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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小孩子生下来是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后来再转为其他颜色，这并不稀奇。”亚瑟说。
“可你把浅灰色的眼睛保留到成人。”蒙迪克注视着亚瑟。他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亚瑟的眼睛，却一次又一次被这双精灵一样的眼睛吸引。
亚瑟避开他的视线。“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住处，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去看我们另一处兵营。”
“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里都是步兵和弓手，那边是骑兵。”
“你不是说南康沃尔缺少战马，也能组成骑兵吗？”
“虽然少，但还是有一些。”亚瑟说，“陛下麾下的骑兵团威震西陆，关于骑兵的战术，我很想和陛下好好探讨一下。”
蒙迪克对于南康沃尔这种他不熟悉的山地丘陵地形上的骑兵战斗的确很有兴趣，好好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一早，兴冲冲跟着亚瑟向另一处兵营进发。
他们穿过露娜河谷的谷口，顺着河道向下游走，来到一片相对狭窄的河谷，这里没有大片平旷的地面，但比起山地来说要平缓得多。这里有两个规模都不算大的兵营，兵营中果然有一些战马。
亚瑟叫人牵来两匹马，和蒙迪克先骑马登上一处高岗。“我们平时在那里列阵练兵。”亚瑟用马鞭指着一处丘陵起伏的开阔地，“我们的骑兵一部分是布甲，使用的武器是猎弓和弯刀，另外一部份是布甲搭配铁甲，使用的武器是西陆常用的长枪和大剑。我让他们演练一次战法给你看，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改进建议。”
蒙迪克笑着问他：“你不怕我知道你全部秘密之后和康沃尔国王联手把你干掉吗？”
亚瑟转头望向他：“你会那样做吗？”
蒙迪克看着他浅灰色的美丽眼睛，摇摇头：“亚瑟，你知道我爱你，但这不是你轻易把全部秘密说给我听的理由，你要学会防备别人。”
“我会的。”亚瑟很快回答，“但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坦诚的恶人，而且你与康沃尔国王合作并不会为你带来更多的领土，和我合作反而有可能让你得到北康沃尔的部分权益。我想，这也是你被我的建议打动的重要原因。你的企图是我能接受的，我和你合作，总好过和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合作。”
蒙迪克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最坦诚的恶人，我应该把这句话视为赞美吗？”
“我建议你这样理解。”亚瑟微笑，“因为我的确在赞美你。”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几乎是完全透明的，晶莹剔透，宛如最上等的月光石，笑起来的样子让蒙迪克着迷。
“你在用你的魅力勾引我吗？”蒙迪克让两匹马紧挨在一起，距离亚瑟极近地低声说，“你很清楚，我的企图绝不限于北康沃尔。亚瑟，我可以帮助你训练骑兵，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点甜头尝尝？”
亚瑟避开他的逼视，转头望着山下，耳朵和脖颈都在发红：“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亚瑟。”
“嗯？”
“我想吻你。”
亚瑟立刻操纵马匹向一边避开：“别胡闹！山下那么多人都能看到！”
说完，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忍不住羞涩难当，轻叱一声，纵马向山下跑去。
第49章 骑兵的对决
【康沃尔人也一样敬重英雄】
康沃尔人对亚瑟领来一个外乡人指点他们骑兵战术很不以为然，但还是服从了亚瑟的命令。蒙迪克一开始也不认为康沃尔人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骑兵，对他们同样不抱任何期待。
但演戏刚刚进行两个回合，双方都刷新了之前的认知。
蒙迪克之前率领的骑兵基本上都是重装骑士，只要马匹能够承受得起，连马身上都要配备马铠，同时使用长枪和重剑。用整齐的方阵向前冲锋时，只要马速跑起来，防护力和杀伤力都强悍无比。在这样的重装骑兵面前，普通的皮甲士兵毫无抵抗之力。
但康沃尔人一来没有强壮的马匹，二来手中的铁也不足以打造一支像样的重装骑兵队伍。他们那支配备长枪和大剑的骑兵队，人和马穿的都是布甲，只在骑士的胸腹要害处搭配铁甲增强防护力。这就意味着他们的防御力有限，无法像重骑兵一样毫无畏惧地冲入敌阵，冲击敌阵的力量也相应地减弱许多。但这种装备显然减轻了马匹的承重。重骑兵往往只能来回冲锋几次，马匹就疲惫到后继无力，因此无法持久作战，但康沃尔人这种半吊子的装甲骑兵却可以冲锋更多次。
尤其是他们那支配备猎弓和弯刀的轻骑兵，在这种丘陵地带灵活性简直无与伦比。
这种高低起伏的地形上很难保持严整的骑兵方阵，康沃尔人的骑兵阵形原本就很松散，这支轻骑兵更过分，乍看上去简直就是毫无阵形，奔跑在开阔地上，好像是在做毫无意义的奔走。但只要双方距离进入猎弓射程，这些轻骑兵就会毫不犹豫地在马匹疾驰中拉开手中的猎弓，射出箭矢，严重威胁对面的敌人。在这种超远距离的攻击下，对手不等冲到近前，已经有了不小的损失。待对手试图回击时，他们已经利用自己灵活机动的优势迅速跑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更厉害的是，当康沃尔人的枪骑兵和弓骑兵联手，弓骑兵远程牵制，枪骑兵冲锋近战时，优势更加明显，重骑兵的装甲不畏箭矢，弓骑兵的弓箭对他们毫无作用，但重骑兵因其笨重，也无法对弓骑兵作出真正的攻击，只要战场足够广大，弓骑兵的阵形变化足够灵活迅捷，完全可以将重骑兵牵制得疲于奔命，直到人马俱疲，任由枪骑兵冲到眼前，用长枪和重剑将重骑兵砍落马下。
这么看起来，似乎康沃尔人的轻甲骑兵面对伯顿的重骑兵优势非常明显，他们只是吃亏在马匹远远不够，可以武器的铁也不够，所以亚瑟才想通过蒙迪克弄到这两样战争物资。
看到如此出乎意料强悍的康沃尔骑兵，蒙迪克开始认真思考。他之前的战斗，双方的兵种是骑兵和步兵混合，骑兵都是从贵族和贵族的武士中征召，装备精良，战斗力出众，而步兵普遍是不配备铁铠的农民和牧民。他能够多年以来所向披靡，一来是伯顿的重骑兵数量足够多，也足够悍勇，可以轻松踏破敌人阵形；二来率先训练出一支拥有长矛步兵和大剑步兵的队伍，并且在西陆，伯顿是第一个重视长弓步兵的国家，如此多兵种混合作战，才在无数次战争中屡屡获胜。
为了对抗伯顿的军团，各国都在拼命装备自己的重骑兵，试图用钢铁方阵构筑牢不可破的防线，如此形成一种思考问题的固定模式，似乎无限制地扩充并加强重骑兵力量才是取胜的唯一方向。
但今天亚瑟却让蒙迪克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轻骑兵。
难道轻骑兵就是无敌的吗？
绝不会。
蒙迪克要求分给他一部分枪骑兵，让他作为攻防中的一方，参与到演练当中。他虽然没有山地作战的经验，但之前的战斗也并非全部在绝对平坦的地势上展开，很多时候，地形都很复杂，他也因此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他初来乍到，手下骑兵在他命令之下行动其实还是有一定延时的，但很快，战场上富有经验的人便看出了蒙迪克那些命令的意义。
他在利用枪骑兵同样拥有的灵活机动能力，巧妙地将对手引到不得不和他正面对决的狭窄地形范围内。
弓骑兵全部布甲，防御力太差，只要能够逼迫双方进入狭窄地势，让弓骑兵失去大范围迂回的优势，他们就不得不和枪骑兵正面作战。
在一开始，弓骑兵的远程袭击让枪骑兵有了不小的损失，但枪骑兵马速足够快，弓骑兵最多射出三次箭雨，枪骑兵就能够冲到弓骑兵附近，不等弓骑兵手中的弯刀发挥作用，枪骑兵的长枪已将弓骑兵挑落马下。蒙迪克实在太英勇、太强悍，在他引领之下，枪骑兵如一柄利刃一般切入弓骑兵的阵形，左冲右突，所向无敌，让对手迅速失去取胜的信心，很快就落败了。
谁都没有想到蒙迪克可以如此迅速找到弓骑兵的弱点，并且在他第一次参与战斗时就能够将地形利用到淋漓尽致的程度，反客为主，让对手失去地利。
康沃尔人也一样敬重英雄。这个外乡人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勇猛和智慧让康沃尔人立刻接受了蒙迪克作为己方的一员。
演练结束，蒙迪克纵马返回高岗，亚瑟还在那里等待他。
康沃尔人的演练使用的都是木质武器，在锋刃涂上很难褪色的染料，以此分辨伤处。一场大战下来，河谷中的人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颜色。但只穿普通布衣，甚至连布甲都没有的蒙迪克身上却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他跳下马，将手中的木质重剑双手捧着递给亚瑟，微笑着说：“我亲爱的亚瑟，你等待的骑士回到你身边了。”
畅快的战斗让蒙迪克彻底舒展开筋骨，他解开上衣几颗纽扣，宽阔强壮的胸膛上挂着汗珠，神情骄傲，不可一世。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威猛之气。
亚瑟这次竟然没有抗议他那句“亲爱的”，只是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木剑，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第50章 忠诚还是背叛
【你在生气吗？】
蒙迪克以让人惊叹的速度飞快地适应了南康沃尔的山地生活。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伯顿国王的身份，和本地人愉快地混在一起。他向康沃尔人学习如何布置捕猎陷阱、如何亲手制作猎弓、如何给一只猎物剥皮并且将皮毛加工成皮甲和皮靴，而康沃尔人则从蒙迪克这里学习到大量关于骑兵的知识。
蒙迪克对骑兵的战术实在太了解了，他可以从敌我双方的角度给出中肯的建议，不断改进康沃尔人的战术，把这支加一起不到两百人的骑兵队伍打造得越来越强力。可以想象，未来当康沃尔人拥有足够战马和铁质武器时，这将是一支何等可怕的力量。
白天的忙碌结束后，在夜晚的火炉旁，蒙迪克毫无贵族风范地和本地人一起大杯大杯喝着麦酒。他高大英俊，又如此勇猛，不少康沃尔女人被他吸引，主动投向他的怀抱。
开始亚瑟并不在意，蒙迪克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女人们趋之若鹜并不奇怪。但他很快发现，蒙迪克居然来者不拒，和所有对他投来媚眼的女人调情，看样子也并不拒绝和她们做爱。
亚瑟不知道蒙迪克已经睡过多少女人，不知道来年露娜河谷会有几个他的私生子出生。他只知道再任由蒙迪克这样鬼混下去，康沃尔的男人一定会有意见的——女人就那么多，总不能都让蒙迪克抢走了。
他决定和蒙迪克好好谈一谈。
蒙迪克这段时间过得自在又舒服，但对亚瑟的贼心不死，总想着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和亚瑟亲热亲热。听到亚瑟约自己单独见面，他高兴的不得了，特意跑去河边用冷水擦洗干净身体，刮干净胡子，好好把自己修整了一番，这才兴冲冲去见亚瑟。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亚瑟居然一脸严肃地把他约到自己办公的屋子里，隔着宽大厚重的木桌谈话。这让蒙迪克已经兴奋起来的下半身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无精打采。
亚瑟之前已经想了好久如何向蒙迪克开口，但正式见面，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他犹豫了一会，说：“陛下，我今天约您见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南康沃尔人的传统是把女人视作财产，女人不能任意选择自己的丈夫。我知道这对女人不公平，但我暂时还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蒙迪克已经发现，亚瑟对他的称呼总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紧张时，就会称呼他“陛下”或者“您”，只有心情轻松时才会像朋友一样直接叫他的名字，或者“你”。来到康沃尔之后，亚瑟几乎都是和他“你我”相称，今天忽然又对他称呼“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亚瑟在蒙迪克探究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他咳嗽一声：“陛下，您已经结过婚了，如果要和南康沃尔的任何一个女人结婚，首先得和奥斯汀公主离婚，然后获得那个女人父兄的许可，才能和她在一起。”
蒙迪克莫名其妙：“我并没有打算和任何一个南康沃尔女人结婚。”
“可……”亚瑟艰难地想着措辞，“可陛下和她们，嗯，和她们过于亲密，会、会让女人受孕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让她们受孕？”
亚瑟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发生关系，就会有受孕的可能。我不能让这些不知真相的康沃尔女人生下伯顿国王的私生子，这对她们不公平。”
蒙迪克玩味地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只是和她们上床，但不搞大她们的肚子，是不是就没关系了？”
“陛下，你这样做是背叛您的婚姻，对奥斯汀公主来说过于冒犯。”
“你在要求我忠于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吗？”蒙迪克问，“为了那个女人，我就不能再和其他女人上床？”
“就算不为了公主，陛下也最好停止这种滥交的行为。”亚瑟硬着头皮回答，“这对那些不得不分享您的女人不公平，也会引起其他康沃尔男人的嫉妒，对我们的合作并没有好处。”
“可我的欲望需要宣泄。”蒙迪克直白地说，“你不让我动那些女人，难道让我找男人？说实话，亲爱的亚瑟，除了你以外，我对南康沃尔的男人没什么兴趣。他们又黑又矮，而且没有你的浅灰色眼睛。”
话题猛地跳回到亚瑟自己头上，这让他一时想不好该怎么应对，而蒙迪克已经不想再和亚瑟兜圈子，他俯身，双手按在亚瑟面前的书桌上，盯着亚瑟的眼睛：“亚瑟，我爱你。”
亚瑟莫名升起一股怒气：“一边和无数女人调情，一边说爱我。陛下，您的爱似乎有些廉价。”
“如果我不再理睬那些女人，你是不是就肯接受我的爱了？”
“陛下！”亚瑟加重语气，“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可我爱你，亚瑟。其实让我不动那些女人非常简单，我真正想要的人只有你一个，只要你答应和我做爱，我可以承诺让我的身心都忠于你。”
“我不是随便您侮辱的妓人和奴隶！” 亚瑟带着怒气推开椅子站起身：“抱歉，您的要求我无法满足，您可以离开了。”
蒙迪克飞快地绕过桌子，将亚瑟逼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捏住亚瑟的下颌，强迫亚瑟抬起头看着他。“你在生气吗？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他的手指眷恋地在亚瑟光滑的颈下摩挲，“我真的很渴望和你做爱，以至于无法对那些女人生出真正的兴趣。亚瑟，我没有动她们，一个都没有，我只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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