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绫希躺在酒店的床上,天花板变幻着奇怪的光泽,晃得他眼晕。于是,他闭上双眼,将意识收回。
吱呀一声,有人经过了他的房门。
宫绫希睁眼,窗帘拉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但他还是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书架,那是相当古老的款式,复古的棕色木头上雕着精美花草纹。
重新看到这个不该出现的场景,宫绫希有些兴奋,如果能见到认识的人,他就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只是这个房间他并不是认识,也没有来过。
锡游的房间整洁,郁乔的房间一定会有时装杂志和化妆品,尚六的房间全是机甲零件和模型,花间的房间放着各种奇怪、且用途不明的电子仪器,叶绒,他虽然没去过女士的房间,但这里也不像叶绒的喜好。
唯一喜好复古的大概是安莲,宫绫希打开灯,翻看书架上的书,没有宗教相关书籍,也没有经济和数学类的书籍,跟安莲也没有关系。
但还有一个人也有类似的喜好,想到这个可能,宫绫希身上开始出现冷汗。
他再抽出一本书,翻开,上面写满另一种文字,属于音乐的文字,那是本钢琴琴谱,他将琴谱塞回书架,努力将视线移开书架,转向桌面。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翻开纸,上面有一行字: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晚上八点,后花园。
这是给他的,还是给宴青繇的?
宫绫希抬头看墙面的钟,现在是晚上六点,晚饭的时间,这么想着,他觉得他开始饿了。
走出房门,他发现整座建筑都是类似的风格,棕色的木头家具,棕色的地板,好像来到了一座古建筑当中。
他的房间在二楼,他沿着楼梯来到一楼,又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一个客厅出现在眼前,木头的茶几,皮质的沙发,还有点着火的壁炉,这一切仿佛在博物馆里。
沙发上坐着六个人,大部分人都很面生,只有两个人他曾见过,一个是锡游的学姐唐云芷,一个是邝玩。
他跟这两人没什么交集,唯一要说在哪里见过,那就是一年前的那次飞船之旅。
他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那两人都没有注意他,一个在看书,一个人在跟一个女人调情,倒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问道,“你也是博物馆俱乐部的成员?”
“这么说,你也是?”
“我们都是。”
他终于得知了一个更普遍的共同点,博物馆俱乐部成员,可自从加入这个俱乐部之后,除了偶尔找点古籍看看,宫绫希什么也没做过。
另一个棕色卷发的男人道,“把我们叫过来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也许是给我们设置一个谜题……”之前跟宫绫希答话的那人道,他穿着普通的运动装,看上去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还有个很普通的名字,赵芳。
至于另外一个卷发男,据他说,他叫金甲虫。
“猜谜?还不如来欣赏我的表演。”
“你会什么?”宫绫希问道。
卷发男环视客厅,只找到了一架钢琴,“本来想让你们欣赏我的得意之作,不过这里只有这架破钢琴。”
他走到钢琴边,翻开琴盖,开始弹奏。
音乐怎么也说不上柔和,依宫绫希看,他甚至想用钢琴模仿出小提琴的拉锯声,和架子鼓的吵闹声。
“停下……”有人终于忍受不住,喊停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看上去烦躁不安,从眉头到每一个汗孔,都说明他有心事,他不是自愿来到这里,他想离开,但不能离开。
他的话没有起作用,噪音还在继续。
中年男人走到钢琴旁,一手按在黑白的琴键上,音乐终于停下,卷发男不满地看着他,“果然是不懂欣赏的无聊大叔,像你这个年纪,除了那几条起起伏伏的线,还知道什么呢?”
“他是谁?”宫绫希问赵芳。
赵芳道,“他叫钱光,是一家家具店的老板。”
“他看上去有急事,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这里是一座孤岛,而我们在孤岛的别墅上。”
“没有船只吗?”
“本来是有的,但有人开走了船只。”
“那还有几个人呢?”既然唐云芷和邝玩装作不认识他,他也就假装刚刚见面。
“那个嘛,叫邝玩,是个纨绔子弟,旁边是他带来的女伴,叫褚盈,至于在看书的好好学生,叫唐云芷,听说是个侦探。”
侦探?Excuse me?这是什么游戏?
不对,唐云芷未必是装作不认识他,而是真的不认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之前的梦境里,左锡游就记错了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么可以推断,在这里,真实中存在的事情未必存在。
有真有假,半真半假,但如果换做慕夕他们,宫绫希有办法推断真假,而慕夕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在这里,这些全是陌生人的地方,他却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只能知道,在现实中,唐云芷是个可靠的人,锡游对她的尊敬不是作假,至于其他人,他完全没有办法判定。
“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音乐系学生。”
金甲虫一听有同道中人,顿时来了兴趣,拉着宫绫希开始讨论音乐,可问题是,虽然都跟音乐有关,宫绫希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在他讲了十几分钟后,宫绫希忍不住打断他,“这里有晚饭吗?”
“在厨房里。”
宫绫希起身去厨房,顺便看一眼墙上的钟,六点半,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厨房里有剩余的炖菜,宫绫希吃了一点,回到了最初醒来的那间房间,房间上挂着牌子,上面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宴青繇的房间,而是他的房间,那张字条也是他的。
可他的秘密,那又是什么秘密呢?
跟他穿越有关?不,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
那就是与美人鱼有关,这倒是个合理的猜测。
那么问题来了,谁给他送了这张字条,从字迹上,他猜不出写字条的人,就连唐云芷和邝玩的字,他都没见过。
不,他还是应该测试一下。
他又回到客厅,邝玩和褚盈不在,钱光心事重重地坐在那里,金甲虫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吉他,正哼着小曲,或许是被钱光的反应吓到,他现在改成了柔和的音乐。
唐云芷维持着看书的姿势,几乎没有动过,赵芳不在,看样子是回房休息了。
过了一会,钱光也站起身,往二楼走。
房间内只剩下宫绫希、金甲虫和唐云芷。
“你掉东西了……”宫绫希捡起地上的一枚书签,手在摸到书签的那一刻,手感古怪,背面像是有字,他瞥了一眼,唐云芷已经将书签接过去。
她道,“谢谢。”
如果宫绫希没看错,书签上写着,约定好的事情,晚上七点半,后花园。
此时七点一刻,距离七点半只有一刻钟。
宫绫希又回了房,看着自己桌上的那张字条,字迹相同,看来是同一个人书写,只是为什么唐云芷也收到了字条。
而且看上去她已经见过这个人,并且跟对方有什么约定。
他该去看看吗?
七点半即将到来,宫绫希打开门,走下楼梯。
第二天一早,两位警官来到港口,他们刚登上船,就见船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
“无关人员,请不要随便放进来……”高个子那人对开船的船员道。
“可,可他是军部那边派来的。”
“军部?”高个子皱皱眉,这人身上穿着军服,一眼就可以辨认出对方的军衔,中尉,并不算高,但问题是,对方代表谁。
很快,他就得知了对方的姓名,左锡游。
“也许你觉得在军部无所不能,但现在这里是我们的管辖区域,得听我们的。”
“喂,你这样威胁他好吗?”另一位独眼同伴担忧道。
“军部又管不到我们,而且他还离那个位置远着呢。”
“这件案件涉及到了军部机密,你们无权随意处置……”左锡游道。
高个子眉眼一竖,“什么机密,你倒是说说看?”
“无可奉告。”
高个子显然脾气不好,怼人也很不客气,可独眼知道现在这么做没好处,拦住了他,对他悄声道,“一个军部的小姑娘,他想保也就保了,而且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杀人嫌疑最大的也不是她。”
船只开到孤岛之上,花了一个多小时,法医检验尸体,又花去了不少时间。
“死亡时间是昨晚七点到八点,死亡原因,一刀封喉。”
岛上总共只有七个人,死了一个,剩下的六个就是嫌疑犯。
第一个面临询问的是褚盈。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在约会。”
“七点到八点,你在哪里?”
“房间里。”
两个警官低声交流,“杀人的人用的是刀,她的物品里面没有刀,而且她也不像练过冷兵器。”
——接着第二个嫌疑人钱光——
“你的身份?”
“一个家具商。”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我收到了一封威胁信,都是真的……”中年男人从口袋中取出威胁信。
独眼警官看了看,对随行而来的人道,“送去检验。”
第三个嫌疑人赵芳——
“之前认识死者吗?”
“我听说过他,他有些名气。”
“仅仅是听说过?”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哪能和他有交集。”
“那好,让我们看看你的精神具象。”
赵芳无奈,只能将精神具象释放,一个陶土罐展现在众人面前,“你们看,这只能用来砸人。”
“胡说,你当我们不知道陶瓷刀?”高个子警官盯着他。
“我,真的不是我,你们要相信我。”
“那七点到八点,你在哪里?”
“我在房里休息。”
第四个嫌疑人金甲虫——
“你一直待在客厅里,知道他们是几点离开的吗?”
“那个侦探走得最晚,将近七点半,还有黄头发的那个,比她早走一点。”
“那在七点和八点这段时间内,你看到谁下过楼?”
“黄毛。”
第五个嫌疑人唐云芷——
“你的身份?”
“侦探。”
高个子不悦地皱眉,但左锡游就盯着这边呢,他只能继续问,“你和邝玩什么关系?”
“有过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还有就是在宴会上见过。”
“那他有什么仇人?”
“他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仇人。”
“看来你对他有意见?”
“我只是实话实说,但我和他还没建立仇恨的机会。”
“也许只是我们没发现。”
“咳咳……”独眼警官出声提醒,而且现在的嫌疑指向另一个人,对军部的人咄咄逼问,不是好事。
——最后一个嫌疑人宫绫希——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七点到八点,你在干什么?”
“我在客厅待到七点一刻,回了自己的房间,七点半的时候,下来过一趟,七点四十,我又回了房间。”
“那你能说说,消失的十分钟在哪里?干了什么?”
“我在一楼的书房。”
“有人能证明吗?”
“我从那里拿了本书,书里还有我做的笔记。”
“也许是你早就拿的。”
“这里没有监控,确实有这个可能……”宫绫希道,“但你们可以重演现场,我听说有这样的能力。”
“很遗憾,房间里没有你留下的痕迹。”
没有痕迹,就没法重复。
“我再问一遍,这十分钟里,你在哪里?”
“我在书房,你再问几遍,都是一样。”
“现在事实对你非常不利,你最好配合一点,还能争取减刑。”
“可我为什么要杀邝玩?我跟他没有仇。”
“这里的人都跟邝玩没有仇,可他依旧死了。”
两个警官带着宫绫希,正要把他带走,一个人慌慌张张进来通报,“不好了,送,送我们来的船飘走了。”
“检查过痕迹了吗?”
“是绳子磨损,自己断了。”
“那下一艘船什么时候到达?”
“要明天早上。”
高个子警官烦躁地挠挠头发,“还要再等上一晚。”
“反正人也抓到了,多等一晚又如何……”独眼劝道。
第191章 、一百九十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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