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沐辛的意愿,喻时叫人来做了酒精测试,证实了林沐辛在这之前喝过酒,而且体内的酒精浓度偏高。
“现在测试做完了,我给自己辩解一下,你影片中我所做的行为,所说的话,都是我在醉酒之下做出来的,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所以你说我承认杀害和意图谋害,这是不可信的。”林沐辛摊手。
“那蓄意使用迷药呢?”
“这个我是真的非常无辜了,我就点了外卖,我不知道外卖有问题呀!”
“那你的绳子准备得挺及时的。”
“那绳子是我买来自己用的,但是我当时醉着,好像听见她让我绑她,所以我迷迷糊糊就拿出来用了。”
林沐辛的视线从喻时和李遇两人之间,穿过观察室的单面玻璃,恰好盯着向零看。
“就离谱。”喻时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还让你绑她,你能不能想个靠谱一点的解释?”
“指不定呢”林沐辛一脸无辜。
向零觉得这是自己被人污蔑得最离谱的一次了。
“那你给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说自己捂死了棠棠还丢进水箱?”李遇将里沐辛说的话都做了记录。
“口误而已,最近新闻到处都是棠棠的消息,周围人讨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个,我自己因为个人兴趣所以也分析过案情,刚刚纯粹是把自己代入了凶手一下下,不是真的承认自己杀过人,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杀害的棠棠?”林沐辛露出一个不怎么真诚的微笑。
“陈光轩手机里的第三段影片,我们从中截取到了一帧,拍到了犯人的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就和你手上的一样。”
喻时拿出照片,画面经过技术部高清修复,犯人手上的疤痕清晰可见。
林沐辛点点头,用赞许的眼神看着两人说:“既然找到了,那就赶紧去抓你们所谓的手上有疤痕的人,而不是在这里污蔑我。”
林沐辛撸起袖子,只见她露出来的手腕上干干净净,一点伤痕都没有,更没有刚刚才见到过的疤痕。
“哦吼~会玩。”向零忍不住说了一句。
“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勇的了,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那就是精神有问题。”大个子感慨道。
“她还挺会放饵。”咩咩内心开始祈求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少点这样的犯人。
就在这时,喻时暂时结束了审问,林沐辛交给了李遇和大个子处理,她自己则进入观察室说:“明天会正式搜查她的外租房和父母家,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吧!”
隔天,警方拿到了搜查令,大肆搜索了林沐辛的两个住处,实验室里顿时堆积了不少需要检验的物品,酒画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因为听说时间紧迫,所以她取消了休假回来帮忙,他们验了大部分从林沐辛家里带回来的东西,但都一无所获,除了那个粉色行李箱。
酒画拿着刚出炉的报告说:“这个行李箱有点问题,虽然说有问题,但是对案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酒画说,“行李箱里验出了衣物纤维,但不是棠棠的,另外还有消毒药水的成分。”
“都洗干净了。”小浪说。
“但是行李箱里有微小的剥落,我们通过检验棠棠身上的衣物,也检验到了同样的剥落材质,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因为同一款行李箱验出来的材质都会是一样的。”
“有总好过没有。”君子说。
书夏在这个时候招呼二人过去,她指着电脑屏幕说:“这是从林沐辛家里带回来的一块巧克力,巧克力上面你们猜猜是谁的指纹?”
“能不能别猜了?”小浪皱着眉头,十万火急呢还猜。
“是陈光轩的指纹哦!”书夏又打开了几张照片说:“你们看看,这是鉴证组在陈光轩房里的照片,你们看看这个角落,分明放着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这就能证明陈光轩和林沐辛两人近期见过面,不然就是林沐辛通过某种方法拿到了陈光轩的巧克力。”
另一边,喻时将林沐辛的父母带了回来,分别询问棠棠失踪当天林沐辛的去向。
“我已经跟你们同事说过了,她当时就在家里,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吴曲苑说这话时眼神有些不安,被喻时捕捉到了。
“提供假口供的刑罚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根据案件的严重程度,也许会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我说了,当时她和我都在家,无论你问我几次,我都是这么说。”吴曲苑意外地刚,并没有被刑罚吓到。
“你可能不知道陈光轩她母亲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吧?
儿子是绑架和杀害十岁小孩的嫌疑犯,目前还在医院昏迷当中,这个社会对他和他母亲释出了最大的恶意,她母亲每天就呆在家不敢出门,就连在屋里也能清楚听到外面人的谩骂声,骂她教子无方,骂她应该去死,她的日子从早到晚就是听着这些话度过的,无罪推定对他们母子来说一点都不适用,因为这个社会早就认定了他们是罪人。”李遇试图用另一种方法寻找突破口。
“那也不关我的事,她的儿子确实杀了人。”吴曲苑趾高气扬,完全不把李遇的话当一回事。
“那你等着,我会让你往后余生都能听到周围人的谩骂声。”
喻时知道再耗费下去也没意思,吴曲苑铁了心要保林沐辛,他们也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
“喻姐!”咩咩从远处跑来,她说:“陈光轩醒了!”
而此时君子也打了电话过来,说:“从行李箱的轮子上检验出的各种成分,显示林沐辛曾经去过那些废弃建筑。”
林沐辛百无聊赖坐在审问室里,她被带来这里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人进来看她一眼,她只能盯着对面的单面镜看,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人在看她,观察室里确实有人,向零就坐在里面喝着咖啡,时不时地瞅她一眼。
没过多久,喻时和大个子意气风发地走进了审问室,其他人也进入了观察室旁观。
“恭喜你下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大个子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林沐辛。
“说说。”林沐辛原本瘫坐着,此时也直起了身子,打算认真听一下。
“陈光轩醒了,把你怎么胁迫他跳楼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
“你见不得他心里有阳光吧!”大个子问。
林沐辛此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她眼里却透露出一股无以名状的诡异视线。
“可怜的皮克斯从出生起就与众不同,所以可怜的皮克斯也见不得别人心里有阳光,尤其是和自己交往过的陈光轩。”喻时的语气接近嘲讽。
“她一点都不可怜。”林沐辛说了一句。
“她天生不懂得喜怒哀乐,不明白别人为什么笑为什么哭,她永远都在复制别人的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脱了面具就可以和别人一样,却只不过让人害怕而已,可怜的皮克斯永远都得带着面具过活,因为别人接受不了真正的她。”
林沐辛此时似乎不知道应该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她想笑,可是面部表情却是诡异地扭曲着,她说:“现在警方办案真的就挺敷衍的,居然相信一个嫌疑犯的话,社会大众如果知道了你们在肆无忌惮地污蔑一个三好学生,他们会如何抨击,我很好奇。”
“好奇是什么样的表情,你应该摆一个让我们看看。”大个子似乎学到了喻时嘲讽人的精髓。
这两人现在正在用极度阴阳怪气的审问方法去对待嫌疑犯。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进去的原因。”李遇扶着额头,他是学不来这一套。
“行了,说正事,早点结束我们就去开记者会好不好?”
“好呢!”大个子非常配合。
喻时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说:“根据陈光轩的口供,他的外套和手机在案发前几天就已经不见了,之后在棠棠失踪当天,她收到了你的电话约在天台见面,之后你以棠棠的性命要挟他,逼他穿上你作案的外套跳楼。”
“他大概也是没办法了才会信了你的鬼话。”大个子摊手。
“然后呢?有什么证据去支撑他口供的真实性?”林沐辛问。
“你不知道他左脚崴了吧?”喻时这么一说,林沐辛大概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大个子继续接着说:“他最近走路都是跛的,虽然不明显,但是从监控能看到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些不协调,但是在绑架棠棠的监控画面中,陈光轩走路却是正常的,所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绑架棠棠的不是陈光轩本人。”
“既然嫌疑人不再是嫌疑人了,那么他的口供自然是有可信度的。”喻时点点头,手里握着的笔在空白的纸上画着各种图案。
“你知不知道你妈在十五分钟之前改了口供,说她那天不在家,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成立的。”大个子又说。
“我只是告诉了她陈光轩醒来后指认了她女儿,她就马上说自己之前精神不太好,口供可能有错误的地方,马上就改了。”喻时轻轻松松陈述着,白纸上的小熊越画越多。
“呵呵,看来她脑子不太行。”
“这一次你愤怒的表情摆对了。”喻时用笔指着林沐辛。
“可怜的皮克斯,连原本叮嘱她要戴好面具的妈妈都离她远去了。”大个子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那又怎样,他们别以为这样就能塑造出大义灭亲的伟大形象,这个社会是分不清对错的,他们只会无脑连坐。”
“对了,陈光轩拖托我问你一句,为什么要伤害棠棠?”
“没为什么,我就是见不得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她很傻,看见戴着口罩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就以为是他,一根棒棒糖就能带走,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不能吃糖还要接过去,我也不想去理解一个十岁小孩的想法,我只知道她死掉时和睡着没两样,直到发烂发臭前都和活着没两样。”
林沐辛见对面两人脸色不对,她似乎人生中第一次找到了开心的感觉,她又继续说:“我让他吃甜食,说吃了甜食就把她送回公园,她吃了,我用枕头捂住她的脸时,她挣扎的力气就和那只小猫一样,然后像个玩偶任人摆布,腿要屈起来,双手要抱胸,腰要弯着,这样才能进入那个粉色的小小的公主房”
“换人!”李遇说着,和小浪很有默契地走出了观察室,进入了审问室。
“是时候该换人了。”喻时皮笑肉不笑盯着李遇看,看得李遇毛骨悚然,为了不让审问室里发生命案,他只能来换,“但是我想听她说完。”
“那我继续咯!反正后来就是塞进垃圾袋,要背上去水箱也不是特别难,重量跟一袋米差不多,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哪一个水箱是七层的,扔下去关上,等人发现”林沐辛看着面前几人的表情,真的找到了一丝丝的优越感。
“你的自白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喻时此时伸了个懒腰说:“你知不知道枕头挺难洗的,我相信能从里面找到棠棠的DNA,还有你妈,应该会很失望你直接认罪,毕竟她为了保你保自己,可是一直坚持着说和你在一起,还有,陈光轩崴脚是我编的,不过他是真的醒过来指认你了。”
“你骗我!”此时的林沐辛反倒像个人了,咬牙切齿看得出来是真感情。
“恭喜你正在逐渐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了,不给你点优越感你怎么会自爆?”
喻时扎起头发,拍拍大个子的肩膀,刚刚隔壁这位是真的爆怒了,她在桌底下给对方狠狠踩了一脚才让他恢复意识。
喻时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接连说:“你怎么一直在踩我的陷阱呢!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我记得你在请教向零姐姐英文的时候,因为她程度不怎么好你心里肯定也有一些优越感吧?
你可能不知道,她大学辅修英文专业,为了给你提供一点优越感,她每天都在费尽心思让自己看起来差你一点,连那篇分析也是故意写得破破烂烂让你看的。”
喻时工作中的其中一个乐趣就是嘲讽犯人,一开口就停不了,林沐辛一直在强调脑子,看来她是对自己的脑子很有自信心,所以喻时才会特意抓着这一点使劲嘲。
大个子此时开口说了一句:“你可能不明白棠棠为什么明明不能吃糖还要接你的糖果,不是因为拿的是什么东西,而是给的人是什么人。”
吴曲苑收到林沐辛认罪的消息后,火急火燎带着丈夫赶到警局,一起来的还有律师。
吴曲苑当场破口大骂问:“你们这是钓鱼执法!”
律师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钓鱼执法不是这么用的。”
喻时一听,嗤之以鼻,劝了律师一句:“你要是不想职业生涯有污点,就好好考虑要不要接这件案子。”
“我会自己规划,不用你教。”律师推了一下滑落的眼镜。
后来在鉴证组努力工作的成果下,从林沐辛房里的枕头里检验出了棠棠的DNA,也在屋内找到了更多棠棠曾经呆过的证据,再加上林沐辛本人的自曝和陈光轩的指认,这件轰动社会的案件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
案件出现了大反转,社会舆论开始调转,但他们并不是对曾经恶意谩骂过的陈光轩母子道歉,而是开始指责警方在没确定的情况下公布嫌疑犯的身份,令陈光轩母子遭受了极大的社会压力和无法挽回的舆论伤害,虽然喻时特地开了记者会表明这都是为了抓到真凶布的局,但是网民并不买账,警方面对舆论也只能听之任之,因为一开始曝光陈光轩的并不是警方,而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消息的媒体记者。
这天在呈交案件报告以后,向零买了一大盒甜点送进了刑侦二队的办公室,算是答谢了这一群人天天加班埋伏在公寓里抓林沐辛。
甜点很快就被一众人等瓜分掉了,还连带着隔壁组的花以城带着下属来蹭吃。
向零靠在窗边,天气虽然冷,但阳光正好,体感温度还是挺舒服的。
“你怎么知道要给林沐辛一点优越感?”
喻时问,第一天林沐辛进向零屋内时,完全靠的是向零自己的临场反应,后来发现还挺凑效,所以接下来就一直这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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