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辛早就给两杯奶茶插了吸管,递给向零一杯,向零礼貌性喝了一口,她晚上其实不怎么吃甜食,但因为是林沐辛给她点的,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先吃着,我回一下工作邮件。”向零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在键盘上敲打。
林沐辛抓着手机,一边啃着小蛋糕,看着手机里出的最新报道问:“姐姐我记得你是个记者吧?”
“嗯。”向零写着邮件,她之前告诉过对方自己的职业,但没说一线的身份。
“你对棠棠的案子怎么看?凶手真的是那个躺在医院的人吗?”林沐辛眨巴着眼睛看着向零。
“我自己也有详细地了解过,大部分证据指向都很明确,应该就是陈光轩没错,下午警方出的通告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就剩下等嫌犯醒来了。”向零头也没抬地看着电脑萤幕继续敲字。
“现在警察办事是挺敷衍的”
向零一听这话,眼神有些波动,但她没让对方察觉到,而是合上了笔记本,说:“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
此时林沐辛却突然说:“你还是不要站起来比较好,我怕你磕到撞到。”
向零刚站直,还没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身子一软眼睛一闭,当场倒下,林沐辛眼明手快地上去当了人肉垫背,才没让向零撞上桌角。
“我就说了,别站起来”
刘上进在警卫室里滑着手机,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进出公寓的人变少了,他也轻松了下来,值夜就是有这个好处,活少事不多,就是有点孤单寂寞冷,正当他沉迷在屏幕里的美女时,头顶传来咚咚地敲玻璃声,抬头一看,是林沐辛。
林沐辛笑嘻嘻问:“小刘哥,你在偷懒呢!”
“我没偷懒你别乱说。”小刘哥朝窗外东张西望,幸好这个时间一个人都没有,便又问:“这个时间你怎么出来了?”
林沐辛得意地扒开了大衣,露出里面的战衣说:“我去蹦迪!”
“一个小女孩大晚上的去蹦迪,有朋友一起吗?”刘上进摆出一脸老父亲般的表情。
“没事,我可记得蹦迪三要素了,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的饮料,不能喝在自己眼前消失过的饮料,不能喝醉。”
“记得挺清楚,那你能办到吗?”刘上进一脸不信。
“嘿嘿!”林沐辛尴尬一笑,从包里拿出了一盒咖啡说:“给你喝,值夜可别睡着了。”
接过饮料,刘上进当场插了吸管嘬了几口,说:“别太迟回啊!”
“好的!”说完林沐辛就蹦蹦跳跳出了公寓大门。
刘上进在林沐辛走后,打开了游戏,和陌生人组队开了局,结果刚玩五分钟,他肚子里开始翻搅了起来,“完蛋,我感觉要被举报。”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抓着手机就奔去厕所,他坐在厕所里,下半身一泻千里,手指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游戏里一波团战紧要关头,头顶的灯灭了,他吓得操作失误,直接被敌方几人围殴致死。
“我去”肚子里的翻搅还没停止,再加上四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芒,游戏画面还是灰色的,各方面的压力加起来让他不禁咒骂了几句。
此时游戏队友还在游戏里打字骂他菜鸡,他一气之下开了麦骂了一句:“老子拉屎拉一半停电了被吓的你也要骂我!”话刚说完,身下又是奔腾不息。
此时另一名队友写了一句:“他说的是真的,别骂。”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队友正在遭遇什么。”
“让我们以爱之名去关怀不幸的队友。”
一开始骂他的那人写了一句:“对不起。”
刘上进气都没了,赶紧闭了麦,他甚至有些自闭了,复活后就呆在基地不出去了。
等向零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像原来一样,不一样的只有她的双手被反绑着,而她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挣扎都办不到,脑袋还有些懵。
“醒得比我预计的要快。”林沐辛就坐在自己斜对面,嘴里咬着巧克力棒。
“俄妹米白,里为舍么介么做?”向零感觉自己舌头捋不直了,对方能听懂她说的话吗?
她问了一句大部分电视剧和小说里受害者都要问的一句话,对方应该能听明白的吧?
“谁让你教我怎么丢垃圾呢!”
丢垃圾?
嗯?
丢垃圾?!
不久之前的记忆就像从远古的抽屉里穿越而来一样,向零回想起了那一天晚上,她坐在车里看到一个女孩把垃圾桶当作球篮在投饮料杯的事情
多管闲事,造孽啊!
“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怎么教我做事,而且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所以我不知不觉就想弄你一次。”
嗯怎么弄?会弄死吗?
聪明不是原罪。
向零闭起了眼睛,对方绑人的动机如此单纯,单纯得电视剧也不会这么写。
“我不会让你和棠棠一样这么快就死,因为你看起来脑子还可以,所以我想跟你说一下我自己的一些私事,你应该很容易就会明白的。”
向零内心其实已经不想再去理会对方了,但是她还是尽力作出反应,免得对方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那我先给你说个故事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名字叫左面的皮克斯。”
这种烂到掉牙的套路怎么到现在还有人在用?
林沐辛很显然并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起了所谓的皮克斯的故事。
有个小孩名叫皮克斯,他从记事起就一直戴着一张半脸面具,面具遮盖了他的右半边脸,人们因为只能看见他的左半边脸,所以都叫他左面的皮克斯。
皮克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右脸,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右脸长什么样,于是他问父母:“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一定要带着面具?我的右脸到底是怎么样的?”
皮克斯的父母对他说:“小皮克斯,因为你生来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所以带着面具是最好的办法,绝对绝对不能把面具摘下来。”
皮克斯虽然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他知道父母说的话一定是对的,所以一直戴着右脸面具过日子,皮克斯的人缘很好,和其他小孩也玩得来,学校的老师也很喜欢他,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要带着面具,除了他自己和父母,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他的面具一样。
等到她长大了一些,她小时候一直疑惑的问题又被她记了起来,有一次她在和朋友玩耍时,看着朋友们的笑脸,她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她把面具摘下来,让大家看见自己的右脸,朋友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她把朋友们召集到面前来,当众脱下了自己的右脸面具,然而她想象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她以为朋友们会好奇她的右脸,但并没有,朋友们一看见她的右脸,全都被吓哭并且逃走了。
“皮克斯的右脸到底长什么样,你觉得呢?”
林沐辛瘫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小刀,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来的,等向零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在玩了。
“你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说话了吧!”
“她的右脸长什么样,你不是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吗?”
向零反问,就像每天早晨刚睡醒一样,声调有些低沉,喉咙有些干。
皮克斯的故事她是第一次听,但是她完全能理解林沐辛想表达的是什么,那就是皮克斯生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她藏在面具后面的右脸,是她与生俱来的阴暗面。
“看来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林沐辛拿起桌上喝剩下的奶茶,开始喝了起来。
“你刚刚承认了杀害棠棠。”向零说。
“嗯我刚刚看了一眼你的笔记本,关于棠棠的案件你分析得挺仔细的,但也有很多漏洞。”林沐辛拿起向零的笔记本放在腿上,滑动着荧幕说:“你的分析里面有很多带有猜测性的依据,你是当记者的,应该要更严谨一些。”
“那你倒是说说你和陈光轩的恩怨情仇,严谨一些,好让我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分析错了。”
“嗯光轩就是小时候住隔壁的邻居小孩,初中时和他交往过一阵子,但是他人挺无趣的,所以分手了。”林沐辛一脸无所谓地说着自己的情史。
“是他把你甩了吧?”向零语气中隐藏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感觉比较像我们互相甩对方,他没办法接受和我一起玩,我也不能接受他给我的反应,继续玩下去也没意思。”
“之后呢?你怎么把他逼到跳楼了?”
就在这一瞬间,林沐辛警戒了起来,她反问:“你为什么只问他?”
向零眼神有些狡黠说:“你猜啊!”
“为什么我老是能看见将死之物在做垂死挣扎我告诉你,我等下不会把你像棠棠一样捂死然后丢进水箱,因为成年人的重量我承受不起,我暂时考虑的应该是先把你切成几块再作打算。”
“我就是让你好好扔个垃圾,你至于吗”向零翻了个白眼。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一点,也不耽误时间。”林沐辛顿了顿,跑到厨房去接了一杯水重新坐下,说:“情况大概是我在分手之后见不得他好,所以在他进高一的时候,用了点方法让他班上的同学孤立他,但是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有主见,他大概被暴打了几个月,就申请换班了,所以我给他写了小纸条,让他不要再接触同班同学,彻底孤立自己,否则我就要去找每一个和他交谈的人谈心。”
“后面你可以自己猜,再拖下去我怕有人找你。”
“是时候了。”向零屈起膝盖用力一踢,直接把林沐辛连人带刀踢倒在地。
喻时从楼上现身,三级做一级跳下来,中途还险些踩空,手脚利落地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林沐辛给压制反戴上了手铐:“绑架、杀人、杀人未遂,幸好你已经成年了。”
“你刚刚快吓死我了,我让你意思意思喝一点,你倒喝了不少。”
喻时转身就去松开向零手上脚上的绳子,她刚刚趁着林沐辛去安排不在场证明时偷偷下楼看了一眼,这人昏得跟死人没两样。
“你在我才敢喝。”向零被松开后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整个人被安置在沙发上躺着,刚躺下没多久就觉得有点头晕和头疼。
“迷药的副作用,先缓一缓。”喻时拍拍她的大腿,然后转身去面对着林沐辛,林沐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两个,眼神说不上怨恨,更接近于无感情,她说:“难道只有你是抛饵的人吗?你的故事我没听够,我们一起回局里,你慢慢说给我听。”
在屋外守着的几个人此时也被放进了屋里,向零从未见过自己屋里那么多人的情景,这是第一次。
林沐辛被低调地押走了,喻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拍拍向零说:“半个受害者,给你准备个绝佳观影位。”
“嗯”迷药的副作用依旧让她不太舒服。
成功者的败北总是因为自傲与狂妄,犯罪者也是如此。
喻时和李遇坐在林沐辛对面,林沐辛只是一脸毫无感情地看着两人,她连装都不想装了,喻时露出得意的笑容问:“没想到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林沐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踩进的陷阱。
“大概就从恢复供水那一刻开始。”李遇陈述着。
正叔回乡是他们安排的,刘上进顶替正叔值夜班也是他们安排的。
“原本是想放你回公寓,方便监控你的行踪,结果意外发现你特别关注某位邻居,所以只好按照你的剧本来咯!”喻时摊开手,这一场博弈是他们完胜了。
从林沐辛不走电梯改爬楼梯开始,他们就在思考林沐辛的行为目的,直到向零发现了,自己家正对门就是逃生梯,如果说林沐辛无法从开灯的走廊去观察住户们到在没在家,那么从逃生梯的方向就能观察到,向零家的门缝底下到底有没有亮着灯,这样就能知道向零回没回来。
“真亏你还能编个种子选手的蹩脚借口。”喻时毫不隐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你要是早点动手多好,浪费我们那么多时间,天天加班你以为很好玩吗?”李遇翻了个白眼,加班加多了,他火气都上来了。
“你不在场证明倒是安排得挺周到,如果没有这几台微型监控的话,要是不小心让你把人杀了逃跑,我们大概还是抓不到你。”喻时说着把刚拆下来的微型监控放到桌面上。
这几台监控就装在了林沐辛会出现的地方,一台装在警卫室里隐蔽的地方,完完全全拍下了刚刚林沐辛调包泻药咖啡,偷走后门钥匙的过程,一台则装在电闸附近,拍到了林沐辛关电闸的画面,第三台装在公寓附近的树上,镜头对准了监控电线的所在地,清清楚楚看见林沐辛毁坏了监控电线,还放置了电焦的老鼠尸体在地上,再加上喻时早在向零家装的监控,完完全全录下了林沐辛的犯罪过程,林沐辛想抵赖都不行。
“你以为自己弄得天衣无缝,公寓门口的监控拍到你走出公寓,然后蹦迪到天亮是吧!”
从一开始,他们对刘上进说的就是,满足林沐辛的任何需求,她要进警卫室就让她进,要请他喝饮料他就喝,反正要把自己演得像个容易信任别人的傻子,没想到刘上进还挺有天赋,演得和真的一样。
“你们有连夜审犯人的习惯吗?”坐在观察室里的向零问,她身边还有大个子和咩咩。
“通常会留到早上问,但是喻队说想先给你个交代。”大个子说。
“哦吼~”咩咩情不自禁地发出奇怪的语气词。
“你哦吼什么?”大个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没事,你不会懂的。”咩咩吹着口哨,这夜班加得值了。
林沐辛在此时打了个哈欠说:“我可能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喻时挑眉,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接招。
林沐辛又说了一句:“我申请酒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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