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林勾了勾手示意何谦安把手里的病历给他过目,上面的处方药似乎还有当初为了能够通用看懂的方式使用了拉丁文,只是那个名字的姓氏——维斯。
“嗯,给他安排一间休养室,是曾经的病患。”青阳林把病历压在自己手下,“我过会儿就过去。”何谦安很迅速地就离开了办公室,因为他注意到于韦洪似乎一直注视着他。
“何谦安在你这里似乎过得很不错。”
“自然,毕竟是可造之材不是吗?”
“相比他原来的主任确实是混得风生水起。”于韦洪突然提及了之前青阳林的上司,也是青阳林少有的在利益场之外比较欣赏的一位,“现在那位主任…确实不如以往过得安宁,尤其他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青阳林隐约是猜到主任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但…于韦洪不就是想套话么?
“哦,是吗?”于韦洪掰断了青阳林养殖在办公室的虎刺梅,叫花的主人眉头一皱,“也是,青阳林从来都是用人即丢,毫不留情,又怎么会念及对方帮自己做了多少事。”
青阳林冷嘁一声,“这句话就有意思,有人是踩着别人铺出来的路坐享其成。”
两人明嘲暗讽着,但是保持对话时间并不久,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可是又不曾明确说出。
“安排一个小小主任来看我…”于韦洪离开办公室之后不屑一笑,“可笑。”
“就这?”屋内的青阳林实际上心情是没多大起伏,正如早些时候所说的那样,只要主任愿意,这所私立医院就完全可以为他提供岗位,于韦洪所说的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那位前辈…下周就可以来上岗。
但这并不是青阳林关注的重点…
“欢迎卫亓归队!”
卫亓打断了自己老友口中毫不走心的庆贺,“回来,哪件事不是苦力活?”四周张望了一圈,“苏夏没回来?”
“人家任务可没结束,还是乖乖当她的白梨去。”友人摊手耸肩一气呵成,“你回来确实不能闲着,我们的线索可能是被人发现了,最近金钱交易的途径大概有变化,所以…任务艰巨,准备加班吧!”
“什么线索断了?”
“查贿赂呗,对方有所察觉,所以这两天本该交易的时候却没了动静。”看着卫亓的脸色越发阴沉,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心里也没了底,“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一个服从安排的。”
卫亓只觉得怒意从胃一路烧到心口,火烧火燎,“你们在这做什么,觉得无关紧要?!”
“这事不能赖他们,主要还是前段时间EB的假酒被爆出来之后,于韦洪为了避风头,那段时间确实是没有把钱转给高层。”白梨推门就听见卫亓在训话,队长是个魔头,还不容易才离开一线,现在又回来…会被骂一顿都是必然的事,“但我们的情报没有跟上,所以…”
办公室里的气氛如至冰点,最后被卫亓一声叹气磨去,“这些过错,放在现在谈没有必要。”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勒在脖子的绳索被解开,“根据我以前在T国接手所有流露境内的信息,由此可知,于韦洪所接触到的所有高层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这条线虽被停运,但是名单还在,从这个线索找,不论是海关,还是钞票编号。”
——给我查出个水落石出。
VIP休养室,一个男人坐在窗前,直到身后有了些许动静才不徐不疾地扭头对着来人点头问好。
“如果当年不曾发生过意外,你现在手里不会是拿着画笔。”青阳林顺着对方的肩胛骨一直到背部又转移至肘关节最后停顿在踝关节,“当然你现在也并不全然放手不再管事,毕竟还有个弟弟。”
“不,我承认我累了。”
“麻烦把衣服脱了。”青阳林拍了拍那人的后背,等衣物剥落,露出了健壮而饱满分明的肌肉,古铜色肤色带着肌肉紧绷的光泽,就像被擦拭过的枪|管一样,带着强大的爆发力。
疤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后背,像是背负着一条荆棘那般,触目惊心。
“其实你受伤是在二十几岁时,那时我连大学都尚未开始,这份病历太不真实。”青阳林把病历甩在那人健硕的腹肌上,“艾瑞克·维斯,大少爷找我能有什么事?”
艾瑞克披散着一头暗金,其中夹杂着几缕近乎栗色的发丝,“实不相瞒,可能是我最近一直抬手,所以肌肉劳损了。”
“我是骨科医生,可不是推拿医师。”青阳林无奈地摇摇头,“已经不需要复健。”
“我来找你自然有别的事。”艾瑞克感受着青阳林恰到好处的拿捏,尤其是纠正骨骼的那一瞬间,畅爽淋漓,“嘶——都说出门靠朋友,我猜你知道于韦洪。”
“刚刚才送走。”青阳林把对方的手臂往后掰。
“哦?”艾瑞克有些诧异,青阳林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紧绷,“你和他很熟?”
“嗯,但并不是关系好到熟悉。”青阳林示意艾瑞克躺在床上,膝盖抵着身下人的腰椎。
唐糯一路蹦蹦跳跳地提着午餐盒就来了医院,“何谦安,你们院长呢?”
“在第三间VIP室,那里有病人…”何谦安拍着脑门,“听别人说完再走啊。”
“青阳林~老子又来给你送饭…了…”
艾瑞克条件反射跳起,在他身上的青阳林重心不稳跌坐在床上,艾瑞克警惕地压着他的胸膛往后推,他以为是于韦洪重新回来。
两个男人和唐糯对视,一个男人未着上衣,青阳林难得有了些诧异,唐糯眼前一绿。
“青阳林!你给老子戴绿帽?!”吼完了,唐糯深吸一口气又骂道,“你居然还是下面的?!”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回
“对不起…”唐糯咬牙切齿地道歉,眼带不满地瞪着青阳林,“是这个狗男人平时不知检点,才会有这种‘美丽’的误会。”
“嗯,赖我。”青阳林附和道,总之错的都是他,有个不懂的敲门的臭小孩不论做什么都一定没错,“但这却是个美丽的错误,从不会敲门开始。”
“你!”
艾瑞克看着面前的一幕就能想到一只乳臭未干的奶狗面对着一头德国黑背的画面,尽管呲牙咧嘴的不停叫嚣,却没丝毫威慑力…真是绝配。
“我知道你,你是青阳林的伴侣。”
“我也知道你,你是肖柒的男朋友。”唐糯一脚蹬在艾瑞克的胯间,想来后者是没料到唐糯的性格是这么的出其不意,差点没躲过这阴招,“你这臭小子,要是敢伤害肖柒,老子就把你皮给扒了。”
“哦,请问你是肖柒的谁?”艾瑞克哂笑着,这个孩子说的话对他而言没有威慑力,确实难得的纯粹,“你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看样子你并不了解我。”
唐糯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肖柒是我员工,别看她年纪不小,还是第一次找男朋友,我不给她把关,万一被狗男人给骗了怎么办?”说就说了,‘狗男人’三个字读音格外加重,似乎是在暗指着谁。
“他不会骗肖柒。”青阳林没有拦着唐糯的意思,相反,他很喜欢看唐糯这副声焰颇高,一会儿又会败下阵的憨样。
唐糯知道青阳林信人都是少有的,这么肯定的语气实在是少见,所以只是丢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好,我都没有和你正式介绍过自己。”艾瑞克友好地伸出手,“我是艾瑞克,艾瑞克·维斯。”
“维斯?!”唐糯茫然了,他听闻肖柒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是叫艾瑞克但是姓维克特,“又是个假姓,你就是这么骗肖柒的?”
“不算骗,因为那是我祖父的姓氏。”艾瑞克笑道,他是故意调笑唐糯,“总比肖柒举着我的姓氏招摇过市来得安全。”
唐糯细想也是有点道理,就像覃老也是一直不以真姓名示人…那他会不会也是对青阳林他们的一种保护?想归想还是默默否认了这一猜想,毕竟那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于韦洪的事情。”艾瑞克无意继续不必要的废话,话题切入得极其迅速,“我妹妹她的设计稿被泄露,包括材料原石都发生的掉包,从我这里能够查到的是于韦洪勾结了我的对头。”
“所以实际上真品是在肖柒身上。”青阳林想到了肖柒的那条项链,“请务必保管好它。”
“自然。”
唐糯不理解于韦洪这么做的意图在哪,特别是艾瑞克说话里的信息量巨大让他无法消化,“不,为什么于韦洪要这么做,他不是就想要维斯的产业能够给他福利吗?”
房间里只有青阳林的碗筷敲击声,他已经把午餐盒打开,满足自己空空如也的腹胃。
“你知道于韦洪和佘耀文最大的相似点是什么吗?”青阳林一面和唐糯对话,一面挥开艾瑞克想要品尝的手,“别动,这是我的午餐。”
艾瑞克的手尴尬停滞在半空,念叨了一句,“该死的护食行为。”说罢,他又把注意力丢到唐糯身上,询问青阳林,“他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学生?”
“都是。”青阳林看着绞尽脑汁苦想的唐糯,笑出了满意的意味,“我爱他,所以让他变得更好,不对吗?”正如葵因曾经所说的,不如让他成为能够帮得上忙的人。
唐糯就像是被老师安排了作业,而努力思考答案的学生一样,“攀炎附势。”因为佘耀文最大的特点就是如此,所以现在才会做得两头为难。
“于韦洪他看中了能与维斯相当的对家。”艾瑞克说得导向是别人的事一样,唐糯撇了撇嘴,那也是钱啊,别一副瞧不上那点小钱的模样,“我们从不和没有信用的人做生意,青阳林你说呢?”
“是的。”青阳林擦拭了嘴角,“出门靠朋友,维斯的事我不会不管。”
唐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基本是看不见别人找他做事的清醒,但有时候也是无奈之举,‘又给自己揽事…’不可能拒绝,尤其是…艾瑞克的身份,还有他不容拒绝的语气。
“青阳林,他是谁…”唐糯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来自维斯,但似乎有更深的一层身份。
“嗯…今天的饭菜非常合我胃口。”青阳林干涩且刻意的转开话题,迎上唐糯不悦的神情后又改口,“我所说的暗线,就是经由维斯之手,他们曾经就是靠着一些勾当发家,境外是合法的,所以他们洗白的途径会更便利。”
唐糯思索着,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艾瑞克就是专门做脏活的?”
“要不是他现在已经不亲手处理事务,他听到你说这句话,搞不好会手撕了你。”青阳林故意说了骇人的话,唐糯也如他所愿的战栗了一刹那,“但他现在不会,他只是一个照顾家族生意,并且热爱艺术,温文尔雅的画家而已。”
唐糯吞了口唾沫,刚刚自己是不是差点把人家的下盘给踩爆了…“那,那就好。”
青阳林张望了一圈这间没有特意修饰过的休养室,摩挲着下巴,把唐糯拉拽到自己身边,“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自己男人是下面的那一个?”
“那一定不是我…”唐糯死命摇头,可是根本赶不及挣脱已经被压制在某个男人身下,“你要干嘛?!你还是个院长,王八蛋…”
“没什么,就是想替你松松骨。”青阳林拉拽着唐糯的腰只是稍稍一抖,唐糯就觉得自己是被捏住尾巴的蛇,这么轻轻一抖…自己浑身的骨架子瞬间就要被拆解开,“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青阳林的气音湿润了唐糯的耳廓。
“啊——”
“再叫到失声,就说你用嘴过度。”
唐糯要庆幸VIP室确实有相当不错的隔音条件,实际上他也叫不出来,毕竟他也丢不起自己的老脸,不想再一次破音。
“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
“可喜可贺。”
“你去死。”
住宅小区。
唐飒套了件米黄色的毛衫,拥搂着自己的双臂,睡眼朦胧,仍靠着门框给自己的站立作为支撑,而自己面前半蹲着一个男人。
“我去上班。”罗臣吻了一下唐飒的眉心,“不要乱跑,懂吗?”
“嗯,出门我会和糯糯说的。”唐飒轻点脑袋,把罗臣整理过的头发再次揉乱。
俞青和吴皓在见到自己老板的时候,心里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五味杂陈…他们是没有想到卫亓走得如此仓促,而最后又会是罗臣回到他们身边。
“老板。”吴皓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不会想到卫亓那小子是让我们做什么…”
“说说。”
“端茶的倒水的,拖地扫地,搬货送货……”俞青掰着手指头细数委屈,越说越伤感,“这是人干的事吗?”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也不过如此了。
以前上街,青爷、吴哥那个不是点头哈腰,到卫亓这就不知为何有了被驯服的错觉。
‘俞青,吴皓,我是白养你们的么?’空间里似乎还能听到卫亓残留的声音,两人不经意靠近了一些。
罗臣把自己的衣服挂起,重新观摩了国际烟酒分店,“听上去很委屈。”面前的两人连连点头,活像小鸡啄米,“很可惜,这样的生活还得继续。”罗臣反而想感谢卫亓,把两个只会打打骂骂,喝酒抽烟的混混教导的起码像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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