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搬的公寓楼,和陆辞之前住的不是同一栋,有电梯,不用担心腿脚不便。
这么多人住进来,原本没什么人气的街道办宿舍小区,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陆辞也没忘记宣传一波老年大学,成功招揽到了不少学员,还有两位教国标的老师。
本来陆辞以为最受老年人欢迎的课程,应该是智能手机操作,或者是烹饪之类的课程,结果没想到的是,唱歌跳舞一类的最受欢迎,不少老年人还热衷减肥、健身、模特儿走秀。插花、国画、书法一类的只能勉强凑一个班。
伴随着图书馆、儿童之家的开启,不少家庭现在的日常模式变成了爷爷奶奶送小孩儿上学,然后来老年大学上学,下课后去接小孩儿放学,回家或者到外面吃点儿,然后让小孩儿去儿童之家玩游戏,只要付一点点钱,就有老师辅导作业;再大一点的青少年,还可以在图书馆里自习。
不过小孩儿远没有老年人多。大部分小孩儿都去鸡娃了,就算是不去上辅导班的,多数也没那么大的自觉性,得家长盯着做作业。
街道办的各种设施,会开放到晚上9点。
当然晚上的老年大学,开放的只是教室。人们可以选择在对应的教室里跳跳舞唱唱歌,而且没有限制年龄,同样需要花一点点钱。
“多少钱?”谭思媛一脸笑容,站在舞蹈教室门口,往里面张望。
门口坐着一个轮值的夜间组的同事,敲了敲挂在墙上的黑板:“一次2元,包月30。”
谭思媛的笑脸差点没绷住:“这价格怎么能做下来?!”
电费不说,还有地板和各类材料的损耗呢!
值班同事翻了个白眼:“我们是街道办,不是什么商业机构。”
本来有同事提议可以卖一些茶水点心,再不济摆两个自动贩售机,多少能赚点钱。最后被大部分人否了。
赚钱是公司的事情,不是他们街道办的事情。再说有发电厂在这里,他们街道办怎么都不会缺钱。
她说怎么自己的舞队没了人,原来全都来这里了!
十月的望乡迅速寒冷,凉爽的晚风变得刺骨。别说是环湖绿地那里,就是远离河道的老镇,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寒意。
她在群里说过可以提早一点跳,或者干脆在阳□□温都比较好的时段跳,但是没有人理睬。有了一个人退群之后,其他人也一声不吭纷纷退群。她无意间听到小区里的人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街道办在搞事情!
她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完全想不出对抗的办法。工作人员也不管她,等她走的时候,已经冻出了鼻涕,还被不客气地提醒戴口罩。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想拉广场舞的队伍不是她一个。比她更早的有,比她更晚的也有。最后全都败在了望乡的冬天。
确实有一些不怕冷,又“精神坚定”的。但是在陆辞釜底抽薪之前,负责处理的夜间组同事们,并没有这么和善,直接把灵魂往地狱带就完了。
陆辞忙了一天,回家又修改了半天代码,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想换个脑子听点轻松的睡前故事:“我们这儿广场舞原先怎么处理?乱说话的拔舌,乱跳舞的剁脚?”
“剁脚倒也不是不行。”谢宜冰还真的考虑了一下,坐在床沿,把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小鹿宝宝塞好,“不过广场舞造成危害的主要原因,是噪声污染。我们有专门的噪声地狱。”
他抬手凭空抹了一下,噪声地狱的场景就出现在陆辞面前。
画面没有声音,只有许许多多的人双手捂着耳朵,在泥土与石块混合的地面上以头抢地,不断地用脑袋撞击地面,头破血流一直到脑浆迸裂。
作为一只在地府有家的见过大场面的鹿,陆辞眼也不眨,只是把脖子缩了缩,感觉被窝好像变得有点冷:“他们会一直这样?”
“是。一直到还完。”广场舞,以及类似的如抽陀螺、暴走团等等类似的活动团体,形成的社会危害多种多样,噪声污染只是其中最突出的一条。其它诸如非法占道,争抢其它规定用地等等,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放火、斗殴之类的事件。
人活着的时候,大部分作为治安事件不好处理。哪怕已经严重到了刑事犯罪的地步,往往也会看在他们年龄的份上,判个缓刑。
但是人死了之后,地府可不认年龄。该还的债一点都不能少,甚至还有他们引发事端造成的后续后果,还得“付利息”。
利息的计算嘛,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现在哪个地狱都提倡早欠早还,投胎不难。
所以陆辞看到还有一些直接把自己耳朵扯掉的。
谢宜冰友情提示:“像那种的,还没什么利息,还完该还的就行了。”
陆辞指着其中的一家人,其中甚至有很小的小孩子:“那么小也要受罚吗?”可以看出小孩子本身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在陌生的地方,被形状恐怖的家人们吓得够呛。以他对生魂服役的了解,这个小孩不会记得梦中的场景,大概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
谢宜冰把更多类似的画面找出来,组合成一副大的:“应该都是练乐器的。现在不是很多直接就在自己家里都练起来了,也不给自己家做好一点的隔音,敞开着门窗,不管几点。小孩子没什么自主权,主要受罚的都是家长。”
陆辞处理过几次类似的投诉,其实并不太明白这些家庭的想法。
学乐器的投入不菲,只是在家弄一个像样一点的隔音的房间,花费比起学费来算不上什么。但是家长们对将来可能完全没用的才艺的投入,可以眼也不眨地一掷千金,在类似这样的设施投入上却极为吝啬。
陆辞又往被窝里钻了钻,谢宜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恐怖故事不太适合现在的时段,还在进行睡前故事最后的努力:“这些人也一样可以用工抵罪,会被安排在噪声最严重的区域工作。”
大幅的画面一转,陆辞就看到有一个动作明显生疏的生魂,一个踉跄就跌进了一个深坑,不停动作的打桩机没有停止,发出黏糊糊的“吧唧”声,起来的时候带出一个血呼啦啦的身体。
那身体被甩在一旁,隔了一会儿爬起来,再去边上重新工作。
陆辞完全钻进被窝。
阿水爸爸在隔着被子轻轻拍,声音轻(yin)柔(sen):“工地嘛,难免发生一些意外。现在的人啊,犯的错花样也多了,咱们地府要与时俱进。以后得针对性地开发不同的地狱,最好还有复合型的地狱。单纯罚做苦力也没多大用,我得想想怎么弄比较合适。”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每天练胆日常
小鹿( ̄ω ̄):每天抱着死鬼睡。
小鹿(〃ω〃):每天和死鬼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鹿(+ω+):每天和吊死鬼基友打游戏。
阿水哥(?ω?=) :小鹿,你在院子里种的菜上长虫了!
小鹿( °◇°) :虫?!!!
(完)
第50章 脸嫩好欺负 非主流养老单位
小鹿在被窝里团了一整晚, 一出门又是响当当的陆副主任。
自从两界合作开发地热正式开始,谢宜冰就忙得不见鬼影,很少有时间双修。除了每天不忘记给陆辞准备晚饭之外, 中饭陆辞吃食堂, 早饭也偶尔自己去外面随便买一点。
早睡早起鹿盘算着今天要吃什么, 刚走出家门,就被人给拦住了:“早啊, 翁爸爸。”
“早啊, 小陆。”翁爸爸是这次随员家属之一, 穿着一身功夫衫, 一副准备去锻炼的样子。
陆辞看他这幅打扮,琢磨了一番早锻炼的事情,就随口说道:“咱们望乡早上挺冷的,您要是想锻炼的话,最好稍微晚一点,等9点左右就暖和多了。习惯早上锻炼的话, 要不去街道办老年大学那儿, 我给定一个时间段, 让同事帮忙开个门。”
翁爸爸笑呵呵地跟着他走:“没事。我北方人, 现在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接着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翁爸爸才指着陆辞刚走出来的方向,问:“小陆住那儿?你们街道办的领导待遇不错啊。”
陆辞心想:来了。
果然,小区那么大,早锻炼往哪儿去不好, 非得堵到他门口附近。
要知道他刚来的时候买植物翻车, 否则怎么也不会天天在小区里转圈。还好现在都搬去别墅了, 他悄咪咪把这些活都交给了小柳, 才有空闲锻炼。
“是的。”他们街道办就是待遇好,怎么滴叭。
解释也没法解释。牵涉到地府什么的,他这边认真解释,说不定老人家以为他在认真咒他。
翁爸爸噎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承认,半晌才笑呵呵地问:“我就是想说,现在大家刚搬过来,办公室还没好,有些工作需要,有没有空置的房子,能够安排安排?”
陆辞假装没听懂,耿直道:“临时办公室节前就弄好了,还缺什么设备吗?一会儿我去问问翁主任。您也让翁主任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陆辞借口上班,直接和翁爸爸道别,转头就呲牙。
翁爸爸的表情没比陆辞好多少,看着他走远,还啐了一口:“年纪轻轻,什么东西,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主任和主任能一样吗?”他儿子级别可比一个街道办副主任高多了!怎么一个副主任能住那么好的大别墅,他儿子一个主任连一栋差一点的都不能住?
再说,谁家公务员有这待遇?他就从来没见过望乡这样的。这要是去举报……
他一转身,发现人高马大的门卫就站在他身后,吓得心脏噗噗跳:“不声不响的,吓死个人!”
逆光站着的门卫大叔愣是比翁爸爸高出一个头,在大部分人已经穿上外套的时候,他还穿着短袖制服,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把手上的拖把往他胸口一怼:“禁止随地吐痰。今天第一次,你自己打扫干净。要是有第二次,我就把你打扫干净。”
翁爸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个“把你打扫干净”,木愣愣地握住拖把,瞧瞧门卫那彪悍的样子,加上现在小区门口随时会有人经过,闹开了丢面子,还是快速把地拖干净。
门卫大叔指着门卫室外面的拖把池:“洗干净。”
翁爸爸只能照做,还把拖把在边上的架子晾上:“行了吧!”
“行。”门卫大叔转了个方向,阳光下一张脸完全不见和善,“你给你儿子添乱就算了,别给咱们街道办添乱。”
翁爸爸被他一看,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直冲天灵盖,吓得急忙往回走,一身晨练的装备也顾不上摆个造型,连着踉跄了好几下,回家看到儿子刚吃完早饭。
翁主任本来不觉得什么,等他爸在换鞋凳上坐了一会儿,才奇怪:“爸,你不是晨练去了吗?怎么了这是?”
翁妈妈昨天听老头子念叨了一晚,知道他肯定吃瘪了,昨天劝他也不听:“锻炼累着了,还是冻着了?老头子,我给你煮碗姜糖水?”
翁爸爸一听,急忙说道:“没事没事。”看着儿子夹着公文包,说道,“你赶紧上班去,别耽搁了。”
翁主任只能点点头:“行。你们要是在这儿住不惯,就还是回去。阿雁和小怡都在家里。”
家里房子虽然也是三室,但只有不到90平米,主卧还没有这边最小的房间大。只是姑娘现在读高三,不能跟着搬过来。老婆工作暂时也不方便调动。反正也不着急,等姑娘考上了大学,再搬过来也不急。
翁爸爸能有什么不习惯?别看他刚来,昨天已经跟着几个老伙计到处逛了一圈,甚至连钓鱼竿都买好了,棋盘也翻出来了,老年大学的报名表和时刻表都拿在了手上。要不是太满意,他也不会想着要住别墅,好让日子过得更满意。
上班时间还早,但是翁主任还是急匆匆地去了单位。他们现在的办公地点,就在老年大学的四楼。
原先是国营厂的大车间。陆辞没想到具体要干什么,暂时就做了简单装修,一直空着。现在全都摆满了办公设备,还空了不少地方,不过已经摆上了牌子,很快就会有其他部门的人过来。
他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瞧着样子也不知道是一早到的,还是从昨天工作到现在。
陆辞比翁主任稍微慢了一点走进来,先找翁主任要了吃饭的人数,看看几个满脸疲倦,随时会一头栽到桌子上的人,比划了一下楼下:“三楼有休息室,累了就下去休息。晚上加班要吃夜宵的话,当天中午以前通知食堂。大家加一下我通号,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翁主任把几个看着实在撑不住了的同事叫起来,硬让人跟着陆辞去休息。
有一个瞧着精神还行的,看陆辞走了,才小声说道:“他们这里街道办太可怕了。我一直以为街道办是养老单位,昨天看隔壁办公楼,一晚上灯都没关。”
他们这些自诩精英的人,怎么能被养老单位比下去是吧?
一来是任务确实重,二来也是憋了一股气,许多人就打鸡血通宵。
他是扛不住了,昨天搬家忙活了一天,工作到凌晨1点,好歹回去睡了几个小时。
翁主任提前和街道办有过很多沟通,知道的多一些,对自己的同事们知道得更多,笑:“街道办的聊天群,没加的都加一下。”
都是人精,有些已经加了聊天群的没在意,现在听了之后马上把翻了翻。聊天内容倒是很正常,大部分都是生活日常,毕竟不是工作群,没什么工作内容。
有人发了几张旅游时候拍的照片,一群人就从道路设计到电力规划等等各方面给抓了N个漏洞出来,临到正式上班的几分钟里,直接把优化方案都给讨论了出来。
一群默默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然后看着其中一个个人名开始纠结:“这几个名字都好眼熟。”
其实任何一个行业,位于顶端的圈子就那么一点,相互之间就算不认识,多少都有些耳熟。细究起来,很多都是校友或者师兄弟之类的关系,再不济行业大会展会什么会上面都见过面。是坐在第一排第二排还是第三排,心里面有数。
一群人从“人家虽然没我们牛,但是比我们勤奋”,迅速调整心态为“人家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比我们还勤奋”。
“这样下去996不行啊,果然得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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