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是个单亲妈妈,家里有个孩子。
陈远星蹲在地上跟她对视,最后目光移开落到地上,手指有些抖。
曾秀荣被蹲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手上拿着垃圾,又缩回了门里,把门关上,心里怕是小偷,想着陈远星早上没出门,就着急地给他发信息,贴着门时刻注意外面动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陈远星见曾秀荣又回到房里,闷声找到钥匙,开了门。
丢下一句微弱不可闻的对不起。
这只是一个小单间,意料之中的,里面没有任何人。
被褥有些凌乱,灯还亮着,风扇还没关,正呼呼的转,床上放着手机,亮屏显示接收到的新消息。
这一切像是在不远前,正有人在这里正常生活。
陈远星拿起手机,靠着记忆解开锁,发现是曾秀荣发给他的,让他小心门外有小偷,他心里闷闷的,连忙发回信息安慰她。
曾秀荣是被寄身的变异者,但她有自闭症的儿子不是。
他在这生活了十几年,有过无数个邻居,但对他最照顾的还是曾秀荣,在混乱爆发的那天,他赶回家,曾秀荣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把六岁的曾路交给他,恳求他让他带着曾路活下去。
他答应了,但他没做到。
带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有自闭症的幼童困难的超乎他想象,他到处寻找存活下来的团队请求帮助,但没过两天他就被赶出队伍。
曾路的感知敏感,突变的环境和亲近人的消失让他极为不安,几乎时刻在尖叫和哭喊,这大大增加吸引变异者的几率。
没有队伍愿意接收他们,他只能被迫独行,危险接踵而至,他很快到达了极限,在生命的抉择下,他选择了抛弃曾路。
尖锐刺耳的惨叫似乎在耳边无限回荡,让他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陷入了极端痛苦,愧疚和自我厌恶久久不能摆脱,最后他只能选择逃避,将这段记忆封尘。
他逃避人群,为的就是彻底把这段记忆遗忘,但现在重新回到半年前,看到曾秀荣,想起他曾答应的事,便感觉心如芒刺。
作者有话说:
如果觉得有点莫名奇妙,那就对了,因为我删了大概1万字
第5章 、5
——5——
他猜测自己从昨晚就已经消失,很有可能是现在的自己跟未来的他调换了位置,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熟悉的环境让他放松了精神,他瘫倒在床上,一脸疲惫,感觉身体压抑着的酸痛一瞬涌满全身,下身的肿胀让他直皱眉头。
好不容易撑起身体,随便拿了件衣服就去洗澡。
久违的热水浴让他忍不住发出喟叹。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变的有些陌生的自己,摸了摸长到肩膀的头发,拿了推子给自己整了个发型,这么多年他都是拿推子自力更生,手艺倒也不差。
感觉发型跟记忆里半年前的自己大差不差,模样看起来也清爽很多,这应该能让曾秀荣认出自己了吧。
清理完后,他找了点现金出来,下楼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
为照顾有自闭症的儿子曾秀荣选择当家庭主妇,她的丈夫在曾路三岁时出事故身亡,家里的顶梁柱一下消失,所有重担都抗在了曾秀荣身上。
儿子需要无时无刻的照顾,办好葬礼安抚父母就已耗尽所有,连给她为丈夫不幸身亡而悲痛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丈夫身亡后留下的赔偿金能缓解她些许压力。
现在找的工作是工厂的煮饭阿姨,只需要在固定时间工作,能让她有陪儿子的闲暇时间。
陈远星回来的时候曾秀荣正喂儿子吃饭。
他敲了敲门,手里提着大袋水果。
曾秀荣打开一点门缝,探出头来看敲门的人。
陈远星叫了一声:“曾姐。”
他抬手扬了扬提着的水果:“我买了点水果。”
“小星?”曾秀荣皱眉看他,陌生的有些认不出来:“咋感觉你……变了个样?”
陈远星进了门,编了个理由:“昨晚接到了个兼职,去剧组当了个群演,早上才回来,妆还没卸干净。”
曾秀荣啊了一声:“早上那个男的就是你啊!”
“对啊,我那样子怪怪的,没好意思叫你,没想到吓到你了,来给你赔个礼哈。”
陈远星笑了一下。
曾秀荣还没缓过神,就看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腿:“你这脚咋回事?伤到了?”
陈远星避开她想撩起裤脚看伤口的手,抓着她的手臂把曾秀荣往里拖:“没事没事,不小心被砸到了,去过医院了,现在都十点半了,快去厂里煮饭吧,我今天帮你照顾路路。”
“那你呢,不上班去?”
“嗯,辞了,想休息几天。”
曾秀荣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陈远星连忙拿起她的小包,挂到她手上:“真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了。”
她叹了口气:“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去了啊,我煮了饭,你跟路路一块吃吧。”
陈远星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看曾秀荣出门。
曾路坐在儿童餐椅上,手里玩着放在小桌子上的积木,对他的到来没一点反应。
陈远星习惯了他这样的状态,提起水果放进冰箱,然后坐在曾路身旁,端起放在桌上的碗,不太敢看曾路的脸。
换了个人喂饭也没引起曾路的反应,小小的房间里只有积木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陈远星垂头看着勺子,像是对曾路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这次不会再抛弃你了。”
哄睡曾路后他不知不觉靠着墙睡着了,曾秀荣的开门声惊醒了他。
以前他闲的时候也会过来照顾曾路,曾秀荣就会晚些回来,在厂里做些杂工。
他连忙起身去看曾路的情况,他已经醒来自己在床上坐着玩。
现在是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曾秀荣进门就看见陈远星刚睡醒的模样,说道:“要不要再去睡会?今晚到我这来吃吧,做完了我叫你。”
“没事……”陈远星站起来:“睡一下午睡够了,我给你打下手吧。”
“哎……”曾秀荣感觉陈远星跟平时有些不大一样,忽地想到什么:“外边有个人在你家门口守着呢,我一来就问我你在哪,我怕是啥怪人,就没说,你看看你认识那个人不。”
陈远星怀疑可能是伊登,他往门口走去:“那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啊。”曾秀荣跟在后头一脸担忧。
他打开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伊登?”
他让曾秀荣在房里待着,自己向男人走去。
男人听见声音转过身,面上毫不掩饰生气,他一把抓住陈远星的手臂扯向自己,扯得陈远星往前踉跄。
伊登咬牙瞪他:“你跑哪去了!”
“就在这啊,太累了睡了一会,你着什么急。”
没心没肺的话让伊登更生气,偏偏打不得骂不得,气的他低头一口咬住陈远星的脖子,疼的陈远星锤他肩膀:“疼啊!松嘴!”
他没忘门后看着的曾秀荣,仿佛被家长撞见恋情的画面让他尴尬的无地自容。
伊登泄愤过后猛地扭头看向门后的曾秀荣,脸色阴沉:“她骗我说你不在。”
曾秀荣被它猛地一瞪,吓得心脏咯噔一跳。
陈远星看到它脖子暴起青筋,也顾不上被咬的发疼的脖子,连忙开门把人扯进家里。
他把伊登按在床上,骂它:“凶什么凶。”
“她骗我啊。”伊登不理解。
“她可以说的上是我……家人,她又不认识你,怕你是什么坏人才骗你。”
陈远星自知理亏,他趴在伊登身上服软:“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想着帮我曾姐照顾一下小孩,昨晚又折腾的厉害,实在是累的不行才睡着,我也不是故意没在家里等你。”
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牙印:“咬我咬的这么狠就够了啊,还不够你撒气啊。”
伊登抱着他的腰往上带,舔掉伤口渗出的血珠,闷声不语。
陈远星抱着它的头,指腹在其发间轻柔,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我想让你同意一件事。”
伊登享受陈远星少见的亲昵,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张嘴就要应:“好啊……”
陈远星还没开始高兴,伊登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先。”
陈远星估计就是别离开他身边之类的,便忙不迭的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伊登一脸兴奋的抱着他坐起,亲着他额头:“那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们一起准备婚礼。”
陈远星身体一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怎么了……”伊登说:“按照人类的习俗,我们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吗,而且以后你还会怀上我们的孩子。”
陈远星抓住他的衣领:“你上哪给我们办结婚证?”
伊登看他的目光像是什么迂腐老头:“一定需要结婚证吗?”
陈远星喉头一梗,怎么感觉,伊登比自己更像人类?
第6章 、6
——6——
陈远星最终还是同意了伊登提的要求,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没人发现会有伊登这种类型的变异者存在,因为它们简直比人类还人类。
“我想收养一个孩子。”
伊登的存在对他而言十分复杂,它的种族是让这个世界发生混乱的根源,但在一切都已发生、改变不了的情况下,侵略者成了他的保护伞,为保护自己,他只能选择抛却伦理。
更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抛弃曾路,自己的身体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有伊登这一条路可选。
但他不确定伊登是否能接受曾路的存在,如果能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能,就算要离开伊登他也不会犹豫。
陈远星眼里带着紧张,伊登看着他的脸,似乎在思考。
他心底一沉,正想解释缘由,伊登就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当然可以。”
“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族会给予孕体最大的尊重,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放心吧,我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陈远星猛的捏紧手掌,在看见伊登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时涌起的莫名情绪再次涌满胸腔,此时却不能像上次那样简单遗忘。
没人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救他,也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算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伊登族群的侵略而造成的,就算伊登是因为他被选中寄身为孕体才对他爱护有加,就算伊登只是为了族群的繁衍,就算他清楚所有的真相,只要伊登能永远当他的后盾,他便甘愿雌伏于它身下。
他抱紧伊登的脖子,脸埋在它颈间,身体相贴的无一丝缝隙。
伊登抚摸着他的后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在曾秀容的门口放了几袋临时买的水果和补品,里面还塞了一叠现金,留了张小纸条说明情况后便跟伊登离开了。
一个月后,他会再回来的。
坐上车时,他想到了伊登的身份,好奇的问了一下。
这是它选择的身体,财阀之子是真的,现在有一家父亲帮忙建立的公司,自己在外有房,没跟父母同居,方便它做很多事。
人类只是它食谱上的其中一个,不是必需品,况且这个社会人命关天,它怕惹上麻烦,来到地球这么久,也只吃了那五个绑架犯。
被绑架虽然报了警,但被它父亲压了下来,没上到新闻,不想闹大,到也方便它快速了事。
它找了个借口说想要静养休息几天,等它父亲放它走后,便立马赶去陈远星家。
没能第一时间见到陈远星让它感到怨愤。
陈远星只能装作没看见。
跨市还是需要点时间,过了近三小时他们才到伊登的住所。
那是复式公寓,在23楼。
三小时的车程让他腰酸背痛,一带他进门,伊登就开始折腾他。
待陈远星睁开眼时,他已经换了一个房间。
窗帘半拉,露出已经昏暗的天色,疲惫感久久不散,除了身体的不适,头也有点痛。
还没恢复完全的身体经受进一步摧残,让陈远星烦躁涌上心头,身体的不适让他恨不得给伊登捅上几刀。
肚子还有不适,他伸手去摸了摸,而后身体一顿。
陈远星不信邪的用力按了按,切切实实的摸到肚里有个硬块。
手指忽地一颤,他撑起酸痛的身体,掀开被子在昏暗的房间力去看变得平坦的肚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手指在肚子游走,硬硬的触感丝毫不假。
陈远星瞪大了眼,不会真怀上了吧。
快到让他难以置信。
他不顾身体的酸痛,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打开衣柜只翻到睡袍,也不在意就披在身上。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打开卧室门,却与一个路过门口的陌生男人碰面。
陈远星跟陌生男人都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干瞪眼。
染着红发的男人直愣愣的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看到他脖子和露出的胸膛上留下的痕迹,惊的发出卧槽。
陈远星烦他着咋咋呼呼的模样,眉头一皱:“董江楷呢?”
他凶起来的脸倒有点威慑力,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拿酒去了。”
陈远星得到回答便没再理他,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客厅走去。
男人有些无措的跟在后头,一瘸一拐的样子和腿上狰狞的伤疤让他有些蒙圈。
董江楷什么时候改玩男人去了?还是一个大叔?一个瘸子?
操,别说,董江楷在床上也太猛了,看把人大叔搞得看起来下不来床。
他在心里咂舌,跟着陈远星走到客厅,迎面碰上从酒柜里出来的伊登。
伊登穿着家居服,看起了人模人样,他两只手都拿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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