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林揽着唐糯赶去医院,“卫亓,把人带走,苏夏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
“唐糯,别走!我才是唐糯…我不是佘蕴。”
唐糯止步不前,绕到佘蕴面前,蹲下身看清他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佘蕴疯了。疯的很彻底…
嘴唇抽动了两下,眼泪不受控地滚下来,“卫亓,对他好点。”
两人对望着,佘蕴对着唐糯突然温和一笑,笑的和一个正常人无异,“我想死…”
唐糯抬手抚在佘蕴脸颊上,并不嫌弃那一身污泥脏垢,“谢谢。”佘蕴早就没法理解过多的东西,唐糯的道谢他不理解,他只知道自己坠入深渊,身边连一根蜘蛛丝都没有。
在医院里把伤口经过包扎处理,打了破伤风针,一顿忙活下,也到了深夜。
“啊…生日过完了。”唐糯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可以过圣诞节了,平安夜也不平安啊。”
戒指都来不及看清全貌,就挨了一下,好巧不巧的就是划破了曾经留疤的手,这下这只手更加惨不忍睹了。
“对不…”唐糯阻止了青阳林的发言,对着他摊开手,“要什么?”
“我还没给你戴上戒指呢。”
青阳林掏出了对戒,他现在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满满的愧疚充斥心房。
“原来长这样啊。”
唐糯对着光打量,听说慕缇查最近收到了一对远超维斯原本那枚鸽子血成色的宝石,却没有售出的意思,看样子是徇私送给他们这对新人了。
坐在床边,仰头对视青阳林,像极了对着他求婚的姿态。
“我认命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唐糯为青阳林戴上戒指,轻吻戒面,“你的母亲把我带出孤儿院交给唐飒,我有了一段新的生命,遇见你开始了新的人生。”
青阳林抚摸着唐糯的脸颊,唐糯周身透着一股被磨砺后崭露锋芒的锐气。
“我还想在你身边。”唐糯抱着青阳林的腰,“我想象不了没遇见你我会变成佘蕴那样。”
青阳林抚摸着唐糯的头发,仰面叹息,“我准备了给你的彩礼,我以为你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和我分开。”
唐糯埋在青阳林腰间噗嗤一笑,“我怎么可能拒绝?”
……
唐糯有必要怀疑这个彩礼究竟是福是祸,一街所有的市场都被青阳林拱手送给唐糯打理,他的消遣日子算是到头了。
“他是打着结婚的名头来伤害我的对吧?!”唐糯挥着自己还裹得像个粽子的手,“不可理喻啊,我还是个伤患。”
“等你手好了,我还得回T国。”唐飒听抱怨听得耳朵起茧,自从佘蕴被带走之后,日子是越过越安宁,慕缇查也是安安心心把生意交到唐糯手里,“你有什么不满?现在风头比青阳林更高的还不是你?”
“我看你也别回了,把罗臣叫回来,我身边还需要你们。”
唐糯说自己忙,可手受了伤,他忙的也就是嘴皮子一开一合的事。唐飒就等着唐糯开口,“你自己和慕缇查要人。”
唐糯可太清楚唐飒了,也不戳破,把自己人留在身边也放心。就是天塌下来,唐飒都不会背叛自己逃跑。
“还有一个人来着,房谨言死到哪去了?”
“靠着从鲁尔那收来的几个公司吃老本。”唐飒奇怪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
唐糯摆了摆跟个锤子似的手臂,“想办法控股,收购,房谨言这人我是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他。”这隐患还是早点扼杀比较好,谁都禁不起再养出个鲁尔出来祸害市场,“尤兰达的教育衣食住行都包了,别闹出第二个佘蕴,真是造孽。”
唐飒迟疑了下,“佘蕴的事你不打算追究?”不仅不追究还把人送进疗养院,“他可是抱着杀心。”
“不追究了,只不过是另一个我而已,佘耀文才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把人整成你的模样,佘耀文的精神也不正常。”
唐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停顿半晌,“还是正常点好,毕竟不能因为精神问题减刑。”笑的人畜无害,话里倒是多了点狠厉,“死|刑真是便宜他了。”
唐糯想要人,慕缇查自然会给。当然之前被唐糯坑了一把的助理又调到他身边。
助理托了托眼镜架,表示自己还要继续这段孽缘真是百般无赖,关于学习的方面更是成倍折磨唐糯的脑子。
端平佘耀文的势力,苏夏和杨禹都受到了应有的嘉奖,正如杨禹所说的,卫亓全心全意为青阳林,他自然是辅助唐糯,构成了稳固的网络,现在三天两头来串门,说白了就是来蹭吃蹭喝。
“房谨言是找不到了。”杨禹找这个人找了一个月之久,“他当时帮助覃老,肯定之间有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房谨言找不到人很可能是覃老出手了。”
“你觉得是什么途径?”
“我有个猜测…房谨言不是真名,当然许凡也不是。”
杨禹的猜测不无道理,房谨言这个人警惕,想要彻底拔草除根没那么容易…唐糯点了点唇,等这个人逃匿几年怕是影子都摸不到,“只能先这样了,现在两国的势力都被瓦解,房谨言想要发育要一段时间,但不代表他不会再卷土重来。”杨禹连连应声,“有一点消息就要把他扼杀,我可以让他饿不死,但别想动我手里的蛋糕。”
“变化真大…”杨禹嘀咕着。
唐糯正打算说点什么,青阳林就进了办公室,“回来了,吃饭吧。”
“那我走了。”
“你不是习惯蹭吃蹭喝吗?”
“我在这干嘛,给你们新婚小两口当电灯泡?”杨禹识趣,摆了摆手就溜,“而且我还要去约会。”
唐糯从休息室探出脑袋,“哪家小姑娘还能受得了你?”
“人还是对我知根知底的,真打起架我还打不过她。”
唐糯还奇怪谁会和这么长时间没有私人时间的杨禹在一起,细想之下…“啊,该不会是苏夏?”
“是苏夏,他们这样内部消化也挺好。”青阳林累的瘫坐在沙发上,“今天搞了场手术,好累…”
唐糯把大壮送来的饭拎出来,“把东西整出来,我手不方便。”
青阳林把饭盒摆到一边,拉着唐糯坐到自己身边,顺势躺下,“不想吃,我想你,而且很困,让我眯一会儿。”
两人安安静静的,唐糯点了点青阳林的鼻梁,“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在想事。”青阳林闭着双眼,含含糊糊地回答着。
“想什么?是维斯那边的生意太累了?”
“我在想怎么把你的签证批下来。”唐糯疑惑地哼出鼻音,“说好带你去F国,还要把你的户口本带上,很多证件要准备啊。”
唐糯开始还没反应出什么不对,提到证件什么的…总不会还要自己出国办公事?后来细想之下羞红了脸。
“唐飒会把你交给我吗?”青阳林睁眼,满眼含笑地看着唐糯,“我的条件也不差吧,让你吃穿不愁没有问题。”
第319章 终章
十年后。
“感谢唐糯先生和青阳林先生为本次慈善会的捐赠。”
唐糯端着笑,微微侧身在青阳林身边耳语,“就这破碟子也有五百万往上的市价?”
“那是古董…”
“真是有钱烧得慌。”
“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青阳林无奈摇摇头。
时隔十年之后,两人共创在境内最大市场,总部集团——广霖集团。
明眼人都看得出青阳林并不在乎青阳家的名头,愣是把唐糯的名字分拆成集团的署名,两位眷侣的盛名也在本省广为流传。
当年的婚礼更是轰动了业内两大巨头莅临,许多人倒是没料到当年揭阳省知名青年才俊——青阳林,娶了一位同性。
原本被污名诋毁,处在风口浪尖的唐糯更是涅槃重生…
生生创下,继覃老之后又一传奇。
觥筹交错间,唐糯早已习惯了富丽堂皇的场所和并不入心的交谈,目光捕捉着,“刘川楠怎么在角落那?”可依旧不改如少年,哪怕业务能力日日增强,身上还是带着一股难以磨灭的痞气。
“怕又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吧。”青阳林打趣道,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川楠这样的一个情|场浪子,居然栽在何谦安手里。
“非常谢谢你们捐赠的费用,我们疗养院会尽心服务那些精神患者。”
唐糯打住了无用的客套话,“有一个病人,叫佘蕴,我希望你们能尽量给他最好的。”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些人嘴上应的好听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这段时间我抽空都会去看他。”
“冒昧问下,这佘蕴和您什么关系?”
唐糯瞥了眼青阳林手边的蛋糕,给青阳林一个暗示,转过视线回答院长,“捡来的小孤儿。”
仿佛继承了青阳林和他母亲的某种特性,佘蕴和尤兰达也算是被唐糯捡回来照料的孩子。
尤兰达被接回国后就交给罗臣和唐飒照顾,相当于是自己的妹妹。尤兰达明事理,更清楚唐糯对自己是有恩的,大学就读了金融会计,不出意外以后会像肖柒一样为唐糯做助理。
“你好像才是真正在做慈善。”青阳林习惯了名利场,唐糯所做的远超过利益,“累了,出去透透气。”
唐糯跟着青阳林到户外,坐在长凳上。
“自从我们婚礼上见过你父亲之后就再没消息了。”覃老只是在很远的位置看着他们步入婚姻殿堂,而他与喜悦之间隔了一层屏障。
青阳林听人再提起父亲时,并不像以往反应如此过激,盯着不远处的喷泉池,“可能又在哪个小岛养老。”
唐糯入狱是万不得已,但鲁尔能入网,以及两边势力的调动能那么迅速,覃老还是有在为自己的过错去弥补,即便如此…父子二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毫无间隙。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享受片刻悠闲。
“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宝贝。”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家。”
唐糯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川楠挂了电话放慢脚步,“宝~贝~哦~”
“我的…你们俩个要把我吓死?”刘川楠一个激灵,原地跳了下,“青阳林是真不当人,你给他安排加班不说,你不知道他这人责任心重?你是不给你朋友一点面子。”
“能者多劳嘛,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今天什么日子。”青阳林不把抱怨当一回事,他和卫亓两个人欺负刘川楠已经是习惯了。
刘川楠佯装要打人的姿态,想想家里的小媳妇还在等着自己闪身就跑。
两人又开始谈论今天在慈善会上遇到的某个年轻人,唐糯提到这个人多少有点意思,有想给他投资的意思。
“是做什么的?”青阳林很好奇有什么样的人可以被唐糯看好,过往的投资能证明唐糯眼光确实毒辣,有很多在外人看来奇怪的,最后都依仗唐糯的投资平步青云。
“娱乐业的,我前些时候有和刘川楠提过,他也说这人很有潜力。”唐糯眼珠子轱辘一转,“他手里头有个人才,我觉得可以捧捧,阿秋好像熟悉。”
青阳林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这种流量产品倒也不容易出岔。”
翌日,唐糯和青阳林一同到了自己资助的疗养院。
“佘蕴近来状况如何?”
陪同的医师不敢怠慢,把二人带去了佘蕴所在的医护室。
他没有独立居住,但只有他一个成年人在一堆尚且稚气的孩子当中。
“患者这种后天导致的自闭症和他幼时的环境密切相关…而且他是孤儿的话,这种问题还是会有的。”医师在门外解释着,里面的佘蕴正和孩子打成一片,面带笑容,“现在他的心智基本和十一二岁的孩子差不多,基本不具有攻击性,现在还会给他安排音乐和绘画的学习。”
唐糯探头注视佘蕴,说他长得还会和自己很像吗?倒也不是,身上的气质变了,反而显露了或许应该属于他的长相,他整容的时间很早,又因为那一年毁容取出了假体,过去十年模样长开之后又是一副模样。
佘蕴像是感受到目光一般往唐糯的方向望去,吓得唐糯往后一闪,他担心自己的长相又刺激到佘蕴,却忽略了时间在他身上也是公平的。
佘蕴放下手里的蜡笔,往门靠近,两个人隔着一扇玻璃对视。
“糯糯…”唐糯惊讶地聚焦因为心虚而闪躲的目光,看着佘蕴对着自己微笑,沾上五彩斑斓颜色的手指抵在玻璃上,“你是不是糯糯?”
唐糯伸手和他触碰,摸到的只有冰凉的玻璃,佘蕴捕捉到唐糯手上叠加的伤痕,瞳孔轻轻收缩了点,里面又传来很小声的呢喃,听不清,看口型应该是‘对不起’。
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只是眨眼间佘蕴又跑开了。
“嗯,这样就挺好的。”青阳林揽过唐糯,对医师应付道,“我们去看看伙食。”
唐糯被迫离开,侧过头注意佘蕴,只见他并没有离开那扇门,站在原地笑容里错杂了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只是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是溢满的悲伤…对着唐糯挥手告别。
佘蕴的精神状态并不清晰,唐糯猜测他只是希望能够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弥补自己过往那几年受过的伤。
“用不着那么警惕,他又没有伤害性。”
青阳林摇摇头,揽着肩头的力道加大了些,“你不需要紧张,但是我还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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