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没想到觉醒后第一回 使用妖力,却是要把痴缠的姬和送回去。
犼在心下回想起他作为犼宠爱姬和的一幕幕画面,以及作为后辰的时候,与姬和的所有羁绊、缠绵,不禁有些神伤。
“你会遇到更爱你的人。他不是我。”
说罢,犼悄然腾空而起,将手抓向池中的小白狐。姬和没有反抗,任凭犼将他带离了池水,蜷缩在犼的怀里,继续发着抖。
犼使用妖力蒸干了他满身的水珠,瞬移回了姬和的永王府。
一边抱着小白狐快步走进卧房里,犼一边吩咐垂手候立在一旁的蓝衣仆人说,“帮你家主人拿件干爽的睡袍,再煮碗热茶过来。”
将姬和放在床上,看着他变回人身,帮他盖上被子,犼坐在床沿上握住姬和的手,慢慢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脸颊。
“别这个样子。天地没有崩塌。我也还在你的身边……你若愿意,我们依旧是朋友。”
姬和没有说话,他紧紧阖着的双眼里淌下来一行清泪。
犼轻轻擦去他的泪水,站了起来,“你既然唤我一声大人,便要听我的话。你且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别急着回局里上班……等心绪平复了,或许你的良人就会出现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瞬移出了永王府,回了东方花园的家里。
走进门后,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应川打了一个电话,“川,我回去东方花园了,洗髓池水泡得应该差不多了。”
应川在电话那头觉得事有蹊跷,为什么犼会独自一人离开龙宫,回城里呢?
“犼,你怎么了?”
“没什么。方才姬和前来龙宫探望我,我送他回永王府,顺道也就回家了。”犼坦坦荡荡的说道。
卧槽,这只老狐狸居然趁我不备,跑来挖墙角。应川皱紧了眉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心下安稳了——既然犼能如此坦然的说,估摸着他与姬和的过往应该是翻篇了。
“你不用再泡泡洗髓池的药液吗?对你稳固本体和有用。不然,我再割一刀,滴些龙血进去,帮你加速稳固一下?”应川调侃了起来。
“休要胡说八道。你即便是龙神,身上又能有多少血!”犼嗔怪道。
“放心,我已经可以控制妖身和妖力了……不会再出现失控伤人的情况。”犼安慰应川。
“你且在族里处理完事情再回局里吧。我明天在家休息,后天便回诊所上班了。”犼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了。
应川赶紧一叠声的说道,“别介,犼,这么急着挂电话干什么?!来,来,让我亲你几下,啵,啵。”
他面对后辰再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可是对着与他年岁一般大的犼却说不出来,难得借着这个彼此通电话,不必面对面的机会,便又对着犼油嘴滑舌了起来。
犼自从觉醒了记忆以来,还是头一回面对应川的如此「热情」,很有些耳热心跳,便赶忙挂断了电话。
收拾了一番屋子后,他便走上楼,打算去沐浴,然后睡觉。
他一边上楼一边拨通了当康的电话,“你在哪里呢?我回来了。”
“啊,啊,是后辰吗?你回来了?你现在哪里?我过来看你。”
听着手机里当康尖叫的声音,犼笑了,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他是后辰的时候。
当个平凡的小妖,没有万兽之祖的「偶像」包袱,平日里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其实挺好的。
第二日,犼还没睡醒,便听到有人,而且是一群人在外面敲门。
他揉了揉眼睛,莫名其妙的走下楼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好家伙,当康、唐因因、火静、小贝、小箐、无支祁、小风、金焰、司逸明、毕方、武庚还有张大鹏都站在房门外,呼啦啦十几个妖。
望着打开门的这个陌生男人,大伙儿全都屏住呼吸,静默了下来。
啊?这是……尽管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却绝对不是他们熟悉的后辰。
他比后辰高了足足大半个头;
他不是后辰那种瘦弱白皙的书生模样,而是小麦色的精壮男人;
他的轮廓棱角分明,眉眼比后辰不知道凌厉了多少倍,那股大妖的威压即便是应局都不遑多让。
望着眼前朋友们面面相觑的表情,犼知道他忘记变回后辰的模样,把大伙儿吓到了,赶忙舒展了眉头,揽过当康的肩膀,笑着说,“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大家都进来吧,一个二个的傻站着干什么?!”
武庚最先恢复了神色,上前故作熟稔地拍了拍犼的肩头,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你是犼吧?把我们的后医生还回来。”
金焰、毕方和司逸明、小箐、小贝等几个则被远古大妖的威压给震住了,赶忙伏跪在地叩拜,“犼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火静也赶忙拉着无支祁、小风跪倒在地上,“师父,您可回来了。”
张大鹏望着众人,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有些傻了。
一时间,门外的场面颇为混乱。
犼无奈的松开揽住当康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让到门里,对外面的一众人等说道,“起来,都起来吧。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不作兴这套礼法了。是不是要我变回后辰的样子,你们才能进得了门?”
一众大小妖们方才鱼贯而入,在客厅里各自找位置,或坐或站。
“你们也来得太早了。我先去换身衣服,马上下来。”犼边说边走上了楼。
等他的身影消失后,众人舒了一口气,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哎呦,我刚才差点吓尿了。他比咱们应局的威压还大。”金焰摸了摸胸口。
“可不是嘛,我到现在还感觉腿肚子打颤。”他身旁的司逸明接茬道。
武庚鄙夷的望着局里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妖,“瞧你们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犼虽然是万兽之祖,是上古凶神,可他也是后辰呀。即便他恢复记忆了,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76章 、尾声:众妖拜会万兽之祖
虽然是眉眼凌厉,可唇边噙着笑意呀。虽然是身形精壮,可动作柔和斯文呀。虽然是上古妖神,可穿上现代服饰还是可亲可近的呀……
张大鹏惴惴不安的望着武庚,“五叔,您可别这么不当回事。你记得那个晚上,后辰是怎么大杀四方的吗?他那会儿还没完全觉醒妖力,恢复记忆,就已经十分骇人了。那他现在……阿弥陀佛。”
金焰与小贝那晚当值,经历过那个宛如修罗炼狱般的可怕场面,此时经由张大鹏提醒,回想起来,禁不住同时抖了抖身子。
火静见着众人害怕的神情,忍不住梗着脖颈,怒目圆睁的怼了张大鹏一句,“我师父怎么了?你是他的朋友,难道还怕了他?或许,你是眼红他的实力比你强吧?”
张大鹏撸了撸袖子,对着火静挥拳威胁,“小姑娘家家的,别乱说话,我金翅大鹏鸟怕过谁?”
毕方站出来,息事宁人,“您二位都少说两句,后医生,啊,不,犼大人肯定不会是大家的威胁。他是好人,他救过我的命,你们也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吧,至于这样防备他吗?!”
张大鹏想起来后辰先前为他疗伤的情景,心下不免有些羞愧,赶忙闭上嘴,没有再吭声了。
犼在卧房里换衣服的时候,也清楚的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和议论声。
自从恢复了妖力,他的五官都比先前敏锐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什么面目出现在朋友们的面前呢?继续以后辰的面目,还是以犼的?
犹豫了再三,他还是决定以犼的面目示人。毕竟他确实是犼,重伤之后因为妖力衰弱,方才变身为性情柔和、瘦弱可欺的后辰。
所以,从长远的相处来看,既然他们是他的朋友,那肯定是要适应他的转变。
说起来,他倒是对应川的适应力十分佩服。无论是对着瘦弱的后辰,还是对着强大的犼,他都能那么自如的调笑,这心理素质好得……真不亏是祖龙神。
正值盛夏,他便故意换了一身现代年轻人爱穿的T恤、短裤,下了楼。
看见他施施然的缓步走下楼来,客厅里的众人瞬间又静默了下来。
虽然是眉眼凌厉,可唇边噙着笑意呀。虽然是身形精壮,可动作柔和斯文呀,虽然是上古妖神,可穿上现代服饰还是可亲可近的呀……
犼眼见着好几个朋友放松了下来,心知朋友们正在慢慢接受自己的转变,工作和生活的一切又将回到正轨。
招呼众人喝了一些茶水后,大家便告辞了。
送走众人后,犼坐回沙发上,望着窗外这座灯火阑珊的城市,发了一会儿呆。
他的识海里是两段记忆,中间夹杂着几万年的沉睡,记忆是断层的。
天地未开之时,他便降生在了一片混沌中,天生地养,无知无觉的野了四万余年,整日里领着一众野兽在黑暗中嬉戏、打闹、交合,渴了便喝一捧地上的积水,饿了便生撕一头小兽充饥、累了便倒地就睡。
有一日,熟睡中的他被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惊醒,慌忙翻身爬起来四处查探。
在一片亘古的黑暗中,自他诞生以来便熟悉的黑暗中,他居然看见一丁点羸弱的光闪烁在前方,继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了,而巨响便是从那里不断传来的。
于是,他便朝着那片光飞奔了过去。
他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抡举着斧头不断地朝着黑暗砸去,火花四溅中,黑暗逐渐被劈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光亮从裂缝中漏了进来。
在光亮的映照下,他看见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沉,变成了地。
当天与地逐渐分离开来的时候,那个巨大的身影始终用头顶住天,脚踩着地,竭尽全力的扛住企图继续粘合在一起的天和地。
他仰望着这个巨大的身影,眼见着不断滴落的汗水在身旁化为了植物、花草,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了空洞的心口,蒙昧的神志被逐渐开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与地终于放弃了挣扎,慢慢定住了,不再动弹。与此同时,那个巨大的身影轰然倒地,卧伏在他的身旁。
他是谁?他这是死了吗?没等犼反应过来,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怪兽猛然出现在半空中,它的周身金灿灿的,犹如火花般璀璨耀眼。
怪兽刮起一阵阵的飓风,吹扬起他的鬣发,也吹浮起他好胜的心。
于是他便跃上半空中,想要与这条从未见过的怪兽一决高低。
怪兽躲开他攻击过去的利爪,不断的盘绕、悲吟在半空中,似乎是在为方才殒命的那位默哀。
这是第一次有兽不肯和他打架,他有些莫名其妙,只得跃下地来,悻悻地往回走,想要走进他所熟悉的黑暗中。
怪兽见他要走,便从半空中急冲向他,阻拦在前方,慢慢地收敛起庞大的身形,缩小、再缩小,变成一个没见过的直立形状,纤细的四肢中有两肢踩在地上、两肢悬于半空,身上没有像其他的兽类一样被毛发覆盖,而是裹着一件柔软轻薄的物什。
“吾乃应川,龙之始祖,听命于盘古祖神,尔等既然已自黑暗中离开,便不要再回去了,不如跟随于我,守护这一片尚待稳固的天与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方才变形的怪兽口中传出。
他刚刚开启神志不久,并不明白这条怪兽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往前走。怪兽并不阻拦,只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又过去了一万多年,他每日在地上奔跑、空中翻腾,于江河湖泊中嬉戏,日子倒是比原先在黑暗中过的更为惬意了,慢慢的他也学着那条怪兽的模样缩小、变身,也会将兽皮披在光裸的身上。
有一日,如先前那条怪兽变身后一般形状的身影走近。
“吾乃太一,妖族之皇,尔等皆为吾臣。”一道洪亮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砸向了他。
从那日起,他便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个「神」的仆从,跟随着太一上了天,为太一守护东皇钟。
学习一切的繁文缛节,穿着柔软轻薄的长袍,他在表面上俨然与其他神一般谨守礼数,骨子里却升腾起越来越多的不耐怒火。
一日他坐在银河边,望着河里数不清的星星发呆,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于是扭头望过去。
他看见了,他居然看见了那条怪兽变身的「神」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叫应川的神比天上大多数的神都要好看,他竟然对着自己笑了,笑得像春风拂过脸颊般轻柔,却在他的心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坑,坑里满溢着一汪碧水,在那些看不见他的日子里不时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犼?”有一日,那个叫应川的神忽然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那一声轻唤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犹如鸿蒙初开之时劈开黑暗的那把利斧,让他望见了如许光明。
后来他便依着心意,顺理成章地邀请应川一起数星星,一起去北海游泳,一起回了阴山的家里,一起做了那件畅快淋漓的事。
哪怕在两人缱绻缠绵之际,他也没有告诉应川,很早之前便见过他,在天地初分,盘古殒命之时,在他的神志初启之时就已见过了。
等到他想说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东皇太一对他暗生杀机,第二日便传音于他,诱骗他去昆仑墟采择一味灵株,却藏在半山腰伏击了他。
当他被利器洞穿心口,坠入山谷深渊的那一瞬间,才猛然惊觉尚有一些想要告诉应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他本是诞生于混沌之内的不死之身,重伤自动为他开启了沉睡模式。
万般不甘之下,他被埋入万年积雪内,陷入一片黑暗中。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年,他方才慢慢的苏醒,睁开了双眼。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全身都在疼?
心口的重伤耗损了他的太多妖力,过往的所有记忆却随着妖力的流逝全部失去了。
又过去了一些时日,他才慢慢积攒了些微力气,循着本能腾空而起。
飞行了一会儿后,他那周身浓郁的血气吸引来一条黝黑的怪兽。当怪兽飞向他时,他想都没想便抓过怪兽啃噬了起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品尝过如此生猛的血食,也或许是长途飞行让妖力消耗殆尽,他重新昏迷了过去,从高高的云端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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