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岭:“?我又怎么了。”
傅昼越一看周瑞岭一副蒙在鼓里我很无辜的语气邪火蹿的更烈了,“你看你选的什么好地方?”
周瑞岭那里沉默了几秒:“迦南啊,你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忽然又消失了几秒,周瑞岭一句我操就蹦了出来。
“我他妈给忘了这破地方了。”
“我现在换地方还来得及吗?”
时映星看着后视镜问了句:“什么地方?”
傅昼越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我说地址,我导个航。”
傅昼越半天没给个答复,时映星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从旁边的扶手盒上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看到周瑞岭发的那条地址消息也知道刚才傅昼越为什么不说话了。
傅昼越扭过头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时映星,舔了舔嘴角干巴巴憋出一句:“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时映星收回视线熄灭手机屏幕丢在了一边,指尖在导航仪上输入迦南两个字神情自然平淡:“就去那儿吧,好多年没去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迦南的占地扩了又扩,店内的装潢比之从前更加奢靡。
时映星看着门口一个个门牌号找到了包厢,推开门进去包厢内低音贝斯和激荡的鼓点声瞬间放大了数倍震动着耳膜和心脏起起落落,开门的一刹那,一道清清冷冷的视线透过迷离起伏的灯光落在了他脸上。
沈星移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玻璃杯身,看到他的一瞬并不诧异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倒是一旁K歌K的正起劲儿的周瑞岭看见时映星和傅昼越来了赶紧放下了话筒:“你俩终于来了,就差你们了。”
傅昼越轻车熟路的上前找了个位置坐下,“怎么就差我们两个了,有什么活动?”
包厢里都是熟人,见时映星进来叶也朝他挥了挥手让开了位置,“你坐这儿吧。”
时映星顺着叶也空出来的位置坐下,紧挨着沈星移。
旁边的人低头回着消息似乎没注意到周边的动静,时映星莫名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知味的感觉涌了上来。
幸好傅昼越和周瑞岭几个都是话痨的人,气氛一刻也降不下来。
周瑞岭坐到沈星移旁嘴里叼着一支烟吞云吐雾,又抽了一支出来递给沈星移:“来一根?”
在一团烟雾缭绕之中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沉沉静静的声音响起:“不抽了。”
“不抽了?”周瑞岭似乎有点诧异,“什么时候不抽烟了,背着我偷偷养生了?”
沈星移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高中那会儿。”
周瑞岭有点没懂他的意思,“怎么突然想到戒烟了,我记得你那会儿抽的比我现在还凶啊。”
沈星移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短促的笑了一声:“因为有个人告诉我吸烟有害健康。”
听到这句话时映星握着酒杯的指尖紧了紧。
好像在很多年前学校教学楼后墙的那个漫长而决绝的炎夏,婆娑斑驳的树影,隐隐约约传来夏日长廊的微风,挟带着淡淡的尼古丁的气味。
记忆里他和沈星移说过这几句。
他以为他快忘了,却好像似乎连那天的每个细节每个光影都深刻进了记忆里。
周瑞岭被沈星移一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泽靠在沙发上有点不耐的催促了句:“不是说要玩什么游戏吗,怎么还没开始?”
“哦对!”周瑞岭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人都到齐了,你们玩没玩过七.八.九啊?”
几个人摇了摇头。
周瑞岭兴致突然就起来了,“就是摇骰子,摇到1到6不用喝,摇到7也不用喝但要往公共杯子里加酒,想加多少随自己的意思,下一个摇到8的就得把公共杯的酒喝一半,摇到9得全喝完。”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说:“操,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的啊。”
“我还没说完,”周瑞岭笑了笑,“如果能摇到两个1就能指定在座任意一个人喝完这杯酒。”
“怎么样,听懂了没?”周瑞岭问。
傅昼越也来了兴致挽起了袖子:“行,不就是比酒量吗,这么多年我也是酒场上练出来的。”
周泽有点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游戏,你们怎么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周瑞岭不怒反笑:“你最好别太早立flag,一会儿有你哭的。”
周泽哼了一声没多在意。
结果不知道周瑞岭这嘴是开过光还是怎么的,第一局傅昼越率先摇到7,他狠了手倒了几乎满杯的酒,轮了一圈到周泽的时候正好摇到了个9,他顿时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脸都快绿了。
傅昼越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最大声,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
时映星强忍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才第一局。”
周泽的脸垮的更厉害了,“你这句话也没安慰到我什么。”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
“可以呀周哥,这酒量见长啊。”
也不知道这霉运是不是会传染,下一局沈星移摇到了个7往公共杯里索性他手下留情倒的不多,结果坐在他右手边的时映星下一个就中招了摇到了个8。
时映星松了一口气,在周泽艳羡的目光下喝完了酒。
周泽没忍住瞪了傅昼越一眼,“你看看人家倒的量,你再看看你做的还是人事儿吗?”
几轮下来傅昼越彻底玩嗨了,“再来再来。”
又是一轮下来公共杯里的酒越到越满,越到这种时候越是紧张,轮到周瑞岭掀开蛊盅摇出了两个1,他猛地一拍膝盖提高了声线:“看到没这就是实力!”
几轮下来时映星感觉也有点上头了,刚搭了搭眉骨想清醒一下就听见周瑞岭喊了声自己的名字,他抬头表情稍有些迟钝,见众人都在看自己才意识到周瑞岭指定的人就是自己。
“操。”时映星感觉有点头大,“你还是个人吗?”
几个人在一旁拍手起哄,时映星被他们吵得耳朵疼拿起酒杯硬着头皮灌完了一杯酒,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踩在浮云上迷迷糊糊找不到焦点了,就听见耳边传来沈星移的声音,带着温热湿润的气息轻飘飘的落进了他的耳中,“还能喝吗?”
时映星耳朵怕痒微微偏过了头看向沈星移,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近到时映星甚至能看到沈星移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大概是真的有点喝醉了,醉到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看见沈星移就觉得莫名有点委屈,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底的雾气看清楚他的脸,“沈星移你是不是克我啊?”
沈星移似乎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有一瞬的怔愣,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突然柔软了下来,“怎么?”
“坐你旁边酒全让我喝了。”
沈星移望着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瞳孔勾了勾唇角,声音很轻几乎只有时映星能听得见,“我帮你赢回来。”
几轮下来显然包厢里的一群人都有点上头了,唯一清醒的还是坐在一旁没参与游戏的叶也,傅昼越吸了吸鼻子催促着时映星:“你们俩在偷偷摸摸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快点下一局了!”
叶也听到傅昼越的醉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沈星移和时映星的方向。
昏暗斑驳的灯光下莫名沈星移的神情有些温柔。
又是一轮下来沈星移这回摇到了两个1。
周瑞岭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就和沈星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沈星移朝着他轻轻挑了挑眉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周瑞岭看了一眼杯里满的都快溢出来的酒,又看了一眼旁边喝醉后格外乖巧安静的时映星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醍醐灌顶:“我操,沈狗可不带你这么偏心的。”
沈星移轻笑了一声,语气散漫又坦然:“我愿意怎么了?”
傅昼越在一旁看热闹看的起劲,几轮下来他也有点迷糊嘴上越发没个把门:“活该吗你这不是,谁让你欺负时哥。”
周瑞岭心不甘情不愿拿起酒杯硬生生喝了一杯,喝完之后整个人脸都红了,叶也赶紧拦住了他们,“好了别喝了。”
一群人也确实喝的差不多了,孙宁扯了扯领带迷迷瞪瞪的起身,“怎么来KTV不唱歌光喝酒,我先来热个场子。”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忍不住泼冷水:“操!你就别来了,我怕我直接吐出来。”
“叶女神来一个呗,我高中就没听过你唱歌。”有一个人提议道,其他人附和起哄。
叶也架不住几个喝醉酒的人快把包厢顶掀了的音量,顺着他们的意思点了一首歌。
时映星窝在沙发里睡意有点汹涌,他隐约感觉旁边有人勾着他的后腰借力让他不至于东倒西歪。
他莫名有种想靠近这个人的念头,熟悉的冷杉气息将他细细密密的环绕裹挟。
时映星就算喝醉了却也知道他身边这个人是谁。
他脑子里混混沌沌勉力的在想,如果借着喝醉的名义而放肆什么都不想一次,这样会不会很卑鄙。
叶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包厢里响起,时映星听了几句才听清楚她唱的是哪首歌。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个红豆。”
时映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迦南,夏日的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稍稍让混沌的大脑有一瞬的清明。
他感觉一双手搭在腰窝处紧如桎梏,他偏过头靠在沈星移的肩窝处感觉有细碎的发梢轻轻刮蹭过肌肤微微酥麻的触感。
缓慢的抬起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他清晰瘦削的下颌骨,勾勒出一个清冷削薄的弧度,他感觉沈星移稍稍低下了头,随着气息胸膛微微颤动:“醒了?”
时映星嗯了一声。
“还能认出我是谁吗?”沈星移轻声问。
时映星笑了一声,戳了戳沈星移的喉结,感觉他轻轻吞咽的动作,语气惺忪缓慢:“沈星移啊,你不是刚刚问过了吗,怎么你每次都爱问这句话。”
沈星移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是真喝醉了。”
醉到从前现在的记忆交织错乱在了一起。
他拖了拖快软成一滩水的时映星,语气有些柔软:“还有谁能接你回家?”
时映星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磨磨唧唧的点开了微信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尾音有些轻带着丝无法克制的委屈
“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是不要我了吗?”
沈星移低头看了他一眼,只听到熟悉的接听铃在寂静的夏夜里一遍又一遍喋喋不休。
根本没有人接电话。
沈星移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瞬怔愣住了。
灰色的通话框上赫然备注着沈喵喵三个字。
时映星在和自己之前那个微信号打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了六年前。
他颤抖着指尖点开了那个默默无言了六年的视频。
所及之处是六年前那个炎夏里的漫天落霞,时映星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
“好想和你一起看日落啊。”
“也不是看日落。”
是想和你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文中“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歌词引用梁静茹《情歌》
第90章 相拥
时映星后半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头疼的厉害,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感觉喉咙干涩的像是吞了沙子一般,坐起身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头疼欲裂的感觉稍稍有些缓解, 他搭了搭眉骨, 轻柔眉心的动作骤然一顿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环顾了一圈房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哪里?
时映星努力回忆着最后迷糊的记忆,好像他是和沈星移一块儿离开的。
然后呢?
后面被酒精麻醉的记忆支离破碎,时映星想破了脑袋也回忆不起来断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低声轻骂了一句。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了。
他喝醉后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清醒后强烈的后悔情绪涌了上来,他烦躁的揉乱了一头黑发,翻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环顾了一圈房间的装饰。
莫名感觉有点眼熟。
当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往外走的时候, 他终于知道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了。
这是沈星移之前的家。
他迈开步子往楼下走去,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暗淡的壁灯光线昏暗难以窥物, 他走过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在了鞋柜角上疼的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昏暗寂静的客厅里传来沈星移低低缓缓的声线:“醒了?”
时映星吓了一跳,迎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勉强看见沙发上似乎有个人隐隐约约的轮廓, 清冷又寂寥。
他大着胆子喊了一句沈星移。
那道深陷在黑暗中的人影轻轻应了一声。
时映星听到回应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客厅里的灯一瞬明亮的灯光充斥了整个空间,也照亮了隐匿于黑暗里的沈星移。
“你在这里干嘛?”时映星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好像说错话了。
在人家家里的貌似是他。
沈星移倒也没多想, 手撑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深邃的眼窝底下倒映着浅浅的阴影, 仰头的角度眼底映着斑驳的光影,开口的时候嗓子有些沙哑:“我在想些事情。”
时映星不打算追问他在想什么事情,因为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亲近到能追问细节的地步,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角, 生硬的缓解着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大半夜不睡, 装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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