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惊澜定定看了他一眼,直到江汜疑惑地眨眨眼,才拿过去戴上。
江汜打开微信。
看看窦惊澜改没改名。
【豆包】
【昵称:全程自愿,童叟无欺】
*
下来之后到酒店已经十二点,不对外开放的房间在酒店顶层,视野很好。
他们把东西放下,江汜没一会儿就接了个电话:“嗯,好,下午的吧,下午我过去。”
窦惊澜没听全,后面江汜走上阳台门,去了外面说。
像是已经和什么人约好。
窦惊澜摘下耳机看了看,心想,可能要用到下午了。
果然,他们和曲迎哲陆子川一起约着吃晚饭,但只有陆子川一个人过来。
陆子川朝他挥了挥手:“来了,下午该我接管你了,澜哥。”
窦惊澜点点头:“猜到了,去哪?”
陆子川就那么停下,打量他一会儿,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窦惊澜回视:“怎么?不走吗。”
陆子川摇摇头:“没,就是没想到你什么也不问,我还以为你要问他去干嘛呢。”
窦惊澜双手插兜,闻言浅笑一下:“我更想让他自己告诉我。”
他们的共同话题不多,在这之前只是稍微比其他人熟络一点的同学,陆子川还是和江汜关系更好。
陆子川直截了当地问:“没想过他恢复记忆怎么办吗?”
窦惊澜难得迟疑。
他外露的情绪很少,所以迟疑在陆子川眼里就让他觉得惊异:“没想好?不太像你。”
“嗯,”窦惊澜的手捏紧了裤兜里的耳机盒,“就……如实说吧。”
陆子川点点头:“不过江汜的情况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记忆呢,现在不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窦惊澜问:“他去做的事应该没有危险?”
陆子川:“那倒可以放心,不是什么极限运动,也就是挑战了一下动手能力。”
窦惊澜盯着餐厅的顶灯。
那顶灯璀璨辉煌,金光熠熠,却不刺眼。
他没再接话。
陆子川说:“我要是现在突然说我反对,你什么意见?”
窦惊澜瞥了他一眼,眼风很轻微:“那能怎么样?”
陆子川这人看着正经,其实很腹黑,看到窦惊澜吃瘪笑得很开心:“看你栽跟头我还挺开心的,江汜还什么迹象都没有,你……”
窦惊澜垂着眼:“迟早会有。”
陆子川毫无诚意地鼓鼓掌:“祝你成功!”
看他们在这坐着不走,那边也一样吃了很久饭的女性beta走过来。
是在车上怀疑窦惊澜能不能给江汜变出一把轮椅的那个。
“嗨,”她自我介绍,“我是隔壁班的,我们一会儿玩点小游戏,狼人杀这种。到集合时间再去集合反正也没法睡午觉,要来吗。”
看到兴致缺缺的窦惊澜,她补充一句:“在那里坐着吃东西划水当农民也行,我们实在太缺人,十二人局,可以来吗?”
陆子川拍了拍他:“走不走?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做,怎么等不是等。”
窦惊澜没说话,算是默认。
直到……
隐藏白狼王上警预言家,自爆带走最后一个神,真的预言家被众人投票投死,狼人大获全胜。
警长、兼职狼人头子、窦惊澜才放下牌,点点面前的桌子:“还要玩吗?”
众人惊恐地摆摆手。
他点头起身,准备去外面买点东西。
手工,那很可能是要送什么东西,自己不买点东西回一下就没意思了。
一个beta姑娘跟在他后面追出去。
*
外面的超市没有草莓味的东西。
于是窦惊澜没有买其他的。
Beta姑娘搭话很娴熟,但窦惊澜意不在此,表情在她的话里越来越紧绷,正要拒绝。
他熟悉这种场景,知道委婉没用,抬头要开口,看到街的对面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奔跑着过来,到了近前把手里的东西往后一背,看着不小。
窦惊澜没看清那是什么。
那人探头朝店里看了一眼,似乎没看到他在哪。
窦惊澜主动迎上去。
他紧绷的表情在看到这人出现之后终于缓和下来,离开搭话的beta:“抱歉。”
接着问江汜:“怎么跑这么着急,去哪了?”
江汜一出现,他动作一下多了起来。
Beta姑娘愣愣地看着窦惊澜相对刚才可以说是急忙走过去的动作,茫然地低下声音,直到乖乖沉默。
江汜一只手仍然背在后面,用空着的手抓了抓头发:“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问了川子才知道你出来了,马上车开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嗯?这位是?”
跟过来的beta在后面补充:“我是刚才和他一起玩狼人杀的,他被拉来凑数,结果带着坏人屠全场,特别凶残。”
窦惊澜只是问:“拿的什么在背后?”
江汜想送东西的动作被他打断,把手里的三色堇梗抓得更紧,退后一些,说:“豆包,你别过来抢,不然我不给了。”
窦惊澜就在他警告的语气里停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汜觉得他有点委屈。
江汜又问:“他还干什么了?”
Beta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干啊,长那么好看谁都想去搭两句话,结果什么都不说,还杀疯了。”
江汜笑了笑:“你们一个学院的,还不知道他吗?”
Beta随意的动作收敛一些,像是意识到江汜的倾听姿态,开始抱怨:“知道啊,这不是我期待过头吗?”
她性格也大方,给窦惊澜道歉:“对不起啊,我硬拉着你,还抱怨来抱怨去的。”
窦惊澜摇头:“没事,你zo……”
你走吧。
窦惊澜对不熟的人,说话最大的特点就是直接,让人走的音都发出来半个。
江汜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抬手捂他住的嘴,朝摸不着头脑的beta女孩儿笑:“没事没事,我替他收下这个道歉,你们的车不也要开了吗?快去吧,拜拜。”
“拜拜~”
姑娘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把窦惊澜写进约出来玩的黑名单。
有主了。
窦惊澜的话半路偃旗息鼓,唇就抵在江汜手上。
两根手指间。
他脸部温度总是偏低,连带着唇都温凉,像碰到两片果冻。
让江汜一下回想起之前的吻。
江汜私心等beta走远了才放开,原本已经做好被窦惊澜嫌弃的准备,结果直到他把手放下,窦惊澜都什么也没说。
江汜好奇:“你的洁癖是不是只对我失效?我这手刚摸过土。”
窦惊澜八风不动,问:“装三色堇的土?”
江汜啧了一声,伸手锤他:“就不能装到最后?”
窦惊澜无可奈何地说:“我等不及,你一整个中午什么也不和我说,现在还不能说吗。”
江汜惊讶:“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豆包,你浮躁了。”
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窦惊澜低着眉,一副讨饶的模样。
真没辙,江汜想。
我绝对接受不了他用这种表情看别人。
那捧他摘了大半个下午,修剪后扎好的五颜六色的三色堇、勿忘我混在一起的花束终于被alpha从背后拿出来。
为了防干,上面喷的露水还是湿的,因为拿出来的动作有些大,水珠仍在花叶中微微摇晃。
江汜露出个灿烂的笑:“送你,没什么别的原因,就看到就想给你了。”
他昨天看小程序的时候才看到,窦惊澜的出生日期是在这天。
但窦惊澜没有提,稍微一想就知道没怎么过生日。
江汜本想买个蛋糕,但是时间很紧,而且不好带,他们也已经吃过午饭,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去了花店。
时间长的一些都没法实现,但是没想到花也很难弄。
因为直接买没什么诚意,他决定自己去选、摘、剪,再包装好。
花很好看,除了存放时间短没有别的缺点,颜色鲜艳,附带花语,像三色堇、勿忘我这类,都被人类赋予诚挚的爱意。
窦惊澜的神色终于带了些意料之外。
因为他很快推断出这是江汜自己弄的。
“不准不收。”江汜把花朝他怀里一塞,立刻后跳一步。
他汗都没下去,额发已经有些黏连,佯怒道:“我剪了老半天,就为了它能像个样子,你要敢不收——”
他声音突然消失。
是被跨步过来的alpha紧紧拥住。
“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
那人的声音擦过江汜的耳廓,紧接着像是怕他不愿意,提前松开抱他的手。
太短了,江汜心想。
抱的时间太短了。
他在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抓住窦惊澜的手腕,没让他再后撤。
“想不想知道我都去干嘛了?这里花店里的花竟然是在温室里现取的,上车和你说。”
窦惊澜被他拉着,眉宇一扫刚才的淡漠,此刻温和而期待。
“好。”
第31章 等人
窦惊澜上车一直拿着那束花。
灰蓝色的包装纸挺括而硬,不会轻易被掰折。
花的香味很淡。
是他喜欢的类型。
有人好奇地看过来,碍于和他不熟,没人敢来问。
江汜坐在里侧靠窗的位置,在说温室里的花。
他思维一向跳跃。
“温室里绿植好多,豆包,我们走的时候要不要去买两盆虎皮兰,不用土也能养。”
“不过这样就要摘掉植物杀手的称号了。陪伴我很久的称呼突然被撤还挺不习惯……”
江汜笑得捧腹,想起中途的趣事:“说起来,剪花倒也没什么难度,就是包装很费神。”
“那个纸我一直折不好,但是纸之前老板说好要白送我。折到最后我脾气上来,他要帮我折我还不乐意,把他气的,骂我说我这是准备用包装纸把买花的钱赚回来。”
窦惊澜安静地听他说话,江汜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该怎么说,放花还是插花还是扎花?就是把一堆五颜六色的这玩意儿放在一起。”
江汜略微靠近窦惊澜一点,去触碰他手里拿着的花。
下午热了起来,他们坐的车和上午的大巴不同,更类似于观光游览车。
推窗被提前推开,车速缓慢,温和的、平静的风从外面拂过来,整个车厢都是凉爽的。
“喜欢哪个就叫哪个。”
窦惊澜轻声回答他。
他的信息素就像他现在的语气,轻缓带着点细微的香气,江汜这时这么靠近,才略微闻见一些。
江汜惋惜地拨了拨花叶。
早知道应该包个车。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就可以让豆包揭下贴片了。
可是该用什么理由骗他取贴片呢?
他狂躁了?不舒服?要吸一吸窦惊澜才能好?
还是算了。
不过……怎么说着说着就像吸猫。
江汜暗地笑自己。
窦惊澜垂着眼睛看自己手里的花。
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拿花的姿势甚至有些紧绷。江汜靠过来之后,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下肩膀。
江汜胳膊就搭在他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一下花瓣。
被窦惊澜提醒:“再这么玩下去都要把这株碰碎了。”
江汜小小地“嘿”一声:“怎么这么小气,碰都不让碰?这还是我送的呢。”
窦惊澜视线的落点早已不在花,而在江汜的手,闻言弯起嘴角:“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好好好,不和你抢还不行吗。”
江汜收回手,嘴角却是翘着的。
窦惊澜手臂一轻,下意识微抬手腕想要跟上去,发现自己的动作后,他又难以察觉地紧绷手臂,蜷了蜷手指。
想触碰他。
没想到他的失落只有片刻。
因为江汜的远离只有片刻。
“还是说插花吧,老板教了我半天原理,我没让他给我弄,非要自己插。”
他笑倒在窦惊澜肩膀上。
柔软的脸颊就侧歪着,枕在窦惊澜肩膀。说话时他脸部肌肉用力,会小幅度晃悠脑袋。
他一向这样,对熟悉的人肢体接触很多,像什么凭本能做事的大型动物,笑吟吟地来贴近你,这样收起所有防备的亲近让你觉得暖融,却无法占有。
窦惊澜就略微侧脸,右脸很轻地挨着他的发顶。
“我头铁,照着书搭配了好久,一会儿觉得色彩太艳了,一会儿觉得这花不太适合你,可给我愁的,现在总算能问问本人了,你觉得我……”
江汜抬起头,正好对上窦惊澜看过来的眼神。
本来是要找夸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他的眼神就说不出话来。
江汜在嘴边的话在他这样的视线里消弭。
窦惊澜的眼神并不热烈,也并不用力,相比平时来说没什么过大差别,就只是这样安静地听他说话,半侧着脸。
却存在感昭然。
车外的阳光照在窦惊澜眼皮上,他浓黑的睫羽应景地扇动,看江汜不说话,窦惊澜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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