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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泽斯！”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为什么是你！”
面纱之下，埃泽斯雪白的面孔已经完全失去血色，水蓝色的双眼也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南康沃尔人狩猎用的箭头上沾染着致命的毒液，蒙迪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奥斯汀公主活下来，他等待的只是一个不至于连儿子一起射死的机会而已。
这支致命的毒箭却射中了埃泽斯，他的亲弟弟。
“那女人呢！为什么是你！”蒙迪克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紧紧抱着埃泽斯软弱无力的身体，“你为什么要逃出军营来到这里！为什么要换上那女人的衣服骗我！”
他冲着高塔下的军队厉声大吼：“去追！谁能砍掉王后的脑袋，我有重赏！”
“不要！”埃泽斯尖叫一声，“蒙迪克！她怀了我的孩子！不要杀她！”
蒙迪克惊得险些松开手让埃泽斯跌落回地面上。“她……你们……你居然……居然背叛我！你居然和那女人上床！”
“我不能没有你！”埃泽斯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她生了你……的孩子，身上……有你的、印记……”晶莹的泪珠从他水蓝色的眼中滑落，“蒙迪克……”埃泽斯的手指无力地伸向他，“我爱你……你逃走以后……我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害怕，会永远失去你……”
蒙迪克接住埃泽斯的手，紧紧扣在胸前。“我已经原谅你了，已经重新接受你了，你什么还要替那女人骗我？是那女人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这样做的吗！”
“她没有威胁我，我是自愿的。”埃泽斯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苦苦哀求着，“放过她，让她离开。她不会、不会再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替她死！你以为那女人给你生孩子是爱你吗？如果那女人爱你，她就不会丢下你独自逃命！”
“我没料到你会放箭……”埃泽斯的笑容极其苦涩，“本想、她走远了……再打开门……你……不至于杀我……”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嘴唇泛起乌黑，“我知道……知道她根本不爱我……但她那样求我，求我保护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她那样、需要过我……我在她面前，第一次……活的像真正的男人……”
蒙迪克眼中不知何时流下了眼泪，他嫉妒得想杀人，想把那女人绞成肉泥，可埃泽斯竟然用生命恳求他饶过那个女人，而且那女人肚子里有埃泽斯留下的血脉。
他把埃泽斯紧紧抱在怀里，痛苦得哭泣：“我的弟弟，我的埃泽斯，我也需要你，你为什么要被她蛊惑，把我丢到一边……”
“你有亚瑟了……”埃泽斯无力地将头靠到蒙迪克的胸口，“不再需要我了……”
“不！我需要你！”蒙迪克嘶哑着嗓子大吼，“来人！来人！去叫亚瑟！我要他给我解药！我要让埃泽斯活下来！”
第67章 叛徒
【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他抱起埃泽斯，疯了一样冲下楼，一路大喊着：“去找亚瑟！把亚瑟带来！我要解药！”
但这就和他寻找奥斯汀公主一样，找遍王宫内外，亚瑟和那些南康沃尔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负责监视亚瑟的人被带到国王面前，他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亚瑟大人说，他奉了国王之命前去执行秘密任务，是昨晚一个传令官传达的命令！那个传令官有国王签字的手令，我……”
“我杀了你！”蒙迪克重重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抽出旁边人的大剑狠狠刺穿了那人的咽喉。他愤怒到极点，亚瑟竟然也一起逃了！他们竟然是一伙的！那些该死的康沃尔人！
“蒙迪克……”躺在旁边木板上的埃泽斯发出微弱的呻吟，“不要再……费力气找了……放他们走吧……”他向蒙迪克伸出手，“他们都走了……你就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蒙迪克流着眼泪握住埃泽斯的手：“我不能没有你，埃泽斯，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蒙迪克，我的爱，求你、答应我、两件事。”埃泽斯眷恋地亲吻着他的手背，“把我的骨头……做成、你的剑柄……我要、永远、永远……在你身边……”
“好，还有一件呢？”
“让我的孩子……平安幸福地、活着……”
“我都答应你，亲爱的，都答应你。”蒙迪克亲吻着埃泽斯慢慢流出乌血的嘴唇，眼泪打湿了埃泽斯的面颊。
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在他注视之下慢慢合拢，再也没有睁开。
蒙迪克在彻夜的痛苦和哀悼后，重新从埃泽斯的尸体旁边站起来。他宣布这一切都是宰相的阴谋，无论王后，还是埃泽斯伯爵，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宰相蒙蔽了。并且埃泽斯伯爵在帮助国王返回王座的过程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王后也身负重伤，要长期疗养。
他派出的人没能追寻到那些南康沃尔人的踪迹，那些都是优秀的猎人，只要进入山林，就可以完美隐藏自己的身影，让国王的士兵就在眼前经过，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再得到亚瑟的消息时，亚瑟已经成功刺杀了康沃尔的劳瑞国王，自己坐上康沃尔的王位。
这让蒙迪克非常吃惊。
他记得亚瑟曾经说过，南康沃尔人要进入康沃尔国王的城堡并且接近劳瑞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所以亚瑟才尝试和他合作，想通过武力强行推翻劳瑞的统治。如今刺杀能变得如此顺利，估计奥斯汀公主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蒙迪克给新登基的康沃尔国王发去贺信，并提到了双方之前签订的契约。亚瑟很聪明，他应该明白，仅仅杀死一个劳瑞不足以让他的政权变得巩固，他还需要足够的军队帮助他控制北康沃尔那些不甘心服从他的贵族。
亚瑟很快回信，对伯顿国王表示感谢，在信中同样强调了那份契约。
蒙迪克提出要和康沃尔国王见一面，谈一谈契约的具体执行细则。
会见地点定在萨拉，是纳瓦尔公爵的领地，公爵为他们准备了一处豪华的城堡，会见在这一年的夏天进行，宴席摆在城堡中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蒙迪克带着两岁多的阿基里斯王子盛装前往。
第68章 去还是不去
【我们扯平了】
“公主要一起去吗？”亚瑟将蒙迪克的邀请函递到公主面前，“据说蒙迪克国王会带着阿基里斯王子前去。”
“不去。”奥斯汀公主干脆地回绝，“我受了重伤，在长期休养之中。”
亚瑟苦笑：“您明知道那是骗别人的。有资格参与这次会谈的人都知道真相，您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去见见王子。”
奥斯汀公主从成山的公文中抬起眼睛：“我为什么要去见他？见一面能让我的工作量减轻一点，还是能让他们在交易中多给我们让一些利？”
“他是您的亲生儿子。”
“但他并不需要我。阿基里斯已经是伯顿的王子，前程远大，这样很好，我很满意。”
亚瑟苦笑：“您不想念他吗？”
“不想。我一共只和他共同生活不到两年，却为他吃足了苦头，我为什么要想他？”
“我说的是您的儿子阿基里斯。”
“我说的也是阿基里斯。”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我的国王陛下，您既然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就不要再拿这些无聊的事情来烦我，我已经很忙了。”
“这是您主动要求的，我本来没想让您负责这么多事情。”
公主漂亮的绿色眼睛中喷出怒火：“我不管行吗？照你的管理方式，大家都钻进山林去当野人比较舒服！你太随意了！治理国家不是童话故事！你不能那么天真！”
亚瑟倒退一步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请您放过我的耳朵吧。”
公主哼了一声：“要不是必须借助你的身份，我根本不需要你做这个国王。蒙迪克那个混账，什么时候才肯解除和我的婚约！”
亚瑟警惕地再次后退：“公主，我的身份如今已经公开了，您即便和蒙迪克国王解除婚约，也不能和我结婚。”
“所以说，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混账。”
“父亲不是。”亚瑟提醒她。
“对，父亲不是。”公主的口气终于软化了一点，“除了父亲，都是混账。”
“其实……您如果早一天把劳瑞对您的伤害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保护您的。”
“我没有证据。”公主冷笑，“劳瑞那个混账在我小时候就把我全身都玩遍了，却把容易受伤的阴道和屁眼完整留下来，我怎么才能证明他对我做过那些恶心的事情？万一告状不成，让他记恨了我，等父亲去世，他再无顾忌，还不把我玩死？”
亚瑟沉默片刻，低声说：“这就是您在父亲死后极力要求为康沃尔的和平嫁给蒙迪克国王的原因吧。我没能早一天察觉到您的困境，没有尽到保护您的责任，我很惭愧。”
“没关系。”奥斯汀公主无所谓地挥挥手，“我也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亚瑟只有苦笑，他才要转身离开，公主又叫住他：“等等！”
她刷刷刷在羊皮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亚瑟：“这几条，请陛下无论无何也要争取下来，如果在公开场合谈不拢，我建议您勾引蒙迪克上床谈，这几条对我们很重要。”
亚瑟涨红脸，勉强接过那张羊皮纸：“您是淑女，请谨言慎行。”
“淑女不能给康沃尔足够的马匹和矿石。说真的，我的陛下，我的好哥哥，你已经和那混账上过无数次床了，何必计较这一次？能拿到实惠才是真的……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第69章 刺杀的通道
【我想您已经明白了】
“奥斯汀公主没有来吗？”蒙迪克对于亚瑟孤身前来有些惊讶，毕竟他带上阿基里斯王子的主要目的就是让王子和母亲见一面，只是没想到奥斯汀公主竟然没有来见见儿子的打算。
“唔，公主最近身体不太好。”亚瑟实在不好意思说在自己这个妹妹心里，康沃尔的一条水渠要挖多长比自己儿子现在几岁重要的多。
蒙迪克有些紧张：“是要生了吗？我让人算过日期，据说还有一个多月。”
亚瑟呆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蒙迪克在说什么。在返回康沃尔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公主所谓怀孕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只不过是哄得埃泽斯为公主出力的手段之一罢了。他当时还因为这件事对埃泽斯很是同情了一阵，毕竟埃泽斯到死都不知道这是一句谎言，但后来因为康沃尔内部事情太多，就把这事淡忘了。现在发现蒙迪克对这个不存在的孩子如此重视，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呃，还、还没，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一些女人的小毛病。”
“但愿他们母子平安。”蒙迪克认真地说，“她怀的是埃泽斯的遗腹子，我实在很担心她们的健康，如果需要药材和医生，我可以从伯顿送一些过去。”
“不，不用了。感谢陛下的好意。”
蒙迪克发现亚瑟的目光一直在回避他，联想到亚瑟不告而别之前异常的表现，猜测亚瑟大概还在爱着他。蒙迪克伤心于埃泽斯的惨死，这大半年心情都不好，没和任何人上过床，今天也并不打算和亚瑟调情。但和亚瑟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除了为重修旧好做铺垫以外，也有利于他保护埃泽斯的孩子。
他咳嗽了一声，决定聊点可以让双方轻松下来的话题。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您的手下是如何顺利潜入劳瑞的城堡完成暗杀的呢？”蒙迪克问。
亚瑟犹豫片刻，回答：“这是一个秘密，我本来不该和您说。不过，我猜测在伯顿的城堡中或许也存在同样的防御漏洞，所以——您可以把我下面要说的话当作善意的提醒。”他清了清嗓子，“或许您知道在城堡中居住的贵族每天的粪便排泄去了什么地方。以您的城堡为例，贵族都住在高处的楼层，无论采光和通风都令人舒适，每天产生的各种污物只要排进排污的通道，下面自然会有人清理干净，保证楼顶的整洁。这种排污通道在每个城堡中会设计好几条，通向不同的厕所……”
蒙迪克脸色极其不好看地捂住了嘴，一付要呕吐的表情。
“我想您已经明白了，劳瑞就是死在了他的厕所里。我建议您派人在您城堡的所有排污通道里都加装栅栏，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污物流动，导致楼顶厕所的气味不大好，但……总比这么不雅观地死要好得多。”
“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去观察过城堡的排污通道口？”
“是公主身边的人告诉我的。她原来是公主的乳母，后来公主长大不再需要哺乳，她因为南康沃尔人的身份被人赶去厨房做最低贱的杂役，才发现了这个不为人注意的安全漏洞。她跟着公主随嫁到了伯顿，同样从事杂役，因为一些缘故，我认识了她，后来也是在她的帮助之下和公主达成合作协议。”
“您把对我的背叛称作你们的合作吗？”蒙迪克忍不住讽刺道，“你们欺骗了所有人，还害死了埃泽斯。”
亚瑟抬起眼睛直视他：“如果您不对公主动杀心，埃泽斯大人就不会死。”
“她先背叛了我，和埃泽斯上床，还怀上了埃泽斯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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