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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漆黑的房间，邢风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旁空无一人。
“林舒？”
整个房间都是空的，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邢风明摸索着，想要打开床头的灯。可是什么也摸不到，仿佛那里根本没有放过任何东西。
邢风明沿着墙壁走到了门口旁，打开这个房间的灯。
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邢风明扫视了一下周围。只有那些家具，没有看到林舒的身影。他立马打开门，跑了出去。
可他刚出来，就看到走廊的尽头站在一个人。那个人看向窗外，月光照着他的脸，看起来非常的惨白。
“林舒。”邢风明叫了他一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邢风明朝着林舒走去，一会儿后，林舒回过头来看向他。神情非常地冷漠，他带着一种痛苦的语气，对他说道：“我恨你，我要离开这里。”
“崩”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了玻璃，射中了林舒的大脑。林舒向后倒下，后脑蹭着玻璃，渐渐倒落在地。邢风明飞快地跑了过去，扶起林舒。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呆滞地坐在地面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邢风明的瞳孔放大，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人。心态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快要崩溃了。
随后，一阵阵刺痛在心口隐隐发作，一如当年他看着母亲死去的那般痛。
不知这种痛苦持续了多长时间，邢风明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垂落的吊灯映入了他的眼帘。邢风明缓过神来，发觉到自己的手仍然紧握着林舒的手，他呼出了一口气，明白刚刚只是一个梦罢了。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现实中的确有可能会发生。邢风明心里默默想着，不管寄出信的那个人是谁，自己和那个人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将这一切毁掉，将这巨大灰色地带瓦解掉，为此，即使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他侧头看了看，看见林舒抱着自己的胳膊，还在睡梦中。在无声的静默里，邢风明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他想着自己一心入局，也要将林舒拖下水吗？
“我恨你，我要离开这里。”梦里林舒的话语又在邢风明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如果是一年前，他才不会想这么多。当初，单纯地因为林舒的聪明和面相，对他产生了兴趣，才把他留了下来。曾经的他是不会在乎林舒的死活的，一切也只是占有欲而已，甚至因为心里的偏执想过要杀了他。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心里自嘲道：“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也会产生感情。”
邢风明小心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想要起身离开。可林舒还是察觉到了动静，也睁开了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林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邢风明一直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邢风明淡定地说道，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昨天晚上说累了的人不是他。
过了一个小时后，他们都到了客厅。尚元江看见自己老板回来了，激动地说道：“哥，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
文西看见邢风明坐在沙发上，一切正常。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道：“还好，你回来了。”秦震准备着早餐，等他把食物都摆放好后，就离开了客厅。林舒像一只小猫，抓起一片面包，一口一口咀嚼着，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
“那个人要杀人还专门预告一下吗？”尚元江疑惑道：“他怎么知道组织内部人员的信息的？为何2119死后才寄信，而第二个还没下手就把信寄了过来？还有，为什么”
尚元江还想继续问，可是被文西打断。文西不满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能不能一个一个来。你问地这么快，谁能回答你。”
尚元江有些委屈，老实道：“哦。”
邢风明将那两封信递给尚元江，尚元江打开，看到了一串数字和字母。文西也凑了头来，没有看出任何信息。他们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
“进制密码。”邢风明简单回答道。
一旁的林舒停下进食，他很熟悉进制密码，在组织里“工作”的那些年他设置过很多复杂的算法。他转过头来，缓缓开口：“我想看看。”
邢风明点了一下头，随即尚元江就把那两封信递给了林舒。林舒看了一眼，心道：“的确是进制密码，但阶数比较低，加密算法也很简单，了解的人都能解出来。”
他笑了笑，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给了密码却又没太大难度，像是故意让别人知道。”
尚元江听了之后，变得更加迷惑，“这是在做什么？自爆吗？”
林舒回复道：“我们又不会读心，那个人想做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但唯一确定的是，他是组织里的人。”
“组织里的人？”文西疑惑地看着林舒，“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就在组织里。既然是组织里的人为何要暴露自己的组织。”
林舒并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一杯牛奶，慢慢喝着。
邢风明抬起自己的头，平静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么做。”
林舒愣了一下，他看向邢风明，心里被那句话刺了一下。
可邢风明又说道：“他可能不认识2119，在杀了他之后，才知道他的具体编号。但他又很了解这个组织，我觉得他可能在组织里待了很长时间。又或者说凶手曾经是组织里的人。”
林舒抬起了眼眸，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曾经。”随后，他的大脑里呈现出一个又一个人的资料。这么多年来，从组织里无故消失或死亡的人数不胜数。除了他，最终都被找到了尸体。实在是想不到可疑的人。
尚元江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那0589怎么办，用不用监视他？”
“不用，组织都准备弃了他，我们何必淌这趟浑水。况且，就算宋佩年监视了，我们也可以看的到。我们等着就好了，我到想看看那个人怎么做。”虽然邢风明平静地说道，但他的心里很期待那个人再下手。
林舒看着邢风明那种异常的神情，眉头紧皱了起来，心里始终被他那句“我也想这么做”牵动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无法逃离，便要同归于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自由地死和不自由地活。林舒会选择不自由地活，但邢风明可能会选择自由地死，而且再拉上敌人一起死。
第11章 调查
跟据对穆晴的调查，警方得知穆晴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于是，荣毅和夏光来到穆晴奶奶的家里，想要问一些背景。他们看到了那个老奶奶，躬着自己的腰，手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着。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时不时咳嗽几声。
荣毅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陈旧的家具。并在一个泛黄的墙壁上，看见了那个奶奶和一个女孩的合影。荣毅侧头，在夏光耳边小声说道：“一会儿委婉点，先别告诉她孙女死亡的消息。”
夏光点了点头，走到老奶奶的身旁，亲近地问道：“您是穆晴的奶奶吗？”
老奶奶停了下来，她有些耳背，吞吐地说道：“你说什么？”
夏光提高了音量，大声喊道：“穆晴。”
老奶奶听见穆晴的名字，恍然大悟道：“哦哦，穆晴，穆晴怎么了。”
夏光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夏光看向了荣毅，而荣毅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夏光先不要说出来。
一会儿后，夏光笑着对奶奶说：“没怎么，我是她的朋友，她现在过得很好，因为她有一些事，所以让我们回来看一看您。”
“哦哦，谢谢你们，小晴现在怎么样，她好几年没回来了。你回去给她说，让她不用再打钱了，我存了好多，够花了。”老奶奶缓慢地说着，还总是夸她的孙女很孝顺。
他们又聊了一段时间后，夏光和老奶奶道别，跟着荣毅回到了车上。
“荣队，我们不告诉奶奶她孙女死亡的消息吗？”
“先别说了，老奶奶辛辛苦苦将孙女养大，唯一的念想就在孙女身上了，她要知道孙女已经不在了，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承受不了。”
夏光沉默地看向窗外，她记起刚刚奶奶对她说，她存了好多钱，期盼着孙女能嫁人。而且谢谢他们能来看望她，她太孤独了，没想到最后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渐渐地，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夏光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借此缓了一下神，将心思收了回来。
“据奶奶说，穆晴是四年前去外地打工了，这四年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但每月都会打钱。”夏光翻看着自己的资料，疑惑着说：“才15岁，就一个人外出打工了？”
荣毅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其实很正常。”
夏光沉默了几秒，接着说：“我们查到穆晴在一个名叫乐游的网站工作，是一名伴游女。做伴游女，估计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伴游工作，是陪客户旅游玩耍。但其实，在某些程度上，已经发展为白天陪玩，晚上□□的工作。在H国，这种暗地从事□□易的工作其实很多。
荣毅回复道：“嗯，的确不简单。小刘查过这个乐游，穆晴实际上是一名性工作者，有一段时间特别受欢迎。但是这半年来，她几乎没有接过业务。”
夏光心里有些疑惑，想着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接业务了。既然已经怀孕了，难道是因为孩子的父亲？
——
“老板，你的意思是0589杀了一个伴游女？就是前几天在郊区荒井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吗？”尚元江吃惊地问道，他本以为是一起性侵案，没想到和组织有关系。
邢风明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对。是乐游的。”
文西听见后，有些愣住，心里有一阵恶心。
林舒听见“乐游”两个字，也疑惑了起来，“你说的是joyful traveling吗？”
“对。”邢风明淡定地回答道。
Joyful traveling的背后操作者实际是那个灰色组织。名义为伴游，实则是□□易，至于组织是怎么找到这些女孩的，林舒就不得而知了。
林舒有些明白组织为什么要弃掉0589了，在宋佩年的眼里，只有有用的工具才配留下来。一无是处还惹麻烦的人，当然要解决掉。如果他是宋佩年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但随后，他听见了邢风明的声音响起。
林舒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向邢风明，发现那个人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非常的冷漠。
邢风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价值了的东西，一定要扔掉，不管是人还是物。”
林舒的身体瞬间僵住，神情有些呆滞，他感觉有一些紧张，因为他对别人的话语太敏感了，暗含的意思他总能听出来。而邢风明刚刚的眼神和话语，仿佛就是在对着他说，他不禁推测着邢风明的想法，在他眼里，自己难道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吗？
仅片刻，林舒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面容是十分的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慌张，他真的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
次日，警方查到穆晴有一个男朋友，并且二人同居了大半年。随即，警方便将穆晴的男朋友叫了过来。
在一间审讯室里，荣毅坐在一张桌子的右边。而左侧坐着一个染着淡黄色头发的男人，那个男人吊儿郎当地坐着，眼神里非常的不耐烦。
“你是穆晴的男朋友？”荣毅的声音是低沉的，非常严肃地问着这个“黄毛”。
可对面的“黄毛”嬉皮笑脸的唏嘘：“男朋友，真算不上。”
“啪”的一声，荣毅将笔放在桌面上，紧盯着“黄毛”，认真地说道：“在你们同居的出租屋里，我们都找到了穆晴的日记了。她说你们以后要结婚，还说有了你们的孩子。你还敢推脱？”
“黄毛”摇了摇头，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嘲笑着说：“这个年头了，还写日记。结婚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也只有那个傻子信。”
接着，他又毫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穆晴是个伴游女，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别动不动就赖在我身上，好不好。”
夏光透过屏幕看着审讯过程，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有一种想要冲进去揍那个“黄毛”的冲动。
可没过多久，夏光就收到了荣毅的命令——叫法医过去。
随后，老王拿着采血针走了过来，给那个“黄毛”采了血，一针扎到那个人的指头上，鲜血汩汩向外冒，随后老王将酒精棉签使劲按在那个黄毛的手指上，整个过程手法很暴躁，那个黄毛疼地脸都扭曲了起来。
等结果出来后，荣毅收到了老王的检测报告，DNA不匹配，黄毛与这个案子凶手暂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将黄毛放了出去，夏光看着黄毛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警局，忿忿不平道：“那个人真是个人渣。”
荣毅的表情非常地平淡，好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查案查了这么多年，他的确已见过无数个人渣。
他拍了拍夏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确是个人渣，可是没有违法的事情我们管不了，道德这方面谁又能要求的了谁呢？只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是少一些受害者吧。”
夏光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了一下自己的胸牌，心里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一名警察，我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
一周后，在一所别墅里，一处房间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光。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挡住了月光，使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离了出来。邓泽的左手不断地颤抖着，右手握着一支笔，左侧放着一张打印好的白纸。邓泽正在将那张纸上的内容全部誊抄出来。
半个小时后，他放下了笔。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带着黑色的面具头套，穿着黑色的衣服，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死死抵住了邓泽的后脑勺。
邓泽的汗水沿着侧脸留了下来，少数渗进领取嘴巴里，传出一种又咸又苦涩的味道。他不敢回头，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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