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庆公子。”池唯容为庆忌添酒,“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险的?”
“是一魔族朋友告诉我的。”庆忌道,“他此次也跟着我哥去的,他曾经受过池家恩惠,不忍看池家遭此难,又不敢出面阻拦我哥,于是就趁着我哥不注意告知了我,希望我能出面阻止。”
“原来如此,你哥他……”
“我哥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其实他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也听闻有人道魔族残忍嗜血可怕等,但我哥从未让我见过这些,他每天做什么计划什么我也不知,他经常对我说让我不要管其他,做好我的少爷开开心心的就行了。”庆忌微敛眸,“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哥如此模样。”
“冒昧问一句,你与你哥朝夕相处,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庆忌沉默了会,池唯容以为他不想回答,赶紧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庆公子不想说就不说了。”
“哦,也不是,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池公子这么一问,我突然发现,我对我哥了解的太少了,其实……”他顿了顿,“他不是我亲哥。”
“啊?”江寻雅惊讶,“什么意思?”
“我娘是魔族人……”
庆忌的娘是魔族人,名为女仞,生的是冰肌玉骨,闭月羞花,且她家境优越,当年多少魔族人踏破门槛求亲,可她偏偏爱上了没有魔力也无灵力的普通人何细。
魔力的修炼越修越嗜血,越冷漠,越残忍,到达一定程度,就会遭反噬,女仞为了跟何细在一起,背着爹娘练了焕然术,历经了扒皮抽筋的痛苦以后,女仞终于去除魔力,成为一个普通人。
当时女仞的爹娘是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可看见女儿为了跟何细在一起付出到如此地步,也便没再说什么,而何细也承诺女仞,等她变成普通人以后,就娶她,与她好好过日子。
当女仞满怀希望的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却遭遇了晴天霹雳的背叛。
何细长的好看,能说会道,他借着女仞的单纯和对他的爱,竟骗得女仞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爹娘引入他提前设好的陷阱,而何细趁着他们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竟与心术不正的江湖术士合谋残忍杀害二老!就为了得到女仞家的所有财产!计划成功后,他居然翻脸不认人,将女仞赶出家门!
那时女仞已经成了普通人,只是一介弱女子,毫无还手之力,她伤心欲绝,深觉对不起自己的爹娘,每日以泪洗面,吃不下喝不下,终于有一次因为太虚弱而晕倒在街头,被好心人救了后才得知自己已有身孕!
她黑暗冰冷的生活才仿佛重新有了些光,可她心底的恨依然难消!她开始变得情绪难测,精神不稳,好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温婉女子,发起癫来就到处摔东西,一会儿喊着要杀何细,一会哭着说对不起爹娘。
好在女仞的爹娘当时多留了个心眼,他们给她留了一笔隐藏的财产,以备不时之需,他们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女仞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好在女仞这回听了爹娘的话,没有告诉何细这笔财产的存在,是以那时她生活上是不用愁的。
女仞孩子出生的那天,她意外得知何细在当天被追债的打死了,她发了疯般又哭又笑,差点死于难产,孩子出生后,她为孩子取了名,庆忌。
“意为……”庆忌微微低下头,声音渐弱,“庆祝我爹的忌日。”
众人一时沉默,半晌后江寻雅试探着问道:“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换个名字?”
庆忌苦笑:“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娘就留给我的东西,哪怕带着她的恨,我也舍不得弃了它。”
江寻雅叹气,伸手拍拍庆忌的手臂以示安慰,庆祝忌温和笑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女仞生下庆忌后,就是在时好时坏的状态下把他拉扯大的,所以庆忌从小就比较独立,常常要反过来照顾他娘,不过因为生活不用发愁,庆忌还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上私塾。
女仞心绪不稳,对人间多少是存悲观失望的态度的,但好在当时庆忌所上私塾的教书先生是位善良知礼,有耐心且能循循善诱之人,可以说他不仅是庆忌的学业老师,更是他人生的恩师。
作者有话要说: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先秦·孔子《论语·颜渊》
下一章容容就要发现妄妄的秘密啦!
期待地搓手手!
吵起来吵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30章 惊觉
女仞虽然用焕然术去了魔力,但毕竟流淌的依旧是魔族血,这种血脉还是传承给了庆忌,他骨子里就有天然的魔气。一次他因为某事与他人置气,一下没控制住竟然露了魔气,吓坏了众人,恰好被经过的先生看到,先生当机立断带走他,为他注入灵力帮他把魔气压了下去。
庆忌这才得知他的教书先生原来不是一般人。
事后先生还想办法替他向当时在场的人解释了一番,是以众人才没有把他当另类看待从而排斥他,孤立他。
至此后,先生常常在课后带庆忌修炼,教他功法,控制魔力。庆忌的剑“上善”也是先生送给他的,赠剑那刻,先生对他说:“上善若水,于最卑微处,做最纯澈人。”
从此,这句话成了庆忌的人生信条。
先生还常常给他输送灵力,以缓和魔力带来的暴躁,嗜血等感觉,奇妙的是,先生的灵力好似特别温柔,仿若能让人平心静气,既温暖又强大,在先生注入的灵力的缓和下,庆忌即使日后在和风狸学纯正的魔族功法时,都没有受到任何会产生负面情绪、会反噬等副作用的影响。
不过先生没有一直待在那里,三年后,他便离开了,他对庆忌说,如果不是为了教他修炼,他会离开得更早些,他是庆忌生命最重要的恩人之一。
“唉?”虚妄看了一眼池唯容,“阿唯你觉不觉得哪里很熟悉?”
“是。”
“庆公子我问你啊。”虚妄又回头看庆忌,“你的先生是不是姓白?”
“是啊!”
“叫白泽?”
“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白先生啊?这不巧了嘛!”虚妄道,“我们此次下山,回来的路上,碰巧遇上了白先生,白先生觉着与我们有缘,就把他的事与我们说上了那么一说,听你刚才的描述,教书、灵力、离开什么的,我就觉得与白先生的经历相似,没想到真是他。”
“那真是缘分,天下如此之大,竟都遇到一起去了。”
虚妄又道:“你知道为什么白先生的灵力如此纯澈浑厚么?”
“不知,当时我还小,白先生未与我说过他的事,但我知道,他肯定非一般人。”
“他何止不是一般人,他……”虚妄眉间一挑,“可是神兽!”
“神兽?!”庆忌惊愕,“白先生是传说中的神兽?”
“是啊!”江寻雅喝了一大口水,“我当时也很惊讶,我还问他眼睛是不是能放光,肉是不是能治白病,是不是一脚能踩死三个人呢!”
“也就你能问的出口!好意思说!”虚妄白她一眼。
“哈哈哈……”庆忌笑着,“江姑娘好可爱。”
众人:“……”
“咳咳……”庆忌的脸倏地红了,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继续说,继续说……”
他与风狸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是个阳光甚好的午后,天有些燥热,风狸就是在那时候敲开了庆忌家的院门,跟他讨杯水喝。
当时风狸也是黑袍黑帽遮的严实,还戴着虎头铁面具,其实看着不像个好人,但庆忌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先生教过他,不以貌取人。
庆忌给了他水,引他到家里歇息,风狸那时候很和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那日他与庆忌畅谈了许久,直到女仞从外面回来,他才离开。
这以后,风狸常常来看庆忌,还给他带吃的穿的玩的,而他从来不要回报,只让庆忌陪他聊聊天就行,庆忌也曾问过他,为何对自己那么好,风狸只道与他投缘。
这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一年后风狸突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八年,这八年间,女仞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庆忌寻遍大小郎中来给女仞医治,却没有任何起色,最后她是在某日快要日出前走的,那时她已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遗言都没来得及给庆忌留一句。
风狸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魔宗了,那时女仞刚走不久,庆忌一时接受不了,整日处在悲伤的情绪中,郁郁寡欢,常常就坐在院子里抹泪,吃不下喝不下,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那日风狸忽然就冲了进来,问清状况后,没多犹豫,就把庆忌带回魔宗殿,叫了一波人好生照看他,并向整个魔界宣布,从此庆忌就是他亲弟弟,是魔界的少爷!
等庆忌恢复些后,风狸就带他修练魔族功法,他本就流淌着魔族的血液,很有天赋,加之他之前跟着白泽修炼过一阵子,自己又用功努力,是以他只用了十个月不到,就已成了高阶魔修。
“目前为止,我跟着我哥在魔界生活大约也才一年,其实,我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庆忌道,“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哥待我好,像待亲弟弟一样照顾我,我也把他当亲哥看待,他长什么样,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按照庆公子的描述……”池唯容道,“风狸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我也不愿相信我哥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我竟才知他还有此执念。”庆忌认真地看着众人,“他因此次设阵元气大伤,正闭关修炼,待他出来,我定要再好生劝导劝导他,不让他走上一条回不了头的错路。”
“如此便有劳庆公子。”池唯容端起酒杯敬他,“如若按照你哥的想法来,人间必将迎来一场劫难,而你我都不愿看硝烟四起,生灵涂炭,能化解的战争就化解的好。”
“我知其中利害。”庆忌也端起酒杯,“诸位放心,我定当竭尽所能阻止我哥。”
江寻雅和虚妄也端起酒杯,众人碰杯:“为太平盛世而干!”
虚妄干了这杯后,正拿起酒壶准备再给自己续杯,却被池唯容一把摁住。
“够了。”他道。
“得嘞,限量的。”虚妄不情不愿地喝起了茶,“霸道少爷乖弟子。”
池唯容:“……”
“这样……”江寻笑得神秘兮兮地对庆忌道,“你换个名字吧。”
“江姑娘,我刚才也说了,这是我娘……”
“叫庆忌。”江寻雅道。
“啊?”
“字不换,但意义换了。”江寻雅笑的明朗,“庆忌,庆祝所有苦难死去的忌日,以后都是开心和幸福,怎么样?”
庆忌忽地就愣住了,半晌后眼圈渐渐的红了,江寻雅赶忙道:“别别别!我随便说的,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庆忌哽咽道,“我非常喜欢!庆祝所有苦难死去的忌日,以后都是开心和幸福,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寓意了!江姑娘,谢谢你!”
“吓死我了。”江寻雅拍拍胸脯,然后给庆忌递过去自己的帕子,“我以为我说错话了,赶紧擦擦,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
庆忌接过手帕,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把手帕塞进自己怀里,抬手就用自己衣袖擦眼泪,憨憨哭笑着道:“呃……江……江姑娘的帕子我舍不得用来擦眼泪……”
江寻雅脸颊微烫,弯着嘴角着低了头。
“呦,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呢。”虚妄对她竖起大拇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温柔细腻的一面?”
江寻雅倏地抬起头,假笑道:“师兄,您不说话能死?”
池唯容浅笑:“我们寻雅长大了。”
“少爷,怎么连你也……”
虚妄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略慌张道:“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一步,庆公子我先失陪了!”
话音未落人已飞奔出去,池唯容脸色渐冷,江寻雅和庆忌一脸懵。
虚妄飞奔至一偏僻无人处,一时没受住痛,腿一软跌了下来,一阵阵黑气从他身体里冒出来,如无数条狰狞的黑色魔虫从他体内往外钻。
他冷汗直冒,全身瞬间就湿了一大片,他浑身颤抖,钻心的痛刺激着他每一寸血脉,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魔气发作,他都觉得自己已在死亡边缘。
“虚妄!”池唯容的惊呼比魔气更让虚妄震撼!
“别过来!”他咬牙吼道,“阿唯……别过来,求…求你了……”
池唯容脚步顿了,眼里担忧与怒意交杂,他沉着脸道:“你要惹我生气?!”
虚妄如万箭穿心,冷汗还在一阵阵往外涌,他痛到难以发出声音,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池唯容眼里担忧压了怒意,他赶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就开始给他输送灵力,想试试这样能不能缓解他的痛苦。
虚妄还想抽出手往后躲,却被池唯容牢牢抓住。
“别动!”池唯容强势道。
此时虚妄根本也没有力气挣脱,只好放弃挣扎,任由池唯容抓住他的手给他注入灵力,但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默默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随着池唯容灵力的注入,虚妄魔气迅速消散,而后竟然渐渐平息,这比以前快了十倍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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