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接着点出了重点,对着影二恨铁不成钢:“这个房间可只有一张单人床!”
“这意味着什么?”
“啊?你怎么还不懂!”
不管影二懂不懂,魏楚是听懂了。当然,忍冬、娑罗、魏莱和秦玖也听懂了。
阿姐果然是来害死他的。
魏楚明白了,亲情果然是脆弱的。
顾不得枪打出头鸟了,再不做出点反应,今晚这屋子非要被掀了不成!
魏楚的话依然只说出了半截,“我其实习惯一个人.”
“嗖”地一声,周围拥挤的动物群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魏楚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蛇一熊一狼扑上了他的床并缠咬在一起,细绒毛在空中翻飞。
下一秒,脆弱的绸缎被尖利的爪子撕扯成一条一条,扎出点点空洞,柔软蓬松的棉絮飘了出来。
“.自己睡。”
面无表情地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魏楚想了想,不打算提醒他们几个了。
反正旁边的空屋子还有很多,随便他们抢这张吧,等到休息的点了,自己再随便选个新房间。
到时候门一关,四条腿的动物还能自己开关门不成?也就忍冬麻烦一点,不知道要怎么让他乖乖地呆在这间屋子里。
不过大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事好商量。
想到这里,魏楚松了口气,平心静气地看着不远处越打越激烈的惨状。
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怪不得阿姐这么积极主动前来,话里话外地拱火。
就是.咬掉的毛还能不能长出来啊?
等他们恢复了人型,脑袋顶该不会秃一块吧?
啧。
魏楚越想越觉得好笑,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变得有点奇怪。
“在高兴什么?”
忍冬将自己从战局中剥离出来,靠到魏楚的左臂旁,与他并肩,“在魔界再次相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甚至魏楚之前的不告而别,也从来不在忍冬对未来的规划里。
忍冬的语调很平稳,听不出是责怪还是感慨。
魏楚似乎是能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忍冬遮住双目上的发带,没有抽开两人垂下的手臂相互挨靠的指尖。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任务为重,忍冬即使是最厉害的狩猎者,也不过是个百年将逝的人类罢了。
魏楚耳边响起狼崽子吃痛的低声咆哮,秦玖低沉的怒吼,偶尔穿梭着娑罗阴冷的嘶嘶吐信声。
他刚捡到狼崽子时,为它取名“魏莱”,就是取自“未来”之意。
魏楚希望它能拥有得以弥补伤痛的璀璨未来,更隐秘地带了点私欲,也希望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未来道路。
他回应忍冬的话也很平静,“我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更没想到忍冬居然也能够和他们几个“和睦”共处。
这都是有代价的。
魏楚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
忍冬轻描淡写,“因为有不能放弃的理由,总要和一只兔子再次见面的。”
一只兔子的指向性太明显了,魏楚耷拉的耳朵还没有缩回去,尖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你居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魏楚小声地结巴抱怨,“这都不像你了。”
而且细细一品,怎么感觉还有点威胁的味道。
忍冬犹豫了一下,“不是我说的。”
?
不是忍冬说的?那可就更稀奇了。
魏楚可不觉得忍冬是那种会和别人聊风花雪月事情的人,在人间时就是那样,忍冬永远是倾听者。
“虽然很不想承认.”
忍冬微挑指尖,与魏楚的食指勾在一起。
有限的岁月没能成为遗憾的阻碍,隐秘的声音附在忍冬的耳边告诉他应该要做的事情。
“但他们说的是对的。”
“相比于拼命追求让自己成为最终的选择答案,魏楚,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你只要开心就好。”
可是每一件事情,还是会有最终答案的。
魏楚顺着忍冬的视线望见滚成一团的三只妖,终于明白了忍冬口中的“他们”,到底指的是谁。
“所以,即使最后选的不是你,也没关系吧?”
魏楚小脾气顺着上来了,他心中愉悦,面上依然维持着镇定轻松,故意逆着忍冬的意思,说对方不喜欢听的话,“只要我开心就好了啊。”
这不是忍冬想听的答案,他故作大度,想在魏楚那里得个好印象,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忍冬下颌线紧绷,咬肌突出一块,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捏紧了魏楚的食指,拉扯将魏楚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你敢!”
“要么我死了,要么你死了,不然你觉得自己能跑到哪去?”
这句威胁,到底仍然是限制了忍冬自己罢了。
魏楚依然记得忍冬曾经许下的承诺,“你不会死在我前面。”
魏楚已经不需要再跑了。
这场游戏,已经到了结尾的时刻,他也玩够了。
正在这时。
门外传来侍魔小声的回话,“王,魏大人在屋内,正在与妖后叙旧。”
沧澜冷质感的嗓音非常特殊,他不知询问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近,敲响了魏楚的房门。
盼瑶看够了魏楚的好戏,终于做了一回善事,先发制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强先赶在魏楚的前面打开了屋门。
她娇小的身躯牢牢地挡在门槛处,微微仰着下巴,硬生生顶上了沧澜俯视的打量目光,右手背在身后,慌张地朝魏楚打手势,示意他快点收拾残局。
最重要的是把那些人藏起来。
盼瑶内心忐忑,心跳的急,腿也有点发软。
这可是魔王啊!活生生的魔王啊!她只是一只小兔子罢了!
盼瑶的英勇遮挡没有半分用处,沧澜毫不费力地从她的头顶扫了一圈屋内,一览无余,他重点多看了几眼魏楚,又将视线放到了盼瑶的肚子上。
沧澜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柔和温顺,“是阿姐吧。”
“魏楚经常和我说起你。”
“我们本想着先见过你再商量婚契的事情,可是我等不及了,阿姐不要生气。”
魏楚悄悄抹掉了自身沾染的其它味道,走到惊呆了的盼瑶身边,“好了,别呆站着,让他进来吧。”
盼瑶本来摸不到透的心一下了有了无穷底气,走路说话都多了几分硬气,“哎呀,弟媳.不,殿、殿下啊,你这是什么话!”
“我觉得你很不错!”
“这么懂礼貌!长得也好看!对我阿弟也好!”
她本就不坚定的立场即刻动摇,天平开始倾斜,“其实啊,我很看好你们的,真的!你可比他.”
沧澜敏锐地盯着盼瑶,鼻尖微动,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盼瑶被魏楚一捏,瞬间改了口,“他.魏楚的姐夫,强多啦!”
魏楚看不下去了,又担心沧澜起疑,补充解释了两句,“阿姐带了几只小宠物来,刚才不小心把床榻单子都拉扯坏了。”
“知道自己闯了祸,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哪个角落了。”
沧澜点了点头,接受了魏楚的解释。
他不以为然,凑到魏楚的面前,亲了亲魏楚的侧脸颊,“没关系,你可以到我屋里睡,我们都好久没有.”
盼瑶慌张地左顾右盼,大声咳嗽,“咳、咳咳!还、还有姑娘家在这儿呢!别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楚简直要扶额哀叹了。
“阿姐说的是。”
沧澜也沉默了一会儿,不熟练地弯下腰,对着盼瑶露出僵硬友好的笑容,“阿姐不要生气。”
魏楚也看不下去了,再多来几句,怕是盼瑶就能捏住沧澜的示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他无奈地将沧澜拦在身后,朝盼瑶点了点头,“好了,阿姐,别欺负他了。”
“阿姐没有欺负我。”
沧澜反应很快,小声地嘟囔了几句,意识到魏楚在维护他,勾起唇角想去摸魏楚的腰。
魏楚突然拧了眉,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痛呼。他猛地掩住了衣袖,弓腰退了几步,掩饰性地朝沧澜招了招手,反复说了自己没事。
换了个姿势,魏楚在遮挡处捏住了缩小版忍冬的后脖颈,将对方按在里衣内侧,无声地在心中大声抱怨。
该死的!
忍冬又不是属魏莱的,怎么在这时候咬他啊!
这一动,似乎打破了什么封禁,清甜的血液香气隐约在空中弥散开来。
沧澜缓缓起了身,“是什么.”
盼瑶立刻举手抢答道:“是我的保胎药!”
“我、我们妖族的特产,用来保胎的!”
“每天要喝三大碗,我这刚喝完一碗.”
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离谱,盼瑶慢慢丧了下来,“真的,你信我。”
“人家喝个保胎药没什么奇怪的。”
“你要是能怀崽子,也是要喝保.”
她的脸皱皱巴巴,小心翼翼地给魏楚递眼色,示意他自己圆不下去了,快点救命。
魏楚笑了笑,微微挑眉。
阿姐坏了自己这么多事,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会救她吧?这一回,该轮到自己津津有味地看阿姐的好戏了。
可惜正巧,盼瑶的话误打误撞。
沧澜的小心思冒了芽,他面色严肃,认真地起了身,高高在上俯视盼瑶,又慢慢蹲了下去,真诚地注视盼瑶的双目。
随着他的话一字字抛出,魏楚的笑容慢慢僵硬。
“什么保胎配方?”
“有用吗?效果好吗?”
“能给我一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至少一更,在补啦在补啦~
这章也有红包哈~
第66章 三界混乱27 王,魏大人他没了!
盼瑶目瞪口呆, 看了看魏楚,又上下打量沧澜。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原来婚契还没结,就已经开始准备开启人生新阶段了?
不, 等等!
难不成已经怀上了?!
阿弟居然是这种阿弟!
魏楚一边忍着忍冬咬痕残余的酸痛, 一边制止了盼瑶的发散思维, “喂,不要胡思乱想啊。”
他喝住了盼瑶, 又扭过身拦住满目渴望的沧澜:“还有你, 给我乱说什么呢!”
平日里那么聪明机灵, 碰见个纯粹瞎说的保胎药就信了?
“快走快走。”
再多说几句, 看阿姐那架势,估计是想把所有的注意点都传授给这个蠢蛋了。
魏楚无奈地按着沧澜的肩膀,急走几步将他推出了屋子,“都说了婚契典礼之前不能见面,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彭”地一声将房门关严。
魏楚松了一口气,准备解决下一个问题人物, “阿姐今晚准备怎么休息?”
点了点头上竖起来的天线影二, 魏楚又将缩进里衣的人偶忍冬拽了出来, 顺便扫过床底冒出的几只妖脑壳,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带走!”
盼瑶一直用微妙地眼神注视着魏楚的一举一动,被赶了客,终于想起了自己过来的本来意图。
“对哦!”
她猛地拍了一下手,“我差点搞忘了!”
他们几个这次偷偷过来,甚至不惜动用禁术缩成妖身, 难道不是为了阻止这场婚契的吗?
还过夜?过什么夜!
禁术还有两个时辰就会失效了。
更何况明日不就是婚契大典了吗?
终于开始干正事的盼瑶无比正经发问:“阿弟,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魔宫自沧澜上位以来鲜有喜事。
哪怕是沧澜当年篡权上位, 也不过是低调地换了政.权, 一只黑羽宣告天下魔宫易主。
如今千百年过去,却开始学人界和妖界的习俗,挂了火红灯笼,发了烫金的喜帖,连常年压抑的黑暗氛围和阴森白骨都被漂亮的红果窗花,燃烧的喜烛驱散。
魔王如此隆重地邀请下臣,倒也是头一次见。
何况这喜帖中,两位主角的用词和地位,可是出乎意料地尊重平等。
从各地紧赶慢赶的大魔们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难得换了喜庆的装扮,备上重礼匆匆赶来。
谁知刚进了宫门,第一件事便被沧澜下了令藏起翅膀。
沧澜对献上来的珠宝玉器熟视无睹,执着地一个个扫过下臣的骨翼,见他们不是翅羽没有光泽,就是尖尖缺了一块,丑的没法看,骨翅伸展开来没有他的宽,线条也不流畅。
魏楚肯定不会喜欢这些歪瓜裂枣的。
沧澜挑剔地严守把关,终于在最后时刻将那些没有丝毫威胁的“丑八怪们”放进了宫内。
在接受了几番祝福后,沧澜心情愉悦,甚至乖巧地被负责礼节的侍魔婆婆训了一顿,灰溜溜地钻回了大殿。
“王,不是都说过了吗?这新人啊,大典前全都不能见面。”
“你偷偷背着我溜去见魏大人,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大典前礼都要开始了,您还在乱转悠?”
“这妖族的人被您卡的死,听说现在都没进结界呢?正事您不关心,倒是愿意听那几句阿谀奉承的恭维话了!”
侍魔婆婆被不听话的沧澜气的直摇头,“魏大人多好的孩子啊,这喜庆日子就来了一个家人,日后可是要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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