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吗?”
魏楚的确喜欢这件衣裳的丝绣。
针脚细密,样式独特,栩栩如生,简洁而不失大气。
“师兄穿什么都好看。”
杜鸣笑起来唇角有个小小的酒窝。
“对了,师兄不必去藏书阁寻我了。我找到师兄要求的花,直接送到师兄的屋去。”
“师兄忙,我也不耽误师兄的时间。”
魏楚刚想点头答应。
可是听到“藏书阁”三个字,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小肚子是在藏书阁做事?”
“你能不能帮我找几本册子?”
魏楚琢磨了一下,自己不能总是靠酒和京墨搭话。
两人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也不能这样维持下去。
杜鸣勉强笑了下。
“师兄是想要顶层阁楼的剑谱?”
“除了掌门的调令和几位长老的亲传弟子,那里是不允许外人进的。”
魏楚不知道这个规矩,他连掌门后院都进得去,并没考虑到别的地方还有限制。
“那就算了,我改日亲自去一趟吧。”
“那师兄什么时候过来?”
杜鸣只是一瞬间的沮丧,随后又望着魏楚,眼睛都不舍得眨,“我提早把东西准备好。”
“过两日吧。”。
魏楚大致估了个时间,但他也不确定,“我若是没去,你也不必等我。”
“是,师兄。”
杜鸣抱着青花瓷瓶,不经意地离魏楚近了些,点了点头。
两人边聊边走。
魏楚到了目的地,杜鸣也不能再向前踏一步了。
“小肚子,我就先走了。”
招了招手,算是告别,魏楚弯着眉眼向他道别。
“是,师兄。”
杜鸣弯着腰,直到魏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终于起了身。
师兄的脾气好像更好了。
自己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师兄都是带着笑,眉梢挑起来的模样温柔极了。
师兄知道自己的名字了,还让他帮忙找花 。
杜鸣眼睛圆圆的,充满了喜悦和希冀。他转过身,原路返回,脚下匆匆,几小步并一大步。
为了和师兄说话,他已经走过了目的地,时间也超了,怕是要被掌事责罚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师兄唤自己小肚子,还穿着自己送的衣裳,两人还约好了过两日再见。
可惜不能帮师兄找他想要的剑谱。
杜鸣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他知道,师兄和他的差距,天壤之别。
只不过是自己在痴心妄想罢了。
魏楚从储物戒中捞出一坛青竹酒,敲响门板。
没有回应。
“掌门,我进来了。”
他试探地推开门板,踏入木槛。
桃林入眼,除了石桌藤椅玉酒杯,还冒出了一张平铺在地面上的毛茸茸软垫毯子。
怎么突然多了块毯子?
魏楚莫名觉得情况不妙。
他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将酒坛放在石桌之上。
突然,身后劲风闪过。
魏楚混身一僵,汗毛颤栗。
危险!
他抱着瓷坛,迅速腾空后撤,侧身翻转,险险躲过一道凌厉的剑气。
寒光闪过,剑气极速而来,眨眼间擦过魏楚的脸颊,划开了一道血丝,斩断了身后的枝木。
“太慢!”
磁性的男低音厉喝。
魏楚咬着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京墨踏着飞剑,悬浮在半空中,衣袖翻飞,两指并拢,真气笼罩在他的身侧,几乎实体化为肉眼可见的水波。
眨眼间,他收回了本命剑,赤手空拳逼到了魏楚的面前。
“再来!”
话音一落,他猛地出手打在魏楚的腕间。
手臂一麻,魏楚顿时失了力,怀中的酒坛瞬间消失,被京墨托在右手之上。
魏楚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完完全全的等级压制,雄浑的威压几乎要将他碾碎。
“小崽子就这点本事?”
京墨发出一声嗤笑,颠了颠酒坛,将右手隐于身后。
他挑出左手食指勾了勾,示意让魏楚一步。
魏楚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甚至没有打成平局的资格。
而是尽量不输的那么惨烈。
他忍住手臂的酥麻,握拳成爪,猛地朝京墨脖颈处袭去。
果不其然,被对方轻松躲过。
魏楚当然没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破绽太多的反击上。
他顺势就地一滚,拉开两人的距离,右手凝出了佩剑,左手则借着遮挡,悄悄抚上长靴,那里藏了一把短匕。
几乎毫不迟疑。
魏楚调出了所有的真气,长剑腾地燃起了熊熊火焰,将剑刃烧的泛白,瞬间分裂为数十把,化为一个攻击阵,一环扣一环。
他猛地左脚蹬地借力,整个人犹如炮.弹般前冲,竟也将京墨的威压撕开了一个小口,直直地朝着对方的方向刺了过去。
每把剑对应着一个关节,几乎涵盖了人体每一个可能的破绽。
“雕虫小技。”
京墨似笑非笑,屹立不动,冷眼面对魏楚的全力一击。
剑尖离京墨只差一臂之距。
京墨手腕翻转。
霎那间,魏楚连同烈焰被牢牢地固定在半空之中,寸步难行!
魏楚瞳孔猛地一缩。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犹如被针尖抵着。
甚至对方力度精确,威压控制的恰到好处!
连颤动一下睫毛都无法做到。
魏楚只得眼睁睁的望着京墨从数十把相同的剑中,准确地点出了那一把源头。
“藏的太过拙劣。”
京墨笑着抚过剑身,挑衅地望了魏楚一眼。
“对了,还有……这个!”
他挨近了魏楚,几乎要将吐息洒在魏楚的脸上。
藏于背后的弯勾短匕被摸了出来,甚至被把着转了个圈,又重新塞回了魏楚的手中。
京墨像是心情好极了,眉眼间带着肆意的猖狂,开怀大笑。
他掀开了青竹酒的封盖,嗅了嗅香醇的酒液,抱着坛子躺到了藤椅上,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
魏楚径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佩剑消散召回,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弹着震动。
整个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魏楚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地喘息。
太恐怖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以为隐蔽的花招都不过是个笑话。
京墨用自己的方式教了魏楚一课。
与顶尖强者对战,向来是修真者梦寐以求、无比珍视的良机。
俯在软和的桃瓣泥土上,歇息了好一会,魏楚勉强回了力气。
“过来。”
京墨撑着脑袋,满怀趣味地望着魏楚挣扎,见他缓了过来,却还是一身狼狈,慢慢开了口。
什么?
魏楚原以为京墨是要让自己倒酒,他咬牙起了身,踉跄地走了几步。
京墨陷在藤椅上摇晃,惬意地半掩着眼眸,冲着魏楚拍了拍自己的膝上。
藤椅边那块软毯子大小正合适一人坐卧。
魏楚瞳孔地震。
他一下子明白了。
狗男人!
想的还挺美!
*
作者有话要说:
魏楚:狗男人他居然欺负我!这个人他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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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真剑道8 洗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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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了?
这绝对是上瘾了吧!
魏楚心中暗骂京墨不要脸,就想占自己的便宜,但还是乖乖地跌坐在软垫上,舒了口气。
他闭上眼,感受到京墨的真气围绕着自己转了一圈。
汗液的黏糊,额发的湿意被清除,脏乱一扫而光。
清洁术真是方便,可惜不能清洗伤口,也无法恢复魏楚体内被掏空的灵力。
放松地俯趴在京墨的膝上,魏楚将剑气划破的伤痕露了出来。
“掌门可要将药摸均匀些。”
“万一落了疤,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嗅到雪莲的药香,固体凝脂被轻柔地揉化,药性的微凉渗入伤口。
魏楚忍不住睁开了眼,“您可太过暴遣天物。”
“这生肌化淤膏足以令白骨重生新肉,断肢愈合,我这不过是个小伤口。”
“那又如何?”
京墨对战过后畅快的好心情突然消了,他沉了脸,抬起魏楚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又挑了点药膏揉开,这才缓了神色,满意地收回了手。
几乎是瞬间,伤口便结痂愈合了。
“掌门若是宝贝多,不如分点给我。”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伤药。”
明明是他打架的时候一个劲冲着脸来。
现在又一副这个模样!
魏楚不客气地冲京墨伸出了手。
“怎么不找你师父要?”
京墨掀了掀眼皮,将药膏塞到魏楚的手里。
“师父不是不在嘛。”
魏楚避开了这个比较,毫不客气地将珍贵的伤药收入戒指。
京墨冷哼一声,他伸手拔了魏楚的发簪,拨了拨如瀑布般散落的乌发,发簪在他的手中转了一圈,断为两截。
“你喜欢这般廉价的东西?”
“还有这衣裳?”
“真是没用过好东西!”
“怪不得现在还没结丹。”
魏楚被这阴阳怪气的嘲讽烦到了,本想暗自忍耐,可想了又想,这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转圈,实在忍不住了。
魏楚扬起了脑袋,直直地对上京墨的视线,有些愤怒地开了口。
“掌门把我的簪子弄坏了,得陪个新的给我!”
“您这般阔气,总不会赔我个廉价货吧?”
被气的脸颊通红,眼眸氤氲出水色。
魏楚眉目微挑,生动极了。
京墨莫名觉得口唇干涩,他舔了舔唇角,喉结上下滑动。
小崽子这幅模样,倒是比之前笑着还好看。
栩汀真是好运气,收了个这么有趣的徒弟。
揉了揉魏楚的脑袋,京墨哑着声回他。
“我会亏了你?”
“你只管开口,我倒要看看,什么是我没有的!”
魏楚想到了那一只拙劣丑陋的千纸鹤,他突然弯了弯眼睛,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都可以?”
“既然如此,掌门送我根桃木簪吧?就要您亲手雕的。”
“就按这棵树上的花雕,好看一点。”指了指头顶盛开的桃树,魏楚望着京墨,满眼期待。
京墨突然停住了,难得眼神闪躲,暗中深深吸了口气。
“掌门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魏楚明知故问,拉着京墨的手挨着脸颊,一脸渴求。
这……
京墨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过两颊的软嘟嘟。
“好。”
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
“算了。”魏楚就想看他这个表情而已,“我不想要了。”
就凭京墨那烂手艺,他真敢雕,魏楚还没脸带呢。
“掌门的簪子随便给我一个算了。”
“我还急着回去呢,总不能这幅模样走吧?”
随口一说,魏楚叹了口气。
不是说好了拿酒换洗髓丹吗?这酒也送了,人也给他摸了,还赔上一根簪子。
洗髓丹呢?连个影子都没有。
京墨听了魏楚的话,冷了脸。
他紧抿着嘴唇,插入魏楚的发间按摩穴位。
魏楚吸了口凉气。
这力道又爽又痛,他连忙抓住京墨的小腿分散注意力。
“急什么?”
京墨丝毫不介意魏楚的动作,甚至摸出了一颗归元丹,递到魏楚的唇边。
魏楚把丹药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呼痛。
京墨腾出了一只手,搭在喉结处,直到确认魏楚把丹药嚼碎咽了下去,才满意地笑了笑。
丹田处枯涸的真气迅速充沛,重新在他的四肢流淌循环。
魏楚双眼一亮,他摸索着去抓京墨的手。
“想要?”
意料之中,京墨搭上了魏楚的指腹,漫不经心地敲击。
魏楚觉得这态度应该是有戏。
“想要。”
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做掌门可真好!
哪一样拿出手都不是凡品!
“归元丹和洗髓丹想要哪个?”
京墨低笑,逗魏楚,非让他做个选择。
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嘛!
魏楚有些不乐意,都是掌门了,居然这么小气,还计较这些?
“都不要了。”
他说完,抽回了手,使了巧劲站了起来,“掌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京墨见魏楚铁了心要离开,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语调软了下来,“回来!”
魏楚全当没听见,硬气地不回声,散着头发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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