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声音有些发冷:“大家的工资都差不多,我们能活,就你不能活,这都不是理由,人家粉丝买票过来捧你,你就这么对人家?”
被比自己小十岁的陈喜如此质问,刘胜只觉颜面尽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火:
“我对粉丝什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叫你一声队长,是看得起你,排资论辈儿你可是我的师弟,我辈分比你大,还轮不到你教训。”
听到刘胜叫板,陈喜没有生气,反而挑了挑眉头,原来这人一直是这样想他的啊,而陈喜四个徒弟却直接开口呛声。
“你怎么敢跟我师父说话!”
“咱师父是队长,管理演出队是应该的!”
“闭嘴!”刘胜喊了出来,“几个小毛崽子怎么和我说话呢,别以为有你们师父宠着就怎么招了,要知道我师父的辈分可比你们师父大多了!”
要说在相声行当中吵架,除了一般的骂架,那就是把自己的师父搬出来,论资排辈,不过这在陈喜看来,有些幼稚可笑。
就好像两个孩子打架,本来是孩子之间的事情,非得把自己的父母搬出来,殊不知,即便是孩子吵架,那也得站在一个‘理’字上。
说完,刘胜有些后悔,毕竟他现在还得在吉庆堂挣得一口饭吃,心思电转间,他直接先行服软了。
“队长,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这件事情根本没什么,粉丝买了扇子还都挺高兴的,这件事情就算我错了,反正我卖也卖了,大不了我今后不卖了就是。”
这时,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孙博华,看准时机,立马站了出来。
“队长,刘胜认错了,我看这件事情就拉倒吧,算是给我们个面子,我们兄弟俩也不容易。”言语中一片真诚。
陈喜看了看刘胜,又看了看孙博华,最终他笑了。
“行,我就给孙师哥一个面子,暂时不追究刘师哥,但是……”他顿了顿,“如果有粉丝告到我这里来,那我还是要尽我这个队长职责的。”
“你!”刘胜觉得这陈喜简直不可理喻,说了这么多,还是油盐不进。
他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立马被孙博华拽住了。
“那我就先谢谢队长了,我们去换衣服了。”说着,孙博华拉着刘胜往换衣间里走。
“什么玩意儿啊!”方左有些生气。
“师父,你就原谅他们了?”方右看向陈喜。
“暂时先看看吧。”陈喜道,“行了,你们也去换衣服吧,这件事情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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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
稍安勿躁,事情还在发展~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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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换衣间里的刘胜有些愤愤不平。
“师哥,那陈喜也太不象话了,咱们可是他师哥,就这么对待咱们?”
“师弟,人家是队长,我们现在在吉庆堂,还是收敛点比较好。”孙博华一边穿着大褂,一边说道。
“师哥,咱们说相声也不差啊,而且那些粉丝也都挺喜欢咱们的,大不了不在吉庆堂干了,我还就不信了,咱俩出去干个小剧场,照样有粉丝。”
刘胜想到如今他们登台,观众们欢喜的样子,以及偷偷给他们送礼物的举动,他心中就像长草了一般。
“你还是沉不住气。”
孙博华本身长得就不错,虽说人到中年,但是平时注重健身、饮食也非常自律,并没有中年发福,反而气质优雅,穿上大褂之后更是有一种民国风。
他说着,来到刘胜面前,给他系扣子:“咱们现在能有这些粉丝,那也是托了陈喜和寒天野的福,现在还没到出去单干的时机,还得卧薪尝胆一段时间。”
刘胜抬头看向孙博华:“你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你没发现吗,那陈喜别看平时板着个脸,偶尔像个小混混,但是人家是真有才,给他那四个徒弟攥弄的活,我听着都有些心痒痒,简直是讲到了精髓、讲到了细致,不服不行啊,而且就他创作的那几个相声,有包袱、有笑料,而且新意十足,咱还得多学一学……”说到最后,孙博华的嗓音低沉了下来。
刘胜听着听着,眯起了眼睛:“我懂了师哥,咱确实得好好学一学。”
虽说刚才那一抹小冲突挺影响心情的,不过众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演员,在登上舞台的那一刻,也都调整好了状态,面对观众。
今天过后,陈喜特意让两名黄牛留意着,发现刘胜真收手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既然这人已经改过自新,他决定放人一马,而且如果真有粉丝过来找后账的话,他可以自己出钱去弥补,毕竟他作为队长,出了这种事情,也算是他失职。
“你想的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陈喜将他的这个想法透露给寒天野之后,没想到这人却回了这么一句话。
这天两人下班后,陈喜实在心里憋屈,就找了寒天野聊天,排解排解。
要说往常排解对象,一般都是徐凤来,不过自从寒天野过来之后,陈喜更愿意找寒天野,毕竟他总觉得拥有共同小秘密的人之间聊起天来,会更有共鸣。
这种小改变,徐凤来感觉到了,偶尔还会揶揄陈喜:有了新人忘旧人。
陈喜也知道他这个师哥惯会开玩笑,也就随着他揶揄。
依然是那个街边的烤串小摊,陈喜听到寒天野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大哥,你就不能不打击我吗,我觉得我这个队长做的还是挺称职的。”
“是挺称职。”寒天野看向陈喜,“但是在处理刘胜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有些心太软了,居然还想着给人家垫钱,你钱挺多啊!”说到最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不就是那么一说吗!”陈喜脸色有些发苦,“现在这些粉丝还在兴头上,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立马会觉得那签名是假的,钱倒是小事儿,到时候丢的可是吉庆堂的脸面。”
吉庆堂对于陈喜来说,就是他们这些师兄弟们共同的家,他们不允许这个家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宁可花钱了事,也不能让吉庆堂遭受无妄之灾。
“我话就撂这儿,那刘胜还有他那个师哥孙博华就是个隐患,你以后多警醒点儿吧。”说完,寒天野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啊,还没吃完呢!”陈喜看着桌子上没吃完的烤串儿,抬头问向寒天野。
“不吃了,我请你去蹦迪怎么样,放松放松。”
“蹦迪啊,那都是年轻人玩的。”陈喜言语中拒绝着,不过他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你装什么老大爷!”寒天野笑着一把搂过陈喜,并且凑近他耳朵小声诱惑道,“不如今天哥哥带你疯狂一把。”
这段时间事情挺多的,也应该放松一下,陈喜答应了:“行,玩个通宵。”反正明天晚上才演出,白天有的是时间睡觉。
看着他那犹如慷慨赴死的表情,寒天野倒是笑了出来:“至于吗,整的像壮士赴死一样!”
陈喜拿身子撞了对方一下:“你以为像你一样啊,我可是老实人,夜店那混乱的地方,要去的话,我不得合计合计吗!”
寒天野好笑,然后整个身子又凑了上来,在陈喜耳边轻声诱惑道:“你说我们是去正经的夜店,还是不正经的夜店?”
陈喜看着挨着自己极近的这人:“正经的怎么说,不正经的又怎么说?”
“正经的就是有男有女……”寒天野紧紧盯着陈喜,“至于不正经的吗……可能全是男男。”
言外之意就是gay吧。
下一秒,陈喜一把推开了寒天野:“你自己去野吧,我回家了。”说着,扭头就走了。
和以前炮/友去gay吧,这叫什么事儿啊!
现在队里这么多事,他正烦着呢,这家伙还要拿他开心取乐,什么人啊!
寒天野追了上去,又一把搂住了陈喜:“别别别,我错了,咱随便挑一家得了!”
说着,生怕这人反悔,他直接将人带上了车,一路向着工人体育场开去。
北京工人体育场那边周围全是夜店。
到了地方,寒天野直接拉着陈喜随便进了一家。
五光十色的镭射光线,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里的人们肆意挥洒着热情,用于逃避现实里的苦闷。
最近这段时间,队里的事情不少,陈喜也想做一个逃避的人,猛灌了一瓶酒之后,他就进入舞池去跳着、叫喊着,将自己所有的疲惫、烦躁通通挥洒出去。
其实有的时候,夜店也是一种解压的存在。
坐在卡座上的寒天野,看着那在舞池当中发泄着的陈喜,笑了。
他之前认识的那个肆意妄为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肩膀上有着千斤重担的队长,不仅要帮着队员创作作品,还要维系队员彼此之间的关系,时不时还得充当着社会混混,去吓退一些可能心怀不轨的人。
这段时间,他终于知道,陈喜这个队长不好当,压力也真大。
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寒天野也起身走向陈喜。
正兴奋的陈喜,看到寒天野过来了,立马拉过来人跳了起来。
“我很开心!”
陈喜冲着寒天野大喊了起来,他眼中全是寒天野的身影,看着看着,不由得想到了以前。
话说以前他们两人相处的那些时日,并不都是干柴烈火,也不都是针锋相对,有时候,也像多年好友般,寒天野带他出入各种夜店。
感官上的刺激,□□上的撩拨,以及内心上的满足,那段时间,他全都体会到了。
“开心就好。”
寒天野回了一句,他的脸庞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射着,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帅气。
陈喜看着寒天野,寒天野也看着陈喜,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陈喜非常开心,他居然忘了这些天的烦恼,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之前生气的原因。
他只希望就这么一直跳下去、快乐下去。
不过,跳着跳着,他不经意瞥向了一旁,身形顿时一停。
那几个身影怎么那么眼熟?
“怎么了?”寒天野注意到后,大声问道。
陈喜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寒天野,往一旁而去。
等来到近前,寒天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此时他们不远处,正有四个人在那疯狂的摆动着身子,居然是白瑞宁、池瑞泽,以及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方左、方右。
所有的烦恼,刹那回到陈喜的脑中,他不由得咬牙,推开几个跳舞的人,然后接连两脚就踹了过去。
白瑞宁、池瑞泽他可以不管,但是方左和方右这两个未成年人居然来夜店,这是要上天啊!
方左和方右被踹了一个趔趄,刚想回头破口大骂,就看到了他们师父。
四人脸立马白了。
“你们两个王八蛋,居然带着未成年来夜店!”
陈喜跟随着夜店巨大的背景音乐,拽住白瑞宁的衣领,踹了他一脚,接着,又将池瑞泽拉了过来,再来一脚。
夜店里富有节奏感的背景音乐,仿佛是陈喜的战斗赞歌,方左、方右想要劝架,也都被一一踹到地下。
四人像滚地葫芦般倒在地上。
陈喜教训徒弟,心中火气更盛,本来已经忘记了现实中的忧愁,哪里知道,这忧愁,居然还自己找上门来,这四个简直是孽徒!
越想越气,陈喜下脚就越狠,踹得他这四个徒弟嗷嗷直叫。
身边舞池里的人们,看到这种情况躲得远远的,还有人已经开始报警,不过还是有一些喝多的大哥们,在陈喜身边大喊着助威。
“加油加油。”
“小哥加油!”
寒天野可不能继续看陈喜他们这么丢人,立马将人拦了下来。
白瑞宁、池瑞泽、方左、方右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他们师父暂时被拉住了,转身就跑。
“居然还敢跑!”
看到这四个徒弟跑了,陈喜一使劲,将劝阻他的寒天野甩开,然后向前追去。
寒天野看到离开的陈喜叹了口气,不过转而又有些好笑。
看来这人想要忘却现实、忘却烦恼,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
隔天一大早,悠然居后方的小院中,白瑞宁、池瑞泽跪在院子当中,双手端着装着水的塑料盆,举过头顶。
陈喜站在他们的面前,拿着一根藤条监督着,只要看到两人有一点泄力的样子,他就会抽过去。
他的这番举动,做足了旧社会师父教训弟子的做派。
“你说你们该不该罚?”
陈喜走到两人面前,摸着手中的藤条说道,
“那方左方右还是未成年,你们就敢把他们带到夜店,真要出点事情怎么办?”
“师父我们错了,主要那天刘胜那么对你,我们实在太生气了,想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没想到这一逛就去了夜店。”白瑞宁可怜巴巴的看着陈喜。
陈喜扯了扯嘴角:“你们还挺能逛啊,直接去了工体。”
不过白瑞宁这四人为他打抱不平,倒是让他心中火气消了一大半,随即,他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不怪你们了,那天的事情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能在吉庆堂登台表演、有现在这个收入,在这个行业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还有很多底层演员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不过,这不意味着我就赞成刘胜的做法,即便是饿肚子,也不能失了做人的风骨,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在糟践我们整个行当!”
看着自己这两个徒弟,陈喜背过手悠悠道,
“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人,他们用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活下去,也许是光明正大的,也许是见不得人的,你们可以去评判他们,然后去建立自己的道德准则,如果你们觉得刘胜的做法恶心,下回你们再收粉丝礼物的话,可以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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