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抽笑着却完全看不出来善意,反而满是恶意的对张期甚说:“呵!你倒是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
张期甚似乎也听出了她口中的讽刺意味,皱眉说道:“要不然我跟鹅四睡房间里,你一个人睡外面也可以,我不介意跟鹅四睡一张床。”
“你!”
张期甚又说:“别忘了把桌子收拾了,我这儿总共就这么几口碗,不洗干净明天早上的早饭就没地儿装了。”
尤朦愣了一下,这哪儿还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的?
其实也就她一个人把自己当客人,人家压根就没把她当客人。
没办法……谁让张期甚菜做得不错呢?洗就洗!尤朦想着气呼呼的又多扒了两口饭。
“哦!还有记得平时躲在房间里别随便出来!我这儿「亡灵师协会」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而且他们还有备用钥匙,好歹你现在也是还挂在通缉令上的人,要注意点儿,好歹房间里他们是不会进去的。”
这次说完,张期甚是真没说什么了,他开门进了房间,从里面拿了薄被单和枕头出来就开始在沙发上布置。
尤朦气呼呼的攥着筷子,这不就跟换了一个地方坐牢一样吗?
一样是连房间都出不去!可是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尤朦更加恶狠狠的又扒了两口饭!哼!吃穷你!
张期甚倒也没有真让尤朦睡沙发,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当天晚上,张期甚和鹅四各占了一张沙发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大概也就凌晨四点多一些,五点不到的样子,张期甚就起来了。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一般人要是跟他住一个房间,可能压根就听不到什么动静,可是偏偏今天的这个时间,鹅四的脑子正好正常……
多年以来在「亡灵复仇屋」呆久了的经验让他时刻保持着警觉性,这会儿即便张期甚没有发出多大声音,鹅四也还是被吵醒了。
“你去哪儿?”
鹅四的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一丝困意,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了的张期甚。
张期甚叹了口气,本来是想静悄悄的走的……
他转身回来,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千来块钱,具体多少钱他也不知道,没数……
张期甚对鹅四说:“我这儿你们可以再多呆几天,我这人没钱没本事,你也别嫌少,这就全当是给你们离开WL市的跑路费了吧!你们最好也早些走,我这儿也不安全,呆得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
鹅四也不跟钱过不去,沉默的接过钱……
“你是打算去「圣墟宫」吗?”鹅四问道。
张期甚沉默片刻说:“不是。”
鹅四问:“那你去哪儿?”
张期甚扯了扯嘴角,一脸轻松的说道:“「解忧阁」……你们也不必等我回来了,告诉尤朦,我欠她一顿早饭,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再请她吃吧!”
鹅四说:“「解忧阁」……「圣墟宫」……不都一样吗?你想要去找岳无优火拼吗?你有多少兄弟?打算带多少人?”
张期甚说:“没有了,就我一个……”
鹅四:“……”
“喂!”张期甚似乎从鹅四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鄙视……
“干嘛这么看我啊?你以为我人缘很差?去救人连一个帮忙的兄弟都找不到?我告诉你不是!
只不过我的兄弟们都在Yh市,就算他们愿意来,来了WL市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你信不信,如果我想集结这些兄弟,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能唤来百来号人?”
鹅四说:“所以你这跟叫不到人有区别吗?”
张期甚:“……”
行吧!确实是……Yh市的人在WL市派不上用场,而在WL市,他连一个信得过的都找不到……
鹅四见他不说话了,也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找不到人你就打算一个人去?”
张期甚:“……”
“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张期甚说:“我本来也没想回来。小瑾在那儿,他回不来的话,我回来干嘛?”
鹅四说:“我是怕你被解正给杀了!他们在竹林里放了好些猎犬,而且神出鬼没的,魂体上还被刻了灵魂咒印!就算死了都不能为你所用。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它们车轮战一样的轮番冲上来,连个结印的时间都不留,恨不得分分钟把我们撕碎!
别跟我说什么解正不会杀你的这样的鬼话,我只怕你连解正都还没有见到,就已经成了那群狗嘴下的碎肉了!”
张期甚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我知道了」似的……
“多谢提醒,我会记得多带些朱砂的。”
“你难道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张期甚说:“听懂了呀!但是我结印速度比你快,我相信我赶得上。”
“你这是在看不起我?”鹅四问道:“你难道就不会想一下,如果连你也陷落在里面了,小瑾要怎么办吗?如果你也进去了,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把他救出来?”
张期甚说:“你看我这样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条命,我就算不跟着进去,我在外面又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我有自知之明……真进去了,如果他在里面遇上了什么事儿,起码我还能照顾他。而在外面,我才是真的半点儿忙都帮不上……”
鹅四听完沉默了片刻……是啊……可不就是这样吗?
他自己千方百计的出来,可是出来之后呢?
「亡灵复仇屋」毁了,兄弟们没了,他不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吗?
“所以你这是都想好了?”
张期甚点头。
“早饭呢?别说欠着了,明天起来没早饭吃尤朦八成会发疯。在小黑屋里呆了那么久,没精神病的人都被逼出精神病了,而且症状还不轻。”
张期甚“……”
张期甚说:“昨晚上做的还剩了点儿,热一下将就着吃吧……”
鹅四:“……”
他还能说什么?
鹅四沉默的送了张期甚出去,直到关上门之后,他才发现原本的张期甚的房间,现在住着尤朦的那间屋子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开了,头发睡的一头凌乱的尤朦正站在那里,抬眼看了看鹅四,又看了看张期甚离开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门……
“走了?”尤朦沉默片刻问道。
鹅四沉默的点了点头。
“哦……”
甩下这一个字,尤朦又沉默的扭头转身回了房间,像是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一直以来,她其实都挺看不起张期甚的。
从最开始调查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怪没用的,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点儿武力值也没比她强悍多少,毕竟都是「圣墟宫」出身,就算男女有别,她也不觉得自己比他差多少……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她没资格看不起这个人,看不起张期甚……
毕竟,人张期甚虽然没本事把人从那鬼地方捞出来,好歹也跟着去了不是?而她呢?她连留下陪伴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相比留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相比跟萧言瑾一起在小黑屋的日子,她更向往自由,即便出来了也要躲躲藏藏,她都觉得外面的空气会比那里面好,只要在外面,总会好起来的,至少太阳还是会准时起,准时落,可如果在里面,她就连阳光都看不到了……
她……做不到像张期甚那样……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就该是你师父!跟年龄无关!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说我命中注定的这团火是谁啊?”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问你话呢!哑巴啦?!”
小赤关掉。
小赤:“嗯……下章有张期甚的师父非常短暂的回忆杀片段,就……差不多一个下章预告加小剧场那么短,而且还没出现名字。好歹是出场过的角色,小赤在此稍作说明。
首先,张期甚的师父名叫厉云迟,比张期甚还要小五岁,然后,没了!下章发了自己看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耳边放屁不文明……
小赤:“张期甚……厉云迟这人对你怎样?”
张期甚:“如师,如父,亦如弟!”
小赤:“你把你师父当弟弟?!”
张期甚去「圣墟宫」可以说是熟门熟路,换成陌生人,去了就算不被打出来,也起码会被盘问一番,就算是已经出师了的其他师兄弟,那都要提前报备。
他跟别人最不一样的一点,在于他的师父曾经是这「圣墟宫」年龄最小,却最德高望重的人,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对于那个人的徒弟,「圣墟宫」老一辈的那些老师们都还仍然高看他一眼,别的不说,自由进出的权限他还是有的。
张期甚进了「圣墟宫」,去向后山,从竹林小径进入,身边时不时的响起风吹竹叶的声音,但是却又好像有些不同……
果不其然,正如尤朦和鹅四说的,即便这会儿都还是大白天,就在那「沙沙」的竹林的骚动中,几条猎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了出来。
好在张期甚一早就从鹅四和尤朦口中听了消息,早有防备,就在那些猎犬向他扑过来的几乎同时,张期甚抬手……
他的手指上老早就被他抹好了朱砂,随时都能画阵。然后,不过瞬间,一张护身结界在他身边打开,瞬间将他包裹进去,刚才向他扑过来的猎犬,瞬间被他全部阻挡在了外面。
那些狗也不是好惹的,一次扑不到,明明知道伤不到对方也还是第二次,第三次的向着结界扑来,颇有一种要用自己的脑袋将这结界给砸开的架势!
张期甚光在里面看着都疼,但是没办法,残忍是残忍了一些,但用这种残忍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那就是愚蠢了。
他信步顺着小径走去,不想看的东西,就当成看不见……
如此走了大概有二三十分钟的样子,他才终于看到了「解忧阁」的牌匾……
张期甚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这块牌匾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对了……是自己刚进「圣墟宫」不久的时候……
当时他年纪不过八九岁,听了「圣墟宫」某位长老的命令,拿着一个装了饭菜的保温盒过来,那时候这里远比现在都还要苍凉得多。
也是,那时候这里都没什么人打扫,只有藏书阁的那位大叔一个星期过来这里打扫一次。
然后……他在这里遇到了在「圣墟宫」这八年间,视为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的师父……
他记得当年他小小的手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总会看到那大厅之中,被八根锁魂铁链捆缚其中的,那个一身白衣,不足五岁的孩子……
每次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他都会带着笑扭头过来,对他说……
“你来啦……”
然后,这个小小的孩子,总会在适时的冲着身为年长者的张期甚说……
“不如你拜我为师吧!”
“我就该是你师父!跟年龄无关!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真能算!”
他记得有一次,他反问他:“好啊!那你说说我未来媳妇儿长什么样!”
当时他回复自己说:“我算出来了!你这个人啊!命里缺火!”
当时的张期甚讽笑道:“呵呵……那你说我命中注定的这团火是谁啊?!”
他当时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他当时一直以为这孩子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被用这种方式困在「解忧阁」里,后来稍微长大了一些,他才知道,这个孩子,竟然是靠着他如此小小的身躯,以一人之力,镇压着一大群连「圣墟宫」都无可奈何,无法祛除的恶灵……
再后来,这个人在一次「解忧阁」的封印意外被冲破,被困「解忧阁」的恶灵从阁中四窜而出的时候,为了不让这些恶灵流入社会,解开了身上的缚魂锁链,利用他远超一般灵体的强悍优势将所有恶灵吸进身体,同归于尽……
那一年,那个人才十二岁,却是张期甚第一次见到他站起来……
他白衣飘飘,站在已经坍塌了的「解忧阁」前方,全面发动之后的灵体气场恐怖到让人难以直视……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的这位小师父七窍流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别看我……”
在那之后他连他的一片衣摆,都没有再在「解忧阁」中找到……
他原本以为在那之后,这「解忧阁」就该是当时那断壁残垣的样子了,却没想到在那之后,岳无优竟然靠着这块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将这栋古楼重建了,而且现在这里竟然……比那个人还在的时候,看上去更有人气儿了……
张期甚心中感慨万千,想着想着,眼睛都红了一圈,而就在他这一个慌神的时间,原本追着他要咬他的那些猎犬,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见了。
只是相对的,他的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了不下十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八十公分左右的铁剑,且剑刃这会儿都冲着张期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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