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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我当然知道是香水，只是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我想了一圈没对得上号，干脆放弃，跟许言笙说，“你有事就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好。”
许言笙摇头，“没事，处理好了。”
谁信他。
冲洗完就立刻换了正装，然后就发现我受伤了找医生过来，到现在也没见他打电话处理事情。
不过他既然说没事了，我也不想再问，一时间气氛再次沉默。我想从他怀里出来，还没怎么动就被搂紧。
过了会，我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你想问我什么吗？”
“……”许言笙沉默了一瞬才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许言笙无奈道：“以后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直接换掉，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他低头轻轻用唇碰了碰我的脖颈，声音微哑，“很危险。我会担心，也会心疼。”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么？”那时候我突然想把浴室的事告诉他，可不等他问，我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消散，偏过头不再看他，“算了，没什么。太丑了，我不喜欢。”
停顿了下，我又说，“我不喜欢镜子。”
不是。
像这种能欣赏到自己美貌的东西，我很喜欢，很早之前我都会随身带着一面小镜子。我没有有趣的灵魂，这副不是那么千篇一律的美丽皮囊是我所有底气和自信的来源。
许言笙也知道我曾对镜子的痴迷，但他没说什么。过了很久，他突然在我耳边轻问，“星星，你还好吗？”
我不解的反问他，“我为什么不好？”
许言笙默了会，迟疑道：“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许言笙你什么意思！”我瞪大眼睛，不高兴地跟他拉开点距离，提高音量，“你觉得我有病？！”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尖酸又刻薄，咄咄逼人。
许言笙还是那样温柔地看我，轻声解释，“我只是怕之前的事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痕迹。不是看心理医生就一定是生病了，现在有很多人都会看心理医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种调节情绪的方式。”
“那你是觉得我情绪有问题了？！”
许言笙静静地看着我。
“……”
我抿了抿唇，努力扭着身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勾他的脖子，泪眼朦胧地看他，“言笙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委屈地闷声闷气说，“不要找心理医生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医生。我只是现在心情有点不好，之前的事我很快就能忘的……”
我确实很快就能忘，因为现在我都已经记不太清那些事了。就好像记忆的画面被人蒙了层模糊不清的滤镜。
我很久没听到许言笙的声音，又带着哭腔喊他一声，他才答应。
我吸吸鼻子从他肩上抬起头，正想再跟他撒个娇，就听到他突然很正式地喊了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绷紧手指轻轻蜷缩，哭腔有些发紧，“怎么了？”
我听到许言笙说，“我们订婚吧。”
第48章 我也只是个正常人
“……”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懵懵地问，“……什么？”
“星星，我们订婚吧。”许言笙又重复一遍。
“不行！”虚掩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林希冲进来，“祁星哥不能跟他订婚。”
他红着眼眶，委屈的厉害，“哥你说过喜欢我的……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你怎么来了。”
“哥不想让我来吗？可是你说我可以来看你的……”林希哽着声，纤长的睫毛沾了泪珠，他抿了抿唇又乖乖解释：“我刚才在跟言笙哥打电话，听到你好像受伤了。”
说完他就看到我包的严实的手，哭的更厉害了，想看看严不严重又不敢碰，“是不是很疼？”
“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骗人。”林希凑近轻轻朝伤口吹吹，“有没有好点？”
我笑他傻，朝伤口吹气难道就不疼了么？更别说还包着纱布，哪能感觉到什么东西。
“嗯嗯，好点了，不疼了。”我随口哄他。
林希纤长的睫毛还湿润着，粉嫩的脸颊上有明显的泪痕，语气却有些小雀跃，“吹吹痛痛飞，小时候我奶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真的会不疼哦。”
我愣了下。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因为没人跟我说。
林希又吹了两下，看到包的那么严实又忍不住掉泪。
“别哭了。”我说，“你越哭我越疼。”
林希立即憋住了，好一会才慢慢呼吸，小心翼翼问，“真的么？”
“真的。”确实是真的，有点奇怪。
林希不哭了，注意力又回到了许言笙身上，“你，你别抱祁星哥了。”他抿抿唇，找了个借口，“你身上又不舒服，还不如让祁星哥坐在软点的沙发上。”
许言笙没应他，看着我。
我怕林希看着看着又哭，于是从许言笙腿上下来，坐在一旁的沙发被两人夹在中间。
许言笙温声道：“星星，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我握住林希的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问道：“可是言笙哥哥，那些东西呢？你要跟我订婚，那些东西你不要了么？”
许言笙有点无奈，“我以为上次你明白了。我把你从许难那带回来的时候，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我以为我可以等一切都结束再去找你，直到这次你突然消失……”
突然消失了，你又看清自己了是么？
这要是放在正常人身上，这幡然醒悟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老婆也跑了。
可谁让我喜欢许言笙呢。
订婚啊，跟许言笙订婚，是我从年少到现在，渴望却不敢想的事。现在这种天大的好事摆在眼前，选什么，想都不用想。
“祁星哥！”
我目送助理找来不得不离开的许言笙出门，死死赖在这的林希挣开我的手，大声问：“你为什么答应他！”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
林希委屈的眼里盈了水汽，这次却没哭出来，盯着我说，“明明是你自己说过喜欢我，喜欢人是这样喜欢的吗……”
我没说话就看着他。
林希眼泪摇摇欲坠愣是被他憋回去，鼻音浓重地说，“许言笙不是好人，对你根本不好，他……”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吗？他对我不好，你又对我很好了吗？”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林希似乎被我的反问砸懵了，忍了好久的眼泪这会竟然任由它直愣愣掉下来。
我突然有点后悔。
看着他这张脸，我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罪大恶极。
林希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像小孩似的茫然又可怜，“什么……？祁星哥你刚才说什么啊？”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避开他那张脸，“你明知道他们在找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被许难关起来了？”
“林希，你真的希望我出来吗？”
“祁星哥你、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敢看他，但听着他哽咽的不成样的嗓音，不由自主脑补了他现在的模样。
我狠狠咬了下口腔内的软肉，冷硬地问他：“林希你真的是表面这么单纯的模样吗？”
“……”
好半晌，我才听到林希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甚至有几分冷淡，“祁星哥，你现在已经怀疑我整个人了吗？”
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他，却看到他掉着泪哭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我微微抿了唇，片刻才说，“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吗？”
很久之后，林希说，“祁星哥，我也只是一个正常人……”
第49章 国外的朋友
是啊，正常人。
林希总是一副纯良单纯的模样，以至于我忘了，他是个正常人。会嫉妒，会自私的正常人。
所以自私的想充当那个解救我、被我感激的人。
只是神明只有一个。
那天林希道歉后挂着眼泪离开的。直到第三天他小心翼翼给我发了个条消息，他说‘祁星哥，你生气也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后面还加了个可怜兮兮的猫咪表情包。
彼时正是傍晚，我一个人窝在阳台墙角，看了消息没兴趣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放空的视线随意放在某处。
已经进入冬季了，娇贵的植物受不得冻，所以阳台封闭的严严实实，再把通往房间的门一关，这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独立小空间。
我没有开灯，只剩余晖洒进来，环境昏暗又狭小。可相比空荡明亮的房间，我更习惯待在这种地方。
对面是一排花架，深红色的花伸展怒放，我盯了许久才发现这花很眼熟。很久之前我收到过一模一样的花。
我不由自主地手撑着地站起来，拿起修剪花枝的剪刀靠近那排花，剪刀刚伸出去，阳台的门把手忽然转动，我下意识看过去。
‘啪嗒’一声，昏暗的阳台一下子变得明亮，许言笙站在门口，声音发紧，“……星星，你在干什么？”
“剪花，”我指指面前极致绽放的颜色，“不能剪吗？”
许言笙看了我几秒，慢慢摇头，“你喜欢就好。”
于是我‘咔嚓’几剪刀，把开的花全剪了，放下剪刀抱着怀里的花往外走。
“星星喜欢洋桔梗吗？”
是了，它叫洋桔梗。
“不喜欢。”只是突然觉得，插在花瓶里会更好看。
我找了花瓶认真修剪了花枝插进去，这期间许言笙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没在意他的目光，直到全部插好，我扑到他身上问，“哥哥，好看吗？”
“好看，很漂亮。”
我笑弯了眼睛，搂着他的脖颈送上热烈的吻。
柔软的大床塌陷，我手指穿过许言笙的头发，仰起脖颈，抑制不住的喘息从喉间发出。
埋首在我颈间吮吸的唇突然含住我颤动的喉结，用牙齿轻轻磕了下软骨，我顿时惊叫一声，身体颤颤中被握住了某个地方。
“言、言笙哥、哥……”
“星星不舒服吗？”许言笙的唇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我的唇，轻声呢喃。
我眼角洇了泪，被吮吸过后红润的过分的唇微微张着喘气，喉间发出的颤音和回答全被细小的水渍声掩盖。
做的时候我还没吃饭，中途饿的有点难受，做完倒是觉得饱的不想吃了，许言笙哄着喝粥我都不想喝直接睡了。
但第二天我是生生被饿醒的，胃里抽抽的泛酸。
我正想去找点吃的，许言笙就进来了，“饿不饿，先喝点粥垫垫，午饭马上就好。”
都已经十一点了。
我惦记着一会吃饭只喝了半碗粥，觉得胃里没那么空了就停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勺子，“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嗯，一会有朋友要来。”
许言笙跟向衡的交际圈都差不多是重叠的，我曾见过他们许多朋友，这次说不定也是我见过的。只是那时我跟在向衡身边，现在换成了许言笙……
我都已经做好了要被那个‘朋友’明里暗里嘲讽的准备了，没想到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
饭吃到一半许言笙出去的，回来就带回了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不算很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女人弯起一个温柔的浅笑，“你好，我是阮欣。”
这该不会是——许老夫人挑的孙媳吧。就算许言笙不要那些东西，许老夫人也不会允许我跟他在一起，既然许言笙不想跟林希订婚，那换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
有了个这个想法再看阮欣，她穿着浅色连衣裙搭咖色毛呢大衣，化着精致的淡妆，微卷的发丝柔顺搭在肩上，有种福书村的气质。应该是符合许老夫人的选择。
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许多想法，我站起身回应，“你好，我是祁星。”
“我知道你。”阮欣忍不住笑道，“在国外的时候听许言笙说过很多次。”
“国外？”
许言笙介绍道，“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
我以为他们有事要谈，再不济也是朋友间的小聚，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坐下吃饭，可我没想到他俩一人一边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不尴尬，可他俩这样看着我吃饭真的很怪。
我伸手去拿果汁，手还没碰到杯子，阮欣就递过来了。我顿了下，伸手接过来，“谢谢。”
她含着笑看我，“不客气。你好漂亮哦，比照片里还漂亮。”
“……谢谢？”
“睫毛又密又长，你就是传说中的睫毛精吧！鼻子和嘴巴也好好看！”她稍微凑近了点，激动的眼里都亮了，“哇！真的你好好看，比我新爬的小墙头还好看！”
“……”
俗话说，人都会在夸赞中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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