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就这样,弗雷迪与嘉莉认识了。
嘉莉被母亲强制关在祷告室中,无人可以求助和诉说。而弗雷迪又是第一次见到能看见自己的女孩,心中也对哭泣无助的嘉莉感到怜悯。
于是一人一鬼在祈祷室里的几个小时的谈话之后,嘉莉就自然而然地将突然出现的和善可亲的[幽灵小姐]视为了非常善良而又友好的“女性朋友”。
认识之后,弗雷迪了解到了嘉莉的母亲是一位非常虔诚甚至是极端的信徒,而嘉莉一直都生活在母亲的严苛看护中。弗雷迪看得出,在这样的环境下,嘉莉对母亲口中不断对之祈祷的“主”心中已经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
但这并不妨碍,嘉莉与蜘蛛侠一样都是很善良的人。
嘉莉并不害怕弗雷迪是个幽灵。
她也希望能达成他的心愿,让他的灵魂能够安息地去往天堂。
而弗雷迪面对嘉莉心中一直都感到矛盾,因为他并未对嘉莉坦白过自己的性别。当他想要坦白的时候,嘉莉以开心的笑容说出的一句[你是第一个成为我的朋友的女孩]的话成功将他给堵死了。
弗雷迪知道,嘉莉更需要一个能与她无话不谈的闺蜜朋友,这也是嘉莉心中一直都渴望的。于是弗雷迪在沉思过后,也就认下了这个女性角色。
但这也给了弗雷迪某种警醒——时间拖得越长越难说出口。
所以他今天在面对蜘蛛侠的时候就直接坦白了自己是男性,否则……别说他自恋,弗雷迪知道自己的长相很漂亮,他真的怕那位年轻的英雄以为他是个女孩而对他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这本传记里的狙击女王吸引到你了吗?”弗雷迪看着嘉莉一直都以小羊羔般的眼神可怜地看着自己,也没辙地只好转移了一个新的话题,“你也想要成为这样的英雄吗?或者,女性标杆?”
“不是,我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嘉莉连忙摇头道,她当然没想到过这样的自己会去成为英雄,“因为我们的历史课讲到了第二次世界战争,有一篇论文让我们讨论女性在这场战争内做出的贡献,所以我去图书馆借了这本书。”
“战争是残酷的,柳德米拉在战场上无疑是作出了非常大的成就,但与此同时也有难以想象的牺牲。”嘉莉思索着自己措辞,有些迟疑地缓声说道,“其实,柳德米拉和她的爱人之间的感情……很吸引到我。”
嘉莉从小就被母亲灌输着男性会使他不洁与肮脏的思想。
当她面对校园中随意纵情亲吻的男男女女的时候,心中总是觉得不自然,她不敢看觉得抵触,又也有些其他说不出的想法。但是嘉莉的确觉得这些情侣之间的感情是混乱的,他们今天可以和这个亲吻,明天就可以和另一个人亲吻。
但是在这本书中,她看到柳德米拉和她的爱人之间的感情。
他们是互相深深信任的战友,他们又是彼此心中唯一的爱人,在前线的战争中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赞歌。纵使,无情的战争使他们生死相别,但是这份深刻感情铭记在他们的心底,是永远都不可以被磨灭的。
嘉莉看到了,男女之间可以拥有如此的纯粹而又神圣的爱情。
这样的感情使嘉莉心生向往。
“你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吗?”弗雷迪问道。
嘉莉愣住了,而后连忙摇头,过了一会儿后又低下头轻声说道,“没有男生会喜欢我的,而且我的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与男生交往的。”
嘉莉已经可以猜想到,如若她与男生交往,她的妈妈会怎样一次又一次地用头自残式地去撞击墙面,又会怎样用不可拒绝的态度将她关进祈祷室里让她祈求上帝的赦免,又会怎样声嘶力竭地谴责着她的下作与不洁。
她是她的女儿,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自己的母亲。
“嘉莉,你很善良,也很漂亮。”弗雷迪注视着坐在床沿边一脸暗淡的少女温柔说道,他一直都希望嘉莉能够对自己多点自信,“我能看到你拥有纯粹的灵魂,这样的你一定会吸引到能真正珍惜你的人。”
弗雷迪还想说些关于嘉莉母亲的话,但是想到嘉莉的母亲极端的样子,他的声音又卡住了,纠结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解决这样的矛盾。
嘉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弗雷迪,她只感受到了幽灵的温柔。
在她的眼中,眼前的幽灵才是如此的美丽,无论是容貌还是灵魂都是她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女孩,但是却早早地失去了生命而且还失去了记忆。
嘉莉想,在弗雷迪的生前,她一定会是在人群当中最出彩的最具有人气的,令所有人都喜爱的如同太阳般的少女。然而这样的女孩,如今却只能躲避着阳光,与黑夜为伴。
她的心中为她的这位唯一的朋友感到悲伤,甚至感到上帝的不公。
她想要能够早日完成弗雷迪的心愿,让她能够去往天堂。
又希望弗雷迪能晚点记起自己的心愿,这样便能与她晚点再分别。
“快睡吧,嘉莉,明早你还要去上学。”弗雷迪劝说道。
嘉莉乖顺地点了点头,不再多想,道了晚安后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
“需要我为你留一盏灯吗?”在关上了手电筒之后,嘉莉又怕房间里太黑了,会使弗雷迪感到孤独。
“不用,你知道即便在黑暗当中,我也可以清晰地视物。”弗雷迪笑着拒绝道,明明在看书的时候连灯都不敢开,就怕被母亲察觉与责备,现在却又能为了他留一盏灯,“晚安,嘉莉。”
在嘉莉入睡之后,弗雷迪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的身影与黑暗彻底得融为一体。
不需要睡觉的弗雷迪,也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或者他可以让嘉莉去图书馆里为他借几本关于鬼魂的书籍,让他看看其他的幽灵经历,讨教些经验,实践下如何才能尽早让自己升天。
弗雷迪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到了床头柜上那本记录了狙击女王一生荣誉与伤痛的书封底处,是柳德米拉的一段墓志铭——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
[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后知后觉·弗雷迪:……我是不是也该自己想一个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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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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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未婚妻子
墓志铭……
弗雷迪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而且还相当具有实用意义,毕竟这正是一个死人所需要的。
弗雷迪希望他能有一个比较浪漫和诗意的墓志铭,最好是用一句美丽的小诗。这样的想法突然萌生在脑海中,弗雷迪想也许生前的他会是一个文艺青年也说不定。只不过难的是,失去记忆的弗雷迪脑子里也想不出什么精品文学来。
而且,墓志铭的前提是——
我得先有个碑才行吧!?
弗雷迪心里也大概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幽灵的处境,也许是要真的等到他身上的谜团解开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而此时的弗雷迪也的确将这个希望寄托到了蜘蛛侠的身上,希望这位年轻的英雄能调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可以的话,弗雷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墓碑。
倒也不是为了墓志铭,只是有个墓碑的话,弗雷迪觉得至少……还有人为他立了个碑,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个存在的证明。而不是,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孤魂野鬼——
空白地死去,空白地漂泊,空白地消失。
“今天是阴雨天呢。”
当清晨醒来之后,嘉莉看着窗外从昨晚凌晨起骤降的暴雨露出了欣喜的面容来。虽然这样潮湿而又低气压的暴雨天气是上学的学生们所厌弃的,但是嘉莉的心中只想到了弗雷迪会更喜欢光线被乌云压得透不过一丝光线来的阴雨天气。
弗雷迪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无数的雨滴击打在窗户上,仰头望去是大片的黑云,即便隔着窗户也能听到倾盆大雨从高空坠落的声音。
如注的暴雨声,让弗雷迪莫名得感到熟悉,目光出神地望向窗外。
——像是曾经也是在这样的暴雨天,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嘉莉,你还在等什么?”忽然间门口传来了女人严肃的声音。
嘉莉下意识地吓了一跳,而后转过头看向自己面无表情的母亲歉意说道,“对不起,妈妈,我现在就来吃早餐。”
“再见,弗雷迪。”嘉莉轻声对弗雷迪道别。
弗雷迪笑着回应后又转头出神地望向了窗外。
这场雨不知为何……使他心烦。
有一些记忆的零碎至极的碎片似乎已经近在咫尺,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又逼近,然而他无论如何努力地去回想,脑子里依旧是无解的空白。
弗雷迪飞出了窗外。
即便是这样阴云密布的阴雨天,他的身体上仍然会感觉到一种焦灼感,但是是可以忍受的程度。感到烦闷的弗雷迪想要出去看看,看一看白日里的纽约。对于白日外出,弗雷迪的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危机感,别说是日光无法真正让他消失,即便是真的在光下魂飞魄散那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终止。
弗雷迪又回到了,他苏醒的地方。
他始终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偌大的时代广场,因为暴雨侵袭的缘故,行走在这里的市民稀稀落落,大大小小的水塘被连绵不断的雨击起更多的涟漪。
白色长裙的长发幽灵,漂浮于如珠线般的水滴之间。
脆弱的雨滴从高高的天空落下,在触及地面之前,任何触碰都足以让它破碎。然而随风错落倾斜的雨,未曾有一滴能够触及到弗雷迪的身体。
甚至连雨滴的凉意,弗雷迪都未能感受到。
弗雷迪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是在这个世间中,连大自然都对他视而不见的幽灵。然后下一秒他也惊吓地意识到,他竟然成为了一个多愁伤感的幽灵了。
——无病呻吟是不对的!
弗雷迪在心底如此教育自己。
甚至突然间,弗雷迪觉得这可能会是一句非常不错而又有创新的墓志铭:[弗雷迪留下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无病呻吟是不对的”,这一句话也成为了他的墓志铭,用来警醒人们莫要将时间花费在毫无意义的多愁善感上,要以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和阴雨天。]
弗雷迪突然就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成功压下了消极的情绪后,他决定去看一看就在这附近的“美国队长纪念馆”。在遇到蜘蛛侠之前,弗雷迪也没有想过他能与超级英雄如此接近。之前偶遇的机会,也让弗雷迪对这些并非是普通人的超级英雄群体产生了好奇。
找到“美国队长纪念馆”的确费了弗雷迪一些时间,当他走进纪念馆之后不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来——他没想到这个纪念馆竟然会这么大!
也不知道,在日后纽约的人们会不会给蜘蛛侠也建一个这么大的纪念馆。
弗雷迪看着石柱和墙壁上贴满的各式各样的美国队长海报。
是非常英俊的金发蓝眼的男人,他的面容如同雕像般无懈可击,神情与目光都透露着无法动摇的坚毅。单单是从这个人的神情与体魄上,就能看出这位英雄在无数场战役中勇往直前、永不畏惧的英勇之姿。他的制服与盾牌都是美国的象征,而美国队长本人更是美国精神的旗帜。
史蒂夫·罗杰斯是美国永远的骄傲,是美国历史上光辉的荣耀,也是美国人民心间传奇的不朽。
——[欢迎回来,队长。]
这一句标语,是二十一世纪的民众对重获新生的美国队长的迎接。
史蒂夫·罗杰斯不仅仅是二战时期的英雄。
他的不朽便是不朽。
即便是七十年后的今日,他也仍然是民众心中独一无二的传奇英雄。
“队长,我很想采访一下你,你的感觉如何?参观自己的纪念馆?”
听力变得很好的弗雷迪忽然注意到了这段对话,他有些好奇地望去,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黑人男子,正压低声音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那个被问话的男人穿着一件咖色的夹克,头上还带着一顶压低的鸭舌帽。
弗雷迪愣了一下,而后好奇地飘了过去。
即便这个男人不仅戴着帽子甚至带着黑色的口罩,但是当弗雷迪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时,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震颤浑身的惊吓感。
——等等!这不就是美国队长本人?
弗雷迪扭头望向墙壁上的巨型海报,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身形强壮高大的男子。
——不管怎么看就是不同换装的同款啊!
这个金发男人向身边的好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来微微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的纪念馆,这个纪念馆属于所有对和平做出贡献的战士们。”美国队长郑重对山姆说道,男人望向前面上的一张张记载着过去的照片,眼眸中夹杂着追忆的复杂感情。
在这个新的时代,史蒂夫·罗杰斯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唯有这里,一个并没有他的回忆的新地方,却让他充满了难言的回忆感。
但是被记载与纪念的历史,终究也只是他回忆中的一个小角落。
更是整个战争的冰山一角。
弗雷迪还在愣愣地注视着美国队长,因为是幽灵的缘故,所以注视得更加肆无忌惮。之前能撞上蜘蛛侠,弗雷迪已经觉得很偶然了,没想到这一次还能这么偶然地撞上了美国队长。
若是他生前是个英雄迷的话,估计这下就已经能达成心愿安息了。
因为真正的美国队长就在眼前,弗雷迪也对这个“美国队长纪念馆”没什么兴趣了,注意力彻底集中在了这位简单乔装打扮的金发男人身上。没过多久史蒂夫就和他的朋友要离开了,但是外面的暴雨仍在持续不停的缘故,所以美国队长邀请这位名叫山姆的朋友去他的家中小坐。山姆还没有去过史蒂夫的家,受到了美国队长的邀请自然是感到荣幸的,非常乐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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