”
“鸟肉和鸟肉能一样吗?我这鸟肉先放在装有姜片和葱段的陶罐里低温煮熟,再用陶锅煎了葱姜蒜和去腥草的油,过滤好后才拿来拌它。光是在步骤上花的时间都够我再去捉两三只鸟了。”
“好吃。”
“是吧?吃这样的食物幸福感都提升了。”
吃完午饭,白芜还特地和南遥聊了会天,估计运气转回他这里来了,才再次开始钓鱼。
这次他又换了个位置,特地换到树荫下。
风水轮流转,怎么也得到他那了。
没想到,刚钓一会,南遥的鱼竿就动了。
白芜瞪着眼睛看他把鱼竿拉上来,肥硕金黄的鱼在阳光下闪闪反光,像能把人眼睛亮瞎。
南遥将鱼取下来,继续挂饵。
鱼饵还是白芜早上给他的,专门在河边挖的蚯蚓,他放在破陶罐里晒了半天,活力远没白芜专门放在阴影里的蚯蚓足。
如果是鱼竿的问题,早上是白芜先挑的鱼竿,他特地挑了比较直溜顺手的那杆,连鱼线都是颜色比较淡的线。
简直没天理了。
白芜两辈子钓鱼的经验,一个资深的钓鱼佬,今天居然要空军?
白芜深吸一口气,感觉精心挑选的风水宝地可能出了问题。
太阳渐渐往西偏,白芜坐不住了。
这眼看就要天黑,南遥那边满载而归,他一条没钓到,人干事?
白芜目光从南移到北,从东移到西,忽然看见湖泊的进水处。
那条山溪也就一米多宽,深度大概在他膝盖往上一点的地方,水流很平缓,看起来流量并不大。
这样的小溪,完全可以把水堵了,直接在里面捉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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