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地方了吗?还没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喻时撇头去看了一眼对方,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
“你总该给我留点事情做。”向零眨了眨眼睛,她能感觉到喻时在盯着自己看,于是强迫自己去看电视里突如其来的两只狮子正在交/配的画面。
“哦,也是。”喻时抓着头发顺了顺头发,自己好像把大部分的工作都帮忙做了,连扫地煮饭都包揽了下来,明明自己独居时就只会煮方便面,结果来到这里突然点亮了厨艺天赋。
但也就只是点亮了,并没有升级,煮得其实并不好,向零没揭穿对方常常把盐放多了的事情,每次把人送走后自己总是要灌几杯白开水去除嘴里的咸味。
“你是不是味觉失调?”想到这,向零不由自主地问起,因为每次对方都把自己煮的菜吃得跟人间美味似的,让她不由得自我怀疑了起来。
“我可能只是口味比较重。”加盐加辣加胡椒,是她每次点外卖的标准备注。
“你高兴就好……”向零嘟囔了一句,喻时没听清,她又接着说:“你以后可以不用过来了,我自己能行,伤也好了。”
“嗯,我接下来警局也会比较忙,也不能常来了。”
顺着话尾接下去,喻时最近是听说警察内部可能会有些调整和变动,也不知道和他们组有没有关系,“你接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有事还是得找我。”
“我知道。”
两人又尴尬地看着动物世界,最后还是喻时先告辞的。这一次告别,几乎成为她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在各自越来越忙碌的生活中,双方互不联络成为了一种无形的默契,喻时自从那一次以后,每每离开座位时都要检查手机在不在,手机似乎成了护身符,再没被她落下过,而向零则找了新的地方搬走,大学复学后用比别人更短的时间完成了学业,投入社会工作。
过了四年,喻时成了队长,李遇还是她的搭档,那些老组员在四年的时间里,升迁、调职、退休的都有,现在和她一个组的全都是新面孔,还有一个刚毕业的新人刑警。
这天喻时和组员们收到发现尸体的通报,一行人匆匆赶到现场去调查,地点是在一座桥底下,有晨间遛狗人路过此地时,黄金猎犬突然失控拖着主人跑到桥底下开始挖土,结果就挖出一只手来,狗主人一看马上就报警了。
喻时一组和鉴证团队是一起抵达现场的,现场已经有比较早到的警察在保护现场了,好事群众在警察的阻挡下聚集在安全线外观看,现场议论的声音不断。
喻时和组员们下到桥底,尸体还在土里没挖出来,被狗刨出来的手就在那里放着,鉴证同伙正在为现场拍照,之后派了两个人把尸体挖出来,尸体出土时全身果露,是具女尸。
随行法医书夏简单地鉴定过后,对喻时报告:“初步推断死了两天,脖子上有勒痕怀疑是被勒死的,身体各处都有大小不一的擦伤和瘀青,可能是死前挣扎和被殴打留下的,至于其他的等解剖之后再说吧!”
“尸身全果,没有衣物也没有任何证件,看来没办法马上知道身份。”喻时盯着毫无生气的尸体看,呢喃了一句:“还好脸还好好的。”
警戒线外一个人影正举着照相机拍摄现场照片,喻时一见到对方用的是专业相机,马上就用身子将尸体挡得严严实实的,并且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许拍摄,距离太远也不知道对方看见没,没过多久,那人就带着相机走了。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报道就出来了,喻时一看内容,还有照片,作者帮她和其他警员的脸打了马赛克,整张照片只看见了女尸的双脚,因为大部分被自己挡住了。
于是很确定写这篇报道的人就是刚刚那个拍照片的人,只是在自己遮挡之前对方应该拍了其他照片,但是却挑了这张放出来,还帮她糊了马赛克,一看作者名字,叫“一线”。
喻时记得这个名字,偶尔会在其他报道上看见,比起其他记者,她的优点就是快而详细,有时候会让她以为是不是和警察认识,提前获得第一手资料,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机率太小了,案件的分派从来都是随机的,光刑侦部分就分了好几个组,她不可能每个组都认识一个人吧?
而且警察内部发消息从来都是通过专业负责人发的,其他人私底下是不能向普通人透露消息的,尤其是记者媒体这一行的人物。
回头套话自己组员,看有没有人和这个“一线”有往来。
把死者的照片发出去后,很快就有家属来认领了,是前两天报的失踪。
死者叫易紫云,是一名服装销售员,工作地点是本市著名的一家商场,二十三号失踪当天前往上班,可是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家人都没见她回来,手机打不通,问遍了认识的同事都说她下班后就准时离开了,遍寻不获后在第二天报了失踪。
“法医那边初步鉴定易紫云死了两天,所以应该是失踪当晚就遇害了。”李遇在白板上写了点字。
内线电话响起,喻时接听,是来自法医部门的电话,在听了一连串的验尸报告后,她挂了电话,拿起马克笔就在白板上写字,边写边说:“死亡时间大约在二十三号号晚十一点至凌晨两点左右,鼻腔内没有任何药物成分,受害者被带走时是清醒的,死前遭遇性侵,身上的瘀青和擦伤怀疑是受害者挣扎反抗时被犯人殴打的,双手皆有被绑的痕迹,推测是皮带,犯人用手掐着受害者脖子,导致受害者窒息死亡。”
“奸杀啊……”组内的新人君子看着白板上的照片和资料,手里不停地转着笔,这是她进组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奸杀案。
“DNA呢?”李遇抱着后脑勺,看着死者的照片,大好青春的女孩,就这么被糟蹋了,要是抓到犯人就把对方的小弟弟按在地上摩擦。
喻时摇摇头,这也是她首要问的,但是法医给了否定答案,“没有,虽然检验出了避孕套的成分,但是这东西过于普遍,无法成为有用的线索,而且犯人显然有预谋,不是突发犯案,法医在受害者的指甲缝和牙缝里都发现了纤维,推测是犯人戴着棉纱布手套犯案时,被受害者又抓又咬才留下了纤维。”
“我有个疑问,受害者是在之后才被杀,还是进行时被杀?”君子的搭档小浪在此时抛出让人意外的问题。
喻时一个拍手,一脸满意地看着小浪说:“这种问题也就你想得到。”
“什么啊,我觉得你在内涵我。”小浪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是什么变态。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小浪问了个很好的问题,但是很遗憾,我们目前无法得知,犯人在掐死受害者时,并不是一次性掐死,而是等到受害者濒临死亡时松开了手,如此循环往复。”从这样的情况可以得知,犯人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另一名下属大个子脸部表情都皱了起来,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狰狞,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脑袋骂:“死变态!”
“之前有一段时间在学生之前流行过这种玩法,就是当一个人快要窒息时,空气大量涌入肺部会让那个人获得不亚于吸毒的极致快感,有个学生玩这个玩到出事,因为这个事家长们还闹了好久。”
大个子的搭档咩咩大致说明了一下之前看见的新闻,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玩的,突然就在学生们之前流行了起来。
“君子,你们去查的监控录像呢?”喻时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杯将不足一半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埋尸地点位于监控的死角,所以什么也没照到,但是周边的我和小浪会再查看,商场那边刚刚联络了,说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君子在键盘上敲打着,她和小浪已经准备好看监控看到吐了。
“那大个子和咩咩跟我们去商场,顺道找找那些同事问问。”
喻时说完拿了外套,检查了手机在不在,带着其他三人出发前往商场。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商场的人流量还是很多,正值暑假,没上课的学生比较多,三三两两约出来吃饭唱歌看电影的不在少数,大个子和咩咩先行前往易紫云工作的服装店去寻找线索,喻时和李遇就在服装店外头徘徊。
“不看监控吗?”李遇跟在喻时身边,他还以为喻时下车就会直奔监控室。
“我先看看环境。”喻时在外头走了好几圈,在一处有点偏僻又可以看见服装店的长椅上坐下,“这里挺好。”
李遇不明白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但是等他坐下就有点明白了,这张长椅位于商场内比较偏僻的地方,人流量不多,还可以看见服装店,“犯人在这里观察过易紫云吗?”
“有这个可能性,我想犯人既然是有预谋的,那总不会是随便挑的人,他肯定是要先清楚知道易紫云的上下班时间才可以做案的。”
喻时大致看了一下周遭环境,然后就带着李遇前去寻找商场负责人调阅监控。
商场负责人听喻时两人表明身份后,带着他们进入后台监控,问:“你们具体是要看什么时候的?”
“我先看看二十三号的,就服装店外面偏一点的位置有张长椅,你们那个监控可以看见那张长椅的?”喻时比划了一下,商城负责人马上就听明白了。
“是东南角那个地方,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打开这条监控了。”商场负责人指挥着下属选择监控记录。
李遇随口问道:“今天还有别人来看过一样的监控?”
“嗯,一个女顾客,说是包包前两天落在那张长椅上了。”商场负责人说完,监控刚好打开。
“前两天的怎么现在才来找?”喻时怀疑了一下,她直觉那个人不只是找包包那么简单。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她说落了我就只好开给她看,她后来连着看了好几条也没找着。”
喻时点了点头,和李遇专心看监控,画面好几倍速在播放,两人光盯着看有没有人坐在了那张长椅上,在傍晚七点多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黑衣服,身材微胖的男人拿了一份报纸,坐在了那张长椅上,然后就开始看报纸,一直坐到将近十点才离开,喻时又让负责人播了前几天的监控,虽然时间不固定,但是那个男人每次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坐在那里看报纸。
“经理你帮我把这几条的带子拷贝一下。”
李遇在喻时眼神示意后马上就明白了,画面中那个男人有古怪。
喻时打了个电话给咩咩,让她帮忙问一下二十号易紫云有没有上班,最后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她转过头对李遇说:“这个男的绝对是在观察易紫云,二十号的带子他坐了一下子就离开了,那是因为易紫云那天休假。”
当然她并不只是这点原因就判断男人在观察易紫云,男人在易紫云死亡之后再没来过商场,而且她观察到男人每天带来的那份报纸,封面的布局排版是一样的,男人每天都在看同一份报纸,而且报纸开着也就是放在腿上,偶尔翻翻,虽然不明显,但是脸部也是看着服装店的方向的,报纸只是他的道具,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
虽然他特地跑进商场里面看报纸这已经是最令人觉得奇怪的事情了。
之后大个子和咩咩的采集口供之路也告一段落,结合同事们的供词来看,易紫云最近没有与人冲突,人也很正常,准时上下班兢兢业业,路上还给一个街友投钱,品性那么好的一个人无缘无故被杀害,同事上司都觉得惋惜。
“缺了一个关键要点啊……”李遇百思不得其解。
同事口中说易紫云人缘好,从不与人结仇,但是犯人选择易紫云作为对象肯定是有某些因素在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是有可能成为被害的原因。
“也许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也说不定,易紫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身边跟着的。”回头看能不能让技术部门把监控画面处理一下。
走出商场正门口,喻时观察着街道上的监控,让李遇记下位置,这些监控回头要去申请调阅,有机会拍到嫌犯的正脸。
带上大个子和咩咩,喻时接下来要去易紫云家里看看,于是让李遇带着咩咩先回警局,自己和大个子则动身前往易紫云的家里。
易紫云和父母同住,地点在一栋屋龄十年的公寓位于五楼的单位,来到人家家里,俩老把人引到易紫云的房间后,就任由他们去查看,此前鉴证部门的人已经来过一趟了,该带走的都被带走了,喻时只是还想再看得更仔细一些,没准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易紫云的房间很整齐,易紫云的父母都说女儿从小就很自律,房间从小到大就没见脏乱过,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特别整齐,连一支笔也是横着摆正的,所以服装店里的衣服都由易紫云去整理,因为看起来整齐美观。
“这个难道不是有点强迫症吗?除了当兵的,我就没见什么人起床就把被子折成豆腐块的。”
大个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甚至床单也整理得很平滑,一点皱褶都没有。
“你会这样吗?”喻时拉开了书桌抽屉,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军人转职当刑警的原因,我很随便,没办法适应那种生活。”大个子想起自己家,有多乱就多乱,被子从来不整理,“你自律吗?”
“不自律。”人那么约束自己干嘛?
话音刚落,喻时手机响了,是法医书夏打来的,“喻时,从尸体牙缝和指甲缝里找到的纤维有新发现,分析出了微量的一些成分包含蔗糖、果糖、葡萄糖、谷氨酸、丝氨酸……”
喻时听对方似乎有要念完所有成分的打算,赶紧打断说:“你再念下去我也听不懂,成分有蔗糖的话,是甘蔗吗?”
“是的没错,应该就是甘蔗,或者是以甘蔗为原料的加工物。”书夏给了笃定的答复。
喻时想到了刚刚在经过厨房时好像看见了类似物品,于是快步走到厨房,桌子上放着几根甘蔗,她问了易紫云的父母才知道那是易紫云前几天买的,将此事告诉了书夏之后,书夏兴奋地说了一句:“把它带回来。”
刚挂掉法医的电话,马上又有一通电话打过来,喻时一看来电显示,稀客啊!
“喂花队。”
“喂喻队,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个?”花以城在电话另一头问道。
花以城是隔壁刑侦一队队长,也就是小凉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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