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的一番话,让白瑞宁和池瑞泽有些沉默,并且有些羞愧。
“师父,我们知道错了。”
“受教了师父。”
这一声师父,两人叫的是心服口服。
他们两人从艺校退学后,自信满满的来北京闯荡,本以为可以顺利加入吉庆堂,哪知道,因为他们浓重的东北二人转风格,根本没人要他们,就在他们以为要流落街头的时候,陈喜出现了。
他们很感谢陈喜。
陈喜就像他们在黑暗迷茫当中的一道光。
之后组建演出队,他们也从中体会到了家一般的温馨。
陈喜就像父亲一样教导他们,不仅是相声,有时还有做人的道理,因此,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们师父的权威,也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演出队,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生气。
看到白瑞宁和池瑞泽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陈喜心下满意,但是该处罚还得处罚。
“继续给我端好,时间还没到,我说停才能停。”
白瑞宁、池瑞泽立马规规矩矩的将头顶上的水盆端好,不过由于刚才有些松劲儿,水盆里的水轻轻的溅了出来,洒在了地上。
其实陈喜还应当处罚方左和方右的,无奈这两个是学生,借着白天上学躲过一劫。
就在这时,寒天野、徐凤来、赵龙启陆续走了进来,看到院中的这三人顿时有些好笑。
“活该,再怎么玩也不能拐带未成年啊。”徐凤来背着手,来到白瑞宁和池瑞泽身旁,幸灾乐祸。
“要是让方左方右他们父母知道,你们两个就完蛋了。”赵龙启也来到一旁说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陈喜已经跟他们在微信上说了。
当时两人就有些震惊,没想到白瑞宁和池瑞泽居然这么大胆,他们难道不知道,陈喜非常关注那对双胞胎的教育问题吗,尤其双胞胎的律师父亲,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发律师函。
“去,一边去。”
白瑞宁瞪了徐凤年和赵龙启一眼,“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之前还教他们打架呢!”
“瞎说什么呢!”徐凤来直接踹了白瑞宁一脚。
这家伙明显是要拉他下水啊,陈喜还在一旁呢!
白瑞宁身子一歪,直接撞向了同样跪着的池瑞泽。
两人这一撞,手一松,头顶那水盆直直的就将他们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我去!”
“艹!”
两人丢了手里的盆,抹了把脸站了起来,怒视着徐凤来和赵龙启,大战一触即发。
寒天野走到陈喜身旁,揶揄道:“你这队长当的真累啊。”
陈喜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会寒天野,他来到那四人中间,站在了白瑞宁和池瑞泽面前,看向徐凤来和赵龙启。
“两位师哥,说说吧,教人家孩子打架干什么啊!”
徐凤来:“……”
赵龙启:“……”
半晌,院子里齐齐跪着四个端着水盆的人。
“你们演出队的处罚手段还挺有意思的。”寒天野看着好笑,然后他想到什么,问向陈喜,“那如果你犯错的话,也这么端水盆?”
陈喜抱着手臂,脸微微上扬,勾起嘴角:“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队长永远是对的。”
言外之意,他是不可能犯错的,即便犯错,他也不会惩罚自己。
寒天野:“……”好么,合着就处罚别人啊!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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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白天这一出,倒是平复了众人心中对刘胜那件事情的愤慨之情。
但是刘胜做的事情始终让众人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对他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晚上,孙博华和刘胜换好大褂,坐在后台等待上场,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倒是显得将两人孤立了。
孙博华到还好,偶尔还能说上几句,但是刘胜仿佛完全被人遗忘了。
刘胜自己也知道,现在队里的人,看他都像仇人似的,但是那天被孙博华安抚之后,他也就不在意了。
不就是卧薪尝胆么,他能忍!
开场的方左、方右表演完节目后,孙博华和刘胜上场了。
只见两人站上舞台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今天他们要表演的节目是传统相声《反七口》。
在小剧场表演相声,而且大多数都是以传统相声为主的情况下,节目难免要重复的演。
垫话部分可以随意发挥,但是梁子还是一样的,所以就得依靠演员的功力,让节目变得好看。
好在每一天安排的节目并不会重复。
不过,今天孙博华和刘胜不演《反七口》了,他们打算临时改活。
话说在后台坐着的陈喜等人,本来并没有太在意这两人的节目,但是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热烈欢呼。
众人一惊,不知道发生什么,立马去到侧幕旁。
这一看,好家伙,观众席中鼓掌声、叫好声不断,看来孙博华和刘胜今天的节目出彩了、炸了。
陈喜没觉得有什么,只要节目效果能对得起观众的票钱就可以了,如果能超出预期的话更好。
其他人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就这人品居然还能炸,还有没有天理了!”方左愤愤不平地咕哝着。
“太不公平了!”白瑞宁也在一旁小声叨叨了两句。
就在陈喜打算出声安慰的时候,哪知道,舞台上,刘胜居然来了一句东北版的念白:“山(san)人(yin)送主公啊!”
众人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没想到孙博华和刘胜居然将本来定好的节目,改成了腿子活《黄鹤楼》,而且还是二人转版的《黄鹤楼》。
虽说观众喜欢,但是却和接下来白瑞宁、池瑞泽要表演、同样带有二人转风格的《马前泼水》撞了。
相当于孙博华和刘胜不仅抢了白瑞宁和池瑞泽的活,而且还将这活给刨了!
毕竟观众们看完他们的腿子活,再看白瑞宁和池瑞泽的腿子活,就没有多大期待感了,这对于后者来说简直大大的不利。
之前他们演出队里人员少、节目少,两个腿子活撞到一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便撞到一起,那也是陈喜这个队长提前安排的,但是如今都已经排好了,还临时改活,就有些故意而为之了。
“师父,他们怎么能这么干!”
白瑞宁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们两个北京人装什么东北人啊!”
池瑞泽也是一脸震惊:“《马前泼水》本身有二人转版的,我们使到相声里合情合理,但是那《黄鹤楼》却是京剧,从来没听说过有二人转版,他们这胡乱抄袭啊!”
两人急得像火上的蚂蚁,那一刻仿佛都要冲上台上去理论了,还好,徐凤来和赵龙启眼疾手快,将人拉住了。
“回后台。”陈喜咬了咬牙,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侧幕。
后台,
陈喜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怒气,看向白瑞宁和池瑞泽,道:“在腿子活里加入二人转元素,不是我们独创,以前老先生们也多有尝试,不过他们临时改节目、刨活确实不应该。”
“师父,你现在居然还这么克制,别人都在咱头上拉屎了,我能不生气吗!”白瑞宁大吼了出来。
“师父,不管怎么样,今天我要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池瑞泽眯起了眼睛。
这时,舞台那边,孙博华和刘胜在观众们的热烈掌声欢送下,退下了舞台。
“师哥,咱们今天的表现太好了。”刘胜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呵呵的说道。
“我也觉得我们的状态挺好。”孙博华脸上也是一派春风。
接他们节目的是徐凤来和赵龙启,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孙博华和刘胜一眼。
回到后台,看到陈喜一脸怒气,带着众人站在那里,孙博华和刘胜心中了然,不过面上倒是故作起惊讶来。
“队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孙博华明知故问,“今天这场的效果还是挺好的吧。”
一旁的刘胜倒是没有说话。
“二位师哥,今天这节目改编的好啊。”
陈喜淡淡道,
“你们两个今天的节目应该是《反七口》,却改成《黄鹤楼》,不仅抢了二白和大泽要表演的腿子活,而且还将他们之后要表演的二人转,刨了个一干二净,二位师哥,咱不能只顾自己开心,不顾别人啊,他们上场之后观众们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你让他们怎么办?”
这几句话说的是铿锵有力。
孙博华听懂了,不过他根本不当回事儿,只见他只是抱歉地笑了笑:“我们这也是临时想用一用新改编的活,这一时兴起就忘了,我们下回注意啊。”
“你他妈装什么装啊,看我们表演二人转受欢迎,你们也就学上了是不是!”
白瑞宁一下子就怒了,打算冲上前,不过却被眼疾手快的陈喜拉住了。
一旁的池瑞泽倒是没上前,不过看向孙博华的眼神却是冷冷的。
“这话从何说起啊。”孙博华继续装无辜,“这改编成二人转也不是谁的专利,我们改了就改了,能为观众们带来笑声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是不是?”
说着,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胜,刘胜冲他猛点头。
自己的师哥,那得全力支持。
此时众人也都反应过味儿来了,看来这刘胜固然人品有问题,但是这位孙博华,更是一位伪君子。
“相声加入二人转元素这件事情就不提了,但是师哥,你今天刨活、临时该节目,打乱整个演出队的表演,按规矩是应该罚钱的。”陈喜说道。
“哦,对对对。”孙博华拍了拍自己脑门,“没事,队长,不就是罚钱嘛,我认,您秉公处理就好。”
孙博华一点儿也不在乎那几百块钱,他真正在乎的是,从今天开始他的粉丝又会增加,等他踩着陈喜这些人离开的那一天,那些粉丝就是他的本钱!
“今天演出也结束了,我们就走了。”
孙博华冲着陈喜笑了笑,端的是一派谦逊有礼,然后带着刘胜去里间换衣服。
换下大褂,两人直接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悠然居,下班了。
“该你们上台了。”陈喜看向白瑞宁、池瑞泽,“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你们都要把节目给我演下来,今天《马前泼水》是不能演了,你们临时改个活吧,这也算是对你们临场反应的考验。”
为了避免观众们新鲜度大打折扣,陈喜行使队长权利,直接将两人的节目改了。
教导了这么久,陈喜还挺想看看他的这两个徒弟的临场反应。
白瑞宁和池瑞泽点点头,他们也觉得今天实在是不适合再说腿子活了。
小声探讨了几句,就将他们今天要说的活定了下来。
调整好心情,两人登上舞台,将已经表演结束的徐凤来和赵龙启换了下来。
“这孙博华城府够深的啊。”寒天野来到陈喜身边道,“即便被二白那么骂,也丝毫不见生气。”
陈喜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
“你们刚才没动手吧?”徐凤来一回后台就问向众人。
“二白想要动手被我拦下来,孙博华今天这么干,我已经决定要对他罚款了,不过……”说着,陈喜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完。”
那孙博华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我看他刚才不在乎罚款的样子,看来明天他可能又会有小动作。”寒天野说道。
“小喜,要不然你把节目都改成相声,不写具体名称?”赵龙启想了个招。
现在吉庆堂每个表演周期的节目都是有节目单的,节目单上有具体的节目名称,偶尔攒底的节目只写‘相声’,不写具体名称,是为了保留神秘感,给观众一些惊喜。
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毕竟小剧场演出也算是正规演出,每天的节目单都要报到有关部门。
“不能改,难道就为了他们两个刨活,我们就得配合他们?”说着,陈喜笑了,“而且,如果节目不写名字,他们再临时改活的话,我还怎么罚他们?”
听到这话,众人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
队长就是队长。
白瑞宁和池瑞泽这么些年跟着陈喜学习,舞台经验丰富,基本功扎实,虽说是临时更改节目,但是也完美的演了下来。
观众们的掌声依旧热烈。
不过一些忠实粉丝,却是看出来了什么,不由得在现场小声的交流着。
“这节目不对吧,今天二白和大泽应该表演他们原创的《马前泼水》,怎么临时改节目了?”
“之前孙博华和刘胜他们本来应该是《反七口》,怎么变成腿子活《黄鹤楼》了?”
“还能因为什么,孙博华和刘胜肯定是刨活了呗,刨了二白和大泽的活,逼得两人只能说一说原创相声,之前在别的演出队也出现过。”
“啊?不能吧,真要这样的话,陈喜不得发飙啊。”
“那肯定发飙啊,估计孙博华和刘胜他们得罚钱了。”
这时陈喜和寒天野登上了舞台,他们要表演最后一个节目—《文章会》。
相声界有这段话:‘文怕《文章会》,武怕《大保镖》’意思是这两段相声特别考验相声演员的功力,如果没有极深的功力,是说不好这两段相声的。
今天陈喜、寒天野就要表演其中的《文章会》。
在文章会这个节目当中,逗哏要扮演一个吹嘘自己才高八斗的文人,捧哏作为一个将信将疑的人,在表演过程中,极力吹捧逗哏,将其夸夸其谈推至极致,最后让逗哏的念出自己的作品来,不过这个作品并不是逗哏前面吹嘘的文采斐然的诗句,反而是民间小调,在这个过程中,利用这种反差,来制造包袱笑料。
此时,在《文章会》垫话部分,陈喜也是临时起意,打算砸挂,今天的事情,可把他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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